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凤/ 上海开放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数字经济时代颠覆式创新日益突显,全球经济逐步从工业经济时代的线性增长转向数字经济时代的指数增长。数字经济不仅是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领域,还是引领新兴产业发展和带动传统产业转型的主导力量。数字经济成为全球经济和产业转型发展的核心引擎。全球城市是全球经济体系的中枢或组织节点,面对环境压力,全球城市的发展模式面临新的调整,可持续发展成为全球城市需要面对的重要课题。在新的历史背景下,国家间的竞争体现为由全球城市区域作为主体直接参与的全球竞争,全球城市的地位将进一步提升。城市实力托起国家梦想,中国要实现全球范围内的崛起,需要有具备强大战略性功能的全球城市作为引领和支撑。步入数字经济时代,数字化已成为全球城市蜕变升级的新引擎,数字中国和数字化上海全面转型升级的大幕已开启。上海建设“卓越的全球城市”内涵得到进一步升级,价值实现蜕变,数据要素配置成为国际经济中心的核心能力。
经济的“绿色化”是增长新引擎成为世界共识。数字经济相对于工业经济而言,具有内在的绿色属性。数字经济本身面临着绿色发展。数字经济和绿色产业融合正成为新一轮全球竞争的重要推动力。数字经济和绿色发展交互叠加,创造新业态,开启新时代。在低碳发展成为全球性趋势的大背景下,上海作为崛起中的全球城市,作为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领航城市,应立足国家战略,主动担起国家使命,对标顶级全球城市,助力国家全方位崛起。上海应加大金融对产业低碳转型和技术创新的支持力度,深化绿色金融国际合作,聚力推动绿色低碳发展,打造智慧城市导向的低碳模式,着力推动综合城市功能出新出彩,高水平建设全球低碳城市,加快打造具有支撑强化经济发展“话语权”的国际绿色金融枢纽。
美国经济学家Mesenbourg(2001)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主要服务于现实商品的流通,局限在“互联网+实物贸易”。Imlah(2013)在Mesenbourg 线上商品贸易的基础上加入纯数字化商品贸易的内容。Rifkin(2014)在《零边际成本社会》一书中,将线上贸易的内容拓展到虚拟商品及服务,进一步拓展数字经济的边界。Frolov(2019)认为,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范式可以在经济发展、商品质量和服务水平等多个方面发挥积极效用。Prainsack(2020)认为,数字工具及其所带来的数据生成、存储、分析及应用的新能力对当前的政治、经济产生深远影响。Borland et al.(2022)在研究数字经济对澳大利亚劳动力市场的影响时,将围绕信息技术发展所掀起的创新浪潮视为对数字经济更广泛的定义。
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新产物与新业态是国内学者关注的重点。逄健和朱欣民(2013)通过分析不同国家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提出应对新挑战的针对性政策建议和具体实施方案。李忠民等(2014)针对数字贸易的特点、发展挑战和趋势展开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建议。许宪春等(2019)指出,大数据技术对绿色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外部性。刘淑春(2019)在分析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短板”的基础上,指出五个高质量发展数字经济的着力点与突破口。数字经济具有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两方面的内容(赵立斌等,2020)。相对于传统社会政治范式,数字经济更需要有与之相适应的创新社会政治方式(杨虎涛,2020)。杨青峰等(2021)将数字经济定义为具有技术经济范式转换的各种经济活动的综合。数字经济是在互联网经济持续演进下所形成的经济形态,其必然带有互联网经济的深刻烙印(韩凤芹等,2022)。对数字经济差异化下的相互理解与求同存异有助于数字国际合作的持续推进,不断提升全球数字治理及创新水平(徐秀军等,2022)。数字经济可以推动产业结构清洁化,提高产业结构清洁化水平(张红伟等,2023)。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形成“高耦合、良协调”的互动格局(王裕瑾等,2023)。
