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服务转向背景下面向信息资源管理的图书馆学学科创新

2024-07-01 10:06:57唐雷
新世纪图书馆 2024年5期
关键词:仪式感信息资源管理图书馆服务

唐雷

摘 要 “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名称调整为“信息资源管理”,在此背景下图书馆学的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要主动面向信息时代带给图书馆传统服务内容空壳化的挑战与机遇。数字化信息化正在“掏空”图书馆传统内容服务,图书馆面临生存危机,为此,形式化突围成为图书馆学新的研究对象和命题。图书馆形式化服务需要建立在图书馆的仪式感之上,重塑仪式感是图书馆安身立命的重要实践,也是学科创新的机遇。

关键词 信息资源管理;图书馆服务;服务形式转向;仪式感;图书馆学;学科创新

分类号 G256.1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4.05.001

Subject Innovation of Library Science towards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Formal Services

Tang Lei

Abstract The name of the first level discipline of “Library Information and Archive Management” has been adjusted to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In this context, academic research and talent cultivation in library science should actively face the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brought by the information age to the traditional service content of libraries, which is becoming shell like. The challenge is that digitalization and informatization are hollowing out traditional content services in libraries, and libraries are facing a survival crisis. Therefore, formal breakthroughs have become a new research object and proposition in library science. Formal services in libraries need to be based on a sense of ritual, which is an important asset for libraries to establish themselves and an opportunity for disciplinary innovation.

Keywords Informa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Library services. Transformation of service form. Sense of ceremony.Library seience. Disciplime innavation.

2022年9月14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颁布了《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以下简称《学科目录》),将“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名称调整为“信息资源管理”,该目录虽然在2021年12月已提前发布过相关“吹风”信息,但是在落地后依然引起图情档界广泛议论。众多学者抱有观望怀疑的态度,信息资源管理是怎样的一级学科,它会对既往的二级学科发展带来什么样的冲击?传统图书馆也有这样的疑虑,当前一级学科名称语义不明,造成图书馆学的发展路径不清晰,以及图书馆实践的边界不清楚,图书馆和图书馆学应该怎样发展?可以说,这既是图书馆面临的时代危机,也是信息时代给图书馆学提出的新课题。

1 图书馆危机为图书馆学带来的挑战

图书馆学是以图书馆为主要研究对象,关于图书馆事业的规律总结和理论概括。因此需要根据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而改变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主题、范式、人才培养等,才能保证在学科体系改革中不会迷失方向。在图书馆服务形式的转向正在发生的过程中,不能对学科的研究内容视而不见。近年来,频频见诸报端的图书馆自习室化、真人图书馆、火车图书馆、地铁图书馆、患者图书馆、飞行图书馆、移动图书馆、自助图书馆、寻偶图书馆、声音图书馆已呈现出转向征兆。这个转向意义重大,必须引起图书馆学人的足够重视。“有的学者害怕打破当前的研究态势和平衡,既担心学科更名破坏原有的研究基础,又担心更名后不知做什么、怎么做,患得患失,迷茫失措”[1]。作为图书馆学人,应该正视图书馆的生存形势的重大变化。如何正视并应对它,考验着图书馆学学者的智慧。

如火如荼的信息技术革命加快了人类文明发展,影响波及图书馆领域。快餐文化造成需求变化,数字技术带来功能转移,数字化正在“掏空”图书馆传统服务内容。图书馆规模越来越宏大,馆藏越来越丰富,服务越来越精细,富丽堂皇的建筑里,虽然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售卖着香浓的咖啡,提供着大开放的借阅体验,可是读者到馆不读馆藏,自修在图书馆成为常态。在图书馆形式不断膨胀的过程中,以馆藏满足阅读需求的服务内容却落空了。

