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调查*

陈海兵，王 波，吴 群，徐 斌，叶轩楠，姜含蔻，张 鑫

(1 衢州市数字乡村建设中心，浙江 324000) (2 衢州市农业林业科学研究院) (3 衢州市柯城区农业农村局)

柑橘是全世界产量最大的水果，也是生活中最常见的一种水果。我国柑橘资源丰富，品种繁多，宽皮柑橘、甜橙等各类柑橘都有规模化的商品栽培。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国柑橘产量和面积已于2018年超过苹果，成为我国第一大水果，同时面积和产量已稳居世界第一。尽管如此，我国只能称为柑橘生产大国，还不能称为柑橘强国，在果园管理、品种选育、商品化处理等方面与日本、欧美等发达国家相比还有较大差距。柑橘产业从20世纪80年代的“暴利时代”逐渐走向“微利时代”，这就促使我们必须通过新技术促进传统柑橘产业转型升级。本调研选择柑橘老产区浙江省衢州市，对所有50亩以上柑橘规模主体213家进行深度调研，梳理出传统柑橘产业在种植、生产、加工贮运、销售和扶持5个环节面临的痛点、难点，结合目前国内、国际新一代人工智能、信息技术，探索以较低成本拉长产业链、补强创新链、延伸价值链，推动柑橘产业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实现“一部手机管理一个果园”，对未来柑橘产业数字化转型具有非常意义。

1 衢州市柑橘产业基本情况

衢州市位于浙江省西部，钱塘江源头，境内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光热充足，雨量充沛，无霜期长。衢州市是浙江省柑橘主产区，种植历史悠久，是我国有名的柑橘和胡柚之乡，享有“中国柑橘之乡”的美誉。

虽然衢州柑橘是全国闻名的特色农产品，但它生产中也存在一些不足。主要是气候条件存在不足，导致原生品种品质不佳，酸度偏高、不化渣、果型小；同时柑橘产业管理粗放、品质不高、品牌不响、效益偏低。

多年以来，衢州市积极推进柑橘产业转型升级，产业发展主要思路导向是通过引种、嫁接等手段逐步改良品种品质，土地适度规模化经营发展设施农业，分选方式从单一果型大小的分选标准向糖度、着色度等多级分选标准的发展，销售模式从传统的销售模式向电子销售等新型营销方式的转变，同时加大三产融合发展，提供政策金融服务。

2022年，全市柑橘产业从业人员约8万人，柑橘种植面积约30.12万亩，总产量约35.55万吨，带动农民人均年增收3万元左右。“衢州椪柑”“常山胡柚”获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认证，柑橘加工近几年高速发展，全市柑橘加工产值已达20亿元。

2 衢州市柑橘产业转型具体做法

近年来，衢州市持续推进柑橘产业转型升级，逐步实现了种植标准化、加工现代化、销售国际化、产品品牌化，不断擦亮“中国柑橘之乡”金名片。

一是甄选造精品，放大柑橘规模效益。针对柑橘管理粗放、品质不高等问题，通过优化种植结构、品种改良、提升管理技术等，不断推进柑橘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淘汰“三低”橘园12万亩，引进华农无核椪柑、鸡尾葡萄柚、红美人、春见等柑橘优新品种1.66万亩，形成国家级农业产业强镇2个、省级“五园”示范基地10个。柑橘规模主体在整个产业中占比从5年前低于1%提高到15%以上。

二是良技育良果，提升柑橘种植品质。部分农业示范园、家庭农场、农业合作社，生产经营规模化，在获得经济效益的同时兼顾生态、环保等社会效益。他们相对农户经济实力强，积极采取新技术、新设备来提高产量和生产效率，降低人力成本。截至2022年，建成市级柑橘精品园43个，发展标准化柑橘设施面积10401亩。同时建立产学研深度合作机制，加快突破柑橘核心关键技术瓶颈制约。与华中农业大学、西南大学柑桔研究所等知名科研院校合作，以邓秀新院士、陈昆松教授工作站为支撑，建成柑橘无病良种苗木繁育中心，年可供给优质柑橘接穗50万枝、优质柑橘新品种良种壮苗50万株，建成浙江省柑橘种质资源圃，收集保存柑橘主栽品种资源600份以上，成功选育出优质早熟椪柑，果实含酸量降至1%左右、固酸比达13，弥补了普通椪柑采收时含酸量过高的短板，并已申请国家品种登记。