绿色金融,又被称为环境金融或可持续金融。绿色金融这一提法,在较早的国外研究文献中并没有被明确提及,大多数学者以“环境金融”为研究主体。自绿色金融概念提出以来,环境变化与金融的适应性变化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Eric Cowan(1998)认为,环境金融是为保护环境和环保行动倡议提供金融支持。Labatt et al.(2003)指出,绿色金融是一种分析环境风险,分散环境风险的环境友好型金融工具。Scholtens(2006)认为,通过创新金融工具能高效解决环境保护项目的融资问题。绿色金融有助于推动低碳经济发展(Wara,2007)。Scholtens(2008)认为,绿色金融是在环境污染问题日益加剧的情况下衍生出的促进金融可持续发展的手段。金融资源投向碳收集和储存项目以及金融机构参与生态项目成为研究热点(Chaurey et al.,2009)。在考虑碳信用的情况下,可再生能源方面的金融投资能够获得较高的收益(Tang et al.,2012)。Lindenberg(2014)综合之前学者提出的“绿色金融”的定义认为,绿色金融包括金融系统中的专项绿色投资部分、补偿对环境和气候损害项目的公共和私人绿色投资、鼓励实施对环境友好或减少环境损害的适应性项目与倡议的公共金融政策。Yasuko Kameyama et al.(2016)指出,亚洲国家利用财政政策工具筹集的资金可以满足气候变化减缓活动一半以上的财政需求,但需要兼顾私营部门的经济利益。
安伟(2008)认为,绿色金融产品是落实环保政策的重要工具和手段。方灏等(2010)表示,环境金融的本质是基于环境保护目的的金融模式创新。文同爱等(2010)认为,金融业在日常营业活动中要把环境保护作为基本政策,注重绿色产业的发展。马骏(2015)认为,必须采用财税、金融等手段改变资源配置的激励机制。麦均洪等(2015)认为,绿色金融的外部性促使金融市场失灵,化解该困境的关键是政策的有效引导。王遥等(2016)对绿色金融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贡献及作用机制进行展望性探讨。冯馨等(2017)通过总结美国、英国、韩国等发达国家的绿色金融发展经验,对中国绿色金融的进一步发展提出相关建议。李云燕等(2018)梳理中国绿色金融的发展历程,指出政策制度不健全、环境风险评价能力不足、环境信息披露不充分等问题制约了中国绿色金融的发展。陈国进等(2021)构建可持续投资资产定价模型,分析绿色金融政策和企业绿色转型的作用机理。史代敏等(2022)探究绿色金融对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机理是引导绿色金融体系构建、推动经济向更高层次高质量发展迈进的基础。赵亚雄等(2023)检验了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设立的经济效果及作用机制,为绿色转型政策的优化提供证据。张伟(2023)系统梳理了绿色金融支持碳中和的相关研究成果,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前瞻性的建议。
吴清指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是一项向着更高能级和目标不断迈进的过程。庄芹芹(2020)认为,上海应构建优良金融生态系统,提升全球资源配置功能,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易纲指出,上海应积极配置全球资金、信息、技术、人才、货物等要素资源。金鹏辉(2020)从理论角度分析金融中心的源起和功能,梳理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历史脉络、成就及短板,勾勒未来的远景设想。白鹤祥(2021)指出,未来的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建设应重点打造绿色金融枢纽等五大枢纽。李静(2022)论述了大型央企数字化金融枢纽的本质,认为发展绿色金融是打造金融枢纽的重要方向,数字化转型是打造金融枢纽的重要手段。金鹏辉(2022)指出,上海要围绕国家战略定位,努力开创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新局面。李志青等(2023)通过构建绿色金融评估指标体系,对标主要国际金融中心城市的绿色金融发展水平,对上海提升绿色金融国际竞争力进行分析,提出积极打造国际绿色金融枢纽系列对策建议。
