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
简庆芬实在讨厌。
“讨厌”,这个负面沉重的词,放在林依晨饰演的简庆芬身上,变得暧昧起来,甚至令人共情,邀人共振。
《不够善良的我们》开播后,不少朋友给林依晨发去信息:“(简庆芬)有够讨厌的!”原本大家担心她演不出那么“绿茶”的感觉,看完前两集后,放心了。
林依晨哈哈大笑,“(讨厌)那就对了!”
她的笑声很特别,一点儿也不“甜妹”,却也没有那种中年人的深沉。用古早的流行词来说,她笑得像个“女汉子”。一种由内而外的、发自肺腑的震动。电话里接受南风窗专访时,林依晨总是发出那样的笑,你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放松、坦率,却不失“元气”,一股确定的幸福感扑面而来。
这可是林依晨,是出道就以“讨喜”为人所知的“台偶女神”。
2005年,她在《恶作剧之吻》里饰演的袁湘琴一角,多年内一度成为校园偶像剧不断模仿的女主角人设。那个拥有一张圆脸蛋、一对圆眼睛的女孩,拥趸着真善美的生活哲学,没有人能拒绝她身上扑面而来的活力与热情。
林依晨的公众印象,常年围绕着明媚、善良、温和等关键词。台湾媒体还曾称她为“零差评女神”。
但简庆芬完全站在这些词的反面。她善妒、心机、阴郁,靠着讨好心上人的母亲嫁入其家门,却在结婚12年后不堪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化身阴暗的怨妇,一面在网上视奸丈夫的前任,一面对婚姻的现状谨慎又焦灼。
林依晨喜欢简庆芬身上的性格污点,因为这是“真实生活中你我都遇得到的人”,不是袁湘琴、程又青那种浑身亮点的女主角。
过去20年,林依晨饰演的不同角色,似乎都恰好对应着她自己的人生阶段。如今42岁的她,没有活成“简庆芬”,却一度被公众揣测为“简庆芬式”的委屈儿媳。
在拍新戏间隙接受南风窗采访的电话里,她毫不讳谈外界对自己婚姻的种种无奈传言,也愿意坦诚分享自己对于真正幸福的理解。她的声音听上去坚定且平静,20年前的袁湘琴、10年前的程又青似乎从未离开,她们筑成了一个懂得享受幸福和保留自我的林依晨,她以这样的自己进入简庆芬,并反思简庆芬。
林依晨从简庆芬身上学到的,不是要“善良”,反而是要“爱自己”。
导演、编剧徐誉庭带着简庆芬来找到林依晨的时候,林依晨“正巧也在经历简庆芬的人生阶段”。
那时,她初为人母,在演员、妻子、儿媳等身份之上,又增加了“母亲”这一角色。同时,她还是演员、歌手,以及简庆芬身上没有的“公众人物”。偶尔的混乱是必然的。剧中,简庆芬在被婚后的生活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时,忽然转头望着镜头,疲惫地叹气:“你们懂我的意思吧?”仿佛是林依晨在对观众发出共鸣的邀请。
简庆芬与林依晨过往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都太不同了,这号人物面向观众的每一面,都是她的“暗面”。她视奸老公前任的社交账号,对许玮甯饰演的Rebecca充满了揣测、嫉妒与牵挂,窥伺着自己当年没有选择的另一条人生之路。这种阴暗而真实的小心机,被林依晨掰碎了揉进简庆芬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里。
编剧徐誉庭希望,林依晨在演的时候心里一直哼唱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歌剧里的女主角一人分饰两角,初期明亮轻快,十几年的婚姻生活使之变调,变成一个“熬着毒药的少妇”。
