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逃离大厂轨道,奔向AI旷野

2024-06-24 01:25
读报参考 2024年18期
关键词:大厂陈云

35岁,在互联网大厂做管理层的陈云飞裸辞了。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裸辞之后的心态起伏似乎难以避免。陈云飞也担心过,但他利用AI发掘了另一个赛道——创立“一人公司”,成为了大模型工具开发者、企业咨询顾问、自媒体博主和求职平台签约讲师。一年之后,陈云飞惊奇地发现,虽然自己一半时间都在旅游,但收入并没有明显减少。

从大厂裸辞,靠AI赚钱

在互联网摸爬滚打的这十年,陈云飞想过很多出路:通过入职小公司拿期权变现,在大公司入职狠狠卷管理岗,积累一定的资源然后自己创业……这里头唯独没有裸辞。

想法的第一次动摇,是在公司开展的一个管理者的培训会上。导师让大家写下工作中有价值感的瞬间,而大多数人的答案,是自己作出的产品得到了用户的正反馈。陈云飞也一样。但是反观实际工作,大家更多时候似乎都在琢磨怎么获客、提升“日活”、吸引眼球。

真实原因藏在陈云飞“管理者”的这重身份之中。离职前的陈云飞,是一个互联网大厂的部门负责人,给同事打绩效、安排工作本是分内之事,但总有一些无法缓解的压力困扰着他。如果把企业的人才资源分为“管理型”和“技术型”两类,陈云飞显然更适合后者,但国内的职场环境,留给技术型人才的天花板往往偏低了。

在内耗之中,2022年12月,陈云飞第一次使用GPT。他清楚地记得,即使在当时主流的科技论坛上,刚刚出圈的GPT也只是被当成聊天助手——类似微软小冰的存在。

陈云飞也不例外。一开始,GPT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解闷的对话框,直到两个月后的一次旅行,让他逐渐开始感受到了GPT成为生活助手的可能性。去之前,办理英国签证时,GPT就帮他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到了目的地后,GPT又开始承担导游的角色,用陈云飞感兴趣的方式,为他讲述每一座城市的历史故事。如果说生活方面的便利只是小打小闹,那么AI对于工作上的帮助则让他产生了彻底的依赖。那是在会议的一个无聊间隙,他让GPT扮演潜在用户,分析自家和竞争对手的营销策略。而GPT给出的答案,和他们开了很多次会议之后得出的结论不仅高度相似,还额外提供了一些他未曾想到的建议。

被GPT的理解能力彻底惊艳后,很多向上汇报的材料和一些公关稿件,陈云飞都开始直接使用GPT完成,原本需耗费一至两天的任务,现在只需一至两小时。而上一次给陈云飞带来类似震撼的事情,是智能手机的面世。

如果说大模型的涌现只是催化剂,那么业务的频繁变动则成了陈云飞“脱轨”的直接原因。2023年初,当互联网流行的“烧钱就行”的叙事逐渐不成立之后,陈云飞的团队业务也开始被频繁调整。变动之中,陈云飞嗅到愈演愈烈的内卷气息。

2023年3月,尽管求职环境并不明朗,陈云飞终于还是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50%的岗位都能被AI替代”

辞职当天下午,陈云飞还是在公司楼下买了一杯咖啡。他没有框定之后的方向,但还是给裸辞加上了具体的期限——一年。他作好了接受一年无任何收入的准备,只为博取更多的可能性。

按理来说,刚刚结束一段十年的职场经历,很多人会选择“报复性玩乐”来补偿自己。但是离职的第一个月,陈云飞在疯狂旅游的同时,每天还是抽出至少3小时来泡在咖啡馆自习。

本着探究“这波AI叙事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奇心,陈云飞迅速吸收与AI相关的知识点原理,还用一周时间解锁了之前想学很久的Python(一种编程语言)。

在这期间,他经常混迹的一个AI社群的负责人突然找过来,希望他做一期关于GPT提示词的分享。因为听课的人都是一群在硅谷工作的年轻人,陈云飞一开始其实并不自信,怀疑自己掌握的技巧是否能够真正帮到这群人。但分享之后,他才意识到,很多人虽身处科技一线,但对大模型的认知依旧比较匮乏。

