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剑,于雪梅,栾朔琛,姜 宝
(中国海洋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交通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全球价值链分工模式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与深化,逐步成为国际分工的重要形式[1]。然而,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全球中间品贸易占比下降,全球经济收缩和国际投资规模下降导致全球价值链发展受阻[2]。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和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更使全球化遭遇严重挫折,影响了全球价值链上下游关系,全球价值链呈现阶段性收缩态势。面对全球价值链的脆弱性和安全性问题,世界各国更加注重区域内的合作,逐渐将区域合作视为共同抵御风险的重要方式[3],区域化已成为未来全球价值链分工模式的发展趋势。
“全球价值链”的概念最早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Porter(1985)[4]提出的价值链理论。到20世纪90年代,Gereffi(1999)[5]通过对跨国公司主导下的价值链活动进行研究,将价值链概念应用到全球经济和跨国产业组织中,提出了“全球价值链”理论。但关于“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目前学术界尚未形成明确、统一的定义。全球价值链区域化形容的是一种区域国际化生产分工[6],可以将其视为全球价值链分布于某个区域的“片段”和组成部分。基于此,本文将“全球价值链区域化”定义为各国地区在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过程中更加向某一局部特定区域集中的分布状态和趋势。关于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的测度,在既往研究中,已有部分学者基于传统贸易和增加值贸易统计方法,对测度全球价值链区域化进行了初步探索和尝试。Baldwin和Lopez-Gonzalez(2015)[7]基于WIOD 数据构建了世界中间品贸易矩阵,初步发现了中间品贸易的区域集中现象,由此做出了全球价值链贸易可能向区域化方向演变的论断。黄建忠和吴逸(2018)[8]比较了各国与不同区域的中间品贸易结合度,揭示了各国在全球价值链中对其所在区域存在偏向性,并通过构建中间品贸易区域集中度指标来衡量区域化程度,支持了全球价值链存在区域化特征的观点。但这类直接采用贸易总额测算的指标,容易存在“增加值重复计算”的“统计陷阱”[9],导致贸易总额大的国家存在区域化程度虚高问题。为应对这种问题,部分学者通过全球价值链增加值贸易分解的方法[10],将特定区域内国家的增加值分解项加总,构建测度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的指标。葛阳琴和谢建国(2017)[11]通过分解最终产出,构建了区域国外增加值比(RFVAS)和全球国外增加值比(GFVAS)指标用来衡量中国制造业参与价值链分工的程度,得出中国制造业在2005—2009年区域化趋势减弱的结论。
通过梳理现有文献可以发现,目前全球价值链区域化测度方法多通过一国对区域内不同国家出口中的国外增加值简单相加后求其比重,但这种方法对国外增加值的区域内外来源划分不够明确,容易出现“统计误差”问题,导致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被高估,因此尚需进一步的验证与优化。基于此,本文将在WWZ 分解模型的基础上,从区域内和区域外层面对模型分解进行拓展延伸,构建可以区分区域内外国(境)外增加值来源的总出口分解模型来定量分析全球价值链区域化,以期进一步拓展价值链贸易分解方法,更加全面客观地刻画全球价值链区域化趋势与发展情况,为区域经济发展提供有效的数据支持与意见参考。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间品贸易逐步成为国际贸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际贸易的重心已从最终品贸易转移到中间品贸易[12],因此,本文参考Baldwin 和Lopez-Gonzales(2015)[7]提出的方法,先从中间品贸易角度对全球价值链区域化进行分析,通过中间品贸易矩阵和中间品贸易结合度来刻画中间品贸易在不同区域间的集中程度和分布模式。
本文借鉴黄建忠和吴逸(2018)[8]的方法,将中间品贸易结合度指标(TI)作为衡量一国(地区)对某一区域中间品贸易依赖度的指标,进一步测算各个国家(地区)与其所属区域间的贸易依赖关系,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TIij表示i国家(地区)对j区域的中间品贸易结合度;EXij为i国家(地区)对j区域的中间品出口额,EXi为i国家(地区)中间品出口总额;IMj为j区域中间品进口总额,IMw为世界中间品总进口额。若TI数值越大,则一国(地区)中间品贸易对某一区域依赖越强。若一国(地区)与其所在区域中间品贸易结合度均高于其他区域,则表明该国(地区)参与全球价值链的过程实质上是参与其所属区域价值链的过程。若所有或者大多数国家(地区)中间品贸易均表现出这种特征,则表明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存在区域化现象。
为了避免传统贸易统计方法可能产生的误差,进一步分析全球价值链的区域化现象,更加清晰地判断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的变化趋势。本文在Wang 等(2013)[13]分解总出口的WWZ模型基础上,进一步对出口增加值进行区域内和区域外分解,尝试构建一个新的指标来测度全球价值链区域化。