编剧徐誉庭希望,林依晨在演的时候心里一直哼唱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歌剧里的女主角一人分饰两角,初期明亮轻快,十几年的婚姻生活使之变调,变成一个“熬着毒药的少妇”。
看上去,简庆芬似乎是主动争取甚至是争抢自己爱的人。林依晨倒觉得,“庆芬对何瑞之的爱,与何瑞之对她的爱,都是结婚后慢慢建立的”。
婚前,简庆芬觉得何瑞之是个“适合结婚的好男人”,何瑞之也觉得简庆芬是个“适合结婚的好女人”。简庆芬想赢,可她其实并不够爱自己。
“当她选择进入这段婚姻,其实就已经是某种程度的自我牺牲,漠视自己的感觉。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还没爱上她,知道这个婆婆不好搞,她还是决定踏入这个婚姻,去做一个最危险的尝试。”
因此,在林依晨的理解里,“不够善良”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
《不够》里的两个女主角,进入婚姻或选择独身,分别代表了两个同龄女性不同的人生选择,也描摹着两种不同的女性处境。可她们的世界并不是两条平行的路,而更像是两种对痛苦的感知与幸福观的角度碰撞,就像简庆芬口中说的,是一种“意识颤动的碎片”。
用林依晨的话来说,这部剧教给她最重要的课题是四个字:一念菩提。佛家语,世上本无我,世间万物因缘,总在不断运转和流动,“你的世界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个角度”。那些偏执与困顿,也许会随着视角的切换而变动。
这是简庆芬的困境,却是林依晨的成长。
复杂、不讨喜的简庆芬,带来了一个对多数观众陌生的林依晨。
曾经的林依晨,靠着“甜妹”“少女”红遍大江南北。23岁那年拍的《恶作剧之吻》里,心思透明、憨态可掬的袁湘琴,其对爱情的勇气与率直,感染了当年同样还是少女的大部分观众。
到了10年后的《我可能不会爱你》里,林依晨又以干练独立、果敢热烈的熟女程又青,亲手撕掉了撕下了“甜妹”与“可爱”的标签。
林依晨不是科班出身,却总愿意打破自己,挑战与上一个完全不同的角色类型。刚开始演戏的时候,她还在念大学。拍戏最初是为了帮着家里还债,大概从2003年拍《我的秘密花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渐渐真正爱上了演戏。
林依晨在那部剧里饰演一个“野蛮女友”式的角色,“有点勾起我内在的一部分性格”,她觉得小时候其实蛮暴力的,经常跟弟弟打架。其实她的内在,既不完全是袁湘琴,也不全是程又青,可这二者都与她铸下一段缘,给她的生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永恒影响。
从程又青到简庆芬,从少女到中女,与林依晨合作过两次的编剧、导演徐誉庭,见证了林依晨一步步成为一个越来越成熟的演员。
徐誉庭告诉南风窗,这次拍《不够》的时候,她需要随时准备好迎接林依晨的“深度发问”。
原本,徐誉庭没有为角色设计星座,可拍给简庆芬过生日的那天,林依晨一到现场就问徐誉庭:“简庆芬的星座是什么?”由于剧集全程在冬天拍摄,场记继而推算了生日日期、星盘,包括太阳、月亮、上升星座,有了这些,“依晨很自然地就想出了跟同事之间的细碎对话”。
直到这些年,徐誉庭也常在不少表演工作坊报名表里看到林依晨的名字,“好像只要她有空,就在马不停蹄地学习”。徐誉庭认识的林依晨,始终对自己严格。
