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萍 杨亚婷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共产党百年党性教育的文献资料整理与研究”(20&ZD022)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丁俊萍,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杨亚婷,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摘 要:大别山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经历了起步、发展和深化三个阶段。新时代以来,学术界围绕大别山精神的生成、内涵、相关代表人物、与其它革命精神的共性和个性、时代价值、传播与弘扬等展开研究,取得明显的进展,为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研究增添了活力。今后大别山精神研究需要着力厘清研究的基本问题,合力构建研究新格局,推进大别山精神研究向纵深发展,更好地促进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宣传、传承与弘扬。
关键词:大别山精神;研究脉络;研究进展;评价与展望
[中图分类号]D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7-2210(2024)02-0097-10
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鲜明的政治品格,集中彰显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体现了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情壮志和奋斗精神。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弘扬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用好红色资源,深入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教育,深化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着力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推动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制度化,持续抓好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宣传教育,引导人民知史爱党、知史爱国,不断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1]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以大别山为中心的鄂豫皖苏区军民创造了“28年红旗不倒”的奇迹,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大别山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考察时指出:“鄂豫皖苏区根据地是我们党的重要建党基地,焦裕禄精神、红旗渠精神、大别山精神等都是我们党的宝贵精神财富。”[2]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重要组成部分的大别山精神,具有丰富的内涵和强大的感召力。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3年底,国内公开出版图书的书名中包含“大别山精神”的相关著作及汇编论文集有近10部;以“大别山精神”为篇名主题词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上对发表在报刊上的大别山精神文献进行检索,查得有关大别山精神的文章159篇,其中发表在期刊上的文章144篇,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15篇,另有8篇硕士学位论文。为了进一步深化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弘扬和传承大别山精神的时代价值,有必要在考察大别山精神研究的脉络和进展的基础上,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概况进行评价,进一步深化和拓展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方向。
一、大别山精神研究脉络
结合重要时间节点、时政热点,并通过对大别山精神研究成果的相关数量、质量及分布情况统计分析,学界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脉络呈现出阶段性发展的态势,经历了起步、发展和深化三个阶段,并表现出独特的研究特点。
2007年12月,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主办的《党史天地》发表刘国胜的《大别山精神综述》一文,“大别山精神”的概念始见正式刊物,标志着大别山精神研究开始起步。2008年初,《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开始专门设置“鄂东文化研究”专栏,刊发研究红色文化的相关文章,并于2011年在该专栏刊登了第一篇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此后陆续有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在该专栏刊发。同样是2008年初,《黄冈师范学院学报》开始增设“鄂东文史”专栏,开始刊发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这标志着大别山精神研究开始步入正轨。