国内外学者为绿色金融发展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和经验借鉴,也使本研究有了较高起点。从学术回顾与梳理中不难发现,对于数字经济与国际绿色金融枢纽的研究有待深入。一方面,对新兴发展区域全球城市发展特性的认识有待深化。国内学界仍主要以欧美学者的衡量标准与研究范式作为标杆来设定中国城市的未来发展方向。另一方面,学界对于后发城市构建全球城市的发展路径缺乏研究,将视角置于静态的全球城市个体,缺乏对全球城市变化的动态分析。数字经济促进绿色金融的有效供给在全球范围内存在较大缺口,国际协调机制尚不完善,数字经济和绿色金融的理论支持仍不到位。本文是对新兴发展区域全球城市绿色金融枢纽相关研究的拓展,希望能够丰富该领域的研究内容。
数字技术有四个特点:低使用门槛、低边际成本、非竞争性、网络效应。数字经济给金融带来的影响有两条线索,第一条是经济需求进一步倒逼金融发生变革,第二条是新技术本身会给金融产业链带来深刻影响。中国的银行信贷高度依赖抵押品,传统银行更愿意为有抵押品的企业或个人提供贷款。在数字经济时代,金融科技可以把信息和想法变成数字资产,再把数字资产变成抵押品。随着金融科技取得颠覆性突破,金融科技将支撑社会各行业互联互通;金融机构不断提升客户黏性,更精准匹配金融供需;社会生态将扩展、重构,驱动更多的创新服务。未来,金融体系应该实现信息流、资金流和物流的数字化,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满足海量用户的多样化需求。
金融数字化发展既是竞争加剧下的应对之举,也是未来金融高质量发展的必经之路。数据可能会上升到和货币一样的信息载体地位,我们应抓住机会,在金融科技方面推动上海在国际上的领先地位。上海应聚焦数据新要素和新业态,大力鼓励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金融科技核心技术研发,培育数字经济特色新赛道。
从中国绿色金融的发展实践看,绿色金融是指在开展金融业务时,将环境、生态指标纳入金融可持续发展体系。中国“先污染、后治理”的粗放型工业生产方式带来的资源环境生态压力越来越大,从而使得发展进程难以持续。中国经济必须进行绿色转型,坚决贯彻国家的可持续发展战略。中国经济正在经历的转型包括经济结构、增长动力和增长色彩转变。其中,增长色彩转变是指如果过去是灰色或黑色增长,那么未来将是绿色增长,即以清洁、低碳、低耗为代表的可持续增长。这个调整和转变的核心内容包括发展绿色产业以及改造传统产业。金融体系自身需要寻找有别于传统金融的绿色发展模式。相比传统金融,绿色金融能够有效识别和防范环境因素导致的金融风险,使金融向着绿色可持续发展的方向改革变得十分必要,“绿化”中国的金融体系已迫在眉睫。对于中国来说,未来几年是经济社会绿色转型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经济和社会的绿色发展对金融的需求日益增长,绿色金融将成为金融领域未来发展的新趋势。
自1995年中国实行绿色信贷起,绿色金融在中国发展至今已有30 年。我国对绿色金融的认识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和大政方针的地位。绿色金融发展在中国经历了初始阶段(1995 年至2007 年)、逐步成熟阶段(2008 年至2015 年)和全面推进阶段(2016年至今)。自2006 年起,中国就出台各项绿色金融政策。自2008年兴业银行参与“赤道原则”以来,绿色贷款开始取得突破。全面发展则是在2010 年金融机构开始披露完整的绿色金融信息之后,2010年由此成为绿色治理机制的创新起点。2015 年,国务院在《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中首次提出构建绿色金融体系。2016 年,在《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公布之后,中国绿色金融发展进入全面推进阶段,尤其是绿色债券市场发展迅猛,各种绿色金融产品不断创新,绿色信贷不断增长,碳交易市场的统一在2017年正式启动。近年来,在各种政策的大力支持下,绿色金融取得显著发展,利用其支持循环经济的发展是大势所趋。