传统图书馆的藏书、借书、读书功能依托的是宏量的纸质图书,以及读者到馆实现服务。数字化时代不再强制读者亲临图书馆现场,也不再凭纸而读,而是直接获取“比特”。数字技术的去中心、去物质,弥散化、形式化,正从多方面解构图书馆的现代性。网络就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无需进入图书馆实体,足不出户就可以获取需要的知识信息,这在传统图书馆时代是不可想象的。那时的图书馆是知识中心,读者视馆藏若珍宝,图书馆在人类现代化进程中居于无可动摇的中心地位。后现代图书馆作为内容中心的地位摇摇欲坠,数字技术正在不断“掏空”图书馆的服务内容,正使图书馆服务从大内容到微内容,再到无内容、空壳化。图书馆服务的空壳化,囿于图书馆藏书借书读书活动的急剧弱化,图书馆功能需求的转移或丧失,传统业务内容的空心化。

服务的“空”内容让图书馆的生存面临挑战,部分学者开始了图书馆危机研究。1965年互联网开山领袖之一J·C·R·Licklider的《未来的图书馆》问世,该书指出:随着新技术的推广普及,图书已不再是理想的信息贮存物,当人们拒绝接受图书是一种有效的信息传播机制时,他也会拒绝图书馆[2]。1978年美国图书情报学家F·W·Lancaster 的《走向无纸信息系统》一书出版,该书首次提出了“无纸情报系统”的概念,大胆预测电子资源将代替纸质读物进入人们的阅读生活。“随着电子资源的日益重要和纸资源的日益减少,随着计算机终端在办公室和家庭日渐普及……图书馆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3]。1982年他的又一著作《电子时代的图书馆与图书管理员》发行,该书对新的情报系统下图书馆及管理员的未来图景进行展望,进一步确定其预测,认为“在下一个二十年(1980—2000),现在的图书馆可能完全消失”[4]。这种预测性的研究发生在以计算机为核心的现代信息技术迅速发展并逐渐普及的背景下,预测新技术变革对传统图书馆事业正在造成和即将带来的冲击,对新技术背景下图书馆纸质馆藏及业务的现状和未来均持一种悲观态度,其观点被定性为“图书馆消亡论”或“危机论”。

半个世纪过去,人们发现图书馆不仅没有消亡,反而通过不断吸纳新技术,完善业务模式,大有与新技术共舞走向新生之势。正当“图书馆消亡论”引发的轰动效应渐趋衰减之时,2011年1月2日,美国《高等教育纪元》杂志刊发了Alfred大学用户培训馆员T·Sullivan的《2050年学术图书馆尸检报告》[5],再次在图书馆学界掀起波澜。该报告指出,学术图书馆将会死亡,其作为大学心脏的作用也将会被世界遗忘。

图书馆面临的时代危机是图书馆纸质资源的闲置,基于纸质资源的传统管理与服务模式过时。但是,纸质业务的危机必然意味着图书馆的危机吗,图书馆的危机必然意味着人类文明传承与传播的危机吗?究竟该站在怎样的立场才能看清楚由信息技术革命带给图书馆的这场变局,这也是图书馆学面对的新问题。

2 信息时代给图情档学科研究带来的新变化

信息时代的到来,使图书、情报、档案这些与信息有着天然联系的学科看到了崛起的契机,以对标信息作为研究对象成为更名“信息资源管理”的时代要求。

1983年第一次编制《学科目录》时图情档分属文学、理学、历史学门类之下,1990年《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在管理学门类下设1205图书馆、情报与档案一级学科,首次将图情档联姻,统辖三个二级学科:120501图书馆学、120502情报学、120503档案学,这意味着原图情档专业开始向多学科融合方向发展迈进。

