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观光”，更立体的新

胥人元

编者按：“弘毅”是武大校训，出自《论语》“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意谓抱负远大，坚强刚毅。弘毅学堂是武汉大学的荣誉学院，2010年武汉大学参与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项目和国家“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成立弘毅学堂。目前，每年招收400名左右的本科生，理科试验班学生进校后先按大类进行培养，一年后再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在大类所含专业中进行自由选择。同时，弘毅学堂在一些新兴交叉发展领域，实行跨学科交叉融合培养范式，如数理经济与数理金融、政治-经济-哲学（PPE）、哲学-法学-经济（PLE）、数字经济、智能制造、集成电路专业等。

弘毅学堂毕业生深造比例保持在80%以上，升学去向包括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国内外著名高校及科研机构。弘毅学堂毕业生身上有着不一样的闪光点，发生着各具特色的“弘毅故事”，在毕业时，他们写下自己的故事供大家借鉴。

被机遇指引的成长之路

和许多刚步入大学的朋友们一样，我真正找到自己的研究兴趣和方向之前，也经历了漫长的成长之路。

刚上大一时，我仿佛走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所接触的东西，从小棍穿过电磁场怎么运动，变成了经济增长、消费决策、政府行为和自由意志与决定论我对这些现实意义更强的东西很感兴趣，每次上课都像是去旅游，去我没见过的世界观光。那时的我对所有东西都无差别地吸收，或许是因为对什么都感兴趣，但更可能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代中国政治与政府”这门课是我的一个转折点。刘伟老师给了我们一个书单，让大家自己选一本读，读完写读后感。我选了周黎安老师的《转型中的地方政府》，这是第一本我从头到尾老老实实读下来的学术著作。尽管书中的理论至今已经被挑战与翻新，但我当时觉得，能将复杂的中国政治和艰涩的学术概念用生动贴切的语言书写出来，并将政治运作的过程浓缩到一本书、拆分成结构精良的多个章节，实在是令人震撼。这第一个转折点激发了我对学术研究的兴趣。

“公共政策分析”这门课是我的第二个转折点。冯川老师除了给我们讲理论知识，更多的是讲他去中国不同地区的乡村调研时的所见所闻。这样的案例让我看到理论与实际之间的鸿沟，也启发我要亲历并观察真实的乡村生活。在结课后，我刚好有机会去湖北省和山西省支教调研。

在这段时间里，许多有趣的观察逐渐转化成了选题。比如，不少村庄由于缺乏年轻人导致发展动力不足，即使推出大力度的人才扶持政策也起不到很好的效果。我和实习小组成员一起就这些问题展开讨论，撰写了实习报告。再比如，我观察到同一个旅游村的村民的城镇化意愿差异很大，很好奇背后的原因，就此展开调研，这个调研后来成了我学年论文的主要内容。在课堂知识和社会实践的浸润下，我意识到“人”这个因素对社会科学的决定性力量，也看到了极具多样性的中国社会如何成为学术研究扎根发芽的土壤。这第二个转折点帮我认清了自己对中国农村问题的偏好。

“中级计量经济学”这门课是我的第三个转折点。我在阅读卢盛峰老师的论文时，看到了他用数据讨论我所熟悉的政治学议题，看到了复杂问题的模型化过程，看到了政治学与经济学交融的多种可能性。在这个过程中，我深受他的启发，既意识到学理层面的创新更为必要，也变得更加信任数字与技术，并开始尝试进行一些学术写作训练。我在学年论文的选题和结论的基础上，依据自己提出的理论建立模型、搜集数据，试图从实证角度完成论证，刻画城镇化意愿的形塑过程，从中体会到了巨大的满足感。这第三个转折点帮我确定了向经济学方向深造的意愿和可行性。

这些转折点如同几年的历练过程中小小的里程碑，最终让我获得了学习的能力和成果。能力，是指我渐渐摸索出了高效学习的方法，变得更有韧性和毅力。我连续获得了两年甲等奖学金、雅思考到了8分、获评优秀学年论文，在保研中也取得了自己满意的offer。

我并不崇尚优绩主义，也不在意绩点和分数的绝对值，但这些成就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我从平庸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对我而言，持续进步就是我的“不平庸”，我为自己感到骄傲。成果，是指我愿意投身感兴趣的研究并坚持到有成果产出。我独立完成了一篇社会调研论文和一篇经济学实证文章，在这个过程里，我学着如何规范地写作、如何开展调研和访谈、如何搜集并清洗数据、如何写代码跑回归，除了获得了完整的文章这种实实在在的东西，在研究和写作过程中习得的技能、产生的满足感更是沉甸甸的馈赠。

幸运总是似有若无

我印象里比较痛苦的有两个学期。大二的下学期是其中之一，当时各种各样的课很多，同时还在几个社团部门任职，上课就已经挤满了白天的时间，我还经常要为工作熬夜到很晚。但所幸我不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即使是连轴转也只是嘴上抱怨，手上却并不会停下来。期末结束时，我几乎已经把自己榨干了。但经过了这样的半年之后，我能比较好地安排和利用时间，让自己处于work-life balance的状态，或许这就是忙碌的回报。

另一段比较痛苦的时间是大三下学期。在学校里有课程要上，课下要完成学年论文和参营论文两篇学术写作，还要时刻关注各种升学信息但除了纯粹的忙碌，选择带来的焦虑更让人倍感压力。出国还是保研、读硕还是读博、学硕还是专硕我深知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社会规定的人生节点做出清晰明确的选择，但我不得不为此尽量努力。我和许多朋友、老师交流，询问他们的建议。更重要的是，我在审视、剖析自己。

这个过程并不愉快，因为要看清自己的优缺点，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这意味着不能再选择性忽视自身的短板，遇到不愿做的事也必须逼着自己不能逃避。就是在这样的摸索中，我不断在一个个岔路口之间前进着，磕磕绊绊地走完了保研这段路。现在回忆起来，我仍不敢保证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了解并审视自己是必要的，这帮助我成长了一大截。

不被“定义”的人生

除了PPE学生，我还有很多其他身份：弘毅团委组织部负责人、武大春晖公益中心的外联部部长、党支部支委、羽毛球队经理我在多重身份之间寻找着自我归属。

我做的大部分事都是因为擅长或“恰好被需要”，这给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间。由于擅长，我可以事半功倍地做事，给自己的责任心一个很好的交代。没有枷锁束缚时，我就可以恰如其分地做自己，不必为达到任何身份的固有看法而内耗。比如，在团委组织部工作的时候，整理团档是件日常而繁琐的事，但我痛并快乐着，把混乱的档案规整起来，让有强迫症的我很享受，同时又能帮学院做些事。

我去过农村支教、去过乡镇实习，过去的我只在单一的环境里成长，狭窄的视界会让人变得傲慢、偏执。作为PPE的学生、作为一个和世界交互的人，扎根土地，看到广泛的世界，体会不一样的生活很重要。这四年，通过专业学习和社会实践，我变成了思想更立体的人。现在的我相比过去，养成了多想一点、少说一点的习惯，这也是我满意的状态。

责任编辑：张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