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与读书

2024-06-05 00:00:00何紫
家教世界·创新阅读 2024年4期
关键词:玄妙报馆清波

问:什么叫写作?

答:写作是什么?这是个普通问题,也是个玄妙问题。我们表达思想,用的方法除了表情、手势之外,还必须用到语言和文字。写作就是以文字表达思想、感情而已,这不是一个普通问题吗?说它是一个玄妙问题,是因为写作肩挑起整个人类的文明进步,担负起古今中外人们的沟通。走进图书馆里,一页页的白纸黑字,都是写作人的心血,他们不仅以文字表达思想、感情,还以之记录每一个时代的得失成败、文化动向。写作,这个词的容量真是可大可小呢!

问:您是怎样走上了写作之路呢?

答:源头是因为寂寞。我是个独生子,又三岁丧父,母亲忙于家计,童年时太平洋战争爆发,家附近有学校被炸毁,母亲后来竟从瓦砾中拾了些学校图书馆的书回来,于是,寂寞的童年除了小鸡小鸭做我的玩伴之外,就是那些被战火遗弃的书本了。记得有一本五经堂印的《儿童诗歌》,我从小跟着母亲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外面是战火连天,哀鸿遍野,屋内居然还有清波流水、白鹅唱歌,恐怖与寂寞也多少被消融了。我七岁时香港重光,但那日子记忆中还是寂寞的,也许历经离乱,我小小年纪就学会为心窗筑起篱笆,只好到旧书摊抱一些旧书回来,高枕而读,及后又迷章回小说……读书也似吃牛杂,牛肚、大肠、牛心一串,就在口中嚼呀嚼,再“咕嘟”一声吞下肚。

读与写常常是关联的,读之后我就写文章投到报馆的副刊去,先是新晚报的“大家谈”,及后有《青年乐园》,也为儿童节目组投些通讯稿之类。不过更多是写了来自娱的。写作是游戏,是满足发表欲,是情感满溢时的一种承载,是找一个与自己音叉共振的人,相互鸣响一下而已。

记得在学生时代,我最大的满足是为演出写剧本,写朗诵诗,写相声,写墙报的短评。因为这边写了,很快那边就用了。

还有更大的满足呢,有一段时间我遵学校舍监的嘱咐,为星期日留宿的小学生讲故事。一段不短的岁月,每周一讲,星期六下午我就得躲进图书馆,为明天的故事找材料,我很重视,事后也极度享受。因为在二十来个孩子前,我自己就为自己筑起了一个舞台,讲故事就像为他们表演一场好戏,他们的热烈反应,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最初是找现成的故事,后来就加上自己的东西,久而久之,就百分之百是创作了。

离开学校,有机会进一家规模较小的报馆工作,于是我编辑、记者、写作人“一脚踢”,这六年的寒窗(办公室对着海,寒风透窗)时间,使我学会不少,锻炼不少,常常为出版赶稿到五更,苦也苦也,亦乐也乐也。

问:读书与写作有什么关系呢?

答:其实甘苦相融,正是写作人受用的地方呢!写作是“出”,读书与观察人生是“入”,因此还不只构思之甘苦,还在于要不停阅读。读书有得,是甘也;时间日少,要读的书挤不出时间去读,是苦也。我是个爱书人,书不但为读而买,有时更是为了收集,如集邮爱好者,而我是个集书爱好者。所以后来硬要做出版人,由爱书而制书,也是乐也。但书若售不出去,自然苦透了。读书与写作,这话题前人说过不少了,我也并无新意。但读书习惯要从孩提时期开始,却是我深深的体会。如果少年时与书无缘,踏入青年、中年,就更不会看书了。现在,社会讯息传递有很多途径,似乎不读书也可以拥抱世界,但是读书可以冶炼人的感情,如果一个人没有书,他的生命一定会易于枯竭。我常感自乐的,倒不是我爱写作,而是我爱读书啊!

何紫先生是作家、编辑,也是儿童文学出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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