基于业态划分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

李晓颖 朱晓英

摘要 将定性与定量评价相结合，构建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评价体系模型，明确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营造重点。以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为目标层，以自然环境独特性、人工景观独特性、活动感受独特性为项目层，用13个因素、32项指标构建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体系，利用AHP层次分析法确定各指标权重。结果发现：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人工景观独特性（0.588 8）＞活动感受独特性（0.251 9）＞自然环境独特性（0.159 3）；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人工景观独特性（0.428 6）＝活动感受独特性（0.428 6）＞自然环境独特性（0.142 8）。以兰陵国家农业公园为例，利用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体系对其进行评价。并根据评价指标重要性与单项赋分高低，提出最根本、最急迫的A类景观特色提升指标（权重高，赋分低），明确景观特色提升方向。

关键词 休闲农业；景观特色；景观评价；业态划分；层次分析法

中图分类号 S 731.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24）12-0121-07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4.12.026

Evaluation of Leisure Agricultur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Leading Industry Division： A Case Study of the Lanling National Agricultural Park

LI Xiao-ying， ZHU Xiao-ying

（College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37）

Abstract To combine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construct the evaluation system model of leisure agricultur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and clarify the construction focus of leisure agricultur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With the evaluation of leisure agricultur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as the target layer， the uniqueness of natural environment， artificial landscape and activity feeling as the project layer，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leisure agricultur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was constructed with 13 factors and 32 indexes. The AHP was used to determine the weight of each index. For leisure agriculture， the value of uniqueness of artificial landscape （0.588 8） > uniqueness of activity feeling （0.251 9） > uniqueness of natural environment （0.159 3）;for leisure agriculture dominated by tourism， the uniqueness of artificial landscape （0.428 6） = uniqueness of activity feeling （0.428 6） > uniqueness of natural environment （0.142 8）. Taking Lanling National Agricultural Park as an example， the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evaluation system of leisure agriculture based on tourism was used to evaluate it. According to the importance of the evaluation index and the score of each assignment， the most fundamental and urgent improvement index of class A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was proposed （high weight， low score）， and the improvement direction of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was clarified.

Key words Leisure agriculture;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Landscape evaluation;Operation type segmentation;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基金项目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课题（2019YFD1100404）；2020年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2020SJA0154）；江苏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20181008）。

作者简介 李晓颖（1977—），女，江苏南京人，副教授，博士，从事城市园林绿地规划与设计、乡村休闲景观规划研究。

收稿日期 2023-07-03

据《中国旅游景区发展报告（2021）》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游客旅游行程和旅游半径均呈“双收缩”的特征。近距离的乡村休闲类旅游景区市场热度提升明显，人们旅游目的地的选择更多是环城游憩带的休闲农业［1］。目前休闲农业在过快过热的发展中出现了“特色缺失”危机［2］。我国自2015年起出台了20多项发展政策，引导休闲农业优化特色，提质升级，良性发展。由于缺乏相关理论研究指导，实践领域中对营造休闲农业特色景观的呼声日益高涨［3］。

国外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对景观美学资源展开保护，但由于不可捉摸、缺少价值衡量标准，刺激了学术界对景观评价和如今的景观特色评价的研究［4］。英美两国对景观特色的研究和运用主要聚焦于城市发展规划、景观风貌保护与管理等领域［5］。目前休闲农业景观特色已受到国内学者重视，但我国景观评价研究起步较晚，1986年至今，我国对景观评价的研究经历了3个阶段：1986—1995年的起步探索期；1996—2005年的缓慢发展期；2006年至今的快速发展期［6］。景观评价研究领域主要集中在乡村景观［7-8］、植物景观［9-10］、城市景观［11-12］3方面。目前主要使用的景观评价方法有以下3种：层次评价分析法（AHP 法）［13-14］、语义差异评价分析法（SD 法）［15-16］、美景度分析法（SBE 法）［17-18］。通过调阅大量文献发现，目前景观特色大多数是作为休闲农业景观营造的原则和目标，鲜少文献专门分析和评价休闲农业的景观特色，也缺少相应的评判标准与评价体系。面对目前休闲农业实践领域中“特色缺失”的危机，我国却缺乏相应具体的理论引导。同时，受不同休闲农业主导业态的影响，景观往往呈现不同的特征，景观特色的评价标准也会因此改变［19］。因此，基于业态划分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评价研究迫在眉睫。