以2017年10月为时间节点,大别山精神研究进入到发展阶段,该阶段发展具有三个显著特征。其一,在2017年10月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上发生的几个重要历史事件促进了大别山精神研究。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顺利召开,成为2017年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文章陡然增加的一个重要原因,研究大别山精神对重温新中国是怎么来的、红色政权是怎么来的,具有重要帮助,部分学者在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文章中也谈及这一写作目的。其二,2019年初,《黄冈师范学院学报》开始增设“大别山红色文化”专栏,刊发专门研究大别山的相关文章。这表明,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相关研究逐渐朝着具象化、常态化方向发展。其三,党和国家领导人重要讲话的推动。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河南时指出:“鄂豫皖苏区根据地是我们党的重要建党基地,焦裕禄精神、红旗渠精神、大别山精神等都是我们党的宝贵精神财富。”[3]习近平总书记曾三次考察大别山区,对大别山精神研究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之后,一些研究机构相继建立。2017年,信阳师范学院成立“大别山红色资源与文化发展研究院”;2019年10月,由信阳市委市政府、大别山革命老区高校联盟、信阳师范学院联合成立了“大别山精神研究院”;2021年2月,商城县大别山精神研究会成立。各大别山精神研究会在组织相关活动时,常有市委宣传部、县委县政府等单位的组织指导,大别山精神研究走上新的台阶。
从2021年7月起,大别山精神研究进入深化阶段,该阶段有四个显著特征。其一,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明确提出。2021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首次提出“伟大建党精神”概念,并指出伟大建党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之源。2021年国庆前夕,党中央批准了中宣部梳理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大别山精神作为第一批伟大精神列入其中。大别山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弘扬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成为新时代新征程上的必然要求。由此,大别山精神的研究热度增高,呈现出在繁荣发展中逐渐深入的态势。其二,大别山精神研究机构平台实现跃升,大别山精神研究得到省级政府的重视、支持和指导。2021年9月,由湖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社团登记管理机关湖北省民政厅指导和监督的湖北省大别山精神研究会成立;2023年10月,在中共河南省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的指导下,河南省大别山精神研究会正式成立。建立全省性的大别山精神研究会,体现出当地政府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高度重视。特别是2023年10月,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河南省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中共安徽省委党史研究院和华中科技大学共建大别山精神研究院。这必将充分发挥各方优势,推进大别山地区革命斗争历史和大别山精神研究,进一步提升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水平。其三,先后举办了多场以大别山精神为主题的全国性学术研讨会。得益于各级大别山精神研究会的陆续成立,依托黄冈师范学院、大别山干部学院、信阳师范学院等科研单位,从2021年开始,一系列以大别山精神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顺利举办,例如“大别山精神与伟大建党精神”学术研讨会、“弘扬大别山精神加强新时代党性教育”理论研讨会、第五届大别山红色文化论坛“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深化大别山红色文化研究”学术研讨会,等等。这一系列研讨会有力推动了大别山精神研究走向全国,朝着更加深入的方向发展。其四,发表或出版了一系列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和专著。在国家、当地政府和学界的合力推动下,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和专著都有所增加。据统计,这一时期发表的关于“大别山精神”相关的学术论文占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学术论文总量的一半以上;仅从出版的图书名称上看,这一时期出版的研究专著就有《大别山精神》《大别山精神研究》等。
通过回顾学界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历程,不难发现,学界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具有明显的整体特征。
其一,从发表在报刊上的有关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献量来看,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时代导向突出。一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注和指导推动大别山精神研究成为热点。习近平总书记曾三次考察大别山地区,继2010年1月到湖北省黄冈市红安县进行考察之后,又在2016年4月和2019年9月走访了安徽省六安市金寨县和河南省信阳市新县、光山县。在相对应的时间后,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章发表数量明显增加。二是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和重要历史时间节点提升学者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关注度。比如,在黄麻起义胜利90周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70周年、新中国成立70周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等这些重要的时间节点前后,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热度显著升高。
