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观念视域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基本逻辑与实践理路

陈昌，赵志纯

（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高质量发展是我国进入新发展阶段，面临新实践需要、新战略任务和新发展环境而提出的新发展理念，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1］。《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的印发，标志着职业教育进入了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2］，职业教育作为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构成部分、促进科技力量向现实生产力转换的关键推手以及“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化的重要驱动器，肩负为党和国家培育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使命。新时代建设教育强国、人才强国，离不开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程，在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的“六个必须坚持”中，第五条就是“必须坚持系统观念”。因此，需要始终坚持系统观念，使职业教育能在有效回应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命题中把握历史主动，打造高质量、高水平的中国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以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赋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一、系统观念理论的适切性及核心观点

系统观念是一个逻辑严密、动态发展、内涵丰富、多元一体的科学理论体系。世界作为一个紧密相联、高度耦合、系统集成、相互作用的有机复杂整体，在总体上呈现出系统的存在形态和运行方式，系统性由此成为事物的基本属性，启示我们如要正确认识和改造世界，要谋求事物的发展，则必须秉持系统观念、坚持系统思维、运用系统方法。在职业教育领域，坚持系统观念，以长远、辩证、全面的系统思维来科学谋划职业教育发展，是实现新时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科学方法指引。

（一）理论适切性

系统观念是运用系统理论的观点和方法来认识事物，争取实现最优处理问题的思维方式［3］。系统观念认为，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是一个事物诸要素间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过程，强调将事物视作一个有机的整体，以辩证、协同、长远、全面的思维方式来透析事物矛盾运动的总体规律。系统观念综合了事物变化发展的诸多特征，对于抓住事物主要矛盾、把握事物本质规律、驾驭事物复杂关系、创造性地促进事物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职业教育是一个由诸多要素、诸多系统间紧密联系、协调互动、相互作用，并以一种复杂的系统形态存在和发展着的整体。这要求我们必须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当作一个高度耦合的系统整体来对待，以实现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完整、准确、全面的理解。因此，系统观念不仅对于分析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这一复杂的系统工程具有极强的理论适切性，而且坚持系统观念也应成为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

首先，解决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中的各类问题和难题要坚持系统观念。我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虽取得了诸多成果与有效进展，但客观来看，仍然存在着诸如职业教育整体投入不足、高质量发展体系不完善、区域发展不平衡、内部发展不均衡等发展困境和薄弱点，必须坚持系统观念直面并解决这些问题，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其次，推动完成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中的繁多任务要坚持系统观念。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全方位的发展，需要统筹解决好普职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供给结构、完善协同育人机制等多方面的繁重任务，必须依靠系统观念的指引予以整体谋划和有序推进。最后，职业教育融入新发展格局要坚持系统观念。与其他教育类型不同，职业教育是与经济社会联系最为密切，并对外部因素依赖相对较大的教育类型，这决定了职业教育必须与经济社会发展保持动态平衡。在新发展阶段，职业教育必须以系统观念为着力点，实现自身与新发展格局有序、和谐、深度相融，进而有效增强职业教育的适应性。

（二）核心观点

系统观念作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和运用的科学工作方法及思维方式，具有内涵丰富和特征鲜明的诸多特点。具体而言可从以下四个方面对系统观念的核心特点加以把握。

其一，系统观念以前瞻性为未来属性。系统观念作为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发展观所秉持的方法论原则，其本质上反对停滞、凝固和静止，强调运动、变化和发展。前瞻性体现了系统观念内在反映的未来属性，蕴含一种发展性和超前性思维，注重把握客观事物发展的未来趋势、强调预判客观事物发展的未来走向，并在此基础上积极引领客观事物的未来发展。此外，系统的变化发展是一个长期、持续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既要从大势、长远的视角来预测和掌握事物的未来发展趋势，又不能忽视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前瞻性作为对未来的测度，根据“近详远略”的原则，越是遥远的未来越具有抽象性，其作用更多体现为方向上的指引；相反，近期的预测通常更加具体翔实，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和可行性。因此，前瞻性作为系统观念的未来属性，一方面体现了系统观念的发展性思维，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系统观念注重长期性与阶段性的辩证统一。

