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勇?沈忆琴
二一九大逮捕并没有吓阻坚守在上海的共产党人。他们各自为战,坚持斗争,更有忠勇者挺身而出,着手上海中央局的重建工作。
刘仲华,1922年由李大钊等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老党员,大革命失败后曾任中共皖北特委军事委员,兼方振武部中共前委书记,1934年赴沪任职于中央军委交通情报部门。刘仲华当时化名华、华再成、刘子华、秦、叙五,经时任全总代表的饶漱石的介绍,与共产国际代表会面,商讨中央今后的工作问题。共产国际代表认为上海中央局不可无人负责,指示应当尽快恢复。鉴于当时中央驻北方代表孔原在天津,饶漱石又将赴莫斯科,只得一面请示共产国际选派有经验的干部来组织,一面挑选现有的干部暂时担负起中央局的领导工作,“在全总、青年团、特务科、中代(中央代表,引者注)之下技术工作人员中选择了五个同志建立了临时中央局”。1935年3月17日,由刘仲华召集当时在中央特科工作的贺昌之和在中央宣传部工作的浦化人,在贺昌之家“开第一次会议就职”,时距二一九大逮捕不足一月。贺昌之的家安在公共租界小沙渡某里弄4号二楼的一套房子里,除贺与其妻刘桂清为主人,还有一名党员李淑文做工勤,李的爱人做阿姨(她那时还没入党),还有一个保姆也是党员,由此组成一个家庭。就在那次会议上决定成立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由刘仲华、贺昌之、浦化人,以及全总代表、共青团中央工作委员会成员组成“五人团”,“在集体领导、个人负责制的原则下,采取严格划分组织的方式”。
五天后,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写信给共产国际执委会和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报告相关情况。在通报“我们党在上海的领导机关”2月19日“又被敌人—帝国主义者和国民党发现”后,继而报告:“很多同志仍像以前一样,继续独立地在做自己的工作。3月18日,即巴黎公社周年日,我们的宣传材料,例如传单,在上海各地广为散发”。同期,“在共产国际代表(格伯特或弗洛赫)的领导下,很快就成立了临时中央局,并于3月17日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从中华全国劳工联合会执行局、特科、共青团和中共中央代表所领导的组织的工作人员中挑选了五位同志,组织成了负责履行中央在白区的职责的新的中央局。局内分工如下:
“(1)A同志(刘仲华,引者注)领导特科的工作,保持与共产国际代表、共青团、中华全国劳工联合会执行局及电台的联系。
(2)B同志(饶漱石,引者注)负责中华全国劳工联合会执行局的工作。
(3)C同志负责共青团的工作。
(4)D同志(浦化人,引者注)领导商业局、联络局、组织部和宣传部的工作及白区的一些党组织的工作,还负责恢复宣传部的工作。
(5)E同志(贺昌之,引者注)领导军事部和白区一些组织的工作,同时负责恢复组织部的工作。
我们的日常工作由D和E主持,A同志有时也参加中央局的会议。”
该书信还交代了主要工作事项:“(1)恢复并重新开展由于敌人袭击而受到损害的各部门的工作;(2)恢复和加强与白区各省党组织的积极联系;(3)坚定不移地发展那些在暴露后保存下来的部门的工作,在这方面,我们应该竭尽一切努力巩固我们的组织,首先,要加强领导机关,以便使领导机关今后能不间断地工作。”此外,书信还汇报了“现在中华全国劳工联合会执行局、共青团、特科和军事部的工作继续正常进行,正在重新审查和恢复与其他部门的联系”,并“请求共产国际派几位同志来中国担任你们的职位,参加中央局的工作。其次,鉴于在中国存在着危急的革命形势,需要有强有力的领导。所以,我们恳切请求增加领导干部”。最后,还提到了派遣饶漱石和贾同志赴苏联出席共产国际七大之事。
一星期后,上海临时中央局又起草给“远方”的情况报告。内容大多与上大同小异,包括后两条:一是请求共产国际选派有经验的干部归国,一是通报派某同志与阿四(即阿石,饶漱石,引者注)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七大,只是具体措辞不同,特别是采用不同代号来指称临时机构主要成员的做法,按常理推测,两个文件应当出自不同的执笔者。不过,文件提到“关于破坏情形上次已另纸报告过”,可见上海临时中央局那时期不止写了两个情况报告。不过,就此临时机构成员的具体分工,该文件所写似更为明确:
新的中局利用着过去屡次血的教训(组织上太接近),在集体领导、个人负责制的原则之下,采取严格划分组织的方式。中局开会经常只云五(贺昌之的代号,引者注)和圣五(浦化人的代号,引者注)二人解决日常工作问题,叙五(刘仲华的代号,引者注)个别地与云五或圣五接头,其他两同志根本不参加会议。
他们的分工是:①叙五担任领导特务、无线电台并与全总、青年团及国际代表取得联系。②云五担任领导军部、山东安徽组织并与领导满洲河北察哈尔、绥□陕西山西组织的北方中代取得联系,同时负责恢复组织部。③圣五担任领导江苏、浙江、福建、河南组织和交通局商务局的工作,同时负责恢复技术部宣传部。④XX担任全总工作。⑤XX担任青年团的工作,云五圣五两人的分工是有临时的性质,等到组织整理以后再看工作的范围及性质与他们的工作而斟酌变通。
比上一封信更进一步的还有,该文件较明晰地盘点了上海党组织保存的力量:“现在保全的组织有整个的全总、青年团、特务科、军部、商务局(交通局与赤白区联系差不多都保存着)、无线电台与一部分的技术部(文件保管处中一个女同志被捕,其他人员与一切文件刊物都无恙;印厂没有破坏,但已失掉联络,有找到联系的可能;油印处的命运当在不知之列)、组织部及宣传部之下整个工农通讯社。”进而提出的整理组织的方法也更具操作性:“①与河北的联系本未断绝,由中央代表阿四的介绍使新中局与北方中代发生关系。②圣五找到经过伊凡而担保房子的铺子,再由铺子经理找到商务局交通局的负责人,又由交通局负责人找到工农通讯社,一部分组织部与技术部。截至今天,我们只与商务局交通局发生直接关系,其他当在检查中。检查的方法是从商务交通两局负责人那里考查他们的来历究竟由谁介绍而保持联系,因为该两局负责人的最近历史的一部分是圣五知道的。整理清楚以后再来进行恢复组织,□□□□分配工作,等等。”
上海临时中央局联系外省党组织所掌握的情况,更是上封信未涉笔的内容。主要有以下七点:“①最近北方中代来信说河北青年团省委书记组织部长被捕,宣传部长与秘书长出去筹款好久没有回来,只剩宣传员一人。天津团市委整个破坏,党省委之下军委秘书被捕,中局除发给1500元外写信给北方中代请他尽可能到上海来暂时帮助新中央工作与共同讨论华北工作。②民族武装自卫组织中一人(流氓)自动在安徽合肥、巢县、无为县用原始的方式发动了人枪各四千的兵变已被白军冲散了,枪支埋在地下,徒手农民五百余人被白匪屠杀了。现在他们派两人到上海和我们接头,研究斗争的策略。③浙江和康(温州)的交通带报告来沪,报告那边杀死法西斯蒂与闾长各二人,但有烧祠堂的错误、有绑票筹款的倾向和因受到压迫而悲观失望的情绪。中局日内即派人与该交通面谈,打听那里更多的材料,预备写指示信纠正他们的错误。④满洲、福建亦有交通在沪,我们正在检查与这些交通有联系的环子和交通本人是否可靠,等到弄清楚以后再说。⑤军委派一人到四川又一人到陕西开展士兵工作。⑥马上与民族武装自卫党团接洽。⑦全总与青年团工作报告还没有来。”藉此也可窥见上海临时中央局初建时的工作内容。
上海临时中央局,以刘仲华为首当无疑义。所以该机构冠以“临时”字样,应是未获中共中央认可,并上报共产国际批准的缘故。当时中共中央随红军长征,与上海中央局早已中断联络。为此,明显担任领导职务的刘仲华,起初应是代理书记。不过当时人并不如此细究。贝克在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就提到中华全国总工会上海执行局主席饶漱石(梁朴)“会见了党的上海中央局新的代表书记”获允赴苏云云。在上海临时中央局结束之际,受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指示,接替刘仲华做扫尾工作,“把领导机关转移到天津”的王世英,在回忆中径称“书记是刘仲华同志”。不排除刘仲华在主持上海临时中央局期间,最终得到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委任的可能。
