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SWOT分析及发展策略探究

2024-06-03 09:01吕明璋赖紫弦刘振平
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中文东盟职业技能

吕明璋 赖紫弦 刘振平

摘 要:“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是国际中文教育和职业教育深度融合的特色教育模式,该模式精准对接中文学习新需求,为发展国际中文教育提供了新思路。近年来,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得到东盟国家的高度重视和积极响应,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走深走实,东盟已有8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国际中文教育经历着重大转型,孔子学院也乘着职业教育走出去的东风实现了内涵式发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还存在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如标准体系不够完善、东盟国家对国际中文教育认知存在偏差、与英语培训项目产生实际竞争等,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高质量发展。通过运用SWOT分析模型分析当前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面临的内部优势和机遇、外部劣势和威胁,进而探索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高质量发展对策。

关键词: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国际中文教育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4.01.014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339(2024)01-0099-09

当前,“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势头强劲,国别化区域化的研究也逐步深入,尤其是对与中国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的东盟的研究日趋增多。如何让国际中文教育满足东盟中文学习者的职业技能需求和满足当地中资企业的人才需求,并建立中文教育新的发展模式,需要成熟的理论与方法作为指引。因此,新时代应全面系统地分析东盟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现状和新特点,统筹规划新布局,为构建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服务。

SWOT分析法是一种用于战略规划和组织管理的学术工具。此方法通过评估内外部环境的四个核心要素即优势、劣势、机遇和威胁,寻找最佳战略方向和行动计划。其中,优势和劣势是内部因素,机遇和威胁是外部因素,这些因素被整合到SWOT矩阵中,帮助个体或组织了解现状和潜在发展方向,更好地制定战略决策。SWOT分析法在经济、管理、市场营销领域等得到广泛运用,被认为是一种有价值的评估工具。近五年来,有学者将其运用到国际中文教育与中文国际传播的研究中,如曹瑞红等就罗马尼亚中小学本土中文教材的数字化研发的现状及对策进行了探索[1],金晓艳、赫天姣分析了粤港澳大湾区国际中文教育集群的发展[2],郑带利围绕广西与东盟的汉语国际教育发展提出了有针对性的建议[3]。目前尚无学者运用SWOT分析法来研究“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本文运用SWOT分析法,分析东盟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内部环境、外部环境以及面临的机遇与威胁,为推动“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具有可行性的策略。

一、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内部优势和外部机遇

(一)内部优势

1.国际中文教育在发展中调整与转变。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各国对中文学习的需求持续旺盛,全球有180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中文教学,81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4],中文教育的广度和深度都有所突破,中文的经济价值愈发凸显。从“对外汉语教学”“汉语国际推广”“汉语国际教育”到“国际中文教育”,学科名称的更新迭代体现了学科内涵的拓展与升级。有学者提出将2020年确定为国际中文教育学科建设转型之元年[5]。“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勃兴,反映了国际中文教育在学科重心、发展方式、人才培养模式等方面的转向。学科重心上从语言教学为主向兼顾语言教学与服务经济社会转变,发展方式上从单一的语言教育向多元化“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转变[6],人才培养模式上从单纯的语言学历生向“中文+职业技能”复合型人才转变。语言的学习并不是孤立的,语言是人们交际的重要工具,能够促进中外人文交流、文明互鉴、民心相通。所以,培养既精通汉语又有不同专业背景的高层次人才成为国际中文教育的一项重点工作。

2.国家和地区对职业教育国际化的政策支持。职业教育国际化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积极参与职业教育国际交流、分工、合作、服务、竞争,职业教育要素向外集聚、流动和扩散的历史过程[7]。随着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在职业教育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成为未来教育交流的重大方向。中国以更加开放、包容的态度走向国际舞台,积极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并在其中扮演越来越关键的角色。职业教育国际化是推动职业院校文化传承与国际交流的重要渠道,也是促进世界各国和地区的职业院校深度合作的重要平台。此外,职业教育国际化还能够提升服务国家智能制造转型升级的能力。推动职业教育国际化,探索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发展之路,为世界职业教育提供中国方案,不断提高我国职业教育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是我国职业院校追求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求和自发行动。