然而,“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建制为一级学科,是对二级学科的机械罗列,在学科专业目录中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特殊存在,起不到挖掘下级学科共同内涵的统领作用,同时又对研究对象的外延进行了图书馆、情报所、档案馆的场所限制。由此造成“图情档学科长期在各个学科门类中寄居流离,社会认知度不高,考生报考意愿低,总体办学规模小,在各办学院校中的话语权普遍不强,甚至出现因专业教育与社会实践脱节,图书馆不愿招图书馆学毕业生的怪相”[6]。在这样的状态下,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之下的本科招生沦落到以调剂为主,甚至有考上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的考生也因此冲淡了读北大的喜悦。虽然《学科目录》是针对研究生的招生培养,但对本科招生导向作用显著。

为了更好地体现一级学科在信息时代的学科属性,图情档学科其实早在1992年原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宣布“情报”改“信息”不久就有“转型”的意识。1997版一级学科名称微调为“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后,北京大学便将图书馆学情报学系改名信息管理系,此后三年十多所高校将系名改为信息管理系,比如2001年武汉大学将原图书情报学院更名为“信息管理学院”[7]。可以说,高校院系改名信息管理是一级学科调整的推手。2010年中国人民大学以学校名义向国务院学位办提交了近万言的将研究生学科专业目录中“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和本科专业目录中“图书档案学”一级学科,统一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的调整建议书[8],其后学者们进行了数年学科更名的讨论和努力。

2011版再去标点,简称为“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并放权学位培养单位自主设置二级学科。一级学科更名,作为信息资源管理的基础二级学科图书馆学的地位不可能不动摇。从四、五版《学科目录》之下不再列出二级学科和图书馆学,由招生单位自主设置可见一斑。2018修订版保留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为学术学位,加设“1255图书情报专业学位”。2022版1205一级学科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可授予硕博士学术学位,自主设置二级学科,1255仅授图书情报硕士专业学位。可以说,随着信息社会的到来,这个顶层设计在于要求学界能进一步把握业界在信息时代的转型趋势。

3 图书馆服务形式转向为图书馆学带来的机遇

“内容与形式二元范畴在古罗马时代出现……将‘内容与‘形式放在同一层面”[9]。黑格尔等哲学家认为内容和形式是一对辩证范畴,内容是事物一切内在要素的总和,形式是这些内在要素的结构和组织方式。具体到图书馆,传统内容是藏书、借书、还书的功能服务,形式是行使这些功能的结构和组织方式。信息化造成图书馆服务内容空心化的现实,藏借还书服务内容的日渐式微威胁到了图书馆的生存和价值,发掘形式化服务是业界近些年应对这种情况而进行的一系列实践和突围。当前,多数学者能够接受的观点是数字化进一步拓展和延伸了传统图书馆的功能,推进传统图书馆与数字图书馆融合,为用户提供智能化、泛在化的服务。那么,相对服务内容的关注,笔者为什么特别强调图书馆服务形式化转向?是为了请学界注意新形势下服务重点不再以馆藏纸质资源为主要服务内容,而是注重服务的结构和组织方式,各种形式翻新已成为图书馆界引人注目的新现象。图书馆因应数字化、信息化的创新形式,将成为图书馆学无法忽视的研究课题,而研究课题的创新才能带来图书馆学的创新。

3.1 加强图书馆空间改造研究

图书馆纸书借阅下滑造成藏书功能空间闲置和其他功能空间需求紧张,这引发了一波长达二十余年,至今方兴未艾的图书馆空间改造运动。“信息共享空间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在美国兴起的一种新的学习模式”,2005年吴建中发表《开放存取环境下的信息共享空间》,首次向国内介绍了图书馆“空间”概念[10]。“2015 年到2017 年是图书馆空间再造发展的激增期,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发展迅猛,研究的学者不断增加,研究不断深入”[11]。21世纪以来,图书馆新馆、分馆建设热火朝天,在藏书之外建立了大量的读者活动空间,这些空间较之藏书主功能呈弱功能化,成为功能不确定的剩余空间。“创客空间、咖啡吧、影视欣赏室、教师备课室、录播室、晨读室、照相室均有”,“开放了摄影间、预演间、书法间、棋艺间等新功能区”[12]。空间形式一言以蔽之:“集文化交流空间、学术空间、社交空间、休闲阅读空间、体验空间于一体”[13]。公共图书馆服务对象宽泛,空间改造还要分区分众,于是“扩充了儿童、盲人、教师等特种区域,对读者空间根据读者类型进一步加以细分”[14],精准读者服务。

