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小型张读本

2024-06-14 00:00:00
散文诗(青年版) 2024年4期
关键词:夸父世界

转述自旷野

海岬

与海无关,陆地走到了它的尽头

落日或朝霞都未曾将它遗忘

但它早已随远航的船只

游遍地球的每个角落,海面缄默

似乎那翻腾的瞬间与之无关

长满荒革,或巨木林立,抑或

岩石裸露巍峨呈现,海岬

立在那里,承受着一切,也

享受着一切,英雄主义的赞歌

乏力、空洞。它立在那里

并非自觉的选择,岿然不动

是陆地与大海相互妥协的结果

可以想见,它早已不止一次

在时间面前,对现实发起挑战

但显然,都事与愿违,它立在那里

直到被我看见,始终如一

沉默的陶罐

它被谁摆在那里,早已无从得知

自我记事起,它就在那里

没有什么光顾过它,包括粉尘

和现实中的厨具并无区别,它

忙于梳理自己的记忆,梳理画笔

下落时的力度,那力度里

藏有的经历塑造了它们的一切

它们一直在那里,色彩

并未随光线的变化而变化,时间

旋转着逃离此刻,但它一言不发

一如它那空荡荡的内部,虽然

无人曾抵达那里,但每次看到它

我都知道,那里聚集着地平线以下

打开世界的所有可能

豹子

走近一看,豹子像一个握紧的拳头

充满愤怒的力量,朝自己

砸去,它的眼睛,总比身躯早一步

抵达这个世界……它活在自己的星球上

内心的孤独与无助让它时刻保持

战斗姿态,它谢绝沟通,独自踱步

并说一些只有它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

并非出于保密的需要,但时空

确实是最好的绝缘材料,它这么做

仅仅是因为,它的倾诉无需被听到

它的身姿无需观众,它活在

自己的星球上,满天的星辉照耀着

大地、湖泽的同时,也照耀着它

皮毛下,满腔的腹语注定无法传至

步履之外,和所有被囚之物,如

人类一样,它只得与自己为伴

按自己的思维勾勒世界,怡然自得

把岁月的痕迹嵌入梦中,把腹语

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视之为

生命历程演进的必然模式,它总是

以这样的心态看待一切,轻声

穿过每一块落满枯枝的岩石

并将目光投递到远在它处的隐秘一角

它在不断探索着未知的世界

并做好出击准备,但一切都似曾相识

猎物保持鲜活,大地安详如初

曾经的自言自语早已被自己忘却

新的言语依旧只有自己能听懂

就在这样循环往复的言语中,豹子

将光阴聚在一起,并透过林间

升起的薄雾,授射到弯曲的天空上

而豹子始终走在自己的影子上

并与自己的记忆保持着距离

借此,它不止一次地感受着自己的

力量,紧紧握住命运的喉咙

游鱼来信

所有的河流都连在一起

其密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它们

将陆地连为一片,而我

只是穿棱干其间的一条小鱼

和所有的鱼并无区别,我游过的地方

其他的鱼都必将游过

在那些透过水面折射下来的光束中

我们通过明亮的鳞片区分彼此

对于陌生的水域,我们