在刘仲华的领导下,上海临时中央局要在白色恐怖统治下坚持斗争,首先侧重恢复与健全组织。这方面,贺昌之作出了积极的贡献。贺昌之原名贺昌炽,又名匡生,省港大罢工期间曾任苏兆征的秘书,后又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助理秘书长,大革命失败后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1年归国,由北平到哈尔滨,任北满省委宣传部部长和哈尔滨市委宣传部部长。九一八事变后,他积极发动组织各界爱国群众示威游行,推动成立反帝大同盟,在哈尔滨被日军攻占后,他还秘密实施安放雷管炸药谋炸日军列车的行动。为此,遭到日军通缉,不得不离开哈尔滨,来到上海,负责中央保卫部军事情报工作,其上级领导正是前北满特委书记时任上海中央局军委书记武胡景。武胡景于1934年7月改任上海中央局保卫部部长,主持原中央特科系统,参与领导白区党的秘密斗争和情报工作,直至翌年春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七大。而贺昌之在1934年一度奉调天津,因情况变化,数日后又返回上海。进入上海临时中央局后,贺昌之积极活动,主抓恢复和整顿组织。他通过警报线的介绍,与军委的同志见了面;通过苏区交通局的关系,找到了白区交通及组织部秘书;同时,还利用特科的关系,找到了武卫会党团。在取得与军委的联系后,与中央驻北方代表的联络也恢复了。皖南特委书记聂洪钧1935年2月到沪,原是要奉调到东北工作,旋即发生二一九大逮捕,上海临时中央局成立后,贺昌之即面告聂:因李大章(李畅英)在沪工作太久,行动不便,临时沪局决定由聂暂时接替李担任组织秘书,联系各地方党的组织,并任组织部代理部长;由曾任翻译的张维林任技术部代理部长兼秘书;由工农通讯社社长董维健(又称董博士、董之学)任宣传部代理部长兼秘书;建立警报站,由前皖西北特委秘书田道先任主任,还建立了一个无线电台。此外,还找到了青年团中央、印刷厂,并检查了全总执行局和文总的工作,建立了翻译科,在技术部内设油印处,等等。到4月底,原有的组织关系完全得以恢复。
未曾料1935年5月3日,在莫斯科的王明与康生一起给上海临时中央局老秦(刘仲华)写信,指示取消该机构。信中说:“在这次破坏后所剩下的一切中局的机关及和中局直接有联系的机关,要无条件地解散”,“上海目前不需要任何中央局的组织”。“江苏省委破坏后所剩下的机关,无条件的解散”,“要设法从好的产业支部中找出几个在业的可靠的同志组织上海市委独立工作”。两天后(5月5日),王明、康生再次联名致信上海临时中央局刘仲华,强调必须坚持执行5月3日去信的指示。信中对“为什么我们坚决的主张解散中央局一切的机关和中局直接有联系的机关”这一问题作出如下解释:因为从一年多来几次被敌人大破坏看,“内奸是最主要的原因”。“从去年到现在敌人之所以能够从容不迫的有计划的破坏我们,是因为我们中局的组织是全部被敌人监视之下”。因此,“不采取解散一切中局组织的办法,就不能肃清内部奸细,使党的组织及剩下的同志脱离敌人的监视”。
对于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意见,上海临时中央局一时并不知情。5月底(一说6月初),中央上海局驻北方代表孔原回到上海,召集刘仲华、贺昌之开会,对前一段工作进行了总结,对领导机关的组织与工作方式作出了新的规定。五人团由此缩小为由刘仲华、贺昌之、浦化人组织的三人团,三人团的领导地位和分工得以重新确定。
随后,上海临时中央局才接到1934年7月、8月共产国际代表团的信。来信指示:为保存革命力量要求把原有组织缩小到最低限度。上海临时中央局又对机构作出新的调整:三人团为临时中央局领导机构,工作机构设组织联络委员会、出版处、苏区交通局、特科。同时,设全总办事处、青年团中央委员会、武卫党团、文总党团。三人分工如下:刘仲华负责特科、电台的工作,并与共产国际代表与全总方面联系;贺昌之负责组织联络委员会和武卫党团的工作;浦化人负责苏区交通局、警报站、青年团中央委员会、出版处、文件保管处和文总的工作。
为了应对日益严重的白色恐怖,上海临时中央局由贺昌之专门召开组织工作会议,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抽调主要干部去天津重建北方局,兼具疏散干部、精简机构的用意。此外,1935年5月中,组织上自上而下地传达准备应变的紧急措施:“一是‘化装,提高衣着和住房水平作为掩护,如高级干部可以穿西装革履或绸料中式服装,机关住房也由过去的灶披间、亭子间、阁楼,提高到可以租赁中等房屋乃至洋房;二是严格规定行动纪律,要高度警惕和注意自己住处或联络地点窗内外暗记的变化,绝不允许在自己住处或别处机关门口下车,要提前两站下车,然后绕道前往,以防特务盯梢;三是万一被捕,只准以学生、商人等社会职业身份出现,绝不能暴露组织和同志。”6月间,组织上又进一步采取了以下紧急措施:一是“自上而下通知,限期迅速转移机关住房,包括上海局所属机关干部及各地在沪交通一律转移”;二是“内部绝密文件和书刊,自上而下经中层保管再转到基层,严格规定各机关住地一律不准保留任何文件;并火速从山东、青岛抽调干部来沪担任机要保管”。7月上旬,上海中央局又通知各地党组织选派负责同志7月下旬到沪,名义是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七大,其实知道该会已开,通知出国赴苏实质上是疏散撤退。