三是文化筑品牌，助推柑橘产业发展。结合“南孔圣地·衢州有礼”城市品牌，不断挖掘全市各地柑橘的“吉”“礼”文化底蕴，创建“南孔圣柑”“衢江山农”等区域公用品牌，通过设立行业准入门槛、塑造品牌形象、提升品牌价值，助推柑橘企业做大做强。现全市共有国家级、省市级龙头企业20家，国家级柑橘专业合作社3个，从事柑橘相关家庭农场500多家，50亩以上规模调查主体213家，全市最大的柑橘出口企业常年出口量在8000余吨。

3 柑橘产业转型面临的突出问题及制约因素

随着现代工业向农业的渗透和微电子技术的应用，数字化农业在美国、荷兰、日本等一些发达国家得到迅速发展，并形成了强大的支柱产业。现在，这些国家的数字化设施农业均已形成了完整的技术体系，其现代化生产温室已达到能根据植物对环境的不同需要，由计算机对设施内的温、光、水、气、肥等因子进行自动监测和调控。那么数字化能够为柑橘产业带来什么增长新动能呢？

为实现农民增收，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基于目前形势，衢州市数字乡村建设中心深度调研全市50亩以上规模主体213家，系统梳理柑橘生产、加工、销售等全产业链面临的痛难点。

3.1 种植环节面临的制约因素

一是空间选址难。2023年粮食安全危机尚难完全化解，多种因素引发了粮食危机，其中包括新冠肺炎疫情持续蔓延、供应链出现瓶颈等。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的经济下滑，西方发达经济体推出量化宽松政策，造成粮价大幅上涨。为此，国家高度重视粮食安全。耕地是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保障，国家出台相关政策，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实施耕地“非农化”“非粮化”整治，这一政策对我国果树生产将产生极大的影响。自2020年以来衢州柑橘种植面积出现逐年递减的趋势。同时地块图层数据分布多个部门且存在不一致，对业务部门及经营主体生产造成困扰。如柑橘新增种到永久性农田区，后续整改，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二是品种选择难。品种是柑橘生产的基础，好品种可以优质、丰产、稳产，品种不好，不是迟迟不结果，就是低产劣质，严重影响生产效益。参与调研柑橘种植主体基本通过向周边朋友打听获取新品种信息，78.6%的主体希望专家推荐新品种且品种最好有政府背书。

3.2 生产环节面临的制约因素

一是精品产出难。浙江处于沿海发达地区，第二、三产业较为发达，绝大部分的青壮年劳动力都流向经济收益较好的相关产业，目前从事柑橘生产的大多在年龄60岁左右，年龄结构比较老化、文化程度较低、劳动能力较弱，缺乏专业培训和专业素养，难以满足现代柑橘产业发展的需要，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柑橘产业的发展。同时由于近年来柑橘销售价格偏低，土地征用，农户投入少，管理粗放，更加重了老橘园的衰败，橘园更新换代已迫在眉睫，柑橘设施水平急需提升。

二是风险防控难。近年来，随着气候的日益变暖、水果流通的日渐加强及农药性质的不断改变，新的病虫害在浙江省接踵而来，特别是柑橘黄龙病、橘小实蝇等检疫性病虫害，一旦大面积发生和蔓延，对柑橘产业的打击将是极为重大的。84.3%的受访主体希望有一个权威的农技知识平台，指导柑橘的病虫害防治。