约莫是从念大二、大三开始,随着戏越来越多,林依晨意识到,自己将来可能会专心走表演这条路,但由于不是科班出身,她便給自己报了不同类型的表演课,陆陆续续接触了黄致凯、陈家逵、马汀尼、陈湘琪等演艺界的大师。
此外,她还尝试过剪辑课程、到新加坡上过法国剧场大师开的面具和小丑课程。近几年,她上过知名的表演流派“迈斯纳课程”,也尝试过林克雷特的声音训练系统,向研究莎剧的瑞典老师取经……
这些都不曾被媒体报道。近年来,社会对林依晨的关注点聚焦于她的婚姻。但其实这几年来,林依晨一直在做自己真正想做的、真正享受其中的事。
徐誉庭形容自己与林依晨之间有着“如水一般的清澈又舒服的交情”。《不够》播出期间,林依晨由于一直在拍新戏而始终没来得及追剧。临近结局那周的一天,剧组休假,她才和老公一起来徐誉庭家里,一口气追完了八集。
最让徐誉庭触动的,是林依晨与老公的相处状态,那是一种“很真实的幸福,让我感动好久”,徐誉庭说。
她看到了公众没能亲眼看见的一种幸福。幸福不是演给人看的,林依晨不要做简庆芬,演着演着将自己也欺骗,最终忽视乃至错过了自己真正拥有着的爱。
回想起来,林依晨觉得与自己最相近的人物,还是2011年的程又青。
程又青是那种“绝对不会为了爱情牺牲事业”的女性,而这是当时的林依晨身上所不具备的。演程又青的时候,林依晨处于一段恋爱关系里。男友希望她能不要投入那么多精力在工作上,林依晨几乎都愿意做出让步,“那个时候我妥协了很多”,她对自己的“恋爱脑”历史供认不讳。
由于一直在拍新戏而始终没来得及追剧。临近结局那周的一天,剧组休假,她才和老公一起来徐誉庭家里,一口气追完了八集。
演完程又青后,林依晨做出了与男友分手的决定。
当时,坊间一度传出对于这段感情与分手原因的诸多猜测。一天深夜,林依晨在个人官网上发文:“难道你们没有如此深爱过?全然不知那撕裂般的痛楚?请不要再拿始终无法证实的谣传,一再拨弄无辜者还未结痂的伤口。我们都努力过尝试过,只是最后终究只能互给祝福、互道珍重再见。”
即便是今天的林依晨,也毫不避讳自己对爱情的重视,“我是没有爱情不行的人,不管婚前婚后”。即便不在亲密关系中,她心中也一定有欣赏或仰慕之人。
离开程又青三年后,2014年,林依晨与认识多年的友人林于超结婚。婚后,丈夫长年在美国做生意,林依晨则留在家与公婆同住。
但渐渐地,舆论与媒体开始猜测林依晨在婚内“卑躬屈膝”,甚至传出“林依晨4时起床给公婆做早餐”“为备孕生吃青蛙”等谣言。
对于那些传闻,林依晨的第一反应是“有点不好意思”。她认为自己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虽然看重婚姻与家庭,“但我会去做的事情一定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比如做饭,在美国与丈夫待在一起的时候,林依晨将做饭视为一种调剂生活的方式,也为了“不浪费粮食”。而在家中,由于工作时间不定,林依晨与婆婆、煮饭阿姨都会轮流做饭。
至于网传的“生吃青蛙”则更好笑,其实那是林依晨很喜欢的一种当地饮品,名叫“青蛙下蛋”,饮料里会加珍珠与绿豆等等。
林依晨不否认自己活在某种传统秩序之中,但秩序不等于规训,一个不想打破秩序的人,也可以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自由。采访里,她多次提到“东亚小孩”这个说法。“在东亚,基本上我们进入婚姻就等于是进入他的家庭,所以,一个女性选择踏入婚姻,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决定。”这也促使她时刻反思:“自己为什么选择现在这个人?两个人的目标和方向是否还在同一条轨道上?”
