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玻璃变“宝石”：从炉渣入手，破解回收难题

可持续商业实践

20世纪八九十年代，玻璃瓶押金制度使“退空瓶”成为一种常识和习惯。喝完汽水或啤酒，大家总会记得把玻璃瓶送回小卖部，这不仅能退回几毛钱押金，还节约资源又环保。那时候的废旧玻璃瓶是个“香饽饽”，而今，废玻璃却处于可回收物鄙视链的底端——比起每吨1500元以上的纸板、1800～2500元的塑料瓶，废玻璃的回收价仅为200～500元/吨1，加上存储和运输不便、碎片状的废玻璃还可能对人造成物理伤害，废玻璃常常被回收端排除在外。此前就有新闻报道，投放到上海一些小区里的智能回收机上，明明是可回收物的“废玻璃”却被标记为不予回收。2

废玻璃隐含高额环境价值

玻璃的化学性质极为稳定，不易腐烂，也不易燃烧和溶解，在自然界中不可降解。虽然废玻璃本身对环境的影响不像塑料污染那么显著和直接，但玻璃制造的环境足迹却非常值得关注。

玻璃制造属于高耗能、高排放行业，全球玻璃制造每年产生约8600万吨的温室气体。每生产1吨玻璃，需要消耗约1.2吨的石英砂等各种矿产资源，以及纯碱等化工原料，同时消耗约140公升的重油或等比例的其他燃料能源。3玻璃制造过程还会产生大量有害气体、含有毒性和有害物质的废水，玻璃制品的切割和修整等过程会产生剩余材料、玻璃裂片等固体废弃物，如果处理不当，这些都会对环境造成污染。但与此同时，玻璃又是一种理论上可以无限次循环使用的材料，世界著名科学杂志《自然》的一篇社论甚至将其描述为“隐藏碳中和未来的宝石”（Glass is the hidden gem in a carbon-neutral future）4。

从“废物”到“宝石”，关键还在于废玻璃能否被回收再利用。据测算，与使用原生资源生产玻璃相比，每利用1吨废玻璃可以替代约3吨原生资源，减少20%的二氧化碳排放5；利用回收的玻璃再生玻璃，可节约煤、电能10%～30%，减少空气污染20%，减少采矿废弃的尾气80%6；每回收利用1万吨废玻璃，可以带动投资近150万元，利税105万元，减少生活垃圾处置费211万元。2020年，全国回收利用废玻璃1320万吨，据我国废玻璃回收处置龙头企业上海燕龙基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燕龙基）估算，这带动了固定资产投资约20亿元，利税近15亿元，节约用地400亩，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约510万吨，增加就业岗位11.5万个。7

废玻璃回收再利用难题亟待破解

然而，正如文章开头所言，废玻璃回收面临着回收价格低和回收成本高的双重挑战，导致上游回收动力不足。从回收后的分类环节来看，由于废玻璃“没人收”，大多混入其他垃圾或“先分后混”，且废玻璃易碎，一旦与其他垃圾混合后再进行分选难度较大，这导致大量废玻璃最终与生活垃圾一并被填埋或焚烧，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据中国物资再生协会发布的《中国再生资源回收行业发展报告（2023）》的数据，2022年，我国废玻璃产出量约为2432.7万吨，回收量约为850万吨，回收率不足35%，且2022年的回收量同比下降了15.4%，是废钢铁、废有色金属、废塑料、废旧轮胎、废旧纺织品等十大再生资源的回收总量中降幅最大的。

在加工环节，废玻璃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处理步骤，包括按颜色、类型和纯度进行分选，随后进行破碎、清洗和熔炼等工序。这些步骤除了要求高精度和高效率的设备外，还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清洗掉废玻璃表面的覆膜和杂质，从而导致了加工处理成本相对较高。在再生环节，虽然废玻璃再利用技术已经有多样化的发展，但在实际应用中仍然面临技术瓶颈。此外，再生玻璃的质量不够稳定，导致再利用难度较大，限制了其在市场上的应用范围。最后，在循环利用环节，由于前述环节的成本较高，再生玻璃的价格甚至高过原生玻璃，形成“价格倒挂”现象，这使再生玻璃制品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难以大规模推广应用，制约了废玻璃回收再利用链条的良性发展。

近年来，我国高度重视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对于国家资源安全的重要价值。针对构建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政府相继制定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例如，《国务院关于加快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指导意见》《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关于加快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构建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的意见》等，成为实施全面节约战略、保障国家资源安全、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的重要举措，为包括废玻璃在内的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工作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和指导。

2021年2月，《国务院关于加快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指导意见》提出，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流通体系，加强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加快构建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加强废玻璃等再生资源回收利用，提升资源产出率和回收利用率。

2021年7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十四五”循环经济发展规划》，要求完善废旧物资回收网络，提升再生资源加工利用水平。推动再生资源规模化、规范化、清洁化利用，促进再生资源产业集聚发展，高水平建设现代化“城市矿产”基地。特别提出，统筹规划建设再生资源加工利用基地，推进废玻璃等城市废弃物分类利用和集中处置，引导再生资源加工利用项目集聚发展。

2021年10月，《国务院关于印发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的通知》提出，到2025年，废玻璃等9种主要再生资源循环利用量达到4.5亿吨，到2030年达到5.1亿吨。

