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之道：藏戏“面具”的地域性文化表征与美学价值研究

刘明阳 叶辉

【摘要】“藏戏”作为一种古老艺术形式，是藏族地域性文化与历史发展的综合产物，迄今已有千年历史，定义是“戴着面具，以歌舞形式演绎故事情节的藏族戏剧”，由此可见“面具”在藏戏中的重要性。本文概述了藏戏面具的发展历程与特点，对藏戏面具四大类型进行了文脉追溯，从社会功能和审美形态出发阐释其文化宗旨。同时对藏戏在新时代的工艺传承与文创衍生提出建议，为这门非遗艺术的传播与发展提供了理论参考。

【关键词】藏戏；美学价值；非遗文化；地域文化

【中图分类号】J52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11-0047-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1.014

【基金项目】2023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资助“重拾遗迹：传播与创新‘藏戏的AR文创衍生及数字游览内容孵化”（项目编号：202313320478）。

一、藏戏面具的发展历程与特点

藏戏起源于8世纪藏族的宗教艺术，早在吐蕃时期，祭祀仪式中所表演的舞蹈艺术，就开始采用了面具化妆的手段。后来因为宗教的发展高僧莲花生组织了跳神法会，从而诞生了跳神舞时所戴的面具。直到14世纪，由著名高僧唐东杰布正式创立，据传最早出现的面具是以山羊皮为原材料制作的平面面具“白面具”。随着剧情、剧目的发展和增多，藏戏表演中的人物角色也以白面具为基础，吸收融合民间原始祭祀图腾和表演模式，发展并形成了现在耳熟能详的蓝面具藏戏。

典籍记载，公元6世纪时期藏族民间表演艺术中就开始采用面具进行表演。在多部藏文古籍中都有记载，如苯教古籍《雍仲苯密宗论》：“辛饶派来的信使说，在苯寺以北的四角，恒常永住护教者，他们是狮头白色人，野猪头红色人，狗熊头黑色人。”这也说明了敦巴辛饶时期，面具就已经运用较为广泛，也具有种类的多样性。

在《贤者喜宴》中记载，在桑耶寺落成开光典礼上，人们跳起了欢乐的卓鼓舞，唱起了幸福的歌，盛装的人们手摇牦牛尾，击鼓唱鲁，跳起了“噶尔”舞，在鼓声中跳起了面具舞蹈和小狮子舞。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候的面具舞蹈是“白面具舞”。

藏戏面具（Tibetan opera masks）藏语被称之为“巴”它古朴而又神秘。藏戏面具大致可分为五种类型——木雕、铜像、纸板、皮料、布料等，主要用于各种民俗表演活动，是藏戏表演中的重要道具，是不化妆的一种特有手段。藏戏面具具有强烈的世俗倾向和民俗色彩。

在藏戏表演中的主要表现题材有人物、神灵、动物等，既有历史故事，也有神话故事。不同的面具象征着表演中不同的人物性格。藏戏演员在表演中的面具形态分为两种一种是把脸谱画在脸上，另一种是把假面具戴在脸上。藏戏表演时没有复杂的脸谱，是将人物性格的善、恶、忠、奸等从面具的造型、颜色等方面加以区别。演出中面具的颜色往往和剧情的角色性格密切相关，不同颜色的面具代表角色含义不同。如红色面具代表着勇士、国王等勇猛威武的角色，黄色代表着佛、菩萨等慈悲为怀的角色等。

二、藏戏面具四大类型

（一）温巴面具

温巴面具又被称为开场戏面具，是藏戏中最常出现的面具，它贯穿剧情，承担着主持开场仪式、讲述剧情和伴舞的角色。温巴的身份一般为渔夫或者是猎人，演员通常在开场表演中戴着温巴面具向观众们介绍全体演员，同时表演一些幽默风趣的小节目，来吸引观众注意、引导出之后的演出。温巴面具可分为蓝面具和白面具两种：蓝面具上面裱糊蓝色锦缎，绘制精巧、造型夸张，由纸板或者纱布黏合而成；白面具是藏戏早期面具，较为古朴、造型粗犷，由白山羊毛为原材料制造而成。

（二）正戏角色面具

正戏角色面具是藏戏中各种角色的面具，包括国王、王妃、勇士、僧人、巫婆等。这些面具的造型各异，有的威严庄重，有的滑稽可笑，有的英勇威武，有的慈祥和蔼。这些面具的色彩、纹样和材质都反映了藏族文化的特点，白色表示性格纯洁、善良，黄色是指功德无量、知识渊博，蓝色则表示正义勇敢，绿色表示贤良、美貌、端庄，多是塑造女子形象，红色则是象征着权力，扮演国王这一角色均面带红色表演者，黑色代表着凶恶，半白半黑是指嘴甜心狠、两面三刀。

