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
春天重建柱廊
松柏守卫的几何秩序已经瓦解
有人仍生活在寒冬
对自由的财富一无所知
春天重建柱廊,起初只有光影
用鸟的头脑飞行
生命枝头尽是些胞芽和雏形
需要一种信念,预见必然的繁盛
一扇大口喘息的窗户
向天空呼救,让云朵陷入人类的问题
多姿多彩的回答寄予春风
心的闺门即将关闭
鼓胀的胚胎索求双倍灌注的血液
她从自身的负担获得宁静
而你尚未见识她的爱情
一只幽暗的蜘蛛悬吊在墙角
一只幽暗的蜘蛛悬吊在墙角
像我的灵魂从镜中对视
曾经肉体也是一张欢快的网
摆弄着头发、指甲和嘴唇
危险的细丝,颤抖的雾
她坐在巢穴织补
仿佛自然已经遗弃了人类的语言
进入动物的沉默
象形文字成群返回山林
工匠把诗人凿进时代的三角楣
黄昏蜕变成全黑的单色画
那时,无法遏止的自白越来越雄辩
几乎为人所闻,泪水涌出镜子
痛苦的晕染竟然与幸福难解难分
我越来越珍视我的房间
我越来越珍视我的房间
它为我守护的秘密
关于灵魂所经历的一切
它拒绝为坟墓打开
我是如此孤身一人
凿击语言,为了听到回声
一个朋友的安慰
坚硬的墙如流水,被手指穿透
我从一个世界跨进另一个
但我必须回来
感到思想的柴禾积累
一种感觉联结其他感觉
我的房间不是行李
不是死亡碾碎的蜗牛壳
当激烈的思辨终止,一座空荡荡的法庭
保持庄严沉默
低矮的沙发
低矮的沙发,有很多抽屉的柜子
总归是儿时游戏的重演
只有高高的书架是一片成年的森林
刚揩去灰尘,又落满碎屑
这些塑料、布和金属
它们的混乱具有美感
仿佛与我们同等存在的证明,并带着目的
从叫做家的鱼缸
向外看变形的世界,花花绿绿
风声化成水面的波纹
春归的住客找回去年的巢,空调的管道口
雏鸟啾啾叫,正像这座楼房
我们也把永久的寄托建在易朽的物质上
像一座山塌陷
像一座山塌陷,头覆枯草
马达还在轰响,仿佛无关的噪声
一天的劳作与收获不相称
用刀切开火腿,锋利的刃
没有遭遇势均力敌的老虎
玉米穗紧实饱满,可能也是一种星星
当农民仰望天空
而牛奶一直是孤儿,排出无辜肿胀的乳房
为了人的宇宙
尘埃繁衍,布料不停地结籽
苹果淌汁,爆发清脆的鸟鸣
打开手指,把音乐释放
它立刻开始探索空洞
繁复的花纹
繁复的花纹,言语
小小的六角雪花
在我周围安静下来
忙碌的冰河被允许暂停脚步
冬日骄阳照看浇冻水的麦苗
我的书,我的食物
发酵长夜的芬芳
一些时代预感,像靠近一座活火山
面对恐吓,人们扑灭身上的火星
让行李沉重的是一年的积蓄
城市的安宁如一件温暖的毛衫
而村野始终衣不蔽体
徒劳在世界上奔波
没有磨损我们对生活的忠诚
每天履行条约把它打捞,并挺直站立
像一颗星星旋转着远离但总会相见
人还有什么奢望,除了期盼春回大地
苦尽甘来,在沉闷的嘶吼中
最初的几个高音已经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