上海作为国际金融中心,是全国要素市场集聚的城市,体现了金融中心建设的基本条件。目前上海要素市场虽多,但缺乏高质量的数字金融和绿色金融市场,浅层次市场和单边市场的承载力不强,各要素市场之间的联动不够,整体的市场资源配置效能有待提高。上海是国内大循环的中心节点,是链接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核心枢纽,应更好促进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流通。发展数字金融和绿色金融是上海金融业服务实体经济、推动科技创新、实现科技创新和金融创新交汇融合的表现。上海已形成以中国经济为第一服务主体、覆盖整个亚洲、辐射全球的金融中心,并成为全球金融科技的引领者。绿色发展是中国经济发展到特定历史阶段的必然选择,自然是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必选项目之一,绿色金融则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题中应有之义。上海应依托完善的传统金融要素体系,将自身打造成全球绿色金融的引领者。
国际金融中心往往是金融产品创新、金融交易流程创新、金融与科技结合创新的先行之地,通常拥有规模庞大的资金流、便于金融主体发挥协同作用的网络化平台、高度集聚的国际功能性金融机构集群、基于全球性的基础金融制度和资产价格决定权。金融资源集聚是金融中心的本质。
17 世纪的荷兰是最早诞生的国际金融中心,自19世纪伦敦取代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的金融中心开始,国际金融中心经历了从聚集到分散,再趋向集中的过程。通过经济发展的自然演进以及金融市场的国家政策支持,全球国际金融中心逐渐形成以纽约和伦敦为轴心的国际金融市场格局。拥有主要世界货币和进行适当的政府干预,是纽约国际金融中心发展的重要支撑条件。从伦敦金融城的发展来看,英国的工业、船运业及交通运输业的发展使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得以发展,强大的工业体系和科学技术实力为发展金融业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和发展载体。
上海金融业具备优越便捷的区位条件,向内辐射长三角地区,延伸至整个长江经济带;向外依靠港口对接国际市场。2020 年9月发布的第28 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28)显示,上海跻身前三名,超过东京,排在纽约、伦敦之后,居全球金融中心第三位。同时,在金融科技方面,上海连续四期排名前三,意味着上海正牢牢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契机,有望实现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弯道超车。上海城市定位由以工业为核心向以服务业带头的方向转变,同时上海经济结构的调整,特别是以金融业为代表的服务业蓬勃发展,也增强了上海的国际竞争力。
2012年至2022年,上海全市生产总值从20101.33 亿元增长到44652.80 亿元,累计增长2.22 倍。其中,金融业增加值从2450.36亿元增长到8626.31 亿元,累计增长3.52倍。2022 年的金融业增加值占上海全市生产总值比重达19.32%,占比近五分之一。上海金融业增加值占比较高,近十年在服务业占比中始终位居前列(见图1),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构建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国际金融中心的金融业增加值占生产总值的比重一般都超过10%。2022年,上海金融市场成交总额2932.98 万亿元,相较于2012 年的成交总额486.95 万亿元累计扩大6.02 倍。2022年,上海证券交易所有价证券成交总额达496.09万亿元,其中上海证券市场首发募资额全球第一;上海证券市场的现货黄金交易量、原油期货市场规模和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总市值均位居世界前三;上海持牌金融机构总数增加到1736家,其中外资金融机构539 家,占比为31.05%。2022 年,上海保险市场的保费收入达2095.01 亿元,是2012 年820.64亿元的2.55倍,保费规模稳步增长,反映了上海保险市场强大的吸引力(见表1)。
表1 2012—2022年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发展情况表