其二,从发表在报刊上的有关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献来源、机构和作者、基金分布来看,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地域性特征突出。一是研究成果主要刊登在以鄂豫皖三省为主办单位和出版地的报刊上。例如《黄冈师范学院学报》《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皖西学院学报》《学习月刊》《苏区研究》《人大建设》《党政干部论坛》《信阳农林学院学报》等。大别山地区以外的部分关注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期刊也刊发了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相关文章,如《长征学刊》《红色文化学刊》等。二是研究成果的署名单位以鄂豫皖三省地方高校和党校等科研单位为主,署名作者以鄂豫皖三省地方高校和党校等科研单位的专家学者和研究生为主。例如信阳师范学院、黄冈师范学院、皖西学院、信阳农林学院、大别山干部学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三是支持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基金项目以鄂豫皖三省的地方性资助为主,部分也有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的支持,例如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别山精神研究”、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大别山28年红旗不倒原因研究”等,反映出党和国家以及当地政府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给予了大力支持。
二、大别山精神研究进展
通过分析新时代以来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成果,可以看出有关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生成研究。任何一种伟大精神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大别山精神亦是如此,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时间、生成条件、生成过程是学界主要关注的焦点。其一,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时间。大别山地区涉及3省6市50多个县区,虽然大别山精神生成地域广且持续时间长,但是学界一致认为大别山精神生成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这是一个没有争议的问题。其二,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条件。有学者认为,地理环境和荆楚文化是大别山精神生成的前提条件,以董必武、陈潭秋为代表的进步人士在大别山积极宣传的马克思主义革命思想为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提供了思想基础,在大别山区28年的革命斗争为大别山精神的形成提供了实践基础。[4]也有学者认为,历史文化传统和社会历史条件是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条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下,结合大别山具有的悠久历史文化基础和所处的特殊自然人文环境,大别山精神不断孕育发展。[5]此外,有学者从大别山的区域条件、群众基础、理论条件、组织条件来阐述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条件,[6]也有学者从自然社会条件和思想文化基础两个视角来分析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条件。[7]总体来看,学者们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大别山精神的生成条件,主要以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三个方面展开。其三,大别山精神的生成过程。大别山精神生成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大部分学者是在将这一历史时期进行具体划分的基础上,结合大别山革命斗争实践来研究大别山精神的生成过程。学者们对大别山精神生成过程的历史分期划分大致相同,主要是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经过不同历史时期的革命斗争,大别山精神经历了孕育、逐步形成、逐渐成熟、丰富和发展四个阶段。[8]
第二,关于大别山精神的内涵研究。大别山精神发端于鄂豫皖三省,历经28年的风雨淬炼,基于大别山区的地域特色和大别山精神的时代特点,大别山精神表现出丰富的内涵。关于大别山精神的具体内涵随之产生了多种表述,学界对大别山精神的具体内涵展开了多维解读,但长期未对大别山精神的内涵达成统一共识,分别有“三内容说”“四内容说”“五内容说”“六内容说”。一是“三内容说”。有学者从信念、意志和品质三个方面将大别山精神的内涵概括为“矢志不渝、不胜不休的奋斗精神,坚忍不拔、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临危不乱、不离不弃的责任担当与忠诚品格”[9]。二是“四内容说”。石仲泉认为大别山精神的内涵可以概况为“坚守信念、胸怀全局、团结一心、勇当前锋”[10],他在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又将此扩充为“坚守信念、对党忠诚,胸怀全局、敢于奉献,依靠群众、团结奋斗,不畏艰苦、勇当前锋”[11]。这种表述在当前具有较高的认同度。除此之外,以鄂豫皖三省专家学者为主,对大别山精神内涵的表述提出了多种见解,以“四内容说”为主。有学者从灵魂、核心、精髓和关键四个方面总结大别山精神为“坚守信念、对党忠诚;前仆后继、不怕牺牲;依靠群众、同甘共苦;胸怀全局、敢于担当”[12]。有学者从灵魂、核心、特质和品格四个维度将大别山精神概括为“坚定信念、听党指挥、团结协作、不怕牺牲”[13]。三是“五内容说”,有学者将大别山精神从灵魂、本质、精髓、核心和品格五个方面,将大别山精神概括为“共产主义理想和革命必胜信念;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求真务实、勇于创新;执着坚韧、自强不息;舍生取义、无私奉献”[14]。四是“六内容说”,有学者认为大别山精神可以表述为“对党忠诚、坚信马列、人民至上、无私奉献、鱼水情深、勇往直前”[15]。在学术界,除了总结和概括大别山精神的内涵,有部分学者也关注到大别山精神的内涵表述不一的问题,有学者认为大别山精神内涵的具体表述需要从大别山28年的革命斗争历史中去总结、从大别山地域文化特质中去凝练、从尊重历史语境的表述习惯中去提炼,把握大别山精神的深度和高度。[16]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鄂豫皖三省党史工作部门在2023年连续多次联合召开大别山精神文本表述专题座谈会,形成“政治引领、基于史实、突出特色、融入时代、凝练易懂”五项原则,经过反复深入研讨,初步形成大别山精神三句话、六个词组、二十四个字的文本表述,即“坚守信念、紧跟党走;顾全大局、团结奋斗;勇当先锋、不胜不休”。三省有关部门及专家学者的共同努力,加快了推动形成大别山精神内涵文本统一表述的步伐。