林依晨心中理想爱情的模样,是“这个人可以让你完全做自己,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他能永远支持你、鼓励你、包容你”。
现在的丈夫能带给她这种想要的安心。林依晨每一次做下的决定,无论是去美国的时间、带家人出行的计划、对剧本与角色的选择,丈夫都愿意为她提供无条件支持,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是“你高兴的话就去做”,以及“happy wife, happy life”。
在林依晨看来,婚姻是需要经营与保养的。“它就像一个艺术品,比如像是一块玉,我们需要常常拿布去清洁它,用手去温润它,甚至用我们手上的油脂去润泽它。它是需要保养,需要关注,需要细心呵护的。”
她总是愿意去滋润它。
其实“家庭”在林依晨心中从来排在第一位,如果“家庭”和“事业”非要选一个,她会选择家庭,“因为家里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这似乎是一个很不“女性主义”的选择。尤其是在“贤妻良母”这个词被某种程度污名化的今天,这种“利他”的本能与习惯,会让一个女性被解读为牺牲和求全。“但其实很多女性的真实意愿是被隐藏住的,没有人去询问她们到底想要什么”,林依晨这么想。
林依晨自己有点小洁癖,喜欢时刻保持家里整洁干净,而在家庭里,尽量照顾好自己所爱之人,更多源于母亲的影响。
林依晨五岁那年,父母离婚了。父亲因欠债离家,母亲一个人带大林依晨与弟弟。家里经济条件不算好,林依晨自然而然“具备了那种长女的特质”,也下意识地以身作则,为弟弟做榜样。
在林依晨的印象里,童年看到的妈妈总是在做事情,“一个肩膀扛下所有事情”。大概在三四岁的时候,林依晨就开始帮妈妈兼职做家庭代工。母女俩会从针织厂拿布料做一些女工或饰品、用黑色热熔胶去粘假宝石和假珠宝,靠计件数算工钱。
不在做工的时候,林依晨眼里的妈妈也永远“在煮饭或者擦地”,她看见妈妈总是蹲在地上,后来,妈妈的膝盖越来越糟。
而在帮妈妈做工的过程中,母女俩“累积起来一些默契和情感”,母亲身上的一些品质也不可避免地影响着林依晨。譬如“凡事亲力亲为”,譬如勤劳和善良、尊老爱幼,“陪长辈走楼梯上楼,我们一定走后面,下楼我们一定走前面”,等等。
母亲重视林依晨与弟弟的教育,但更多不在于学业,而是在于为人的品质。林依晨从母亲身上学到最重要的三个关键词,是“诚实”和“守时”,还有,“下一次要比上一次进步一些”。
今天的林依晨,也毫不避讳自己对爱情的重视,“我是没有爱情不行的人,不管婚前婚后”。
林依晨念高二那年,母亲突发脑中风入院。那时,林依晨才知道,原来为了维持家里生计,妈妈靠着信用卡“以卡养卡”,长年累月利滚利,欠下了五百多万新台币债务。
为了还债,身为长女的林依晨被迫担起养家的责任。后来拍《恶作剧之吻》时,她最能代入湘琴的一个时刻,是一个人开车送怀孕的纯美去医院。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也在半夜2、3点突然不省人事,林依晨一边安抚弟弟,一边把妈妈送去了急诊室。
她的早熟、独立与责任感,起初的确是客观条件促使,可也实实在在内化成了她性格与人格的一部分。
2000年,为了给弟弟攒钱买一部电脑,林依晨参加了一场选秀比赛,从此进入娱乐圈。出道多年,她始终没有放松自己,出道的前6年,一共拍了13部电视剧,最拼的时候,6天没有上床睡觉。
刚开始拍戏时还在念大学时,因为不想耽误学业,林依晨经常白天上课、课间背台词,晚上到凌晨拍戏。有一段时间,她将每天的睡眠时间压缩到2个小时内。
她的老师都不解:“其实她可以逃学,她可以用各种理由请假,可她并没有。”自小受母亲影响内化成个性的“诚实”“努力”,已经成为林依晨的外在基本色。
迄今为止,家庭仍然是她的驱动力,也是她身后的港湾。成名后,林依晨还花了很多年时间鼓励母亲与父亲和解。她请父亲去做司机,给他发工资,全家一起出去旅游,“因为我相信,人到最后都得面对她自己搁着不去处理的东西”。