各种功能空间的分区探索,其共同特征都是不再像传统图书馆的固定空间那样承担固定的借阅主功能,而是由可变空间承担弱化的剩余功能。这些实践被敏锐的学者观察和反映在图书馆学研究中,有人开始质疑空间改造和空间服务偏离了图书馆的主业务,是图书馆的自杀式拯救,会最终伤害图书馆事业和自戗图书馆学。试问守住空无一人的书库,就能使图书馆高枕无忧吗?当纸书成为获取信息最慢最不方便的途径时,当实体借阅下滑趋势不可遏止时,图书馆就不能不做出改变,同样图书馆学的研究重心也不得不随之而变。

3.2 加强图书馆网络信息服务研究

一级学科更名强调信息资源管理,是符合图书馆是知识圣殿这一功能的,知识是由信息构成的,是经过积淀被认可传承的信息。纸本图书被视为知识的集合,在扫描转化为电子图书之后成为方便获取的信息。无论是纸质资源还是数字资源,人与资源之间的对接关系可以概括为:人寻找资源;资源吸引人。传统图书馆以前者为主要服务内容,数字图书馆则凭借后者发挥更大的作用。对相同资源感兴趣的人聚拢到一起,谈论它,使用它,分享它,就形成了资源社群。图书馆要做的是以资源为媒,搭建人与人之间的局域网。读者与读者组成阅读社群,社群与社群组成阅读共同体,个体在共同体中获得归属感,既可以用自己的阅读贡献于共同体,又能够从共同体中获得滋养,在阅读中实现社交。高校图书馆可以搭建馆读群,来连接图书馆与读者、读者与读者,形成校园阅读共同体,使读者产生泛在的归属感;还可以搭建馆院群,学科馆员嵌入院系服务,让教师需要的教学参考书、科研检索等服务随时在线,让学生需要的学习参考书、文献检索技能培训服务适时出现,不仅有成熟的参考咨询服务,还会有阅读笔记、心得评论等隐性知识留痕下来,成为具有本地特色的留痕数据库,贡献创新服务。条件成熟后,还可以利用VR、AR、MR技术打造虚拟图书馆,读者就有望置身元宇宙图书馆了。这些网络服务是围绕资源进行的,只有服务形式被不断推陈出新才能更好地服务于读者。

3.3 加强图书馆阅读推广研究

图书馆网络服务包括部分阅读服务,但阅读推广是图书馆的核心任务,需要集中观察。近几年的阅读推广很大程度上也是形式服务,而不只是内容服务。国家及政府层面自2012年开始不断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倡导全民阅读,2016年出台的《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将全民阅读工程列为十三五时期文化重大工程之一[15]。阅读不再是自然需求,而需要推广,推广形式就成为图书馆的创新点。

本文作者所在的鲁东大学东区图书馆自2013年至今一直与学生社团璜山读书社合作举办“徜徉璜山,同读经典”的阅读推广。形式力求多样。笔者为读者作《传奇女子杨绛先生》、《追逐路遥感受人生》讲座;担纲“捧读莫迪亚诺”“跟随三毛”沙龙主讲;举办莫言、刘同作品分享会;动员歌德阅读机下载,撰写“揣本电子书回家过年”招贴;同读《看见》,作文示范评论;发布疫情毕业季捐书倡议。自制作者作品介绍海报、读书心得留言簿、文学评论校报推荐比赛、馆读面对面现场交流、书中名言书法大赛、送绘本进幼儿园……在各种形式的阅读推广活动中,馆员变身设计师、教师、精神疗愈师、编审、评议工作者……