凭传承自先辈们的导航器即能通过

对于水草丰美的地方,我们

用一生的时间来挖掘,和人一样

我们因此而渐渐与别处的鱼

有了差异,这差异在时间的催促下

变得越来越明显,直到我们

再也无法相容,我们才发现了自己

才发现并非所有射入水里的光

都能照见里面的鱼,并非所有的河流

都连在一起,那些我到不了的河流

便没有通往此处的水道,“这样的判断

罔顾事实……”我无法断定

其中的对错,我选择原地打转

亲吻每一束射入水中的光,沉迷其中

就在我给你写下这封信的时候

无题

白桦树高低不一地立在路边

将秋天这把刷子的质量

晨露无遗:粗糙的毛发表明

它来得如此漫不经心

这让我想起了黄昏时分

所有望向远方的眼睛

空无一物的背后,对自我的讨伐

正在耗尽我们的心力——

所有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止背后

都有一本早已阅完的剧本

孤独练习册

与轻风拂过、覆雪的丘坡相似

我们的孤独干净、纯粹、看不到尽头

擦肩而过所带来的温度

让我们感动着彼此,却忘记了自己

落叶尚未凋零,夏夜的繁盛

隐匿于荒野之上,生命的重心

正滑向那里。看不见光的地方自带恐惧

过往的岁月尾随着我们

但不必转身,地球己转向另一边

半生辽阔,匆匆即逝

像一只蜜蜂飞离高悬的花枝

更像蜜蜂飞离后、高悬半空的花枝

而孤独独来独往,像一次断流

更像断流后的河床上

裂开的纹路:随意,但决绝

词本纪

与历史无关。时间打开我们的同时

词也汇聚到了一起,在银河系狭窄的屋内

最初的呼唤为我们带来了命名权

万物被逐一捕获,整齐的摆成一排

在月光和日光轮番看守下,它们

走进我们,在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中

记忆被慢慢填充,如被浪花填满的礁洞

让我们再也无法看清自己,直到

词与词发生激烈地碰撞,如板块

将思绪挤压到极致,泛起的泡沫一一破裂

直到再无法容下一声新的呼唤

词开始发生突变,从拉扯自己开始

扭动的身躯将时间加厚、减薄

在幽蓝色的火光照射下,此刻与彼刻

被最终分开,量词的出现

加速了时间的流逝,但生活却变得丰富

在粗犷的逻辑线条上,需要辩证的

越来越多,冰与火的较量陷入题海战术

话语如此鲜活、粉嫩,在词的裹挟下

开启新的征途,将时间划归时间

流云划归流云,繁殖划归繁殖……

直到富有描绘功能的词出现

如壁画上突然出现的一抹色彩,词

才攀至时间的高处,才在银河系的屋顶

获得了俯瞰自己的视角和勇气

但这远不是人的至高点,也不是词的

虽然世界已开始走出词设下的幻境

逻辑的线条逐渐将人绑在了一起

词也拥有了新的权利:缄默,与沉默不同

它始终拥有自己,只是不再突破声音

山中数日

往北进入山林深处的小径

被一棵倒下的樱桃树挡住了去路

露珠将阳光反复折射,山林

在光晕中如梦致幻,而我,如

林间虚构的部分,呆呆地望向那里

但进入它的内部已无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困居于此

看着云雾缭绕山间青松与我的双眼

像弥补任何缺陷那样,日复一日

任由其将我满腔的悲欣蓄凝