1 材料与方法

1.1 休闲农业业态划分

随着消费需求的不断提升，休闲农业业态在不断发展，是与时俱进的动态过程，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单一向多元、浅层向深层的发展过程［20］。从初级的“农家乐”、简单的农业观光园，再到如今的美丽乡村、农业小镇、田园综合体等，创意的融入使得休闲农业业态又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显然，固定的业态划分模式逐渐难以概括所有的休闲农业业态，但不同业态其景观特色也大相径庭，所以以科学性、概括性及实用性为原则对业态进行划分。一般根据休闲农业其规划定位划分，若无明确定位，可根据现有建设程度［20］、产业经营特征［19］，将其划分为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业态和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业态，如表1。其中，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业态包括产业观光类、现代农业科技示范类、农业综合类；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业态包括休闲农场类、休闲度假类、民俗旅游类、农业主题观光类。

1.2 调查地概述及样本选择

调研地区包括山东省临沂市、江苏省南京市、无锡市3个地级市，共7个休闲农业。包括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如田园东方、黄龙岘、溪田田园综合体、无锡现代农业博览园，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如兰陵国家农业公园、大塘金香草谷、龙山赏心谷。笔者分别于2021年5月、2021年10月及11月、2022年2月进行了调研。调研目的如下：①对7个休闲农业的景观内容进行调查，获取现场照片、观测数据等一手资料。②分别在法定节假日期间（2021年劳动节、2021年国庆节、2022年春节）和周末对7个休闲农业的游客进行问卷访谈，深入了解游客对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评价。

兰陵国家农业公园地处山东省临沂市兰陵县，依托兰陵县“山东南菜园”的产业资源优势，凭借“儒学兰陵、诗酒兰陵、山水兰陵、红色兰陵”的文化资源优势，开发了集生态观光、休闲度假、科普教育、商贸宜居等多种功能于一身的国家级农业园，总计划占地1 300 hm2，目前已经进行了667 hm2的建设开发。作为一个农业主题公园，是典型的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调研发现，兰陵国家农业公园在上述7个休闲农业中景观特色较为不鲜明，且在全国范围内代表性较强，其反映的问题也较为典型。因此选择兰陵国家农业公园进行评价应用，以其为例，希望为兰陵国家农业公园景观特色提升找到明确方向，也期望为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提升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1.3 构建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体系

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根据相关文献的归纳梳理概括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影响因素，主要受自然环境、农业景观、乡村建成环境、历史人文因素以及人的活动感受5方面影响（表2）。结合实地调研与访谈，分析休闲农业景观的特点和使用人群的实际关注点，初步挑选评价指标，再根据国家及省级相关部门近期出台的关于休闲农业、特色田园乡村、田园综合体、乡村旅游等政策文件，对上一步选择出来的指标进行分类归纳与修正，最后使用德尔菲法根据专家的意见再次筛选指标以得到最终入选的指标，构建一套基于业态划分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体系。将层次分析法运用于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中，分别从自然环境独特性、人工景观独特性、活动感受独特性3个方面进行综合考虑，涵盖13个因素，32个指标（表3）。

2 结果与分析

2.1 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

共邀请37位风景园林专业的教授及硕博研究生，根据实地调研情况，采用1～9标度法对各指标因子的重要程度进行赋值，每位专家在评价过程中进行独立的判断。用数值1、3、5、7、9来标度两指标：将问卷中各层因子两两重要性进行比较，前者较后者同等重要为1、稍微重要为3、明显重要为5、强烈重要为7、极端重要为9，而2、4、6、8则表示相邻判断的中间值。重要性标度值的倒数则表示后者较前者的重要程度。