图1 2013—2022年上海服务业发展情况
2023 年3 月,北京立言金融与发展研究院联合GYbrand 全球品牌研究院发布的“国际金融中心指数排名100强”显示,上海升至第5 位。2023 年9 月,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发布的“2023全球资产管理中心评价指数报告”显示,纽约、巴黎、伦敦、芝加哥、新加坡作为全球资产管理中心排名前5,上海保持全球第6位(见表2)。2023年9月,英国智库Z/Yen集团与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发布的“第34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报告(GFCI34)”显示,上海排名全球第7 位(见表3),其中,在全球金融科技中心排名中,上海排名全球第8(见表4)。从中国内地排名看,上海保持第1位。
表2 2023年主要全球资产管理中心综合排名
表3 全球十大金融中心GFCI指数排名变化表
表4 全球十大金融科技中心GFCI指数排名变化表
欧美国家是世界上最早开始发展绿色金融业务的国家。绿色金融起源于20 世纪70 年代和80 年代的德国和美国。1974 年,联邦德国成立世界首家政策性环保银行。1980 年,美国国会通过超级基金法案——《综合环境相应补偿及责任法》,该法案对银行构成强有力的约束,如果银行的放贷项目发生了环境污染事故,银行要承担连带责任,这促使银行在贷款或投资时必须考虑企业的环境污染风险。随后,其他发达国家开始陆续建立绿色金融制度。
在全球城市发展个体方面,低碳、环保、智能制造等新理念的应用场景呈现向全球城市集聚的新趋势。目前,顶级的全球城市不仅具有较高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而且是生态环境建设先进城市。全球城市发展价值取向正在由高度聚焦经济价值转向关注综合价值,从而创新引领城市绿色发展。绿色低碳理念成为城市发展“纲举目张”的核心抓手,绿色低碳成为全球城市发展的新范式。对于发达国家绿色金融发展经验的分析,能够使我们深入理解全球城市在绿色转型发展过程中的关注点与具体举措,进而为思考中国全球城市的发展路径提供借鉴。
美国是绿色金融制度最早兴起的国家之一。1969 年,美国国会通过《国家环境政策法》,环境立法涉及各层面和各领域,绿色金融快速发展,美国在促进绿色金融发展方面走在世界前列。美国绿色金融发展经验是联邦政府的顶层设计和州政府的基层探索、联邦政府“自上而下”和州政府“自下而上”相互配合的发展模式。美国州政府针对绿色金融发展机制、财税政策等进行探究,为地方绿色金融的发展创造市场需求,扩大有效供给,促进地方绿色金融健康发展。纽约的环保产业发展较为典型。纽约已发展成为“绿色2.0”企业的重要集聚区域,“绿色2.0”经济已逐渐成为纽约竞争力和城市财富的重要特征。纽约拥有全美国最大的能源需求市场。美国首个利用碳排放交易市场遏制温室气体排放的州是加利福尼亚州;康涅狄格州绿色银行的目标地位是支持州长和立法机关的能源战略;新泽西州能源适应力银行的发展目标是推动清洁能源项目的发展;宾夕法尼亚州通过财政出资设立绿色投资基金,建设洪水防御设施,引导众多私人资本参与绿色基础设施建设,满足当地水务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需求。2020 年12月15 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同意成为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的成员,以更深入了解和评估气候变化对金融体系的影响。联邦政府“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与州政府“自下而上”的基层探索相结合,使全国各地协调一致地推进绿色金融发展,从而不断地完善绿色金融体制机制。
英国较早意识到以“绿色”方式发展经济对国家的重要性,也是最早提出“低碳经济”概念的国家。与美国不同,英国绿色金融的发展模式是“自下而上”的。受利益驱动,在绿色金融这一概念萌芽之初,英国众多私人机构便开始参与,自发性地开始探索绿色金融在英国的发展路径。在绿色金融业务完善到一定程度后,英国政府才参与其中。2008年英国出台《气候变化法案》;2012年出台《能源法案》;2018年伦敦市长办公室发布2050 年的《伦敦环境战略》愿景规划。2019年7月2日,英国政府首次发布《英国绿色金融战略》,该战略的三大核心要素包括金融绿色化、投资绿色化、紧握机遇,号召全社会共同努力实现一个更加可持续和绿色化的未来。英国绿色金融战略通过政府行动调整私人部门资金流向,以实现清洁、环境可持续且有弹性的经济增长,提高英国金融服务部门的竞争能力。2020 年11 月18日,英国提出一项绿色工业革命计划,将动用超过120 亿英镑的政府资金,建立适应未来的绿色产业,推动英国在2050年之前消除气候变化的因素。伦敦到2050 年将实现“零碳”的“最绿色全球城市”,成为更绿色的伦敦、更清洁的伦敦、为未来有所准备的伦敦。