那场分享会的效果很好,后续还有一些精英团队的人联系到他,希望他能长期输出相关的内容。陈云飞索性把这些内容剪成了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后,发现数据远超他的预期。于是,陈云飞顺势转型成为科技知识型自媒体。账号运营一年后,播放收益不足4万元,但其他形式的收益还算可观。这期间,从大型互联网公司如字节跳动、阿里巴巴、快手,到国内的AI创业公司,大概有50-60家品牌找上门,陈云飞通过广告合作赚取了大约15万元的收入。

不过,讲师和自媒体人的身份,还不是陈云飞借助AI变现的终点。

更大的机会在于B端咨询。一次偶然的机会,一家企业请他帮助搭建AI办公流程。尽管陈云飞此前并未经手过此类业务,但通过初步的沟通后,他觉得这一单能做。目前为止,类似的业务陈云飞已经做了8单,涵盖了教育机构、MCN(网络运营机构)、网文公司和出海电商等领域,每个项目的收费从1万到3万元不等,大多数服务周期都在7-14天。

在陈云飞看来,3年以内,翻译、客服、审核员、分析师和初级程序员都是最容易被AI替代的岗位。与此同时,又会衍生出提示词工程师和AI训练师这类新的岗位需求。届时,市面上可能会涌现出许多专门培训AI培训师的机构,预期盛况可以参考当年office(办公软件)兴起后的培训班数量。

而无论是新兴行业,还是传统行业,有一种能力始终通用,那就是能把人与人连接起来的本事。所以,像销售、产品经理、项目经理这种复合类的岗位,不可替代性最强。

陈云飞坚信,当下50%的非体力劳动岗位其实都已经可以被AI取代。这并不是他“皈依”AI后得出的草率结论,而是此前微软发布的一篇报告中提及的内容。

陈云飞的路径可复制吗?

答案或许并不乐观。首先,能把GPT这个看似门槛不高的大模型玩透,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采访前作功课时,笔者无意间发现,一款排在GPT插件榜单前列的GPTs(为特定用途而训练的GPT,也可以理解为是用户在GPT上为自己定制的软件),就是陈云飞本人研发的,那也是全球TOP 20 GPTs中唯一的一个中文GPTs。此外,陈云飞目前主要的业务——B端咨询,表面上是依赖GPT的使用技巧,但实际上,工作的重点部分依旧要依赖他此前在互联网行业积累的流程优化经验。

出圈后,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希望陈云飞通过卖课传授经验。“我还真考虑过,但是这条路行不通。”研究过竞品的课程后,陈云飞发现,卖得好的课程几乎都在过分渲染焦虑情绪、夸大AI的效果。

筛掉价值观不匹配的机构后,陈云飞也遇到了一位聊得来的合伙人,结果对方拿着他给的大纲和梗概,找了其他更便宜的老师录制了课程。后来,他才意识到,这家公司只想赚快钱,本质上依旧是一个孵化账号的MCN机构。

这或许就是身处旷野、享受自由要付出的代价之一。不过,好在收获大于失去。当笔者问及去年一年,凭借AI获取的净利润时,没有记账习惯的陈云飞给出的回答是“大几十万”,相比在大厂用“996”换取百万年薪,“数字游民”的工作模式明显性价比更高。

当然,没有任何一种选择是完美的。裸辞的坏处偶尔也会显现,比如急剧减少的社交,很多想法都缺乏真实案例去实践,没有DDL(最后期限)的压力导致任务处理时缺乏紧迫性等。

但是成为自由职业者后,陈云飞发现,虽然自己每天工作的时间变短了,产出反而增加了,就算偶尔会冒出焦虑,也立马会被“数字游民”这重身份带来的另一种自由消解;大模型的存在,可以让陈云飞们在兼顾爱好的同时,还能不挨饿。因此,哪怕拿到其他大厂的录用通知,他也依旧会选择现在的生活。

毕竟,在唯变不变的年代,比起“体面高薪”的工作本身,永远保持“不下牌桌”的能力,才是更加抗风险的选择。

(摘自《新周刊》李碧莹)

猜你喜欢
大厂陈云
基于大数据分析与审计的关系研究
求职季“上岸”记
浅谈大厂乡农业机械化技术推广工作面临的问题及对策
广西大厂铜坑锡多金属矿床Pb同位素组成对成矿物质来源的示踪
广西大厂91、92号锡多金属矿体的成矿构造特征
My plan for new term
向陈云学习锤炼“笔力”
乏燃料后处理的大厂梦
陈云贵:你是泥土你是光
TransitivityandCharacterization:AnalysisonDickinTenderisThe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