2022年1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关于加快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鼓励玻璃等生产企业发展回收、加工、利用一体化模式。

2024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构建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的意见》再次强调，到2025年，废玻璃等主要再生资源年利用量达到4.5亿吨。资源循环利用产业年产值达到5万亿元。提出，加强低值可回收物循环利用。指导地方完善低值可回收物目录，在生活垃圾分类中不断提高废玻璃、低值废塑料等低值可回收物分类准确率。

转变思路的创新探索

面对废玻璃循环再利用面临的复杂挑战，找到破解难题的方案或者撬动问题解决的支点，成为一些废玻璃再生领域的领先企业和重视可持续发展的领先品牌探索的方向，保乐力加中国与燕龙基就在其中。

废玻璃的循环再利用首先面临分类与回收的巨大挑战。实际情况表明，废玻璃通常与生活垃圾混在一起进入垃圾焚烧炉，那么有没有可能从焚烧环节入手破解回收难题呢？

我们知道，焚烧炉的温度通常在800～1200℃，而玻璃的熔点通常在 1200～1500℃，因此，生活垃圾焚烧的副产品炉渣中含有大量碎玻璃。那么，如果能够从炉渣中高比例分拣出玻璃成分，就可以绕过上游回收端的分类、储运难题，在垃圾焚烧处理端实现大规模废玻璃的回收。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转变，2023年，保乐力加中国与燕龙基紧密合作，开启了这段旅程的创新探索——炉渣玻璃试点项目。其采取的技术路线是创新利用智能化光谱识别技术，从炉渣中获取可再利用的废玻璃，并通过进一步的再生加工处置，使它们可以作为原料应用到新玻璃的生产中，从而实现资源的循环利用。

根据欧洲玻璃容器协会的估算，在玻璃制造过程中每加入10%的回收再生玻璃，就可以实现5%的减排量8，成效非常可观。对此，上海燕龙基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总裁助理姚远表示，从生活垃圾中回收废玻璃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与保乐力加中国开展的“炉渣玻璃试点项目”创新合作已经走在了行业前列。此后，保乐力加中国与燕龙基稳步推进“炉渣玻璃试点项目”，并在上海与哈尔滨两地开展试点。废玻璃回收思路的转变和技术创新，取得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成效。

截至2024年4月，该项目已成功带来4200吨增量回收玻璃，相当于可再生840万个500克装的酒瓶。不仅如此，正如前文所说，废玻璃回收能够带来巨大的环境价值、节约大量资源，还有利于促进投资、提高利税和促进就业。在该项目中，保乐力加中国为炉渣玻璃加工生产线提供基础设施设备安装维护的资金支持与保障，并为实施该项目的专业人员提供招募与培训支持；燕龙基则负责技术路线的研发和设备的选择，并由其从炉渣厂收购炉渣，保障炉渣玻璃加工生产线的开工运转。该项目的实施，不仅为规模化有效回收废玻璃探索出一条创新路径，而且分选后剩余的炉渣因剔除了玻璃杂质，可高值化用于环保砖等建筑材料的制作，大幅提升了炉渣的经济效益，打造了与炉渣厂互利共赢的可持续商业模式，为提升城市低值可回收物的回收率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案。

由于玻璃的特性，废玻璃成为城市固体废弃物中最难处理的成分之一，但由于废玻璃的环境危害性并没有那么地“显而易见”，废玻璃回收成了一个虽然重要却被忽视的资源环境问题，如同“房间里的大象”。此次保乐力加中国与燕龙基探索的新模式、新路径，可以说为啃下城市固废难题中的“废玻璃”这个硬骨头，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保乐力加中国首席执行官郭斌臣表示：“我们大部分产品都是玻璃包装，因此玻璃与我们产品全生命周期碳排放息息相关。一直以来，保乐力加坚持从原料到产品科学减碳，我们希望通过与各方伙伴共同促进废玻璃的回收与再利用，为可持续发展贡献力量。”

让废玻璃重新成为“宝石”，仍需各方努力

实际上，解决废玻璃回收难题，并非保乐力加中国的“一时兴起”。早在2019年，作为国际知名烈酒与葡萄酒集团的保乐力加就升级了其企业社会责任战略，正式推出《2030企业社会责任行动方案》，提出了八项全新的可持续发展与企业社会责任承诺，从“滋养风土” “以人为本” “循环再生”“理性欢聚”四大领域入手，在全球范围内助力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保乐力加中国积极响应集团提出的新战略，此次与燕龙基合作开展的炉渣玻璃试点项目就是履行“循环再生”领域承诺的一次成功实践，为中国酒业探索和开展废玻璃回收事业树立了典范和标杆，发挥了行业引领作用。

2024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提出要推动各类资源节约集约利用，加快构建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推进原材料节约和资源循环利用，大力发展再制造产业。今年的六五环境日将主题设定为“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号召社会各界积极投身建设美丽中国的伟大实践。

作为“隐藏碳中和未来的宝石”，玻璃的回收再利用仍然需要加大实践力度，不断探索创新解决方案。如此，我们才能更轻松、更坦然地享受玻璃瓶带来的便利和愉悦，使用玻璃容器也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可持续生活方式。

编辑|邓茗文 dengmingwen@sdg-chin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