全球城市发展应重视智慧城市与环境保护二者之间的联动发展。伦敦环境战略中的数字技术应用思路,为全球城市形成智慧型绿色发展道路提供有益借鉴。伦敦环境战略将数字技术与智慧城市发展模式作为推进环境优化的重要举措,为城市环境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伦敦提出的“数字优先”原则,有助于实现对资源的充分利用,进而从应用层面促进解决环境发展需要的能源、资源消耗问题。在融资需求和财政紧缩的双重压力下,英国政府于2012 年10 月承诺注资38 亿英镑,成立全球第一个绿色投资银行(GIB)。实现“盈利”、发挥“绿色影响力”使英国向更强大的经济体转变是GIB的基本任务。GIB服务于调整“市场失灵”,优先关注海上风电、非家庭用能的能效、垃圾与再循环、转废为能和“绿色方案”五个领域,重点投资海上风电、垃圾发电和能效三个领域。GIB的目标是成为一个能够长久创造绿色影响力的专业机构,以积极应对日益增长的自然资源需求对人类发展提出的严峻挑战。GIB是国家绿色银行的探路者,是绿色金融发展过程中直接融资机构的典范。GIB对于丰富绿色项目融资渠道、撬动更多社会资本、增强经济和社会效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值得借鉴。
欧洲是全球最大的两个对冲基金管理中心之一,德国作为欧洲经济的龙头,是世界环保大国。德国于1970年出台《环保立即行动计划》,1971 年制定《环境规划方案》,1974年建立了世界第一家环境银行,1996年实施的《循环经济与废弃物管理法》是世界上首部循环经济法,2008 年发出“国家气候倡议”,2010 年公布能源方案战略规划。2020年1月,欧盟委员会正式公布“欧洲绿色协议”投资计划,并提出2050 年实现“碳中和”目标。德国将落实“欧洲绿色协议”作为“绿色发展”的重要任务。
德国是国际绿色信贷的主要发源地之一,已形成较为完善、成熟的绿色信贷体系。德国多家银行机构把握先机主动参与“赤道原则”的制定,并对“赤道原则”进行推广。“赤道原则”已经成为德国银行业开展信贷业务时普遍遵循的准则。德国政府还通过政策性银行——德国复兴银行,积极参与开发绿色信贷产品,为环保节能绩效好的项目提供优惠信贷。德国通过建立健全绿色金融体系,由金融机构提供更多的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并为投资者提供明确的绿色环保渠道,将私人资金引入电动汽车等领域,加快向绿色交通过渡,支持绿色发展,在实现低碳经济转型的同时拉动经济增长。德国联邦政府一直遵循可持续发展的指导原则,致力于使各级人员、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利益攸关方越来越遵守这一原则。德国联邦政府的可持续发展政策是基于《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制定的,该议程包括17个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以及169个具体目标,这些目标必须在2030年前完成并且在各国实现应用。
1.绿色金融法律法规相对完善,绿色政策性银行引领作用得到较好发挥
发达国家从20 世纪至今不断完善环境保护相关法律,政府主动制定各项绿色金融政策,明确金融机构所要承担的义务,显著刺激各类利益相关者对绿色产品和绿色金融服务的需求,绿色金融理念广泛传播,提升和推动“更加绿色的”消费者需求及发展。成立绿色投资银行是英国政府完成对公众的环保承诺,其具有完整的绿色政策体系和高效的业务经营模式,对绿色金融创新起到很好的引领作用。
2.绿色金融市场应传递清晰明确且前后一致的信号
在绿色金融发展过程中,解决环境信息不对称的核心是加强对环境信息的披露,降低投资者对绿色项目的“搜索成本”。中国在绿色债券的“绿色”界定方面与国际标准存在差异。我国应界定绿色债券标准,明确监管内容,加强信息披露,让绿色金融市场传递清晰明确且前后一致的信号。
3.政府为绿色金融的发展提供良好的土壤