3.孔子学院内涵式发展的需要。孔子学院是由中外合作建立的非营利性教育平台,其目标在于促进中文的传播,增进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语言文化的了解,推动中外人文交流。截至2019年底,全球共建立了550所孔子学院和1 172个中小学孔子课堂[8]。当前,孔子学院进入了高质量发展的阶段,正处于发展转型的重要时期。作为规模化发展的结果,孔子学院应用内涵式发展理念引领转型改革,更关注国际中文教育提质增效,并拓展其平台功能。

随着海外中文学习热度的持续增长,各国对孔子学院的关注度也不断提高。孔子学院的功能与定位是语言教育和文化交流传播。当前,为满足人们对中文学习的新需求,增强中文教学的活力,可探索在语言学习的供给侧进行创新改革。孔子学院可紧密联系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将中文教学与其他领域(尤其是职业技能培训)有机结合起来。孔子学院开发的“中文+”教育课程,旨在使学习者在获得较高水平的中文能力时也能掌握某项职业技能,契合各地中文人才的需求,受到了广泛好评。作为海外中文教育的重要枢纽和连接海外华侨、中资企业与当地社团的关键纽带,孔子学院与各方紧密合作,共同整合资源,扩大中文在海外的應用范围,为促进中文国际传播开辟新途径[9]。

(二)外部机遇

1.持续推进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2013年,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演讲,首倡与东盟携手建设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中国和东盟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不断加强,经济融合持续深化,经贸合作进展迅速,人文交流更加紧密,中国—东盟关系已成为亚太地区合作中最为成功和充满活力的榜样,也成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动例证。多年来,中国与东盟之间的合作不断深化。在双方持续努力下,通过全方位的制度化对接与升级,实现了全面性的整体合作。

中国和东盟建立了和平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正携手构建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中国和东盟的合作基于共同的认同和默契,在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知识信息传递、文化思想传播、专业技能交流和经济贸易等方面的合作都需要中文人才的参与。随着交往的日益深化,双方已经建立了多层次的交往合作机制和平台,涵盖国家、地区以及院校等不同层面,涉及经贸、人文、卫生等多个领域,所培养的职业技能人才集中于经贸、科技领域,如“中文+旅游”“中文+高铁”“中文+电商”等。东盟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养懂技术、会中文的复合型人才,既能增强他们在当地劳动市场的竞争力,又能满足企业需求,从而改善民生状况,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建设提供人才供给和智力支持。

2.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供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自提出以来,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和积极响应。根据中国商务部等部门联合发布的《2020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到2020年为止,中国已在沿线国家开办了1.1万家企业,这些中资企业雇佣的外国员工数量占员工总数的60%左右[10]。“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民众特别是年轻人,主观上有着强烈的职业发展诉求,目前东盟国家职业教育发展水平相对偏低,需要更多职业培训项目。企业希望从市场上得到高素质的工程技术人才、管理人才,提高企业劳动生产率;项目所在国政府也希望本国青年通过建设项目得到实际锻炼和有效培训,成为推进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的生力军。2023年,中国100大跨国公司的海外资产总额为117 668亿元,海外营业收入为91 099亿元[11]。这些数据表明,中国对外投资稳步增长,中国跨国企业在海外的发展范围也在逐步扩大。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入推进,中国企业国际化经营的步伐日益加快。在这样强劲的需求牵引下,为了满足中国企业在东盟生产经营的迫切需求,培养本土的、具备国际视野和通晓国际规则的技术技能人才成为中国职业教育面临的时代要求。我国的职业技术培训机构如“鲁班工坊”等,正在迅速走向世界,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显著提升。

