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资本逻辑批判思想对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启示探究

2024-05-30 23:38冯舜捷刘艳萍
关键词:资本家逻辑资本

冯舜捷,刘艳萍

(长春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长春,130022)

工业文明的加速发展不但满足了人类的物质需求,也导致了严重的生态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态危机愈发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威胁,跨越了国家和意识形态的边界,成为全世界共同面对的难题。对此,党的二十大明确指出:“大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1]深入全面地探究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所在,努力消除生态危机的威胁,对于推进我国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当前,国内外关于生态危机问题已经具备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生态马克思主义者们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为出发点,以社会现实为依据,把生态危机产生的原因归结于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国内的一些学者深受生态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在高兹提出的消费社会理论引导下,将危机形成的原因归结为资本主义的异化消费;依据奥康纳提出的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理论,将生态危机的根源归结为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尽管现有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但他们都是从部分或是从社会现象作为切入点,无法全面系统地揭示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而马克思早已通过对资本逻辑的深入研究,提出资本逻辑才是生态危机的真正根源。“资本逻辑”作为资本主义社会“普照的光”而存在,它使得资本以无限增值为目的,忽视自然客观规律大肆破坏,最终形成生态危机。因此,探究马克思的资本逻辑批判理论,全面分析生态危机形成过程,对新时代建设生态文明,进而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深刻剖析

资本逻辑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十分重要的概念之一。马克思在研究分析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时,揭露了资本增殖的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过程,阐释了资本逻辑的具体意义。在准确把握资本逻辑之前,首先要明确资本与资本逻辑的内在关联。

关于资本的本质,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明确指出:“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社会关系”;“资本的实质并不在于积累起来的劳动是替活劳动充当进行新生产的手段。它的实质在于活劳动是替积累起来的劳动充当保存并增加其交换价值的手段”。[2]这也就是说,资本是一种特殊的社会存在物,以剩余劳动价值的形式而存在。它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在这种社会关系中,物质成为了核心和中介,担任了社会关系的统治者和掌控者。所以,资本并不是“柔和”的、可以由人类的主观意识所控制和改变的关系,而是完全由物质所主导和操控的客观关系。马克思认为,资本作为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不仅只是雇佣劳动与资本二者之间的阶级关系,还是一种运动。这种运动以实现利润的增值为目的,努力使资本的每一次循环都能获得比上一次更高的利润,从而积累庞大的剩余价值,来维持和巩固自我的存在统治地位。因此,资本逻辑的实质就是这样一种促使资本进行不断地循环运动,从而实现增值的内在强制性力量或规律,其效用体现在整个资本运动循环过程中的每一个部分。

首先,资本逻辑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资本家对劳动力的购买与占有。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工人不具有除了自身活劳动以外的任何生产资料,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相互分离,因而劳动者成为无产者。资本家因为占有生产资料,成为了生产条件的所有者。所以劳动者只能以通过向资本家出卖自身劳动力的方式来换取生活资料,维持自身生命活动,从而形成了劳动者对生产条件的物质依赖性。资本家因为占有生产资料,具有生产资料所有权,因而得到对劳动力使用和支配的权力。

其次,资本逻辑表现为生产过程中劳动力被资本家所支配。资本家支配劳动工人使用生产资料进行生产活动,使劳动力注入新生产的商品之中,实现资本的增殖。在这一环节中,资本家对劳动力的占有权转化成了对劳动力的支配权。由于生产的目的是积累剩余价值,所以“劳动力只有在它会把生产资料当作资本来保存,把自身的价值当作资本再生产出来,并且以无酬劳动提供追加资本的源泉的情况下,才能够卖出去”[3]。也就是说,在资本逻辑的效用下,整个生产过程实质上成为一种客观的物质过程,无产阶级为了获得生存条件成为了机器人,而工人的活劳动凝结到产品之中成为资本进一步增殖的源泉。

再次,资本逻辑表现为资本家对所有劳动产品的占有权,即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占有。资本家首先具有生产资料的占有权,进而通过购买工人劳动力,获得劳动力的支配和占有权,那么在生产活动的最后,产出的全部劳动产品“理应”由资本家所有。这些凝结在劳动产品当中的劳动价值具有在市场上与其他商品进行等价交换的权力,而资本家在购买劳动力时所付出的价值却只包括满足工人维持自身生存所必需物质条件的价值。资本逻辑在这里表现为这二者的差值,即剩余价值。资本正是通过这样不断地积累剩余价值,来实现自身的增殖目的。