其二，系统观念以全局性为协同属性。系统是指由一定数量并且相互联系的因素所组成的统一体［4］，但由诸要素所构成的统一体并不必然具有逻辑上的内在联系；相反，有时各要素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冲突和对抗。因此，由诸要素所构成的系统总体上呈现出一幅复杂交互的图景，要想处理好各要素之间的关系，增强要素与要素之间的关联性和耦合性，实现诸要素间的协同联动、相互呼应、相互配合，构成和谐一体的系统整体，则必须要从系统全局出发，统筹谋划诸要素间的各个方面和各个层次。全局性体现了系统观念的协同属性，强调从全局的视角入手，着力把握诸要素间的复杂性及其动态交织构成的多样性结构特征，以协同的方式促成诸要素间的互适、协作、平衡，形成促进系统发展的强大合力。此外，系统观念的全局性除了强调以协同的方式达成系统的总体稳态之外，还注重把握诸要素间的核心要素，也即主要矛盾及矛盾的主要方面，以关键要素和重点方面的突破带动全局发展。

其三，系统观念以战略性为主动属性。系统的存在和运行，是一种客观状态，既有可能表现出活力和发展趋势，也有可能表现为僵化和没落趋势［5］。因此，要想实现系统的变化发展，必须要具备进取精神，活用辩证思维，厘清发展规律，做好战略谋划，把握历史主动。战略性体现为在战略机遇期和重要的发展阶段，能够根据外部环境和内部条件的变化，针对突出的问题，做出妥洽的战略判断、合理的战略安排以及全面的战略布局，以积极有为的姿态把握事物发展的总体趋势和方向，实现战略愿景。战略性深刻地反映了系统观念的主动属性。由诸要素构成的系统并不总以稳定的形式存在，系统动态性的特质决定了诸要素之间是多元交错且难以把握的关系，呈现出偶然性、非线性和交互性的特征，但这并不意味着系统不能主动调节要素间的运行机制。因此，要从战略性入手，筑牢发展基础，着眼发展大势，保持战略自信，在坚守战略主动中推进多方工作。

其四，系统观念以整体性为根本属性。辩证唯物主义体现的物质世界普遍联系及其整体性的思想，也就是系统思想［6］。整体性集中体现了系统性的主要属性，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整体性与系统性无异。系统性首先呈现出的是一幅整体的画面，系统观念的要义在于将事物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整体性是对系统性存在的理论及现实上的观照。整体性强调从“要素论”和“原子论”中走出来，注重跳脱出部分来思考问题，强调将事物置于更加广阔的背景中，考虑事物的各个方面，在分析诸要素、诸部分、诸阶段的关联性时实现对事物的整体认知。比如说，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就是将职业教育的发展置于“以高质量发展为主题”这一历史方位中做出的整体判断和事实确证，其本质是将职业教育的发展基于整体时代背景而进行动态转向的结果。此外，还需要注意的是，整体和部分与全局和局部之间存在着一定差别，前者属于系统观念中原理或内在的层面，后者则属于系统观念中方法论的层面。

二、系统观念视域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基本逻辑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个需要进行整体设计和统筹规划的有机整体，涉及职业教育内部诸要素协同发展和外部诸系统间的配合开放。只有在系统观念的指导下，遵循系统思维所具有的普遍联系、全面系统和发展变化的基本逻辑，才能从整体上全面、精准地把握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逻辑和发展规律，以科学指导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实践。

（一）普遍联系：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个紧密关联的过程

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和周围其他事物相互联系的，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普遍联系的有机整体［7］。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也是一个普遍联系的过程，其中既包括系统内部诸要素间的多方面联系，也包括系统与外部诸系统的各种关联。就前者而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这一复杂系统是由其内部诸要素和各组成部分在相互作用、相互联系中形成的，集中表征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结构特性。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部结构可以分为诸多部分，如教师、学生、课程体系、育人方式、办学模式、培养方案、职业院校、专业设置、硬件设施、职教政策、职教制度等要素。这些要素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以复杂多样的形式普遍关联和广泛交织着，彼此之间联系密切、相互促进，共同决定了系统的性质、状态和功能，其中关键要素发生变化还会起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影响。因此，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从系统整体出发，及时关注内部系统各组成要素的运行情况，并根据要素间彼此联系方式的变动适时调整系统内部结构，以便及时有效应对系统内部可能发生的性质变化，从而把握系统发展的总体态势。