3.东盟多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在东盟国家中,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菲律宾、新加坡、越南、老挝和柬埔寨已经将中文纳入其国民教育体系。这些国家对中文的纳入程度较深,层级也更高,其国民教育体系的特色鲜明,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东盟可以说是中文纳入发展最为出色的地区之一[12]。李宇明和唐培兰根据分类标准,将外语分为外事外语、领域外语、泛领域外语、基础教育外语、重要外语和重要语言等六类[13]。在东盟国家已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情况下,中文教育被归类为基础教育外语,这意味着中文教育在东盟国家的基础教育阶段中占有重要地位,具备坚实的基础和广泛的学生来源。以“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为抓手,能够让中文成为东盟民众认同的高价值语言,扩大中文的使用场景和应用范围。

二、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内部劣势和外部威胁

(一)内部劣势

1.“双师型”教师供给短缺。教师是“三教”问题(教师、教材与教法)的核心,构建“中文+职业技能”双师型教师队伍是推动国际中文教育与职业技能教学发展的重要前提。总体上来看,“双师型”教师队伍的构建存在诸多不足,数量短缺是当前面临的主要难题。“中文+职业技能”双师型教师是既掌握国际中文教育相关知识,又精通某项实践技能培训的专业教师,但该类教师的培养途径相对单一,主要有两种来源:一部分源于有限的职业技术类师范院校,通过培训使其掌握国际中文教学技能;另一部分由成熟的国际中文教师学习职业技能相关知识转型而来。“中文+职业技能”双师型教师培养与培训之间的协调问题日益突出,学校和企业之间的深度合作尚未得到有效落实。尽管很多培训平台是由院校和企业等组织共同建立的,但双师型教师的培养和培训在内容、效果等方面并没有达到预期,教师们罕有机会深入实训平台进行实践,缺乏足够的实践锻炼,因而无法有效且系统地向学生传授职业技能类知识。此外,目前的师资队伍还存在一些结构性失调问题,如教师年龄普遍较大、学历偏低以及性别比例不平衡等[14]。

2.教学资源匮乏。东盟国家多为新兴经济体,“中文+职业技能”领域仍处于起步阶段,面临着一系列共性问题。不同国家之间的语言和职业教育水平与中资企业的需求存在较大差距,因而需要提供系统性、针对性和适用性强的“中文+职业技能”资源。但目前相关教育资源供应不足,内部的供应链和储备链不够完善,未能实现因地制宜、精准对接。教育理念和教学模式也未能实现动态更新,而校企合作的管理运营机制也缺乏相应的配套措施。“中文+職业技能”教育相关课程有其特殊性。首先,课程体系内中文和职业技能课程仍然相对独立,缺乏有效的融合与协调。在学习过程中,中文和职业学习常常存在竞争关系,导致中文课程占据主导地位,职业学习方面则相对不够深入,这就偏离了培养初衷。其次,理论和实践之间的鸿沟尚未被克服,理论教学与实践技能的培养存在问题[15]。“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本质是应用型教育,语言上培养学生在岗位中运用中文的能力,职业技能方面希望学生掌握岗位必需的实操能力和技术。这些要求都是传统的中文教学资源所不能满足的,开发、研制专用教学资源迫在眉睫。

3.缺乏相关标准建设机制。加强标准建设是“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的必由之路。2021年7月1日,《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以下简称“《等级标准》”)正式实施,标志着国际中文教育进入了专业化、标准化、规范化、国际化的新阶段,也突显了中国作为中文母语国为全球中文教育作出的重要贡献。东盟的不同国家和地区在教育质量标准方面存在差异,可能影响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质量的评估和认可。

据教育部中外语言合作交流中心统计,马来西亚、泰国等东盟国家已开设“中文+职业技能”课程,这些课程将HSK等级考试和商务汉语考试评分标准作为国际中文教育的汉语水平考核标准。显然,以上两种测试缺乏针对性,不能真正衡量学习者的职业中文水平。目前,职业教育领域的能力标准还在建设中,这主要是因为职业教育专业性强,专业术语多,制定标准不是一日之功可成。建立一个全面的职业中文能力标准框架体系,不仅可以准确评估学习者在特定职业领域的中文水平,而且可以指导职业中文教育教学实践,并为企业语言与职业技能的人力评价和岗位技能的考核提供依据和标准。通过与现有的《等级标准》相结合,职业中文能力标准框架体系能够构建高质量的国际中文教育标准体系,为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顶层设计提供支持[16]。