本文采用划分区域的投入产出表[14],在里昂惕夫投入产出表的基础上,以地理关系或者经贸关系将世界各国(地区)划分为几个区域,将同一区域内的国家(地区)排列在一起,并将不同区域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在一起,来反映各区域的各行业部门之间产品的产出分配和投入构成,分析世界各区域在区域内和全球分工中增加值的创造活动,力图清晰地刻画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特点和区域演化趋势。
表1 是本文构建的划分区域的投入产出表。现假设世界有m个国家(地区),按照一定规则可将m个国家(地区)划分为s个区域,假设每个国家(地区)都有N个行业部门,表示区域1 的a国家(地区)向区域i的b国家(地区)提供的中间使用情况,是N×N矩阵;表示区域1的a国家(地区)向区域i的b国家(地区)提供的最终使用情况,是N×1 矩阵;Xa表示a国家(地区)的总产出,是N×1 矩阵;VAa表示a国家(地区)的增加值,是1×N矩阵;(Xa)′表示a国家(地区)的总投入,是1×N矩阵,是总产出矩阵的转置矩阵。
表1 划分区域的投入产出表
记A为中间产品直接消耗系数矩阵,V为增加值系数矩阵,根据投入产出平衡关系式,X=AX+Y,X=BY=(I-A)-1Y,其中B=(I-A)-1为全球里昂惕夫逆矩阵,则增加值VA=VX=VBY=V(I-A)-1Y。中间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反映了世界各区域内国家(地区)间以及区域内和区域外国家(地区)之间的技术联系,根据中间产品在国家(地区)和世界各区域之间的流动方向,可以将直接消耗系数矩阵A分解为s×s个部分。以将9个国家(地区)划分3个区域为例,A可以分解为:
根据WWZ 分解模型,基于里昂惕夫平衡方程式,可以将一国(地区)总产出进行如下分解:
进而得到对出口的分解:
根据最终吸收国家(地区)的不同,可以将中间产品出口进行如下分解:
由平衡方程可知:
由此,国家(地区)a对国家(地区)b的中间产品出口也可以根据其使用地点分解为以下两个部分:
将“#”定义为对应元素相乘的矩阵乘法运算,最终产品出口可以很容易地分解为国内(境)和国(境)外增加值:
同样地,从国(境)内外增加值角度可以将中间产品出口分解为如下几个部分:
除进口国(地区)外的其他国(境)外增加值乘数可以继续分解为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乘数和区域外国(境)外增加值乘数,即:
在WWZ16项分解法的基础上从区域内和区域外两个角度,分别将国家(地区)a对国家(地区)b的总出口中的最终产品国(境)外增加值和中间产品国(境)外增加值分解为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和区域外国(境)外增加值,并将上述所有公式互相代入合并就可以得到国家(地区)a对国家(地区)b细分18项的总出口分解方程:
图1 一国(地区)总出口的18项分解框架
在全球价值链分工背景下,一国(地区)所生产并出口的产品的生产过程会涉及多个国家(地区),由此导致了一国(地区)通过该产品所获取的贸易利益在国家(地区)间的分布变得更加复杂。基于上述分解,可以得出一国(地区)对另一国(地区)的出口可以分解为国(境)内增加值(DVA)、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RFVA)、区域外国(境)外增加值(GFVA)和纯重复计算(PDC)。计算国(境)内增加值(DVA)、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RFVA)、区域外国(境)外增加值(GFVA)和纯重复计算(PDC)在总出口中的占比,以及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RFVA)在国(境)外总增加值(FVA)中的占比,以此来分析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分布特征。
基于上述总出口18 项分解法,本文构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DGVCR)指标,即区域内国(境)外增加值(RFVA)在国(境)外总增加值(FVA)中的占比,作为衡量一国(地区)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区域化程度的指标,该指标值越大,表明区域化程度越高。计算公式如下:
本文所使用的中间品贸易数据和多区域投入产出数据均来自2007—2021 年亚洲开发银行多区域投入产出(ADB-MRIO)数据库。该数据库相对其他来源的投入产出表更具连续性和时效性,所含经济体数量也相对较多,主要涉及包括亚洲、欧洲及北美洲地区大部分国家(地区)在内的63个经济体的投入产出原始数据,其中包含“世界其他地区”和62个国家(地区);所涉行业共35个,包含农业、制造业、服务业、其他行业等多个细分行业。
本文采用ADB-MRIO数据构建63个国家(地区)的中间品贸易矩阵,并按照所处大洲进行区域划分和排序,结果见图2。限于篇幅,图2 中仅展示中间品贸易量较大的国家(地区)。图2中深灰色部分为亚洲国家(地区),灰色部分为欧洲国家,浅灰色部分为北美洲国家,白色部分为其他国家。行方向表示一国(地区)出口,列方向表示进口。矩阵中每个单元格数据表示各进口国(地区)从出口国(地区)购买的中间品贸易额占世界总中间品贸易额的百分比。为了清晰地判断贸易矩阵的区域集中特征,矩阵隐藏了贸易占比低于0.3%的数据,并对其他数据进行四舍五入处理,低于0.5%取值为0,高于0.5%取值为1。
图2 2021年各区域部分国家(地区)全球价值链中间品贸易矩阵(%)