在重建并调整加强组织建设的同时,上海临时中央局主要抓了宣传出版工作。就在上海临时中央局成立两月后,华北事变发生,中央驻北方代表孔原来到上海,上海临时中央局经与其商议后,迅速于6月10日发表《关于最近华北事变与党的紧急任务》,积极呼应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由“下层统一战线”向“上层统一战线”的策略转变。文件首先对华北事变作出“分析和估计”,指出华北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以破坏《塘沽协定》的口实”,有意“扩大平津一带为非武装区域,树立日本强盗的军事根据地”,抨击蒋介石“媚日卖国”,“日本帝国主义由于蒋介石罪魁的积极帮助”“建立日本强盗统治华北进攻中国的军事根据地,巩固和加强了日本帝国主义在晋、鲁、察、绥的统治”。文件卓有见识地指出:“华北这次事变的发展,已扩大到全中国的范围,而引起了中国的新的危机”,既直面“由于中国新的危机的增长与直接干涉革命的危险,是加重了我们党的负担”的形势,又研判“华北这次事变的发展,更引起了反动营垒内部的冲突和崩溃,特别是又激起了全国反日反蒋的浪潮,造成了开展全国反日反蒋战争新的顺利的条件”。为此,确定“我们党的紧急任务”。主要有三大项:一是重申“三位一体”的党的总路线(一是“以武装人民的民族革命战争去反对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以保障中国的民族独立,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二是“推翻卖国辱国的国民党政府,是顺利进行民族革命战争的条件”;三是“只有苏维埃政府和红军能够彻底进行和领导反对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的民族革命战争,以取得中国民族的完全解放”),并指出“在国民党区域的反日反蒋的武装斗争方面,更表现着严重的弱点和错误”:
首先表现在中华民族武装自卫运动,由于我们同志不善于运用统一战线的策略与没有完全克服左倾的狭隘路线与关门主义,而且亦没有及时地彻底地揭穿日本帝国主义的阴谋,尤其蒋介石罪魁降日卖国的巧妙的速掩法与“复兴民族”的欺骗宣传,因之不能吸收广泛的力量开展全国更大规模的更大威力的武装反日的群众运动。同时又由于法西斯残酷的进攻与民族武装自卫运动的摧残更使目前全国反日运动至今仍然存在着不可允许的散漫,不统一,各自为战,甚至有些地方停滞的严重现象。其次,我们党在反蒋问题方面没有采取新的观点和方法,而抱着消极与观望的态度,甚至拒绝尽量地利用一切可能的反蒋力量,而且更没有尽力转变每个反蒋的军事行动为中国人民反日本强盗和卖国贼的一般底民族解放斗争之某种组成的部分。同样在红军方面与人民革命军方面亦有类似的错误,这就是福建事变时红军领导在军事计划方面的错误与满洲党对下层与上层统一战线相互作用的机构了解(以为只有建立下层统一战线好了,才能建立上层统一战线),这值得全党同志深刻地研究并运用这些经验与教训以开展全国反日反蒋的斗争。
基于以上分析,文件提出第二方面工作要求:“我们党在华北这次严重事变中,应当动员各级组织在武装对日作战的基本纲领之下,在推翻卖国残民的罪魁蒋介石及其法西斯统治,顺利实现对日作战基本纲领之下,在苏维埃红军愿与任何武装部队协定共同武装反日的迭次号召之下,坚决地、积极地为着开展反日统一战线与创造反蒋统一战线而斗争”,并明确“这两个统一战线不是对立的而是统一的”,要求“抓紧华北这次严重事变,号召与组织全国人民通电抗议与罢工罢课罢市示威以至武装斗争”,“更加顺利地巩固与开展全国民族武装自卫运动,与满洲神圣的民族自卫战,并积极进行与援助全国红军与任何武装订立协定共同武装反日反蒋的斗争”。
文件进而对各级党组织提出更加具体的任务布置:
a.立即在全国广大群众中广泛地耐心地解释这次华北事变与我们党与苏维埃红军在这问题的政治主张与办法,尤其是不怠倦地及时彻底揭穿蒋介石法西斯的媚日卖国的巧妙的手腕及其欺骗的武断宣传……由通电抗议集会罢工罢课罢市示威与抵制运动,以至武装斗争之广大的反日斗争的浪潮。