最后,资本逻辑表现为实现消费剩余价值的市场竞争。产品所内含的剩余价值最终要以货币的方式来储存,那么就需要借助消费的方式将货币投入到下一次生产当中。而在市场中通过售卖商品实现剩余价值的方式,本质上就是全社会的资本通过相互竞争共同来分割社会的剩余价值。其一,资本家通过降低生产资料的成本来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这驱动资本家一方面尽可能地降低自然资源的开采成本,向自然贪婪地无偿索取;另一方面增加工人劳动的强度并压榨劳动报酬,不断以极限作为自然规律的标准。其二,资本家催促科技手段不断提升,通过提高资本的有机构成来获取相对剩余价值。科技的进步使得生产单位产品所需要的可变资本减少,即购买劳动力的支出在生产成本中所占比例减少,这也就引发了大量工人的失业和劳动力价格的不断降低。同时,资本的逐利性会引诱资本家不断扩大生产规模来生产更多的剩余利润,造成自然资源大规模流失,生态系统严重失衡。

由此可见,资本逻辑是作为物化的生产关系的资本自身运动的矛盾规律,是资本不遗余力、不择手段、永无满足地追逐利润以实现自我增殖的存在逻辑。[4]

二、资本逻辑是造成生态危机的内在根源

资本家只专注于对剩余价值的剥夺,而忽视了自然界的客观规律,破坏了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资本贪婪追求无限增殖的逻辑破坏了生态平衡,使得二者之间产生无法调和的对抗性矛盾,进而引发了生态危机。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环节:

(一)资本牟利的本性必然使资本主义的生产贪婪掠夺自然

资本逻辑无限增殖的绝对规律为资本主义的社会生产赋予了强制性力量。也就是说“资本在实现了它的增值目的后决不就此罢休,资本家继续把那些新增的剩余价值作为资本再次投入到下一个生产过程中,资本就这样像一匹发疯的野马从此奔上一条不归之路”[5]。在逐利的客观规律作用下,资本家不断地扩大下一次生产规模,尽最大所能地无偿索取自然资源,探索自然界当中尚未被发现的可以投入到生产过程的有用物质,并开发原有物质的新的使用属性,使自然界的一切资源为资本逻辑调用,完全忽视了自然和生态的现实条件。因而形成了人和自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集中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利润增值的高效性追求与生态环境自身修复系统的缓慢性客观现实之间的矛盾,以及无限度的资本生产和有限的自然资源之间的矛盾。

在第一重矛盾中,资本出于对利润增长的需求,促使资本家不断扩大生产规模,并尽可能快地提高生产循环的速度来实现资本的增殖,忽视了生态系统自身的修复能力。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当一个资本家为着直接的利润去进行生产和交换时,他只能首先注意到最近的最直接的结果……当西班牙的种植场主在古巴焚烧山坡上的森林,认为木灰作为能获得的肥料足够用一个世代时,他们怎么会关心到,以后热带的大雨会冲掉毫无掩护的沃土而只留下赤裸裸的岩石呢。”[6]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生产追求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直接的方式来积累更多的剩余价值,这样的生产模式催逼着生态系统尽快进行再生产和修复,从而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当自然环境自身的修复能力无法满足资本主义强制性快速生产需求时,便会产生严重失衡,自然系统修复能力遭到破坏,引发生态危机。

第二重矛盾在前一矛盾的作用下得以显现。基于资本增殖逻辑,资本主义无组织无计划的大生产要求自然随时提供取之不竭的资源作为生产资料,但自然系统的自身修复能力和再生产的速率是客观现实的,加速的大工业再生产与缓慢的自然资源再生产发生冲突,二者无法匹配。自然资源在资本的无限度索取压榨下面临枯竭,而大生产产出的废料和垃圾也给自然界自身的承载能力带来巨大的挑战,成为生态危机的导火索。

由此可见,在资本逻辑的驱使下,资本家贪婪地索取着自然资源,打破了原有的生态平衡。资本逻辑成为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根源。