一场雨、一阵风,或是一缕阳光……

它们看着我面容亲和、怡然自得

便也学着我的模样在山中穿梭

但它们不知道,往北进入山林深处的小径

己被倒下的樱桃树阻挡,时间形同虚设

置我于被它磨平的林阴小道上

与雪山对坐

雪山的白让我洞见自己——

在这个海拔5000米的地方

我的每一次呼吸

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放空

旷野上的风都能发出狼叫声

但我不能:声音与声音撞到一起

将引来更辽阔的寂静,远处的雪山

一动不动,像与它对坐的我

在拉昂措

拉昂措的尽头,群山

将自己收紧,挂在那里的经幡

有一半飘在空中,另一半则落在地上

朝拜的人从中间穿过

用满心的欢喜将疲倦的身躯换下

在路旁,又用石头替代骨头

累叠出高于自己的玛尼堆

将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地平线

往前挪了一大步

雨中醒来

昨日的鸟没有穿过夜色

出现在今晨:雨滴敲打铁皮的声响

代替了它的啼叫——

我醒了过来,不是从梦中,而是

从一段消逝的时空里,那里

紫薇花开满六月的天空,篮球场上

积水朝少年打开心中的秘密

从高高的台阶上,我醒了过来

口干舌燥,不知身处何处

高速旋转的大脑,终究敌不过

密集的天花板,我如临深渊

有恐高的症状,我看不清身后的影子

在高高的台阶上,它躺平的样子

像极了一段抖颤的鸟鸣

雨,塞满了窗外的天地

并将那里的房舍、道路和车辆粘合在一起

我从坚硬的床上醒来,一切

安然无恙,被褥依旧覆于身上,枕头舒适

听着雨滴敲打窗玻璃的声响

心情大好:世界并未走远

转述自旷野

几棵树就顶起了一片旷野的天空

小牛围在老牛周围,在它下面

安静地吃着草,一些蕨类

也会被顺带啃食,未被啃食的野花

最终被牛蹄反复踩踏,汇为污泥

而那几棵树,立在那里

粗粝的枝干被老牛用它厚实的皮

反复磨蹭,变得光滑无比

而泥巴在一阵阵太阳和暴雨的

作用下,坚固异常,紧贴在树干上

我和所有放牛人一样,天晴

坐在蓑笠上:下雨,坐在蓑笠里

一年又一年地来到这片旷野

牵着不同的牛,和不同的放牛人一起

看着草坡变绿又变黄,树叶落了

又长出来,天空放晴又落雨,唯有

那几棵树屹立不倒,像在与时间较劲

另一种抵达

前往小镇的弹石路没等我长大

便已消逝在了车轮下。一旁的桉树

在风雨中左右摇晃,落叶

飘零,激情澎湃,而它自己

看着泥水横流的路面陷入沉思

如同陷入水洼中的路面,因

缺乏坚硬的部分而不得不亮出立场

——那些不知去向的货车

要为此负责,他们用自己的重量

裹挟走了大地的重量。阳光下

闪烁着光芒的玻璃房在小镇繁忙的街头

伫立良久,对于过往的车辆

在它眼里,与行人无异,他们都有着

属于自己的重量,只有通过

被桉树影遮挡的路面,重量才会稍减

除此之外,小镇连同道路都在滑向

我记忆的深处,而那些桉树

立在大地上,那么挺拔,像我骨骼中

坚硬的部分,时刻提醒着我

逝去的岁月正在以另一种方式

返回——我们必须赶在它之前抵达那里

花园

随着最后一棵水仙被淤泥覆盖

花园结束了它的生命,连同