通过Yaahp10.5软件构建数学判断矩阵，然后对判断矩阵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评价指标的权重系数，最后进行一致性检验。可以根据λmax与n相差的大小来判断矩阵的一致性，其大小相差越大，则越不满足一致性［21］。

（1）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

λmax=ni=1（A）ini（1）

式中：λmax为最大特征根；（A）i为向量Aw的第i个元素;n为矩阵的阶数。

（2）计算一致性指标CI。

CI=λmax-nn-1（2）

式中，CI为一致性指标。

（3）计算一致性比率CR。

CR=CIRI（3）

式中：CR为一致性比率；RI为平均的随机一致性指数。若满足CR≤0.1，则该判断矩阵满足一致性。

由于主导业态不同，其景观特色的影响权重也会不同，基于业态划分，分别确定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指标权重表和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指标权重表。根据层次分析法，通过构建数学判断矩阵，得到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各评价指标的权重（表3）和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权重（表4）。

2.2 评价指标权重分析

2.2.1 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权重分析。

通过梳理上述的数据结果可看出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目标层下属各因素层与指标层的各自权重。对于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的景观特色来说，人工景观独特性＞活动感受独特性＞自然环境独特性。

在自然环境独特性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景观资源价值＞景观审美性＞景观多样性。自然环境独特性作为影响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植物乡土性与景观稀有度是塑造景观特色的自然环境的关键。

在人工景观独特性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农业景观＞乡土建筑＞景观设施＞乡土材料＞聚落景观。农业景观对于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来说，是最能影响其景观特色的因素。其中农业地域性、景观设施风格、建筑美观度、环境契合度、农业肌理感、农业色彩感最能影响人工景观独特性。

在活动感受类要素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主题策划＞体验活动＞旅游产品＞地域文化=传统技艺，主题策划是首要的评价要素。其中主题定位契合度是最影响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的活动感受独特性的重要指标。

2.2.2 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指标权重分析。

通过梳理数据结果可看出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目标层下属各因素层与指标层的各自权重。对于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的景观特色来说，人工景观独特性=活动感受独特性＞自然环境独特性。

在自然环境独特性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景观审美性＞景观资源价值＞景观多样性。自然环境独特性作为影响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景观协调度是塑造自然环境独特性的关键。

在人工景观独特性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农业景观＞景观设施＞乡土建筑＞聚落景观＞乡土材料。农业景观对于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来说，是最能影响其景观特色的因素。其中农业色彩感、景观设施风格、农业肌理感最能影响人工景观独特性。

在活动感受类要素类别下的因素层权重计算中，主题策划＞体验活动＞地域文化＞旅游产品＞传统技艺，与以农业产业为主的休闲农业相同，主题策划是首要的评价要素。其中主题定位契合度和概念创新性是最影响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活动感受独特性的重要指标。

2.3 评价体系实例研究

以兰陵国家农业公园为例，根据上述方法步骤，以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体系各单项指标评价标准为依据，以随机发放纸质问卷及网络问卷相结合的方式，采用李克特量表法，让其对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各个指标要素进行1～5评分，分别对应“极有特色、较有特色、一般有特色、特色较弱、没有特色”5个等级。参与打分的有136位游客，得到以下兰陵国家农业公园景观特色的赋分评价结果，对指标权重和评价赋分分别进行排序，得到表5。

2.4 评价结果分析

指标权重的分值高低体现的是某一指标对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影响程度，而评价赋分体现的是调研对象对休闲农业景观特色各个指标的打分情况。由于各要素指标的赋分评价标准间均存在差异性，无法定义出某一特定分值范围作为评判标准，因此评价权重的高低并非数值上的绝对高低，而是横向对比各指标权重得出的相对高低。

对32个指标的权重进行排名，前16名为重要影响指标，后16名为一般影响指标。分析评价赋分，对其进行同样的排名对比，明确景观现状指标的建设与特色情况。基于权重与赋分的结果，划分为表6的4种评价结果（图1）。