(二)实现剩余价值的使命使资本主义的消费必然破坏自然

资本逻辑也是消费的逻辑。有关这一点,马克思在《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中有深刻的揭示:“生产中介着消费,它创造出消费的材料,没有生产,消费就没有对象。但是消费也中介着生产,因为正是消费替产品创造了主体,产品对这个主体才是产品。产品在消费中才能得到最后完成。”[7]这足以证明生产与消费两者具有同一性,二者互为前提、手段和目的,并且都被资本逻辑所主宰。资本的循环首先通过雇佣劳动力和夺取自然资源生产产品创造出剩余价值,再借助消费的方式来获取利润,把赚取的利润投入到下一次更大规模的生产中,换取比上一次更多的利润,这就构成了资本的一个增殖周期。想要刺激和推动生产,使资本持续处于利润增值的兴奋之中,从而实现剩余价值,只能通过消费的方式来完成。马克思曾形象地把商品转换成货币的过程称为“商品的惊险的跳跃”,认为“这个跳跃如果不成功,摔坏的不是商品,但一定是商品占有者”。[8]也就是说,资本家们在生产出商品之后,一定要竭尽所能把生产的商品售卖出去,获得商品的交换价值。因此由资本的增殖逻辑所导致的强制性扩大生产必然伴随着消费活动的无限扩大,即资本的生产强制逻辑势必带来资本的消费强制逻辑。

马克思总结了资本主义扩大消费的三种途径:第一,要求在量上扩大现有的消费;第二,要求把现有的消费推广到更大的范围内来造成新的需要;第三,要求生产出新的需要,发现和创造出新的使用价值。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3],从这种意义上来看,资本主义已经具备庞大的生产能力,满足了扩大消费的第一步骤。当一种商品生产过剩之后,其价格必然下降或是需求减少,资本的增殖就受到了阻碍。这就要求资本家另辟蹊径,通过产出新的需要,发现和创造出新的使用价值来解决生产的相对过剩。于是,在资本逻辑的精心布局和巧妙计划下,真实消费背离了客观的需要,消费主义价值观由此产生。其基本特点在于把消费看作是人的生存方式和成功标志,将活着的目的理解为产生欲望和不断消费,进而用层出不穷的商品让更多的人陷入消费的激情无法自拔。非理性消费所产生的废料对人类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来说,是无用形式的自然物质,是生产过程中和消费过程中产生的“生产排泄物”和“消费排泄物”,它们从社会再生产过程中排出,返回了自然界。[9]于是,废料的大量堆积造成了对生态环境的污染。而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同样遭受着生存环境每况愈下的苦难折磨。

但是无论怎样刺激消费,国内市场总是相对有限的。为了解决生产的相对过剩问题,资本家们突破地域的界限与各处建立联系,将商品销售到世界各国,使资本逻辑的铁蹄踏遍了世界各地。他们使一切落后的国家和民族被动地参与到世界历史的洪流当中,使得落后国家对发达国家产生了依赖关系,逐渐丧失对自身命运的掌控,只能任由自身在资本逻辑支配下成为资本扩大生产和消费的承受者。近几十年来,资本主义国家不断在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国家投资建厂,以低廉的价格掠夺自然资源的同时产出大量的废料和垃圾,使得全球生态遭到破坏。伴随资本对自然的屠戮,自然界也对人类的每一次破坏都予以了相应的报复,从而使人与自然的关系每况愈下。

(三)科学技术的资本主义运用进一步加剧生态危机

科技是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纽带,“科学技术作为调节人与自然关系的本质力量,在历史上曾把人从受制于自然的被动地位提升到与自然平等对话地位”[10]。但是科学技术是一柄双刃剑,作为一种工具,我们明确其自身既能够以建设性的方式被应用,也能够以破坏性的方式被应用。

在大工业生产条件下,科学技术作为自然的力量,直接被包括在资本当中,以资本获利工具的形式存在,被资本逻辑所主宰。一方面,随着科技的提高,资本家掠夺自然资源的方式变得更加“方便快捷”,且数量上“源源不断”。与此同时不断运用科技发现更多新的有用物,以及开发现有物的新的有用属性,采取新的工艺加工自然物,来赋予自然物以新的使用价值,使得资本开发利用自然对象的范围、种类和数量极大增加,自然资源逐渐枯竭。另一方面,随着现代化机器设备加入到生产环节,生产的效率得到进一步提高,必要劳动时间逐渐减少,那么一定时期内消耗的生产资料就会增加,制造的工业废弃物也就越来越多,环境污染进一步加重。从以上两方面可见,在资本逻辑的裹挟下,资本通过使科学技术资本化的方式驯服自然,把物质生产变成在科技的帮助下对自然力的统治,使原有的以资本逻辑为根源产生的生态危机进一步恶化。