就后者而言，系统是一个层级概念，如果将高质量发展作为一个总的系统来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便是其中的一个子系统。因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这一系统工程若想取得实质性进展，就必须将其置于高质量发展这一总系统之内加以考量和推进。职业教育作为与经济社会联系最为紧密的教育，时刻与外部环境深度关联。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必须不断加强、调整和优化自身与外部系统的联系，并在这个过程中寻求自身发展定位。在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职业教育与外部的联系集中表现为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8］；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面向重点领域积极推进数字化，顺畅教育链与产业链的衔接；深化供给侧改革，打造校企命运共同体，根据生产需要，优化专业设置，与企业发展同向而行；顺应社会发展要求和人民需要，深化职教高考改革等方面。上述变革均体现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不是一座“孤岛”，而是一个与社会其他诸系统全面联系，且彼此之间形成有机互动的充满活力的系统。

（二）全面系统：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全面客观的过程

系统观念视域下的全面系统包含双重意涵，一是强调全面，二是注重系统。全面，是指对客观事物的认识要从事物的各个方面、各个维度、各个角度出发，形成对事物的全方位认识；系统，是指对事物的认识要深入到事物内部结构当中，把握事物的结构特征及其功能性质。全面系统地看待事物就是避免以偏概全，既要看到事物好的一面，又要关注事物的不足之处。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过程就是一个全面系统的过程。职业教育进入到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既取得了诸多历史性成就，又存在着诸多亟需解决的重点和难点问题。就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取得的成就而言，集中反映在如下几个方面：一是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地位得到“官方认证”，职业教育类型化特征进一步彰明；二是中高职一体化建设不断优化，职业本科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职业教育含金量大幅提高，职业教育的发展潜能得以进一步释放；三是在现代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等领域，一线新增从业人员70%以上来自职业院校［9］，职业教育成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支撑；四是职业教育的适应性不断增强，人才培养质量不断提高，学生多路径成才渠道进一步贯通，职业教育的吸引力极大提升；五是职业教育政策保障机制进一步完善，办学条件改善明显，职业教育整体发展质量稳步提升。

与此同时，还要准确把握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所面临的诸多挑战。一是职业教育的发展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契合度不高，职业教育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能力不足，未能根据区域人口、产业及科技水平等因素形成自身的办学特色；二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程度不充分，体现在数字化资源投入不足、数字化基础设施不完善、教师数字化教学水平较低、师生数字化应用能力欠缺、数字化人才培养方案不健全等方面；三是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不深不实［10］，具体表现在行业企业资金投入不足、实训基地建设质量较低，职业院校未能积极主动、及时有效地对接行业企业的发展需求等方面，导致产教融合“合而不深”，校企合作“校热企冷”的尴尬局面；四是中等职业学校办学基础薄弱，难以为高职院校提供综合水平较高的生源，此外中高职一体化人才培养模式还有待完善；五是职教高考制度尚未健全，未能及时顺应职业教育事业的发展趋势，职业本科院校仅有32所，招生规模较小，难以完全满足绝大多数学生的升学需求。总之，对这些问题的准确把握是职业教育迈向高质量发展样态的现实要求。

（三）变化发展：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运动变化的，没有永恒静止的事物。就此看来，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形态上不是职业教育作为静止事物的固定结构而存在，而是作为一个过程性的结构而运动、变化、生成着的系统工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本身是作为社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子系统而呈现的。现代社会的发展变化日新月异，职业教育只有坚持变化发展的观点，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才能够在与社会整体高质量发展的交互过程中实现自身的高质量发展。在系统观念视域下，从变化发展的视角考察，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本质上是职业教育在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进步过程，高质量发展不是职业教育发展的终点，而是职业教育迈向未来发展新形态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一项探索性事业，还有许多未知领域需要在实践中大胆探索，在分析和把握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牢牢掌握发展主动权，在与内部诸要素紧密交互和外部诸系统动态交织的过程中通过改革创新推动职业教育实现面向未来的高质量发展。