那些曾经光耀的日子里,繁盛的草木

和艳丽的花朵,只有我

还伫立于阳光下,用回忆替它们

接收着此刻的光热,并在诗的见证下

用文字编织起一堵篱笆,将世界的一角

框起来,把尽可能多的华丽的辞藻

栽进去,将连接它们的关联词

拔除,借此劈出几条注定分岔的小径

但每条小径的尽头都是句号——

省略号让我遐思。词语按自己的逻辑

生长,无人干涉,就像多年前

我所拥有的那座花园,玉兰、牵牛花

革绣球、吊钟海棠、紫薇、雀舌草长满那里

踩着各自的韵脚,让花园

一次次点燃自己,像一首诗,虽然

长短不一,但每一行都恰到好处

滔滔不绝的风声

被北纬30度线穿过的帕羊镇

在青藏高原的躁动中

将自己推进了巨大的风声里

那些风所能看见的一切

裸岩、旷野、零星的帐篷和道路

都被夜色逐一收缴,只留下

滔滔不绝的风声,将大地上的故事

嵌入牧羊人浅浅的梦中

不留痕迹,而身处高原的帕羊镇

如北纬30度线上一只孤零零的麻雀

在风中发出声声啼叫

那一波高过一波的声咱

让它比海浪更像海浪,冲刷着

人们的脸庞,高挺的鼻梁

因此而更加坚挺,如海岬上的灯塔

指引着梦中人返回现实

忧郁的落羽松

它们长在那里,并将四季引来、框定

飞鸟带着自己的名字肆意滑翔

天空被它们雕琢成此刻我们看见的样子

如洞开的大门,始终保持沉默

但落羽松长在那里,长在属于他们的

四季中,任由风雨和阳光轮番值守

如投向它的目光,它都视之为

生命演进的不二法门,坦然接受

只有多愁善感的人路过它身下

才会为它那粗糙的枝干和必将落下的枝叶

而忧伤,它似乎也因此有了忧郁的

气质:但在内心,在经过几次撕心裂肺的

腾挪后,它更加珍惜此刻的安宁、祥和

虽然人们依然认为它心性忧郁,但

只有它自己清楚,杂乱的语序下

绵长的时间分明已勾勒出了朴素的道理

——哪里的天空不飞鸟,哪里

高处的枝叶不能将阳光挽留?

夸父

奔跑,是夸父从梦中开始的誓言

从体内开启的光亮。时间没有起点

第一步便是时间,但后人总是

纠结于第一步之前的世界,并为之

争论不休,但第一步就是时间

面朝以旷野为背景的世界,天空

高高在上,一切无法到达的地方

都只能被排除在外,夸父以自己的背影

为依靠,在空阔的辽原面前

不同的光赋予了背影更多的可能性

不论是形态还是内涵,都让夸父

拥有了更多打开世界的勇气和胆识

但后人早已深陷它形态的变化

如同我们无法打开自己,窥见

心中被神秘力量抬升的念想,背影

将内涵的变化转化为细微的形态之变

时间经受住了自己的背叛,它深知

夸父的每一步都暗含传说的密语

即使他双眼所能打开的世界微不足道

那尚未得见的世界,此刻,正安静地躺着

在它该在的地方,日月轮流看守

风雨同时抵达,但那里,万物

并未保持缄默,它们按自己的思维

度过每一天,在人们看来如谜一般的状态

与其说是源自人们的自我欺瞒

不如坦然承认,这傲慢所带来的窘境

已让我们渐渐摒弃对远方的期待

但夸父没有如此,与后人相比

它一直向前,不断翻新着世界的面孔

不断将时间抛在身后,直到被我们看见

也未曾止步,前面的世界

因其所蕴含的可能性而让人兴奋、癫狂

看着夸父留在大地上、被光

无限拉长的身影,我们这些和时间一样

滞留此地的人,就应清楚地记住:

夸父所追逐的不是耀眼的太阳

而是阳光,是阳光所照见的鲜活的

奇异的世界。如同穿过漫长的神话时代

降抵现实生活的哲理,夸父让我们

看到的世界,此刻,正被夜莺悠扬的啼声

高高扬起,在光中翻阅着我们的记忆

止于眺望

我无数次试图接近这个世界——

我生活的世界。流星照亮夜空

萤火虫也照亮夜空。光明如弹道

将不相关的两个事物紧紧连在一起

虽然它空无一物,如谎言

茉莉花靠着它的香味圈定疆域

自立为王的动机背后,历史在人们的笔下

吐露芬芳。我们选择以后来者的

身份坦然接受,无数次眺望那疆域

如眺望浮于时间上的历史,并止于眺望

向日葵里的梵高站得越来越低

拍卖锤一次次敲响他的头盖骨,而画笔

尚未被收起,它涂抹的方向

与地球自传的方向相反:这无法抵消的

摩擦力,让我得以走进他人的视野

敞开的八月

秋天从它居住的南方出发,向八月

慢慢走来,平缓的速度让太阳

在赤道上将自己弹奏。关于秋天的情绪

还在酝酿。半开的窗外,自蜡树

己无法被流云圈住。在阳光和阴影之间

八月敞开的双臂正将那里扯开

直到太阳落入其中、繁星戳破的夜幕

升上天空,大地和人被睡梦隔开

这一切才稍微缓和,但秋天

一步也未停歇,趁着夜色,它似乎

加快了速度,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但八月即将结束,秋天已在门外

山居笔记

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时

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被木栅栏

围着的水塘里,三五只鸭子

从一边游向另一边,它们泛起的水波

与雨水溅起的水珠融为一体

靠近山脚的几棵老槐树

此刻,从雨幕中露出些许枝叶

像看着游过水面的鸭子那样

看着我:而我,坐在廊道下的座椅上

与朋友谈论着一些战事

朋友引用庄子话语——

“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

表达自己的疑惑。我无法回他

托着下巴,望向外面的水塘、鸭群

和仅露出些枝叶的槐树,以及它

背后的群山,那里,下了一夜的雨

还在下着,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世界从我的体内开始蜕变

世界从我的体内开始蜕变

一如它对我的收缴,决绝、不留余地

从一根白发开始,并逐渐扩大

至脸颊,直到眼神迷离、四肢僵硬

世界都与我同步,每一次

细微地推进,我都能听到它那

清脆如枯枝坠落的声响

内心的思绪却险些与我沦为陌路之人

通过反复考量,我才明白

任何将记忆框定的世界解构的企图

都已被生命证明是徒劳的: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欢送自己

而非为了记住高山上的向日葵

以及随夕阳一起滑落海平面的帆船

树荫下的吴哥窟

光束一次次扫过大地

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树木像一只只麋鹿站满那里

永远高昂着头,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

它们的内心愈发空阔辽远

从中爆发不出任何思绪与哲理

沉默是时间的习惯

虽然那延伸到四面八方的根茎与枝叶

正在用生命挑战着它,昼夜不停

但终究抵不过一块石头——

一块从更大石头里走出的石头

千锤百炼,发出的火星已洒满整片天空

但即使如此,仅剩的胫骨

也足以撑起不朽的信仰,让树木

一次次退却,于光束横扫过大地的刹那

玫瑰的隐喻

被白蜡树围起来的花园

晨光洒满那里,我在它溢出的部分里

看到了久远之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贫穷的中学生

木讷控制着我,故作深沉、不苟言笑

手拿一部落后的手机,站在

校园一角,我身后的行人

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后消逝不见

但他们与此刻的光不同,它们

落在了我的照片上,而光

从树权间滑下去,头也不回

让我沮丧,虽然花园内的光

并未减少——玫瑰严格把控着

园内的一切,我的到来也早已在

它的预料之中,和光的到来一样

后记:世界从我的体内开始蜕变

世界如此宏大、葳蕤而充满话力,一度让我在写作中摒弃了自己,虽然我深知在场的重要性,但在作品里,我更多的是以隐形人的身份波动着外在的一切。我试图通过词与词的有机配合,勾勒出万物之间的隐秘关系和轻微地互动,并在这个过程中捕获表达的快感,同时,我一再缩减词的数目,期待着以词的精准回归词的本来面目,以词所携带的文化底蕴,将诗作所要表达的思绪、哲思、外物,简约呈现。

但这样的写作演进方向在2012年被打断了。那年,来自北欧的小老头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凭借其耗尽毕生精力所创作的200多首诗斩获诺贝尔文学奖;那年,我读大二,耗尽身上仅带的40多元巨款,买下了李笠先生翻译的他的诗集,步行返校。

他说:一首诗是我让它醒着的梦。他践行了这一理念,让诗歌与自己如影随形,与生活形成了某种无法言喻的互文关系。我由此意识到,诗歌写作中,“我”的重要性。“我”不仅是个体,更是围绕“我”所展开的一切。世界是从我的体内开始蜕变的,我必须作出回应,也因此,世界才更加鲜活而具体。在诗里,简约的从来不是词的数量,而是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就像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在《自1979年3月》里所说的:厌倦所有带来词的人,词不是语言/……荒野没有词/空白之页向四周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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