然而科技是基于人类理性的社会活动,但资本主义非理性地运用科技实现剩余价值的积累,却成为加剧生态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在马克思看来,技术是对人类体力和智力的放大和扩展,技术存在的最高价值是把人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出来。所以技术没有原罪;人运用技术对自然进行改造也没有错,不改造自然,人类就无法生存。追根溯源,在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与自然之间的对抗性矛盾。所以无论科技如何发展,在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技术的命运只能沦为资本创造财富的工具。即使出现了有利于提高自然资源利用率的新型技术,也不可能改变资本增殖的铁律,不仅不会降低对自然资源的开发速度,减轻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程度,反而会进一步加重生态危机,形成“人类自己创造性的毁灭”。因此,不消解资本逻辑,就无法消除生态危机。

三、社会主义中国超越资本逻辑建设生态文明的可能路径

新时代的今天,我国已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成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人民对于清新的空气、湛蓝的天空以及健康的生活的需求不断提高。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充分认识资本逻辑,推进以人为本的生产消费方式,并正确运用科学技术,解决环境污染问题,推进绿色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课题。

(一)重塑生产目的,矫正资本逻辑,以生态文明为导向实现可持续发展

资本为了无限增殖,不断扩大生产,向自然贪婪索取原材料是造成生态危机的根本原因。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与生态是根本对立的,只要资本的逻辑在这个世界上畅通无阻,任由资本无止境地盘剥自然,那么走出生态危机、建设生态文明就是缘木求鱼。那么是否可以彻底消灭“万恶的资本”呢?我们不能对资本采取简单的决裂、废除的态度,因为资本既是社会的又是历史的范畴。在马克思看来,资本逻辑中虽然包含血腥、残忍、冷酷的负面效应,但资本在商品经济社会中具有创造生产力和促进人类“文明化”的历史推动作用。在21 世纪的今天,资本的这种文明作用尚没有完全实现,对于世界是如此,对于中国而言更是如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生产力发展的脚步不能停止,实现国家繁荣富强、人民生活幸福安康以及维护社会和谐稳定都离不开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都必须以物质文明为依托。因此,通过限制生产和发展来达到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也是不可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在限制与超越资本逻辑、发挥与实施资本逻辑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即把资本在实现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对自然环境的伤害降到最低程度。笔者认为,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就是重塑社会主义生产,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生产目的。如果我们的现代化以追求工业文明、追求物质财富不断增长为目标,那么我们的现代化必然会拜倒在资本的脚下,任由资本的逻辑杀伐四方;如果我们追求“生态导向的现代化”,在发展生产中坚持遵循“自然界的尺度”,坚持发展生产是为了给人们带来美好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可以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在获取生产资料的过程中充分考虑保护生态的需要,坚持将对自然的开采利用控制在生态系统可承受范围之内,即在实现现代化和保护生态环境之间找到一个连接点,保持二者适度的平衡。

当然,既要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同时又要改变以利润为宗旨的资本逻辑,这种伟大的探索不是一蹴而就的,而必然是长期的、艰巨的过程。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是动态发展的,既有需求数量的扩张,也会有需求范围的扩展,更必然包括需求品质的提升。这都会给开发利用自然资源提出更高、更广、更新的要求,所以发展生产与保护自然之间的平衡是一个动态发展中的平衡,利用资本与限制资本之间的张力也处在不断调整中。但不管怎样,正如异化的生成与异化的扬弃是同一个历史过程,资本的利用与资本的超越也是同一个历史过程,在这种辩证否定的历史发展中,既需要足够的历史耐心,同时又必须积极掌握历史主动性。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领导者,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巨轮的掌舵者,需要不断磨砺自己的执政智慧,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中动态地把握好这种平衡,开放地调整好这种张力。

(二)倡导绿色消费,克服资本逻辑,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进

资本不断扩大生产的活动建立在人们无止境消费基础之上。所以,若对消费不能持有正确的态度,那么“有尺度”的生产也将无法实现。改革开放以来,资本不断增殖的逻辑使得人们消费活动逐渐背离了个人现实发展的合理需要,造成了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然而消费作为资本循环的重要环节,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前提。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我们决不能为了经济建设将最大程度消费视为最高目的,也决不能盲目地通过限制消费减少负面效用,而是要依据马克思所强调的“人的生存的意义在于全面发展”,将消费回归“人的逻辑”,消除异化消费所提倡的“我买故我在”的歪曲思想,使消费行为满足真正属人的生存状态的追求。