其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加快推进数字化转型，建立起由智能技术支撑的职业教育新基建，实现职业教育与数字技术的真正融通，开辟职业教育发展的新赛道，提高职业教育的竞争力，增强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以数字化转型为契机，为构建高质量职业教育人才一体化评价机制和贯通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体系提供助力，提升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11］。其二，职业教育还要贯通人才培养体系，加快构建起中职、高职、职业本科相衔接的系统化、一体化职业人才培养体系，并初步尝试探索建立职业教育专业硕士和专业博士等更高层次的人才培养体系，进一步打通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堵点”，打破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天花板”。其三，要进一步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高质量建设，通过培养大国工匠、能工巧匠和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助推人才强国建设。由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变化生成的过程，所以面向未来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必然是一个开放的教育体系，这也是系统观念视域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

三、系统观念视域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理路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以职业教育在现实发展中的情况为基点而对自身发展状态做出的一种价值及事实判断。因此，系统观念视域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职业教育系统工程的实践过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必须坚持系统观念，加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12］。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进路应遵循这四项基本原则，在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提升职业教育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能力。

（一）因势而为：坚持前瞻性思考，做到胸怀大局

前瞻性思维是一种判断性思维，是指认识主体根据已知和已掌握的客观事物发展的内外条件，对事物发展作出的确定性判断。前瞻性思维和预测性思维存在着显著区别，前瞻性思维是对事物未来发展做出的合目的和合规律的判断，具有必然性、确定性和现实性；而预测性思维则不同，它所做出的预测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本质上是对未来事物发展的一种估计，存在较强的偶然性和可能性。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党和国家根据我国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由高速度增长迈向高质量发展这一新的发展阶段和历史方位而作出的前瞻性判断，是准确把握社会发展规律和职业教育内在发展规律而作出的科学认识和战略判断。因此，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一是必须要坚持胸怀大局，把握时代发展的大势和职业教育内在发展规律；二是要做好前瞻性思考，紧扣时代发展脉搏和社会发展趋势，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创新性发展。

具体而言，要胸怀大局，把握新阶段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所面临的新形式和新任务。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既是一个阶段性的发展过程，有其内在的演进规律，又是一个指向未来且长期、持续的动态过程，其具体形态会随着社会发展阶段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因此，要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贯通起来进行审视，以把握其阶段性特征，从大势、长远的视角着眼，统筹规划近期目标、中期目标和远期目标，保证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与此同时，要加强前瞻性研究，使职业教育能够以更加广阔的视野、更加深邃的思想和更加主动的精神有效回应时代发展命题，思考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未来工作。在前瞻性研究和超前性思考的过程中，职业教育应当不断随着新发展格局对人才培养的结构、类型、层次的变化而发生变化［13］，增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预见性和敏感性，在有效解答时代命题的过程中有序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做到因势而为。

（二）因势而谋：坚持全局性谋划，增强协同联动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一个内部诸要素之间紧密联系、相互依存和与外部诸系统之间动态关联、相互影响的复杂有机系统，需要坚持全局性谋划，增强协同联动，把握基本规律和总体态势，自觉将之置于教育强国建设、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中加以考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一个有机的系统整体，如果不从全局层面考虑问题，往往容易形成片面认知，不利于职业教育凝聚各方力量，形成促进自身发展的合力。因此，职业教育高质量一是要协调好系统内部的矛盾关系，形成稳定的内部结构；二是要处理好与外部系统间的关联，一方面将自身的发展置于与其他系统的交互过程中，另一方面以自身的发展促进其他系统的发展。