3.3 加工贮运端面临的制约因素

一是柑橘加工产品仍难大发展。柑橘罐头加工企业也面临着内忧及外患的严峻考验。一方面，国内生产成本上涨，使加工企业不堪重负，据测算，近年来马口铁、人工、煤、电等综合成本上涨幅度在25%左右，而柑橘罐头卖价却很难同步上涨。另一方面，受国际贸易壁垒日益增加，各国加强了对出口食品企业的检验检测，造成了食品企业出口受限及成本增加，直接或间接地增加了柑橘加工企业的生产成本。

二是柑橘运输存储要求高。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鲜食柑橘的品质要求会更高。然而柑橘采后容易腐烂，需要保鲜。通过人为的技术措施，使采摘后的果实延缓衰老，可尽可能地保持其品种固有的品质。同时柑橘是南方水果，由于市场需要，运到北方售卖需要冷库贮藏，利用有制冷及可调节气、温、湿设备的现代保鲜方法。贮存时冷库保持在8℃左右，空气相对湿度90%左右，二氧化碳浓度1%以下，氧气浓度17%～19%，并定期进行循环通风。冷库贮藏期3～4个月，长的可达半年，但总体来说，柑橘鲜果出库后货架期短，要尽快销售。

3.4 销售端面临的制约因素

一是优质销售渠道待拓宽。柑橘作为我国重要的水果之一，拥有着宽广的市场前景。但是销售渠道比较单一，据调查，目前衢州市仅17%的经营主体选择电商直播的销售方式，其余都是传统线下销售方式。甚至，衢州本地居民想买好柑橘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线下调研时，所有经营主体都希望政府能帮忙拓宽优质的销售渠道。

二是市场信息待归集。从全国来看，柑橘发展面积和产量都已经饱和，又是同期成熟、同期上市销售，一起在市场挤兑，必定出现销售难的问题。线下调研时，70%以上的主体，希望衢州市能统筹发布产业监测预警，对柑橘产业市场价格、产能过剩、产业布局等方面提供专业指导。

4 柑橘产业转型发挥数字化作用的建议

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是国民经济新的增长引擎。它深刻改变着传统产业生产经营方式，可为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标准创新、组织和营销方式创新提供新动能，为企业优化资源配置提供新平台，以较低成本拉长产业链、延伸价值链，推动产业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

针对柑橘产业转型面临的突出问题及制约因素，数字化技术可为柑橘产业转型升级添薪续力，主要表现为实现数据和应用各部门共享共用及产业链数据共享，避免信息不对称，真正实现产业利益共同体。具体来说，柑橘产业数字化，有如下几点建议。

4.1 用数字化重塑柑橘种植流程

一是提供橘园选地数字化服务。结合新品种进行宜种宜改规划，收集各县市区种植现状图，获取自规等部门图斑数据，结合自规部门最新“三调”数据，一图精准展示全市柑橘园现状、全市园地分布类型、柑橘产业发展空间、土地流转信息，列出适合柑橘种植的宜种宜改地块。

二是提供品种优选数字化服务。建立适宜衢州地区种植的优质柑橘种质资源信息库，收集全国最新品种种植情况、市场情报、消费需求，预测未来新品种需求，提供在线信息服务；建立种苗生产准入制，成立种苗数字化交易平台；打造柑橘种质资源圃，线上展示品种和最新成果。

4.2 用数字化重塑柑橘生产流程

一是提供农技服务数字化服务。依托运营主体及科研院所，研制种植标准、产品标准、分级包装标准、物流标准等。针对衢州本地的农业条件，科学设计“柑橘种植日历”，将科学种植经验进行程序化实现，嵌入种植管理系统的农事日志模块，平台可以根据当年物候期和日期时间自动向用户提供每日农事操作建议，推进柑橘产业链各环节标准化建设。

二是提供农机农事服务。针对不同新品种生长特性，匹配适宜的水肥一体机等智能化和数字化装备应用示范推广，实现机械强农。针对新品种，建立农事服务公司信息库，提供植保、嫁接、修剪、农机等服务，实现服务供需有效对接。