我国政府应积极推动国内绿色金融发展的“顶层设计”,制定并出台系列促进绿色金融发展的政策,在完善顶层设计的同时,各地方政府应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因地制宜推出促进绿色金融发展的政策制度,确保绿色金融在发展过程中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为绿色金融的进一步发展提供良好的土壤。
绿色化转型不仅是应对国际减排压力、完成国家减排目标的需要,也是全球城市自身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全球城市大部分来自发达国家,因此,发展上海国际绿色金融枢纽需要借鉴发达国家既有经验。未来全球城市功能的主副结构中,枢纽功能应居于首位,策源功能起到支撑和辅助作用。绿色宜居已经逐渐成为全球城市重要的战略性资产,以清洁能源为基础、以信息技术为依托的绿色智慧城市,正在引领城市建设新方向。
全球城市通过融合数字技术等跨界技术,利用其他城市不可比拟的技术优势,对环境保护相关要素进行整合,发挥更大的组合效应;注重技术赋能对绿色发展的变革性意义,发挥建设全球科创中心的优势,推进跨界技术在环境保护领域的融合应用。
上海通过寻求一种更具可持续性与包容性的经济模式,以促进更长远的社会发展效益。低碳循环经济被视为新的经济发展方向,数字技术的优势在于能够对数据进行更好地挖掘和使用。运用新技术提高联通性,有助于资源的充分利用,协助解决环境挑战;支持低碳循环经济的发展,加大对低碳转型重点领域的支持力度,有助于城市服务更符合民众需求,形成智慧型绿色发展道路。在全球城市发展过程中,城市建设应重视智慧城市与环境保护二者之间的联动发展。在强化城市数字化应用方面,上海应通过数字化的包容性发展解决数字鸿沟问题,提前谋划数字应用的普惠策略,以包容性数字城市建设增进全域民众的福祉。
上海应建立多元化、多层级、影响力强的绿色金融支撑服务体系,设立绿色资产交易所,提高绿色资产交易的流动性,拓宽绿色投融资渠道。绿色资产交易所提供包括开展林权、林木资产等生态类资产及环境类权益的认证、确权、评估、抵押等级等交易服务,拓宽生态林业项目和企业绿色项目的融资渠道,开展环境类大数据的交易服务,为市场提供各类绿色金融资产的备案、挂牌、发行与交易一站式服务,推动绿色金融资产流转业务的规范化和透明化。
信息不对称是当下影响绿色金融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之一。目前,政府部门、金融机构和绿色企业之间的信息并没有实现完全对接。随着信息化的不断发展,大数据技术已经成为绿色发展的有力支撑,上海应在现有信息平台的基础上探索建立更加专业化的覆盖全社会的企业环保信息共享平台,共同构建集绿色信用服务和绿色金融服务于一体的多层次绿色金融交易服务平台,打破行业信息壁垒,深度推进产业绿色化的改革和创新。
在未来全球城市建设中,城市服务经济化是共同趋势。未来一个阶段,中国全球城市将形成创新要素和经济要素“双重网络叠加”的格局。上海应通过实施科技金融创新和高端服务驱动发展战略,推动产业分工向价值链中高端跃升,全面提升上海在全球创新和服务网络中的核心地位,在配置过程中全方位推动资源创新增值;大力发展支撑资源品牌增值、资源市场交易、资源配置管理等高端专业服务业,从末端推动资源价值提升和转化,实现资源最终优化配置;发展与国际标准高度对接融合的信息、决策、咨询、法律、会计等高端服务业,为全球资源配置提供决策管理功能;构建功能强大、充满活力的枢纽型企业、枢纽型平台、枢纽型组织体系,强化资源配置的市场主体能力,提升全球资源配置的主导权。
上海应顺应数字经济发展趋势,重点推动“数字+绿色”虚实结合的枢纽型平台,提升上海绿色产业“组织者”角色和资源配置功能,增强对绿色产业链、绿色价值链、绿色供应链的参与和主导能力,构建功能强大和充满活力的绿色枢纽型骨干企业、资源要素枢纽型平台、绿色枢纽型组织体系,提高政府购买绿色服务力度,给予绿色枢纽型组织更多参与承办政府重大绿色经济发展的社会活动和对外交流的机会,加速推动绿色枢纽平台组织的成长,强化资源配置的市场主体能力。
在低碳潮流之下,增加低碳元素将是全球城市的必然选择。低碳发展对于上海而言是一个新的战略机遇:引入一个新的更为科学的标杆体系,开始一场同老牌全球城市初始差距并不那么大的新竞赛。上海可以以更大格局和更宽视野,超越城市层级思维,主动融入国家和区域的高级别发展战略,立足长三角一体化国家战略,树立区域型数字中心目标,依托自身优势产业打造区域专业化数字枢纽和高地,探索国际金融发展新趋势,求解国内绿色金融发展新问题,支持上海国际绿色金融枢纽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