绿色消费行为在满足个人自由价值实践的基础上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准则,是实现美好生活的根本诉求。实现绿色消费,首先要完善法制结构,营造绿色消费氛围。一方面应提升对绿色产品的监管力度,严厉打击虚假认证的绿色产品;另一方面要调控商品价格,改变消费者消费结构,提高绿色产品消费水平。运用法律的框架规避市场竞争逐利所带来的道德风险,营造良好的绿色消费氛围。其次,应重视舆论的宣传工作,引导人们形成绿色消费习惯。主流媒体应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剖析消费主义实质,揭露资本逻辑剥削、控制、扩张等内在属性,使人民群众辨明消费主义营造的自由、平等、幸福的假象。通过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帮助人们实现对自身消费需求的判断与把握,从而以自身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为根本目标,引导人们合理进行消费。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1]绿色消费所蕴含的“人的逻辑”以及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根本要求,以实现人民美好幸福生活为根本,顺应了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潮流,有助于我国实现“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高水平动态平衡。所以,重建人与自然之间唇齿相依的和谐生态关系,应倡导绿色消费的思想理念,使得全国各族人民实现物质消费和精神消费协调统一。

(三)发展现代科技,超越资本逻辑,建设美丽中国

科技带来的负面效应,究其根本原因,源于资本的增殖逻辑推动的科技的非理性运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方式从本质上要求现代科技以服务人民大众的利益为根本目的,正确运用科技的力量促进经济发展转型,从而摒弃西方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摒弃高投入、高能耗、高排放的粗放型增长方式,依靠创新发展对环境友好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绿色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11]

首先应以绿色科技为手段,解决当下存在的污染问题。党的二十大将实现美丽中国建设作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指标和归宿,提出在未来五年要“深入推进环境污染防治。持续深入打好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1]。这需要以科技的绿色创新为动力,通过改进煤炭燃烧技术,推进煤炭清洁利用;提升污水监管治理的科技化,强化行业废水和生活废水处理水平,实施水生态修复;借助最新环保技术加快废物再利用,推广土壤污染修复技术等改善现有污染水平,实现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利用科学技术改善人与自然关系,是对马克思恩格斯依靠科技解决生态问题的丰富和发展;为人民谋福祉、建设天更蓝水更清的美丽中国,是在实际行动上超越资本逻辑,走出一条有别于西方传统意义上现代化的中国式现代化。

其次,运用科技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缓和生态系统和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要从源头上解决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生态问题,亟须利用科技为产业赋能,促进发展方式的绿色转型,推动经济发展绿色化、低碳化,从而实现高质量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快推动产业结构、能源结构、交通运输结构等调整优化[1],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举措。我们应以科技的生态化运用为导向,优化调整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从而减少过剩和落后产能,增加新的增长动能;以科技的绿色创新推进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构建新材料、新能源、绿色环保等绿色制造体系;以绿色科技为手段推进达标排放,从根源上减少重点行业污染物排放,降低碳排放强度。另一方面,还要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实现生态良好的高质量发展应使数字技术与传统工业相结合,以实现绿色化转型;依托数字赋能,借助低碳技术使制造业企业能够降低能源消耗强度和减少污染排放;构建流通业绿色发展模式,有力推动流通业绿色生产效率提升,从而实现以生态保护为目的的经济健康发展。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的生产力,已经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一步获取利润的方式。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以人的逻辑为价值遵循,使数字经济成为工业发展新的支撑动力,实现与资本主义国家截然不同的数字经济发展模式,使得我国在经济不断进步的同时实现可持续发展,达到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相统一。

综上,资本逻辑主导下的西方现代化实践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生态环境恶化,时刻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在发展中超越资本逻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经之路。党的十八大以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已成为整个中国社会的共识。基于前十年取得的成绩,针对新形势新任务,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切合实际的统筹协调发展新路径、新举措,为我们克服资本逻辑、建设生态文明指明了具体方向和奋斗目标。未来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这一理念,从而更好地处理生产、生活和生态三方面的关系,努力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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