(二)外部威胁

1.国际社会存在认知偏差。认知偏差,指人们在信息处理和决策过程中,由于主观因素、认知限制或判断失误等原因,对信息收集、处理和解释产生偏离常规或理性判断的倾向。它们可能影响人们对现实世界的观察、理解和评估,并导致错误的判断、偏见或误导。近年来,中国的发展被西方视为威胁,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在西方部分国家遭遇挫折。从2020年初开始,美国有13所孔子学院宣布关闭;2020年4月,瑞典的孔子课堂也全部关闭,同年6月德国巴伐利亚州召开听证会调查孔子学院。在孔子学院正努力进行转型升级的关键时刻,西方媒体中仍然存在着各种负面声音,使得孔子学院陷入舆论困境。个别地方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存在一定程度的认知偏差,对中国提出的倡议和方案存在顾虑。

2.东盟国家内部不确定性增加。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中国周边的安全状况总体上保持稳定可控状态。然而一些大国在亚太地区增强了军事存在,加强和扩大了与亚太地区的双边同盟体系,同时积极构筑新的“小多边”安全机制,试图对中国施加更大的战略压力。美国提出的“印太战略”以及其所构建的所谓“民主价值观联盟”等,都是典型表现。东南亚国家由于其独特的地缘位置,成为一些大国积极争取的对象,从而增加了不确定性。2021年,美国总统出席了由东盟主持的东盟—美国峰会和东亚峰会,旨在保持美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并强调对《东盟印太展望》的支持。拜登政府还加大对东盟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试图削弱东盟国家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动力[17]。受此影响,个别国家选择与美国合作,进而减缓与中国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经济走廊建设方面的合作步伐。

3.与英语培训项目发生竞争。国际中文教育的目标在于培养学习者具备中文在工作和生活中所需的能力,未来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将重点推向“以中文为媒介学习”和“以中文作为学习对象”这两个方向[9],“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兴起和发展是其体现。语言作为重要的人力资本,职业需求成为学习中文的主要因素,表现为就业需求和职场需求。东南亚地区存在众多语种和语言,而英语作为工作语言在东盟地区占据着重要地位。虽然东盟被看作民族、文化和语言的大熔炉,但英语在其中的地位一直是独特的。

语言之间的竞争是语言关系的产物,是由语言经济属性决定的。观察当前东盟语言竞争的情况,可以看出汉语和英语之间的竞争是焦点之一。其中,美国逐渐认识到加强民间纽带和促进个人与社会层面交流的重要性,开始实施一系列英语语言教学推广项目,旨在扩大与东盟国家之间的民间交往活动,以消除美国与东盟国家间合作的障碍,促进相互理解和信任。2020年,美国向东盟国家提出了150万美元贷款的“亿万未来倡议”和“英语教师培训+”计划,旨在进一步提升英语教师的能力和素质[18]。目前,英语已经成为全球的公共产品,而中文则正在朝向成为区域性的公共产品迈进[19],“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在推动这一进程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虽然中文在宏观经贸领域和微观职业场域已经有所突破,但与英语相比,仍有较大的差距。

三、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策略选择

从SWOT分析象限图(如下图所示)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出,目前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模式的优势与劣势、面临的机遇与威胁,分别得出SO、WO、ST、WT四个象限下的策略,进而得出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的策略选择。

SWOT分析象限图

(一)SO象限:优势发展策略

根据上图所示,SO象限被认为是最优态势,因为在此状态下,不仅内部具备优势,外部机遇也达到了最佳状态。应通过充分开展调研、明确具体需求,整合多元主体、构建多维框架,加强顶层设计、完善制度建设,从而达到“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最优态势。