第三,关于大别山精神与相关代表人物的研究。结合新时代以来的研究成果,学术界研究的与大别山精神相关的代表人物主要有陈潭秋、董必武、李先念,主要是探讨了不同人物的个人实践经历对大别山精神孕育、形成和发展带来的贡献和价值。有学者从大别山精神的内涵着手,根据陈潭秋对大别山革命斗争的实践,分析了大别山精神孕育和产生的过程,表明陈潭秋对大别山精神的形成具有重要价值。[17]有学者提出董必武是大别山精神的缔造者、培育者、实践者和传播者[18],指出他以学校为突破口,创办武汉中学、改革教学方式、培养了一批具有大别山精神的革命骨干;以学校为支撑,筹建武汉共产主义小组、成立武昌社会主义青年团、指导组建党团组织;以媒体为中介,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积极参与大别山革命斗争,与教育界旧势力作斗争、组织开展反封建的革命活动和反帝爱国的宣传活动,这些实践活动正是董必武为锻铸大别山精神作出的杰出贡献。[19]也有学者研究李先念与大别山精神的关系,认为李先念是大别山精神的重要培育者、模范践行者和有力弘扬者,这体现在李先念担任大别山地区党政军重要职务期间对大别山革命斗争作出的卓越贡献中,也表现在李先念长期心系大别山革命老区的发展中。[20]
第四,关于大别山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的共性和个性研究。大别山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学界将大别山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进行比较,阐述了大别山与其它革命精神的共性、个性和相互之间的关系。新时代以来的研究成果中,学界已将大别山精神与多种革命精神展开过对比研究,主要有伟大建党精神、苏区精神、红安精神、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长征精神、西路军精神、铁军精神等。其一,大别山精神与这些革命精神存在共性。虽然存在特殊差异性,但是共性特征明显,主要表现为它们都是中国共产党在不同历史时期为了实现一定目标而产生的精神支柱,具有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红色底蕴,表现出理想性、奉献性和人民性等特质。[21]其二,在个性对比中,大别山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的差异化主要表现在形成的时间、背景、地域和内容上。有学者将延安精神与大别山精神进行对比,发现两者形成的时间不同、地域不同、核心内容不同,延安精神的形成集中在延安时期的13年,而大别山精神形成过程可以从中国共产党成立算起,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历时28年之久;延安精神发源于革命圣地延安,大别山精神生成于鄂豫皖大别山区;延安精神的内涵以坚定不移走正确的政治路线、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为主,大别山精神的内涵以朴诚勇毅、不怕牺牲、不胜不休,永跟党走、坚定信念、必胜信心,团结群众、共同奋斗、军民同心为主。[22]其三,大别山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既有共性也有个性,说明它们之间产生了一定的联系。有学者具体论述了大别山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的关系,认为大别山精神是红船精神在建党实践上最直接的传承者和最坚定的跟随者;大别山精神是井冈山精神的同频共振者;西路军精神是大别山精神在河西走廊的延展等。[23]
第五,关于大别山精神的时代价值研究。学界普遍肯定大别山精神的时代价值,并对其给予了高度评价,对大别山精神时代价值的研究侧重于对党、国家和个人三个方面。其一,大别山精神的党建价值。有学者认为,大别山精神集中彰显出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质、精神追求、价值指向,是新时期推进事业进步的精神动力,是中国共产党精神家园的重要内容。[24]弘扬大别山精神有利于推进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有利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有利于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有利于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25]其二,大别山精神对国家发展的价值。有学者提出,大别山精神与“四个伟大”的内在要求具有逻辑关联性,弘扬大别山精神有利于为全面践行和推进“四个伟大”提供精神支柱;[26]有利于推动包括大别山革命老区在内的一系列革命老区的文化振兴和经济发展。[27]大别山精神是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前进的动力。其三,大别山精神的育人价值。大别山精神对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助推作用。大别山精神不仅对中国共产党人具有教育意义,而且对当代青年的发展具有重要启示,有利于在增强个人理想信念、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砥砺个人的意志中提升个人思想素质。[28]
第六,关于大别山精神的传播与弘扬研究。为提高大别山精神传播与弘扬的有效性,部分学者从理论阐释、基础教育和宣传手段三个方面对大别山精神传播与弘扬的路径展开研究。其一,要建立完善的大别山精神理论系统。[29]理论研究是基础,发表文章、出版专著、召开学术会议并印发会议论文集,可以为大别山精神研究提供理论基础,这也是一种有效的宣传方法。其二,在教育教学中融入大别山精神。有学者提出将大别山精神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在思政课堂、实践教育活动、校园文化建设和日常生活中融入,从知、情、意、行四个方面培育新时代好青年。[30]其三,创新特色宣传形式。有学者认为除了可以发挥出红色旅游资源的优势,在新媒体环境下,可以从传播内容、传播方式和可持续发展方面进行考虑,比如加强影视精品的创作。[31]有学者还专门研究了大别山红色歌谣,介绍了大别山红色歌谣的传播方式以及传播策略与实践,为传播与弘扬大别山精神提供了新的思路。[32]
除上述议题外,学界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还涉及大别山精神与大学生理想信念教育研究、大别山精神与哲学理念的研究、大别山精神与司法审判工作的研究、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大别山精神的重要论述研究等相关内容,表明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已经取得一定进展,但仍有较大的研究空间等待被挖掘。对此,部分专家学者投入研究,积极参与到关于大别山精神的学术研讨会中。