（三）动物面具

动物面具是藏戏中扮演动物角色的面具。受民间图腾似兽面具的影响，在剧情变化发展中动物面具也可以有较为自由的发展空间和变化形式，这些动物形象也随之运用到藏戏面具中，如虎、狮、象、鹿等。这些面具通常描绘动物的典型特征，如虎的面具通常面庞凶猛，眼神锐利，鹿的面具则显得温和可爱。不仅是为了表现动物的形象，更是为了传达出动物的性格特点和象征意义。

（四）宗教跳神面具

宗教跳神面具是藏族宗教仪式中使用的面具，用以表现宗教神祇的形象和特点。这些面具通常具有独特的色彩、纹样和材质，用以传达出神祇的威严和神秘力量。其造型以形传神既夸张又写实，一般采用较大的泥塑布制彩绘面具。宗教跳神面具一般采用藏族木雕工艺，根据角色形象需要，抓住角色特征，进行一定的夸张和概括，却不脱离事物的本质，更能加强表演的感染力和表现力。

三、藏戏面具的社会功能与审美形态

（一）社会功能

藏戏被定义是“戴着面具，以歌舞形式演绎故事情节的藏族戏剧”。藏戏面具历史久远、文化深邃，且是藏戏艺术独用的化妆表现手法，是藏族文化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在2013年，藏戏面具就已被确立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结合古籍记载，藏戏面具早期运用于各种祭祀活动，是巫术意识和生命意识的一种精神物化形式，映射了人们虔诚的宗教祈求心态，并产生了一种敬畏感，由此获得心理上的某种需求和慰藉。藏戏面具是当时社会环境所诞生的具象化产物，它所代表的是藏族民间所流传下来的民间文化，其本身更是蕴藏着藏族的民族文化和社会精神，因此藏戏面具也逐渐成为表演和祭祀时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随着时代的发展，面具的不断演变，它也被作为装饰品和工艺品售卖，实现了艺术性、娱乐性和商业性的多种功能集于一体。

（二）审美形态

古老的藏戏面具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在西藏高原上，藏戏作为独具特色的文化表现形式，流传千年而不衰。而在藏戏表演中，面具作为重要的道具，其独特的美学形式和夸张的制作手法更是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藏戏面具的制作工艺也得到了传承和发扬，不同类别的面具有着截然不同的制作工艺，这些面具在色彩、质地、形状、装饰等方面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和要求。在制作一些面具中，传承并发扬了运用兽皮和粗毛线等材料，来反映出一种稚嫩、粗拙的美感，用呢料和棉絮等材料为面具作为装饰更是为角色增添了一种自由美。

藏戏面具的装饰和纹样也是非常讲究的。在面具的额头上、脸上和脖子上，常常会有一些图案和纹样，这些图案和纹样不仅是为了美观，还具有独有的象征意义。例如，莲花图案象征着纯洁和高尚，佛像面具上的祥云纹样则象征着吉祥如意。此外，面具上的毛发、珠宝、金属饰品等也是装饰的一部分，它们不仅增加了面具的华丽感，还增强了表演的效果。

四、藏戏面具的地方性审美价值

（一）描摹民俗风情

藏戏面具，在广袤的雪域高原上以其悠久的发展历史和独特、多样的造型，为人们展示传承着一幅独有的民俗风情画卷。在藏族文化中，藏戏面具不仅是表演中的一种形式和道具，更是悠久历史文化所凝结的产物，是人物角色的象征，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更展示了民族艺术的魅力。每当节日庆典、藏族人民都会身着盛装，聚在村头寨尾，欣赏一场场精彩的藏戏表演。而那些精美的藏戏面具，也成为游客们争相拍照留念的焦点。每一次面具的展示、每一次的表演，都是对生活、对信仰、对传统的致敬。它让我们领略到了藏族人民的智慧和才情，感受到了他们乐观向上、积极向善的生活态度。

藏戏面具的制作过程充满了民间智慧和艺术匠心。工匠们以手工雕刻、绘画、染色等手法，将面具塑造成一个个生动逼真、神态各异的形象。面具的每一个细节，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头发、胡须，都经过精心设计，使得面具在舞台上能够栩栩如生地演绎出角色的性格和情感。总的来说，藏戏面具是藏族民俗风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深厚的民族情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去了解、去欣赏、去热爱。让我们一起走进藏族的文化世界，感受那丰富多彩的民俗风情，领略那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图1、图2：藏戏的现场演绎《赛马称王》）。

（二）促进艺术发展

据记载藏戏起源于8世纪藏族的宗教艺术，在2006年被列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藏戏面具作为藏戏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具有非常具有研究价值，藏戏面具流传至今不仅保存着较为原始的艺术特色，也在社会的不断发展中融合着新鲜美好的文化元素，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完成着藏戏面具的传承与发展。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的传播，藏戏面具其独特的外形、夸张的表现手法也促进着服装设计、舞蹈艺术、文创设计等各行业艺术文化的发展。