具体而言，要明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国家和社会发展全局中的功能定位和使命任务。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构建央地联动、区域联动、政行企校协同的发展新机制，有序、高效推进现代化、高质量的职业教育体系的建设［14］。同时还要加快建设服务区域特色和当地产业的区域性资源数据库，以满足不同行业、企业和领域的发展需求，在融入全局的过程中与行业发展同步共进，确保职业教育服务的全面性、针对性、有效性、及时性和前沿性。还要加快构建以城市为支点、行业为起点、企业为重点的产教融合新模式，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并跑，助推人才培养模式转型升级。要深刻认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系统自身的变化规律、结构特征和运行机制。就人才培养这一子要素为例，在人才培养的系统性层面，可以初步探索发展综合高中，大力发展和创新中高职贯通、中本贯通等人才培养体系，进一步构建和优化职业教育统一升学考试机制，及时总结“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职教高考经验，全面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及其适应性；在人才培养的具体方式层面，应在深度把握职业教育自身育人特色的基础上，有机融入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和劳动教育，在“五育”融合的全方位、全面育人过程中培养高素质、复合型和全面发展的职业技术人才。如此，通过系统内部的动态协同，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迈向更高的水平。

（三）因势而动：坚持战略性布局，保持系统开放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和新发展阶段中一项具有战略意义的任务。战略性体现了事物谋求自身发展的主动性，因此，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实际上是职业教育在把握自身内部发展规律和外部发展趋势的基础上，以一种积极有为的姿态主动寻求战略目标实现。系统虽然有一定的边界和确定性内涵，但并不是与环境没有任何相互作用和交换的绝对孤立的事物，反而越是能与外界保持经常性相互作用的系统越有生机活力，越能有效地维持和更新自身结构［15］。系统的开放性既是维持系统内部稳定的根本因素，也是系统实现自身长期发展的重要条件。就此而言，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进行战略性布局的同时还要保持系统的开放性。

就职业教育融入全局发展而言，战略性布局要服务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全局、关键和重点，以整体、长远利益为牵引，主动适应教育强国的重大目标和国家的重大战略需求，及时调整自身的战略布局重点。就职业教育内部发展而言，战略性布局要聚焦系统内部重点领域，明确发展目标、创新发展范式。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深入分析战略环境，面向国家战略确定自身布局方向。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数字化转型加速进行的背景下，我国进行了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和京津冀协同发展等诸多重大战略布局，职业教育在面向高质量发展的布局过程中，要主动服务国家重大战略布局、服从国家战略安排［16］，深度对接科技发展新趋势，有力支撑国家重点产业、区域支柱产业的发展，为服务国家战略大局、区域发展格局贡献突破性力量。另一方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增强战略意识、保持战略定力，聚焦职业教育内部亟需发展的领域进行主动性变革，以高质量发展推动职业教育“蝶变跃升”。21世纪，人才是国家竞争能否取胜的关键要素，随着产业升级，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既要增强专业的适配性，还要更加注重人才培养的适应性，不断重构和优化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生态，提高人才培养质量［17］，筑牢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人才基础。

（四）因势而进：坚持整体性推进，做好统筹兼顾

整体性是系统观念的基本属性，也是系统观念之所以称为系统的根本原因。整体性强调从全面、整体上考虑、看待和解决问题，要求主体要有意识地拓宽看待事物的视野及思维，从事物的整体出发，做到统筹兼顾。以整体论的视野将事物视为整体来规划事物的发展，是为了实现“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效果，避免出现畸轻畸重的情况。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涉及职业教育的各个方面，是一个“千帆竞渡”的整体推进过程。当然，注重整体并不是忽视部分或轻视部分，有时关键部分的变动会对整体产生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坚持从整体上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也是一个统筹兼顾的过程，既要看到和注重整体推进的重要性，还要做好系统内部要素间的统筹工作，尤其是对关键要素的统筹［18］。

职业教育作为一个全面发展的多维体系，其高质量发展必须从多个方面整体推进。在体系建设方面，要加快构建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发展体系，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扎稳根基；在制度保障方面，要进一步完善职业教育政策保障制度［19］，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根本保证；在治理体系方面，要加强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夯实治理根基；在师资队伍建设方面，要深入开展职业教育教师能力提升行动计划［20］，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内在支撑；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加快形成职业教育特色化人才培养模式，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内生动力［21］。“打铁还需自身硬”，职业教育在面向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最为关键的地方莫过于紧紧围绕“职业”二字做好文章，将技能作为逻辑起点［22］，把学生实际技能的培养放在首位，打造具有吸引力、竞争力的高质量现代职业教育。总之，坚持整体推进和做好统筹兼顾是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美好前景和高素质、高水平、高质量职教人才辈出局面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