如今,在与母亲的关系里,林依晨觉得自己成了“更像妈妈”的那一个。她常常叮嘱妈妈看手机开灯、维持运动习惯、饮食。而母亲在她生命里留下来的一些可贵品质如“诚实”“负责”,她也希望能留给自己的女儿。
2021年,备孕七年的林依晨终于生下一个女儿。女儿的出生对她而言是个重要的人生分水岭,在我们的聊天里,凡问及“这些年……怎么样”,她都会先反问一句:“有宝宝前还是后?”旋即自己大笑起来,很快重回镇定,“成为妈妈是一个身心灵完全碎裂解体,又再重组,进而升级的过程”。
对她而言,女儿是“无穷无尽的趣味与可预知的惊喜来源”,会源源不尽地持续放电。母爱不仅是给予,能量会源源不断回到林依晨自身。
林依晨在32岁那年结婚,39岁生第一个小孩,一个接近“30”,另一个接近“40”,恰好是女性年龄段的三个分水岭。可她对于岁月的感知,从来不来自数字,而是生发于对自我状态的感知与内心的触动。
从婚姻到生育,林依晨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一种“自我的重塑”:“自己融入(别人生命)与让别人融入你的生命的程度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我不觉得是牺牲自我,你的‘自我可能用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建构起来了。”
今年3月底,林依晨重新录制了20年前《恶作剧之吻2》的主题曲《你》。在当年的吉他版里,她的声音青涩、柔软,完全是少女的悸动与甜蜜,近20年后,林依晨以更沉着、知性的音色,重新唱了一遍“风轻轻,我听见你声音……”
林依晨还花了很多年时间鼓励母亲与父亲和解。她请父亲去做司机,给他发工资,全家一起出去旅游,“因为我相信,人到最后都得面对她自己搁着不去处理的东西”。
林依晨没勇气去重温袁湘琴的时代,但她保留了“袁湘琴”们身上的能量,那种“可爱的、较质朴的、不加修饰的部分”,代表她曾经走过的路。
一个女性从20岁到40岁的成长,像自花瓣沉淀进根茎,滋长出孕育过生命的力量与厚度。
《不够》最后,多年的“宿敌”Rebecca患乳腺癌,又失去近在咫尺的爱情。独自扛过孤独与无助的她,得到的最坚实的理解与拥抱,却来自曾经的“情敌”简庆芬。
简庆芬也最终向自己承认了内心深处的爱与恨,她终于看清了这段灰色婚姻对自己的情感勒索,从耽溺多年的敌意、不安里挣脱出来,勇敢地走向了“我自己”。
故事最后,简庆芬从初期的“可恶”,历经可怜,渐渐变得可爱,甚至是可敬。一个懂得如何去爱自己,不再流连于他人目光与期待的女性,任何时候都可爱。
这份共同经验,是对袁湘琴、程又青们的超越。任何年龄段的女性,都不是非得扬起坚强、独立的旗号,她们可以不够善良,不够完美,也可以经历一些不太“女性主义”的剧情。
40岁那年夏天,林依晨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自己偶遇的一首乌尔曼的诗:“无论年届花甲,抑或二八芳龄,心中皆有生命之欢乐,奇迹之诱惑,孩童般天真久盛不衰。人人心中皆有一台无线电,只要你从天上人间接受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信号,你就青春永驻,风华常存。”
也许更重要的是不为自己设限。时至如今,林依晨不再警惕和排斥自己身上的任何一种标签,包括“贤妻良母”。就像对角色的选择,“标签越多代表几乎没有标签”,代表一个人越是立体。
最近,林依晨听闻一个词语叫“圣母婊”,“还蛮想试试的”,在采访里,她笑说。几天后,她在徐誉庭家里刷完八集《不够》,而后在社交平台上大呼“过瘾”,并俏皮地感慨:“‘圣母婊由衷喜悦+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