公共图书馆招募阅读推广人[16],举办短视频推广[17]、读者荐购[18]、家庭阅读指导[19]、阅读疗愈、主播推广、AI推广、文创推广、手作推广等活动屡见报道,这些阅读推广的重点已经不是静静地读书和读书内容,而是怎样设计吸引读者读书的形式。

4 一级学科更名背景下的图书馆学学科创新

读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促读,甚至阅读本身已经成为图书馆组织活动的一个“卖点”,服务的形式转向同时带来了人员管理、资源建设、标准规范、信息技术等变革。数字信息唾手可得,造成藏书空间功能上的剩余,剩余空间被改造,挪作其他空间,组织各种看似与图书馆无关的业务,引发了图书馆人的集体忧虑。在学科目录最新一轮调整出炉之前,图书馆学界专家学人已经多次争鸣探讨,涉及方方面面,其聚焦的核心是未来图书馆学的出路问题与人才培养方向问题。

4.1 正确对待学与术,从内部与外部建制上进行学科创新

《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是国家进行学位授权审核与学科专业管理、学位授予单位开展学位授予与人才培养工作的基本依据。名变了实就要变,才能名实相符,积极推动更名的初景利倡导:“需要学界业界加大对作为一级学科的‘信息资源管理的概念与内涵、意义与价值、范畴与边界、方法与技术、学科与理论、应用与成效、规划与未来的认知与研究,推动一级学科从名称(名)到内容(实)的根本性转变。”[20]定制学科目录是学科建制的初始阶段,变更目录意味着信息资源管理统辖下的图书馆学新的学科阶段开始起步。学科建制包含两个方面,一个是内部建制,另一个是外部建制。内部建制设置相应的教学任务,组织学科研究和培养学科人才。外部建制主要指相应学科的社会组织,承担社会分工、管理、内部交流机制等。这两者分别是对内在观念和外在社会的双重探讨,内部观念建制是源泉和根本,而外部建制是学科范式外在社会形式的延伸,更是促进学科内在建制成熟的条件。“学”与“术”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学”的目的是为了“用”,而运用实际上会更好地反哺“学”。外部建制上,图书馆界进行了大量的形式化“术”的探索,图书馆学应将之纳入专业术语、理论体系的范式研究,促进学科内部建制的成熟。学科是知识建制,学科知识编制在溯源固本的基础上,还要大力发展学科外延,模糊知识的边界,广泛开展对其他学科基础知识的通识教育。这就要求在课程编制上要突出作为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的多元属性,巧用旧资源,图书馆学涉及被实践检验的信息,情报学涉及当下的信息,档案学涉及历史的信息,与其他二级学科,如信息资源管理、信息分析、出版管理等,共同支撑着一级学科。学问分支的建设目的要适应现实的变化,重新对学问分类,体现信息资源管理的学科思想。既要注意二级学科之间的信息共融,又要保持学科独立,在守住边界和开拓疆域之间寻找平衡。为何要调整学科目录,就是要聚焦学科力量,搭建学科队伍,进行学科创新。