1.充分开展调研,明确具体需求。在经济全球化时代中,了解东盟各国的教育发展现状以及当地民众的实际需求对于做好顶层设计和教育规划至关重要。因此,进行系统全面的调查研究是非常必要的。

首先,了解东盟各国的“中文+職业技能”教育发展现状是关键。这包括了对每个国家教育政策、课程设置、师资培养等方面的研究。通过分析教育制度和政策,可以了解该地区教育的整体情况,以及各国教育的差异性和共同特点。此外,还应重点关注东盟国家在中文和职业技能教育方面的发展情况,包括教材和教学方法的使用,教师培训和评估,学生学习成果的评估等方面的状况。

其次,了解当地民众的实际需求。通过与当地居民、学生、企业以及政府的交流,了解他们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看法和期望,以便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教育政策和发展具体的教育项目。在调查研究中,应采用定量和定性研究相结合,充分考虑文化差异、语言障碍和研究伦理等因素,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和准确性。

最后,调查研究的结果应该得到充分的利用。调研结果可以用来指导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教育项目的设计,从而更好地满足东盟各国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具体需求。此外,研究结果还可以用作教师培训和发展的依据,促进教育质量的提高,并提升学习者的就业竞争力。

2.整合多元主体,构建多维框架。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是一种新型的职业教育国际化形式,它强调价值协力、利益一致和责任共担,注重院校、企业、政府、行业机构等多元主体的协调配合,并倡导主体间的新型沟通方式。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将整合多方资源,实现多元主体协力共建。可将主体划分成宏观、中观、微观三个维度。宏观上,各级政府部门在“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中发挥规划、推动与政策保障的作用,是重要的引领性力量;中观维度包括中外高校、企业、孔子学院、社会语言教育机构等,其作为重要主体参与“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需调动一线教学单位的积极性;微观上具体到“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直接参与者,即中外教师和学习者,应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适应双师型教师和复合型人才的角色。应根据“市场主导、宏观支持、中观参与、微观教学”整体架构要求,建立一个职责清晰、规范高效的运营管理模式,充分发挥各方优势,采用多种方式调动外方政府和机构的参与热情,以实现共赢。

3.加强顶层设计,完善制度建设。首先,政府要加强顶层设计,制定中长期“中文+職业技能”教育发展规划。东盟各国“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有共性和个性,应秉承“一国一策”“分国施策”理念,从成功项目和模式中汲取经验加以借鉴运用。其次,政府应强化资源统筹,推动建立高级别的交流合作机制,根据当地“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实际需求,出台相关职业中文标准,逐步解决“教师、教材、教法”的问题。再次,推动政策衔接,对接我国与东盟各国职业教育标准与技术标准,推动中国技术和中国标准“走出去”。政府应明确目标和进行有效管理,并给予相应的政策支持,从而实现东盟地区“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长期发展。

(二)WO象限:扭转型策略

WO象限下,既要捕捉机遇又要改进内部劣势。可完善双师型教师人才培养体系,搭建教学资源开发、共享平台,构建“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教学标准体系。

1.完善双师型教师人才培养体系。“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特殊性决定了其所需师资的独特性,对教师的要求应是既掌握汉语基础知识和教学理论,又拥有职业知识和技能的双师型教师。目前,应从两条途径加强对双师型教师的培养。一是培训国内相关专业的职业教师,使其尽快掌握国际中文教育的内容以及面向海外学习者的教学方法和技巧,这是比较经济的做法。二是针对海外孔子学院中文教师的职业技能教育培训,培养他们掌握职业技能和教育方法。此外,促进企业职业技能人才成为复合型师资,也是一条有效的解决路径。一线的技术工人拥有丰富的行业经验和知识,熟知行业的新动态、技术的新发展。通过国际中文教育培训,可以使其掌握国际中文教育内容,并提升他们的语言教学技能,从而为“中文+职业技能”教师的培养提供有力支持。

