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桂丽
忆念中的北大荒,每到深冬时节,满眼都是白雪皑皑的世界。
那时,隔三岔五总看到一对约60 岁瘦黑的夫妇,丈夫挑着担子,妻子背着一个油垢锃亮的补丁摞补丁的帆布挎包随后,彼此相依着穿行在连队的各巷中,不停地吆喝着:“崩爆米花啰!香脆脆的爆米花啰……”孩子们欢呼雀跃,相互奔逐相告,三步两步紧紧围上前拦下两位老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叫爸妈赶紧准备好苞米和一个脸盆,外加零零碎碎的钢镚儿和毛票,一溜儿烟地冲出家门,恨不得苞米能立马变成香喷喷的爆米花,拽抓手上,嚼在嘴里。
两位老人在孩子们的簇拥中选了个空旷地,不慌不忙地摆放工具:一个椭圆状黑锅、风箱、小粗麻袋。大家见状,赶紧规规矩矩地排好队,一个个如长颈鹿似的伸长着脖子往前瞅,有的干脆把盛着东西的脸盆放下占地盘排队,自己则好奇地钻到前头瞅热闹,看着老人麻利地把苞米倒进漆黑椭圆状锅里,兑点儿糖精,扣紧锅盖,然后不慌不忙地一手摇动着风箱,一手晃动着锅柄,熊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黑锅也在欢快地转着。
稍许后,老人看了看气压表,然后提醒大伙爆米花即将出炉,让大家闪开,小心崩着,胆小的孩子闻言作鸟兽散,躲得远远的,并用双手紧紧掩住耳朵,但好奇的目光仍紧紧盯着那神秘的黑锅,我也不例外哦。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阵白色的烟雾腾空弥漫,大家欢呼着跑上前,浓浓的爆米花香味扑鼻而来,倒进小粗麻袋里,热乎乎、香喷喷的。看着主人家把爆好的爆米花倒进自己的脸盆里,偶尔有一点儿散落在外的,孩子们就争先恐后地抢着。先爆好米花的孩子们格外神气,边得意地抓取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嘴里塞,边扬眉神气地瞧着排队的同伴们。这种诱惑太馋人了,令正在排队的孩子们不停地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盼望着早点儿轮到自己。
爆米花,一粒粒白胖胖、香脆脆,食之香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