（三）承载地域文化

藏戏面具（如图3、图4）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其悠久的历史文化积累着丰富的藏族文化知识，设计和制作都蕴含着藏族地方的生活习惯和信仰观念，面具的颜色、形状、纹样都与当地的节日、环境等息息相关，都有着其独特的含义。例如，在丰收之际，面具的颜色通常以金色为主，寓意着丰收和富饶，而在受疾病困扰之时，面具的色彩则为白色，象征着洁净和希望。这种地方性审美价值让藏戏面具成为生动的文化载体，记录着藏族人民生活的变迁和历史的流动。此外，藏戏表演中不同的面具代表着不同的角色性格，如智慧的老人、善良的仙女、勇猛的武士等。这种面具在表演中不仅起到装扮角色的作用，更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传达，激发起观众的情感和共鸣。通过祈求神明的庇佑来获得心灵的慰藉。

五、藏戏面具的创新发展路径

（一）工艺制作和传承

藏族是东南亚最古老的民族之一，藏戏传承着藏族的文化和历史，是藏族人民生活习性、审美形态、宗教文化和地理特征等一系列文化的几何体，被称为藏族文化的“活化石”。藏戏面具融入了藏族的人文特色，经过悠久的历史文化，被藏族匠人塑造出了种类繁多、形态各异、附有浓重艺术色彩的面具，逐渐成了藏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藏戏面具的种类繁多，材料载体丰富，有着不同的角色面具，如国王、王后、大臣、巫师、勇士、仙女等。这些面具不仅形状各异，色彩斑斓，而且材质也各不相同，有木材、皮革、布料、石料、陶土等。不同的面具代表了不同的角色身份和性格特点，展现了藏族文化的丰富多彩。按照其造型特色和制作工艺可以把藏戏面具分为平板式软塑面具、半立体软塑面具、立体硬塑面具、立体写实的动物精灵面具四个种类。

藏戏面具的工艺传承更是独具匠心。制作面具的艺人需要挑选合适的材料，根据面具的形状和用途进行设计和制作。他们需要熟练地掌握各种制作技巧，如雕刻、绘画、镶嵌、打磨等。此外，面具的色彩和图案也是非常重要的，它们反映了藏族的文化传统和审美观念。

藏戏面具的制作过程也充满了神秘和趣味。艺人们不仅要考虑面具的实用性，还要考虑其审美价值和文化内涵。他们会将面具进行彩绘，以展现角色的性格特点；在整个制作过程中，艺人们需要不断地尝试和改进，以追求完美的艺术效果。藏戏面具的传承不仅是技艺的传承，更是文化的传承。它承载了藏族人民的历史、信仰、风俗和审美观念。随着社会快速的发展，如藏戏面具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技艺面临着许多挑战和机遇。为了保护和传承这一文化遗产，我们需要积极采取措施，推广这一技艺。

首先，政府和社会各界应该加强对藏戏面具艺术的宣传和推广，提高公众对它的认知度和重视程度。

其次，培养更多的年轻一代对藏戏面具的兴趣和热爱，让他们了解和传承这一传统技艺。

此外，还可以通过举办各种展览、研讨会和交流活动，加强国内外藏族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共同推动藏戏面具艺术的传承与发展。

总之，藏戏面具工艺传承是一个充满神秘和趣味的过程，它承载了藏族人民的历史、信仰、风俗和审美观念。为了保护和传承这一文化遗产，我们需要采取积极的措施，让更多的人了解和热爱藏戏面具艺术，共同为它的传承和发展贡献力量。

（二）文化创意衍生

随着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度不断提高，藏戏面具文创事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藏戏面具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通过将藏戏面具与现代文化创意产业相结合，我们可以打造多元化的产品线，其一是纪念品，设计精美的藏戏面具复制品，可作为旅游纪念品或礼品出售。其二是饰品，将藏戏面具元素融入饰品设计中，如项链、手链、耳环等。其三是服装，将藏戏面具图案印制在服装上，打造独具特色的时尚单品。其四是创意家居用品，将藏戏面具元素应用于家居用品中，如靠垫、地毯、壁挂等。藏戏面具文创事业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领域。

通过传承与创新，我们不仅可以保护这一古老的艺术形式，还可以将其发扬光大，为人们带来更多有关藏族文化的认知和体验。

六、结语

总体来说，藏戏面具作为“藏戏文化”的重要构成，可以看作是一种具象的“文化因子”，蕴含着此地区民众的艺术智慧和文化旨归，也承载着藏族人民的信仰与对美好生活的期冀。从藏戏面具的审美价值上看，具有描摹民俗风情、促进艺术多元发展、承载地域文化的重要功能，如何传承好这样的非遗艺术，是当下我们亟须思辨的事情，因此提出藏戏文创的衍生化发展（多品类文创产品的打造）、技艺形式传承（技艺流程与媒介推广），对藏戏在新时代的发展和承继提出建议，为这门非遗艺术的传播与发展提供了理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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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明阳，女，山东菏泽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戏剧影视美术设计。

叶辉，通讯作者，男，湖北武汉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戏剧影视美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