2.搭建教学资源开发、共享平台。教学与学习资源是职业中文教育教学的基础,是教师开展教学和学生进行学习的重要素材。由于东盟各国的语言和职业教育水平无法直接满足中资企业需求,因而需要有平台提供系统性、针对性和适用性的“中文+职业技能”资源。第一,人才培养方案将目标定位于国际化的语言能力和本土化的职业技能,并基于这一目标创建双线贯通的“中文+职业技能”课程体系。在课程设置上,平衡中文和职业技能的课时,并给予恰当的学分比例,开发日常中文课程、职业中文课程以及职业技能课程。第二,建立多维协同的合作机制,促进资源共享。通过加强政府间的教育合作,共同推动中外教育机构、企业和行业协会等主体共同助力“中文+职业技能”资源共建和共享。通过合作培养、学生互访、技能竞赛、研究论坛等多种方式,建立协同育人平台,以形成长期稳定的合作交流机制[15]。

3.构建相关教育教学标准体系。要实现“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完善办学主体的准入标准,并健全办学实施的过程标准。同时,还需要构建以能力资格证书为导向的准出标准,以确保学生通过这种教育能够获得能力认证[20]。

为达到这个目标,必须建立一套准入标准,以确保办学主体具备一定的能力和资质。在教学机构的准入标准方面,侧重于确保设立的专业符合市场需求,并且具备完善的教学管理体系和实训条件。另一方面,对于教师,注重专业教学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以更好地满足学生和市场的需求。此外,还需要制定一系列的办学过程标准,确保教育的过程和实施能够高效、规范地进行。最后,需要构建准出标准,即中文+某职业技能等级标准,以能力资格证书考试为引领,对学生进行评估和认定,保证他们具备适应就业和实践需求的能力。同时,动态修订教师、教材、教学、考试、评估等系列标准,加强《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等系列标准的应用推广。

(三)ST象限:优势防御策略

ST象限启示我们,要利用内部优势、克服外部威胁,调动各种积极因素,破解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困境。

1.数字化赋能“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为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带来了巨大的变革和机遇。一是做好“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数字化发展的规划。根据《国际中文教育数字资源建设指南》等政策文件,规划整体工作方案,致力于建立一个充满活力、高效运作、权责分明、协同开放的发展体系。二是完善发展保障体系。基于充分的调研和论证,制定实施条例和细则,并注重各方的融合共生,以形成合力;加强支持体系的建设,通过提升组织管理架构、制定标准、开发平台资源以及确保人才储备和资金保障等方面的能力,推动支持要素形成协同发展的动力。

具体而言,“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数字化主要包含三个部分,即教师数字化、资源数字化、教学数字化。国际中文教师要提高数字能力,不仅要具备积极接纳新兴教学技术的心理素质,提升终身学习和更新教育教学技术的能力,还应具备改编或自主创作教学资源的能力,熟练运用智慧教学平台进行教学。目前,学界对国际中文教育资源关注较多,国家也出台多项文件助力其建设。教学数字化是指通过国际中文教育智慧平台,准确建立学习者画像,定制个性化的学习方案和教学资源,并提供全流程的信息化和智能化支持,帮助教师开展更精确的教学活动,更加科学有效地评估学生的学习情况。

2.市场化运作“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具有经济价值,应坚持政府引导,充分利用各方资源,营造健康、积极的竞争环境,推动资金流动,鼓励市场主体扩大参与。中国和东盟都非常关注职业教育的发展,双方有着共同的需求,即稳定现有的产业链和供应链系统,重新塑造产业链和供应链的结构,职业教育的合作空间变得非常广阔。一方面,中文教育机构平台要转变思维,主动服务国家重大战略,拓展“中文+职业技能”渠道。另一方面,中文作为第二语言(外语)的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粗放无序的现状亟待规范。