三是提供灾害预警服务。为新品种积累灾害预警经验，结合橘农上报图片、卫星遥感、虫情测报、监控图像分析，病虫害预警，专家在线提供指导。

4.3 用数字化重塑加工贮运流程

打造供应链生态系统，培育基于互联网的供应链管理模式，助力企业发挥自身核心竞争力，在整体的最优化中获取自身的最优配置。

一是提供数字化加工服务。展示全市柑橘加工厂信息，实现有需求橘农的精准对接。分级加工数据反馈橘农，指导新品种品质提升。在线申请和审核柑橘加工厂建设需求，做好加工厂建设服务。

二是提供数字化贮运服务。构建“共享冷库”场景，全国冷库设施数据上云入库、一图共享，盘活冷库资源，提高冷链设施利用率，实现有机组网。搭建仓储资源共享平台，贮运损耗数据反馈橘农。在线申请和审核仓储建设需求，做好仓储建设服务。

4.4 用数字化重塑销售流程

一是完善数字化产业基础，扎实推进信息进村入户工作。实现农村宽带通信网、移动互联网全覆盖率，农村4G网络覆盖率95%以上。实现快递物流村村通、村便民服务中心、村邮站、乡村淘等服务点全覆盖。

二是发挥头部企业带动力，产业链数据共建共享。搭建数字化供应链公共服务平台，招引阿里巴巴、淘宝等一批新零售渠道及柑橘种植销售为一体的龙头“链主”企业，通过开发农产品产销App，“农民当主播”直播App等丰富农产品基地直供、出口等线上销售方式，畅通橘农多渠道销售途径，提供橘农与经纪人产销对接平台。同时通过大数据挖掘技术，提供区域内总体库存、销售进度、价格分布和指数数据，区域企业运营数据，全国销区价格分布数据以及销量分布等信息，为橘农销售提供各种决策参考。

三是提供品牌运营服务。依托新品种构建“市级公共品牌+县级区域品牌+企业自主品牌”的品牌体系，结合最新数字互动场景化技术(数字孪生+数字人)，精准开展品牌宣传和市场推广。率先让衢州本地居民都充分了解衢州精品柑橘园，并依托精品橘园，与社区对接，直接面向消费者提供认养服务，促进柑橘一二三产融合发展。进而统一设计品牌包装，推广全国。

4.5 产业数字化配套服务

一是加强组织领导，强化制度保障。成立农业农村、财政、商务等单位成员的工作小组，建立跨部门推进机制。优化创业创新营商环境，吸引电商运营平台、龙头企业、互联网服务企业入驻，着力培养一批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会管理的高素质橘农队伍。统筹安排财政资金用于电商服务设施设备、“互联网+”农产品出村进城工程、柑橘产业供应链保障体系、柑橘产业主体培育等方面建设，促进传统柑橘园实现数字化的新蝶变。

二是创新服务模式，“一网通办”汇政策。目前橘农整体来说，年龄偏大，文化水平偏低。科技手段，要尽量简便。扑下身去，帮助农民。在全市建立“橘农政策一网通办”，降低使用难度，提升惠企政策的知晓度和感受度，持续优化营商环境。设立“政策清单”“政策申报”“政策查询”“政策咨询”等模块，按照分级、分类、全覆盖的原则，涵盖国家、省和市区3个层级，打通各个部门政策管理系统，精准推送，实现广大橘农“进一网、能通办”政策申请、保险受理、银行贷款等业务。

5 总结

近几十年来，世界柑橘产业格局巨变，为保证在全球一体化的竞争中，我国柑橘产业保持领先优势，本文对浙江柑橘主产区，衢州全市213家50亩以上规模主体进行了深度调研，系统梳理出种植、生产、加工贮运、销售和扶持五环节七方面痛难点，分别是空间选址难、品种选择难、精品产出难、风险防控难、加工贮运难、市场销售难、品牌运营难，针对柑橘产业转型面临的突出问题及制约因素，分别给出种植、生产、加工贮运、销售、产业环境等五方面的产业与数字化结合的建议，以实现“一部手机管理一个果园”，对未来柑橘产业数字化转型具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