由图2 可知,2021 年世界中间品贸易主要集中在亚洲、欧洲和北美洲三个区域的部分国家(地区),各区域内中间品贸易量最大的三个国家可以看作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进一步观察各区域内的情况,亚洲区域内,中间品贸易主要集中于中国、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中国中间品出口和进口占比分别为14%和10%,均高于区域内其他国家(地区),亚洲区域内中间品贸易呈现“集中于东亚,并以中国为核心”的模式。欧洲区域内,中间品贸易主要集中于德国、法国和英国,其中,德国中间品进口和出口在世界中间品贸易中占比达到7%,占据欧洲区域内中间品贸易的核心地位。北美洲区域内,美国毫无疑问地占据了中间品贸易的核心地位,出口占世界中间品贸易的10%,进口占11%;同时,美国与北美洲区域内的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间的中间品贸易更加集中。区域外部,各区域核心国家(地区)之间中间品贸易联系紧密,同时中国与区域外的俄罗斯、澳大利亚、巴西等国家的中间品贸易联系密切,美国与区域外的爱尔兰、新加坡等国家的中间品贸易联系密切,区域核心国家(地区)和各国(地区)的紧密贸易关系构建起了全球性的中间品贸易网络核心骨架。
受篇幅限制,下页表2中只展示三个区域内的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与所属区域的中间品贸易结合度。
表2 2021年各区域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对各区域中间品贸易结合度
2021年表2中各国在区域内的中间品贸易结合度几乎都高于1,且均高于对其他区域的结合度,说明这些国家对其所在区域都有较强的贸易依赖性,即表明全球价值链存在区域化现象。各国均偏向于与其所属区域进行中间品贸易的情况说明在各区域内部存在连接中间品贸易主体的价值链贸易网络,即全球价值链确实存在区域化现象。
为避免贸易总额统计的“重复计算”问题对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结论的影响,接下来,本文将聚焦亚洲、欧洲和北美洲三个区域,以上述区域内的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地区)作为研究对象,进一步采用划分国(境)外增加值区域内外来源的分解方法来分析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的区域化情况及其在不同行业中的表现。
2.3.1 国家层面的全球价值链区域化测度与趋势分析
(1)测度结果
表3 显示了2021 年各区域部分国家的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测算结果,通过与各区域平均水平进行对比,分析其全球价值链分工情况和区域化程度。
表3 2021年各区域部分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单位:%)
由表3可知,欧洲区域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平均水平最高。各区域内部,不同国家的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显著不同。各区域内核心国家和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不高,但其他国家更加倾向于区域化。亚洲的中国、日本、韩国和北美洲的美国,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远不足50%,远低于区域内平均水平;同时,这些国家的国内增加值占比远高于区域平均水平,表明这些国家在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时,所引致的国内贸易利益远多于国外。而各区域内的其他国家,如亚洲的柬埔寨、孟加拉国等国,欧洲的大部分国家,北美洲的加拿大和墨西哥,这些国家的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都接近甚至远超50%,表明这些国家在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中更趋向于区域化。
此外,由各国出口中的国外直接进口增加值分布可知,即使一国出口中包含的区域内国外增加值较多,但若其出口中所含的区域外国外直接进口增加值占比过大,则仍会使得全球价值链区域化处于较低的水平。核心国家和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是其他国家国外增加值的主要来源国,区域化程度高的国家与区域内核心国家和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直接进口增加值联系密切。各国若想提高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应当加强同区域内核心国家和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的经贸联系。
(2)趋势分析
图3 显示了2007—2021 年世界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的变化率。基于已有的63个国家(地区)的数据,2007—2021年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超过50%的国家(地区)由36 个增加至42 个,表明全球价值链越来越趋向于区域化。其中,欧洲区域内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超过50%的国家(地区)最多,占世界的67.5%,表明欧洲是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的区域。
图3 2007—2021年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变化情况(%)