东盟传统产业的创新发展可以拓展海外中文的使用场域。以东盟传统产业旅游业为例,中国是东盟的重要旅游客源市场,东盟也是中国的重要旅游目的地,2019年中国赴东盟国家高达3 948.3万人次。中国与东盟国家互联互通、互融互促的纽带正在以旅游合作的方式逐步呈现,懂中文的旅游行业人才无疑能够为中国游客提供更贴心、优质的服务。

3.拓展中国—东盟语言交流、促进文明互鉴。“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能够为东盟培養大批的“通技能”“精中文”“知中国”的复合型人才,这样的人才不仅是知华、友华、爱华的国际人士,更是中外语言文化交流互鉴的使者。2022年1月1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生效,中文有望在RCEP自贸区内成为共同语言和公共产品,进一步推动中文成为更多国际组织、国际会议官方语言或工作语言,促进中国与东盟互学互鉴。

语言是重要的职业资本,随着“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发展,中文的应用场景扩充到各个行业,为海外学习者提供更丰富的学习体验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在实际工作中,使用中文进行交流沟通越来越普遍。中国—东盟建立稳定有效的沟通机制和开展特色鲜明的品牌项目是中文走向世界的重要途径,这些机制和项目为中国—东盟语言交流、文明互鉴提供了坚实的架构平台。要积极利用“汉语桥”系列项目、中外文化年和旅游年等品牌,通过这些窗口展示风采并与世界进行沟通,塑造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四)WT象限:积极防御策略

WT象限下,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面临外部环境的挑战和内部环境的劣势,积极防御策略就是改进内部劣势、克服外部挑战。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外部挑战,主要是对中国的认知偏差、东盟内部的不确定性、与英语培训项目潜在的竞争。当前,应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尊重东盟地位、加强语言治理和规划,以有效应对东盟“中文+职业技能”的外部挑战。

1.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强调摒弃隔阂和优越观念,主张文明互鉴和共存。实现命运共同体的自主性要求尊重多样性,并超越个体的整体性思维,以满足共同的需求。教育既是文化的构成体,又是文化传递与发展的重要途径[21]。东盟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在发挥教育文化传播功能的同时,具备媒介作用,有助于推动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另外“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还在减少认知距离、消除戒备和误解方面起着重要作用。教育交流作为一个公共平台,可以促进观点碰撞和思想对话,让参与方表达思想、传递信息和进行情感交流,帮助缩小彼此之间的情感和心理距离,进而减少甚至消除认知上的偏见,促进国际理解、认同和包容。

2.尊重东盟地位。美国的“印太战略”加深了东盟对自身地位和内部团结面临冲击的忧虑,为中国和东盟之间增强政治互信创造了契机。在这种情况下,最优选项是维护东盟的中心地位和加强团结,关键是让东盟相信中国将坚守多边主义外交,不谋求在地区合作中的主导地位,同时坚定支持东盟团结。

3.加强语言治理和规划。在全球公共事务中,语言作为思想工具和文化媒介的作用越发重要。中国与东盟共同行动的共识以及心灵思想的默契都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上。在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知识信息传递、文化思想传播、技能专业交流和经贸合作等方面的发展都需要克服语言障碍。在全球治理中,语言治理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命运共同体构建的重要议题[22]。尤其是与东盟国家的跨境语言交流,关乎国家安全、边境稳定和和谐。随着语言经济的发展,应充分认识和利用中文作为商品和资本的属性,并加快语言产业化的进程。例如,语言产业包括语言教育、语言测试、语言出版、语言翻译等多种形式,本身不仅能够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还能促进中文国际传播,进而进一步提高中文的竞争力。

四、结语

在新发展阶段,“中文+职业技能”教育通过中文与职业技能相结合,延展了国际中文教育的链条,扩充了中文作为公共产品的功能。本文基于SWOT分析法,分析了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主要优势与机遇、劣势与威胁,并提出了相应的策略。只有坚持多管齐下、内外联动,包括中国与东盟各国政府、高校、企业、机构等的相互支持和通力合作,方能推动东盟“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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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祝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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