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议题多来源于学术研讨会,以湖北、河南、安徽三省的党史部门、干部学院和高校为主要牵头单位举办的学术研讨会推动了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学术研讨会多集中在2021年之后,与大别山精神研究不断深入发展的研究脉络相吻合。学术研讨会的主题主要分为三类:一是关于红色文化的传承和育人。比如,“传承红色基因 弘扬大别山精神”理论研讨会;“缅怀洪学智将军、弘扬大别山精神、深化红色历史研究”学术论文征集活动等。二是结合时政热点展开的理论学习。部分会议主题涉及学习党的二十大精神、伟大建党精神等内容,比如“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 深化大别山红色文化研究”学术研讨会;“大别山精神与伟大建党精神”学术研讨会;“中国共产党建党基地暨大别山精神”学术研讨会等。三是关于大别山精神的历史和理论的研究。比如“大别山精神暨大别山区革命史编年(1921—1949)”学术研讨会;“鄂豫皖三省大别山精神文本表述”专题座谈会,等等。参会的专家学者从多角度、宽视野解读大别山精神,有力推动了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深入发展。
三、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评价与展望
综观大别山精神研究概况,一方面,研究进展成效显著,研究视角多样,研究议题较为丰富。另一方面,从学术发展和社会需要出发,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从研究成果的质量来看,存在学理性的薄弱环节。比如一些标识性概念尚未在学界达成统一共识,存在一定的学术争鸣,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统一文本表述就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突出问题。另外,相较于其它革命精神的研究,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文献数量远远不及其它革命精神,理论性宣传文章不多,学术性研究论著也不多。从研究成果的深度来看,存在时间因素的制约。以研究脉络为依据,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历史并不长,从2007年开始到现在也不过10余年,且研究热度于2017年才开始有所上升,于近两年才明显高涨,研究内容涉及的范围还不够广泛、研究方法的运用还不够丰富,因此研究的深度还有待进一步发展。从研究主体的分布来看,存在地域因素的制约。大别山精神生成于鄂豫皖地区,出于对历史文化背景的考虑,当地学者率先担起研究大别山精神的学术重任,以鄂豫皖三省为核心的学术团队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贡献卓著。但全国范围的学者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参与度不高,不利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深化和拓展。
针对已发现的问题与不足,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需要在以下三个方面突破与创新。
第一,厘清研究的基本问题,推动大别山精神的标识性概念在学界达成共识。厘清大别山精神的标识性概念是研究的基本问题,是深化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大别山精神内涵的文本表述具体是什么?有部分学者关注到了这一问题,已有部分研究成果涉及到大别山精神,如檀江林在《红色文化资源研究》发表《大别山精神的凝练、表述及时代传承》,王丽兵在《黄冈师范学院学报》发表《大别山精神凝练的方法论思考》等。大别山精神内涵的具体文本表述是典型的文化符号,具有标识性象征,对于学术界和社会各界研究、了解大别山精神发挥着重要指向作用。这一问题虽然在个别学者的文章中有所涉及,但仍需要学界作出具有说服力的回应。一方面,学界在研究时要重视对正确史料的挖掘和整理。在大别山精神生成的革命战争年代,文献资料的保存数量和完整程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尽管如此,学界应在保证史料正确性和准确度的前提下,尽可能拓展收集史料的范围,将各种来源各种形式的史料都纳入到挖掘的范围中来,利用正确且丰富的史料为研究大别山精神提供史料支撑,厘清研究中的基本问题。另一方面,权威性组织或机构应承担起学术重任,发挥出导向和指引作用。近年来,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团体陆续成立,其中,加强对大别山精神基本问题的研究是其重要任务之一,需要发挥出集专家学者于一体的研究团体权威性作用,对大别山精神的具体内涵进行理论阐释,推动大别山精神的标识性概念早日在学界达成共识。笔者欣喜地看到,鄂豫皖三省党史工作部门在2023年连续多次联合召开大别山精神文本表述专题座谈会,所形成的大别山精神三句话、六个词组、二十四个字的文本表述,已在大别山精神内涵文本统一表述问题上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
第二,推进研究的纵深发展,加强对大别山精神的创新研究。尽管学界在大别山精神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是在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上仍有待进一步深化。在研究内容上,学界重视在精神层面研究大别山精神的同时,也要在文化层面深化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比如,深化大别山精神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联系、大别山精神与中华文明的联系、大别山精神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联系,这些相关研究内容在已发表的学术文章中鲜有涉及,需要继续深化对此类问题的研究,丰富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内容。在研究方法上,要鼓励交叉学科研究,尽量打破学科壁垒,突破学科界限。目前,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共党史党建学等学科,采用的研究方法囿于学科的限制而缺乏创新性。