2.4.1

自然环境独特性。其中景观协调度属于A类要素（权重高、赋分高），景观类型丰富性、色彩与季相变化丰富性、生态稳定性、植物乡土性属于C类元素（权重低、赋分高），景观稀有度、尺度与比例属于D类元素（权重低、赋分低），相较特色提升的必要性不强。景观审美性的光影与色彩属于B类元素（权重高、赋分低）。这，兰陵国家农业公园自然环境方面，景观审美性其中的光影与色彩有待提升。

2.4.2

人工景观独特性。农业肌理感、农业色彩感、农业地域性、聚落空间形态、建筑美观度、环境契合度属于A类要素（权重高、赋分高），农业科技性属于C类元素（权重低、赋分高），聚落保存度、材料丰富度、材料使用率属于D类元素（权重低、赋分低），相较特色提升的必要性不强。景观设施风格、景观设施美感度属于B类元素（权重高、赋分低）。根据调研结果和评价结果，兰陵国家农业公园的景观设施质量差、景观设施风格混乱、缺乏美感度，与园区主题契合性差，有待提升。如户外景观设施出现了品质较低，养护管理差，难以与主题相融合的情况。园区内景观设施如小品、构筑物等多为蔬果造型，缺乏文化内涵与美感；基础服务设施包括垃圾桶、栏杆、饮水设施等也存在质量差、缺乏美感、风格不统一等问题。

2.4.3

活动感受独特性。主题定位契合度属于A类要素（权重高、赋分高），文化感染力、地方特色性、产品地域性属于C类元素（权重低、赋分高），技艺传承度、技艺稀缺性、活动丰富性属于D类元素（权重低、赋分低），相比较特色提升的必要性不强。概念创新性、知名度及影响力、活动差异性、活动吸引力、产品创意性属于B类元素（权重高、赋分低）。根据调研结果和评价结果表明，兰陵国家农业公园主题定位比较符合现有资源，但概念创新性不高，并未根据时令不同设置丰富有趣的主题，根据走访游客表示，参观起来与往年无异，并没有惊喜感。地域文化中的知名度及影响力元素评分较低，主要是宣传推广以及园区内文化体现较弱，园区内地域文化主要通过民俗表演、文化雕塑等形式体现，游客很少为其地域文化慕名而来，在后期可通过挖掘地域文化、增强文化体验、扩大宣传途径等方式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体验活动中的活动差异性与活动吸引力赋分较低，主要是园区内活动设置与周边风景区、公园活动雷同，多为观光游览、骑行、套圈等，难以体现“农业”特色。最后一项是旅游产品，兰陵国家农业公园的产品地域性较强，其生产的新鲜瓜果蔬菜、大米等深受游客喜欢，尤其是蔬菜可以现摘，但缺乏一些深加工产品以及创意文化产品，难以满足游客高质量需求。

3 结论与讨论

运用AHP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基于业态划分的休闲农业景观特色评价体系。通过对各主导业态下休闲农业景观特色影响因素权重大小的计算，可以看出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休闲农业景观更应注重体现传统农业的生产性、现代农业的科技性、低影响的生态性以及乡土民情的生活性；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更应注重体现景观美景度，注重文化内涵表达，活动项目更应融合创意。

兰陵国家农业公园作为以旅游业为主的休闲农业业态，通过景观特色的评价，对其评价结果进行分析，为自身景观特色提升明确方向，可以通过以下策略进行针对性优化：①自然环境独特性提升：梳理保护水系廊道，提升生态美感；优化乡土植物配植，提升色彩美感。②人工景观独特性提升：景观设施融合主题，发展蔬菜绿化；景观设施统一风格，提升景观效果。③活动感受独特性提升：设计园区标识，提升主题统一性；建设兰陵文化馆，提升文化感知力度；提供探索空间，提升游客参与吸引力；设计文创产品，提升产品品牌度。在今后的研究中，随着休闲农业的发展还需进一步完善评价体系。期望引起城乡规划、休闲农业管理等领域的专家与学者对休闲农业景观特色的探讨与研究，对基于业态划分的休闲农业，提出如何从规划与管理这两个维度进行景观特色的提升，对该研究内容进行深化与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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