同时以2015 年为分界点,分析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在不同时期的变动情况。2007—2015 年,亚洲区域各国(地区)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普遍提升,其中越南、柬埔寨、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提升最快,柬埔寨、老挝等东南亚国家区域化程度最高,但中国略有下降;北美洲区域各国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略有提升;欧洲区域大部分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都有所减弱,但各国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仍超过50%,欧洲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仍然更倾向于区域化。2015—2021 年,全球大部分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有所提高,亚洲和欧洲区域大部分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呈现提升趋势,北美洲区域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有不同程度的减弱。
2.3.2 行业层面的全球价值链区域化测度与趋势分析
按照国际公认的投入产出表行业分类标准,本文将ADB 多区域投入产出表中的35 个行业划分为农业、制造业、服务业和其他行业四类,分别计算2007—2021年各区域的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的平均水平,分析各区域2007—2021年各行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区域化程度变动情况,如图4所示。
图4 2007—2021年各区域农业、制造业、服务业和其他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变动
由图4 可知,从行业角度来看,2007—2021 年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均为欧洲最高。其中,农业和其他行业方面,北美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高于亚洲;制造业方面,亚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略高于北美洲;服务业方面,北美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和亚洲不相上下。
从区域角度来看,2007—2021 年欧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的行业是制造业,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均呈现先降低后缓慢提升的趋势;北美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的是农业,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均呈现先提升后降低的趋势,后维持在相对稳定的水平;亚洲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的是制造业,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均呈现缓慢提升的趋势;各区域服务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本文在增加值贸易理论的基础上,运用ADB-MRIO数据,通过全球中间品贸易矩阵和贸易结合度对全球价值链的区域化特征做出了初步判断,将WWZ模型进一步扩展分解得到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指标,对全球价值链区域化进行了系统的定量测度与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1)全球价值链在亚洲、欧洲和北美洲区域都很明显地存在区域化现象。中间品贸易主要集中在世界不同区域的少数国家(地区)之间,同时在各区域内都有处于核心位置的主导国家,亚洲核心国家为中国,欧洲核心国家为德国,北美洲核心国家为美国;各国(地区)对其所属区域都有较强的贸易依赖性;区域内核心国家(地区)不断加强与其他区域国家(地区)的联系,从而在各区域间链接形成了全球价值链。
(2)国家层面,欧洲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各区域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低于区域内平均水平,核心国家区域化程度较低,但区域内其他国家区域化趋势明显。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相对较低一方面是因为各国出口中的国内增加值占比较高,另一方面是因为其与区域外主要中间品贸易国家直接进口增加值联系密切。
(3)2007—2021 年,亚洲区域大部分国家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一直呈现缓慢提升趋势,欧洲区域大部分国家呈现先减弱后提升的趋势,北美洲区域国家呈现先提升后减弱的趋势,但欧洲仍然是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最高的区域。
(4)从行业层面来看,2007—2021年,各行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程度均为欧洲最高;欧洲和亚洲区域化程度最高的行业是制造业,北美洲区域化程度最高的行业是农业,各区域服务业全球价值链区域化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