4.2 强化图书馆形式服务研究是图书馆学的一个创新路径

半个多世纪的图书馆危机研究并没有唱衰图书馆,相反芬兰花费9800万欧元建设赫尔辛基图书馆,出手如此阔绰不过是让市民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图书馆设计的前期调研就是满足市民愿望,可以在馆里免费学习各种技艺,也可以不看书、不学习。同样斥巨资打造的上海图书馆东馆是国内单体建筑面积最大的图书馆,以22个主题空间成为市民的“书房、客厅、工作室”。网红打卡地天津滨海新区图书馆入门大厅的书山上画满了假书,不能取阅,却给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仪式感。是的,仪式感,正因为图书馆是装载知识的圣城,进城是来朝圣知识的,一如德布林笔下的烟囱工感到“图书馆里的书久而久之一定会对四周的墙壁产生影响”,懵懂闯入了象征知识的仪式性世界,“不读书而读书”,从而成长为“一位态度严肃、深思熟虑的人”[21]。不读而读,不只是弗里德尔,每个人进入充满知识的图书馆,看电影并不像在电影院,喝咖啡也不似在咖啡厅,空气中恍惚挤满了圣哲先贤给我们留下的书香真理。千年图书馆积淀了这份挥之不去的仪式感,弗里德尔从中获取的是一种环境熏染的收益,这份收益并非来自于图书馆的内容服务,而是图书馆的象征性仪式与读者交感思维交互感应的结果。它提醒我们——图书馆的象征性仪式是一笔重要的发展资源,交感思维作为一种普遍的人类思维,其中蕴藏着用户对图书馆形式的丰富需求,把图书馆的形式研究置于仪式感之上是图书馆学的崭新思路。图书馆学的形式研究关注的是图书馆服务的结构和组织方式,图书馆形式研究之所以能够建立于仪式感之上,在于无论什么样的服务形式都是发生在图书馆这个具有仪式感的平台上,保证了图书馆服务形式的边界、合法性与感染力。

4.3 着眼专业性和挑战性,创新图书馆学人才培养

信息资源管理研究有更多的学科交叉基因,需要多学科支持,人才培养既要打通学科壁垒,又要突出学科特点,守正创新。图书馆人才包括学术和实践两类人才。譬如,高校图书馆学科馆员是外联院系的实践人才,既要有图书馆学知识,又要有对接专业的学科知识,对复合型人才的需求正是图书馆学人才培养的重点。图书馆学本科教育遇冷,有着更加清晰职业规划的硕博士教育却是热状态,是因为有更多发展可能的本科生看不到图书馆的职业前景,当藏书借书遇冷,甚至图书分编外包,仍然培养大量的分类编目人员,图书馆如何容纳得下,职业的前途在哪里?信息平台、学术集市、信息众筹众包等服务的专业性和挑战性抬高了图书馆学的技术门槛和学习成本,这样的图书馆学人才培养会从过程中规避图书馆不要图书馆学毕业生从事图书馆工作的错误。学术人才的培养不妨着眼于物理图书馆与形式图书馆的关系、信息技术时代图书馆与人类的关系等命题的探讨,这样既有形而下也有形而上的思考。

5 结语

图书馆变成自修室,不是图书馆的主动改变,而是被动改变的结果。这未必是坏事,为何读者选择图书馆作为自修室,因为图书馆的仪式感。纸书遇冷,图书馆却是巨资打造的热状态,基于仪式感的形式化转向拯救了图书馆。建造图书馆呈现热状态,研究图书馆的图书馆学却处于冷状态,我们拿什么来拯救图书馆学?

“随着丰裕社会的来临,越来越多的剩余物在被‘去功用化或‘抑功用化处理,从而转化为表意的形式”[22],这句话也可以用来阐释图书馆或被迫或主动的转型处境。所谓图书馆的危机其实是图书馆的转型,如何转型化解危机,需要我们洞悉这场危机的本质,进而提出有效的干预措施。从伊尼斯媒介偏倚[23]的视角审视当代图书馆正在面临的这场变革,会发现图书馆的功能正在由偏倚时间的文化传承向偏倚空间的信息散播位移(有些图书馆改叫图书信息馆),图书馆作为文化机构的偏倚时间的媒介属性与作为信息组织的偏倚空间的媒介属性之间正处于一种失衡状态。化解图书馆危机的根本办法是重构图书馆的功能与属性,协调图书馆文化属性与信息属性之间的冲突,恢复其在偏倚时间的文化传承与偏倚空间的信息散播之间的平衡状态,加强图书馆的仪式化服务为这个矫正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操作空间,也为图书馆学在新语境下的开疆拓土找到了边界和支撑点。

*本文系教育部研究规划基金资助项目“面向空间改造的图书馆空间失效研究”(项目编号:23YJA870008)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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