b.巩固与发展全国民族武装自卫运动,首先加强中华民族武装自卫运动的领导……更加扩大签名运动或采取更适当的方式,建立各种各样的组织单位,召集各省正式分会或筹备会……甚至必须与一切可能反日反蒋的政治军事派别协约共同进行反日反蒋的武装斗争(因此须扩大与加强武卫交际部的活动),使中华民族武装自卫会成为全国一切反日反蒋斗争的中心力量之一。
c.在推翻卖国残民的罪魁蒋介石及其法西斯统治,在反对蒋介石罪魁撤退河北驻军断送华北领土,在反对蒋介石罪魁再次明令禁止与严惩反日运动,在反对蓝衣社卖国媚日破坏反日反蒋运动与暗杀反日反蒋领袖等口号下,组织各种形式的反蒋反法西斯的团体,宣布蒋介石及其蓝衣社暴行卖国残民的罪恶,号召全国人民反对蒋介石罪魁出卖华北的抗议示威与武装斗争……经过广大的群众路线深入各反蒋派进行与建立下层统一战线,威迫上层走向反蒋的军事行动……必须一面防止右倾机会主义,另一方面必须防止机构的死板的提出红军的三个条件而走向左倾的关门主义。假如对方不愿意全部接受三个条件时,而只愿意在反蒋的军事上与我们合作,我们亦应当灵活地抓住这机会,求得有联合反蒋部分的协定,发挥我们在统一战线的正确策略下,发展到更广泛的反日的斗争的领导。
d.“我们党在敌人军队中的工作的目的已不仅在于使之瓦解,而且更多注意于夺取他们到武装挽救中国斗争方面来”(王明1934年11月文章《六次战争与红军策略》,引者注),在武装保卫中国底战斗的旗帜之下,在全国海陆空军总动员对日作战的口号下,我们应当动员在“围剿前线”不仅在士兵日常经济斗争的基础上组织士兵要求北上抗日与立即停止进攻红军的斗争与哗变,而且要抓紧中下级甚至高级军官与在军中法西斯的争斗以至与蒋介石的冲突及其愿为武装保卫中国而对日作战的热情,去组织反日反蒋的武装冲突与酝酿以至与红军协定共同反日反蒋的大的军事行动……
e.巩固与发展人民革命军的战斗力,团结满洲一切抗日武装与反日群众在自己的周围,建立满洲人民革命政权,并联合与扩大满洲人民革命军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各军的游击范围……尤其在华北津东直南等处……立即组织与发展群众的反日游击战争……
f.在加紧各工厂中,交通工人中,军事企业中,日本企业中工人日常经济斗争的基础上,正确的运用工人统一战线的策略,开展与发动反日反蒋反法西斯的斗争……
g.这一反日反蒋运动亦必须与农村中抗捐抗税抗债抗租分粮抢粮的斗争和学校中要求减少学膳费,反对会考,反对强迫军事训练等斗争联系起来。
h.各级组织须根据这一文件与计算到当地客观形势与主观因素,立即彻底讨论与订出自己在华北这次事变中的具体工作布置与灵活的策略办法……同时要将秘密工作与公开工作联系起来……而且对于国民党白色区域的全党工作将展开一个胜利的新的局面。
6月15日,上海临时中央局又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和中华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名义,发表《为反对日本并吞华北与蒋介石卖国宣言》。《宣言》谴责日本帝国主义在夺取东三省、热河、察东、河北非武装区,侵略福建、深入两广之后,又并吞中国华北地区的侵略行径;抨击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压制抗日、“追剿”工农红军,成为日本侵略中国的“开路先锋”。大力宣扬中华苏维埃政府与工农红军发出的号召:号召全中国海陆空军订立作战协定,与红军共同与日本帝国主义直接作战,拥护对日作战基本纲领六条。宣言号召全国工农、海陆空军、学生、教员、商人、新闻记者、医师、护士、律师、工程师,以及一切爱国志士、革命民众,罢工、罢课、罢操、罢市,来抗议、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占领华北,坚决对日作战,并宣告中国共产党及红军是不能被消灭的,中国共产党有力量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及蒋介石政府,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本文摘自《荆火:1933—1935年中共上海中央局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23年版,吴海勇、沈忆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