应当在扩大大别山精神研究影响力的基础上,吸引其它学科的学者加入到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队伍中来,了解和借鉴其它学科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全方位深化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提升研究水平。在研究视角上,要学会跳出历史时间的思维局限。目前,学者们的研究视角大都聚焦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和新时代,主要研究大别山精神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生成过程、具体实践,以及在新时代的时代价值,但是对于大别山精神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相关研究成果却很难发现。这主要与大别山精神所处的时代背景和弘扬背景有关,但是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不能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历史时期,要将研究问题放在大历史的背景下,才能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有所创新。
第三,合力构建研究新格局,增强大别山精神在学界和社会的影响力。大别山精神发源于鄂豫皖,但不局限于鄂豫皖。深化对大别山精神的研究,应当突破地域因素的限制,进一步提升大别山精神的学术影响力。一方面,以鄂豫皖三省为核心的学术团体,既要注重合作,又要拓展发展。尽管当地学者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承担起了研究大别山精神的学术责任,并在研究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力量相对分散,研究队伍间的合作意识淡薄,这是一个需要改进的问题。目前,在湖北,以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华中科技大学、黄冈师范学院、湖北省大别山精神研究会等为代表;在河南,以中共河南省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大别山干部学院、信阳师范学院、信阳农林学院、河南省大别山精神研究会等为代表;在安徽,以中共安徽省委党史研究院(安徽省地方志研究院)、中共安徽省委党校、皖西学院等为代表,这些科研单位、高校、党校、学术组织要加强合作交流,搭建合作平台,共享研究资源。前文提到的由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河南省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中共安徽省委党史研究院和华中科技大学共建的大别山精神研究院,应当作为重要学术机构,联合三省有关研究力量,打造大别山革命历史、大别山精神、大别山文化资源开发利用的研究基地、学术交流平台和高端智库,服务党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除此之外,还要扩大以鄂豫皖三省学者为主体、全国范围内有关部门和学者参加的学术共同体,在合作中拓展发展,关注大别山精神在全国范围内的研究热度,推动大别山精神研究走出鄂豫皖,增强大别山精神的学术影响力,发挥社会实际作用的效力。另一方面,特别期待中央有关部门和鄂豫皖三省相关部门给予大别山精神研究以更大的关注,并加大投入力度,为各科研单位关于大别山精神的相关研究提供必要的经费支持,增加关于大别山精神研究项目的立项数量,进一步提高学者对大别山精神研究的积极性,推出更多高质量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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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岳奎:《大别山精神的形成、内涵与弘扬》,《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23年第7期。
[9][16]彭南生、郑思亮:《“大别山精神”内涵再阐释》,《黄冈师范学院学报》,2022年第2期。
[10][11]石仲泉:《“大别山精神”刍议》,《苏区研究》,2017年第4期。
[12]刘晖、侯远长:《大别山精神:内容特征及传承》,《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2016年第1期。
[14]方城:《大别山精神简论:朴诚勇毅 不胜不休》,《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2019年第2期。
[15]程东峰:《论大别山精神的本质及其内容表述》,《皖西学院学报》,2023年第1期。
[17]苗体君:《试析陈潭秋对“大别山精神”的孕育与铸造》,《中国纪念馆研究》,2021年第1期。
[18]詹祝圆:《论董必武与大别山精神及其时代价值》,《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11期。
[19]李莉:《董必武与大别山精神:贡献及价值》,《长江论坛》,2022年第1期。
[20]范伟:《略论李先念与大别山精神》,《黄冈师范学院学报》,2021年第1期。
[21]李金隆:《大别山精神与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关系研究》,《河南财政税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22年第6期。
[22]刘明涛:《延安精神与大别山精神比较研究》,《承德石油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3年第1期。
[23]《大别山精神研究》编写组编:《大别山精神研究》,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第298—311页。
[24]汪勇:《大别山精神的时代价值与实践意义——以中国共产党精神家园建设为视角》,《皖西学院学报》,2018年第1期。
[26]孙可兴、李泉豫:《“四个伟大”视域下大别山精神的当代诠释》,《晋中学院学报》,2020年第6期。
[29]陈陆阳:《弘扬大别山精神的对策及方式探索》,《农村经济与科技》,2017年第6期。
[30]季玉朱、何孟飞:《以大别山精神培育新时代好青年探赜》,《长征学刊》,2023年第5期。
[31]李晓娟:《新媒体环境下大别山精神传播现状》,《西部广播电视》,2014年第12期。
[32]吴从芳:《大别山红色歌谣与大别山精神》,《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1年第5期。
(责任编辑:柯晓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