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外卖员

刘嘉莉

主要人物：

惠琳：25岁，女。

惠尚城：34岁，男，惠琳的哥哥，外卖员。

胡芬：58岁，女，惠琳、惠尚城的母亲。

小刘：30岁，男，惠尚成的同事，外卖员。

1.惠琳的租住屋（夜/内）

狭小的屋内亮着一盏灯，桌面上散落着一些设计稿。

惠琳埋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她把手中的纸举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啧了一声，把纸揉成团丢在地上，又拿出一张白纸继续画着，画了一会儿，放下笔，仰头靠在沙发上。

手机铃声响了，惠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惠琳：喂，组长。

（画外音）组长：惠琳，是这样的，公司最近在裁员。其实你的能力是有的，只是行业敏锐度还没有那么强，当然，你本来学的就不是设计专业嘛。

惠琳：组长，你……想说什么？

（画外音）组长：老板那边的意思呢，设计部每一组都得裁掉一位员工。因为最近几次你的设计稿都被打回了，综合考虑之后，我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嗯……你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也希望你能理解公司的难处……

惠琳的眼睛湿了。

慧琳（忍住眼泪）：我明白了，组长。

2.店铺（日/内）

惠尚城把车停在店铺外，摘下帽子走了进去。小刘在收拾东西，看了惠尚城一眼。

小刘：城哥，今天这么早收工啊？

惠尚城：还没呢。今天天气热，我衣服湿透了，正好没接单，回来换件衣服。

惠尚城走进店铺。

小刘：最近天气真热啊，好几个兄弟中午都在店里休息，就你还这么拼命，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五个小时都在外面跑。

惠尚城边扯着衣服边走出来，笑了笑。

惠尚城：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得了，我走了。

小刘：不吃点儿啊？

惠尚城：一会儿在街上随便吃点儿。

惠尚城挥了挥手，骑车离开。

3.公司会议室（日/内）

惠琳紧张地看向三位面试官。

许总：你的作品我们看了，创意还不错。不过，你的设计经验少了点儿，专业也不对口……（抬头看向惠琳）你不是本地人吧？

惠琳僵硬地笑着，点了点头。

惠琳：我学东西很快的，我……

李总：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惠琳：好的，谢谢。

惠琳站起身，向三位面试官鞠躬，转身离开。

4.公司走廊（日/内）

从洗手间出来，惠琳在走廊上遇到刚刚面试她的许总，一位女职员正拿着平板向他说着什么。

女职员：许总，您看这个设计稿行吗？

许总接过平板，皱了皱眉头。

许总：这个地方我说过很多遍了，要有更加飞扬和自由的感觉。这个设计还是太保守了，尽快改出来。

惠琳经过时正好看到了那幅設计稿，欲言又止。

许总（回过头）：你还有事？

惠琳：许总，您可以让我试试吗？

许总疑惑地看向惠琳。

惠琳：我不会带回家，也不会保留源文件的，我就在这里改。下班之前，我一定改好给你们看。请给我一个机会。

许总（思索片刻）：行吧，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完成。

5.公交站台（日/外）

华灯初上，惠琳从面试的公司大楼内出来，来到公交车站台。

（闪回）

许总拿着平板。

许总（目露惊喜，微笑着）：嗯，辛苦你了，先回去等通知吧。

（闪回结束）

一位女孩走到惠琳面前给她递了张广告宣传单，惠琳刚想拒绝，手机铃声响了，惠琳按下接听键，下意识地接过传单。

6.胡芬家（日/内）

胡芬拿着一张旧照片坐在沙发上。

胡芬：琳琳，你最近还顺利吗？辛不辛苦？辛苦的话就回家吧，你哥说他在这边给你找了一份轻松的活儿。

（画外音）惠琳：妈，您别担心我，我过得挺好的，我们老板还说要给我涨工资呢！

胡芬：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你哥其实也很想你，你不接他的电话，他只好成天在我这儿打听你的消息。琳琳，听妈的话，别再生你哥的气了啊，他其实……

（画外音）惠琳：妈，那个，我前几天给您寄的包裹您收到了吗？

胡芬：收到了、收到了。

（画外音）惠琳：那就好。

胡芬：前阵子你说想换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住，找到合适的了吗？

（画外音）惠琳：找到了。（看了一眼手中的广告宣传单，顿了顿）我现在住在名苑豪庭，环境好，离公司也近。

胡芬：那妈妈就放心了。

（画外音）惠琳：妈，我有点儿事，先不说了。

胡芬：好。你好好照顾自己。

刚挂掉电话，胡芬的手机又响了。

7.惠琳的租住屋（夜/内）

惠琳跌坐在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她打开支付宝，哥哥惠尚城又汇来一笔钱。五年来，哥哥每个月都会给她转钱，每次她都原封不动地转回去。

（闪回）

惠琳猛地站起来。

惠琳：就算我在外面闯得头破血流，那也是我的人生。我有我的梦想，你根本就不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梦想！

惠尚城：我的梦想就是让你和妈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惠琳：我不需要！

（闪回结束）

惠琳打开聊天软件，点开一个对话框，看着空白的界面。

惠琳：哥……

惠琳呆呆地看着手机。她望向窗外，家家户户都亮着明晃晃的灯，天空中零散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

待了好一会儿，惠琳又走回客厅，拿出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8.胡芬家（夜/内）

胡芬点开手机接听键。

胡芬（开心地）：尚城，下班了吗？

惠尚城：快了，妈，我这两天有点儿忙，没给您打电话，您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钱还够用吗？

胡芬：够，你不用担心我。哦，对了，刚刚我给琳琳打电话了，她说她找到新的住处了，在什么名苑豪庭，你哪天有空去看看她。你俩不过是吵了一架，都五年了，你是真心为她好，她会想明白的。

惠尚城：她一出去就是五年，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是我这个当哥的没照顾好她。

胡芬：傻孩子，这事不能怪你，你当初也是舍不得她在外面吃苦，才那样阻止她的。你如果找到她，好好跟她說，千万别冲动再吵起来啊。

惠尚城：妈，您放心吧，我这次一定好好说。

挂了电话，胡芬欣慰地笑了。

9.街道（夜/外）

小刘骑着电动车经过惠尚城身边，瞥了惠尚城一眼，又骑回来。

小刘：城哥？太好了，城哥，你知道华苑38栋在哪儿吗？我找半天了，订单都超时了。可我还要赶着去送另一单，万一又超时，我这个月的工资……

惠尚城：华苑38栋我送过，我上次去也找了大半天。你给我吧，我替你送！

小刘：哥，我……

惠尚城：没事，给我吧。

小刘（感动地）：哥，谢谢你。

小刘把一份外卖递给惠尚城。

惠尚城（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快去吧！

10.华苑小区（夜/内）

惠尚城气喘吁吁地来到顾客家门口，看了一眼门牌号，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又敲了敲。

门哗地一下被打开，一位男子脸色不善地瞪着惠尚城。

男人：都超了大半个小时还送来？我不是说了退单吗？我要给你差评！

惠尚城（低声下气地）：哥，别别别，您这餐算我的，我把钱转给您，您别给差评行吗？

男人：你说不给差评就不给差评？有本事你别超时啊！

惠尚城：唉，哥，哥……

门猛地被关上。

惠尚城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外卖，转身离开。

11.街道（夜/外）

惠尚城低着头走出小区，蹲在路边，打开了手中的外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对兄妹从惠尚城的身边经过，两人都笑得非常灿烂。男孩突然咬了一口女孩手中的烤肠。

女孩：陈真宇！

男孩迅速跑了几步，回头笑着。

男孩：我是你哥！不许喊我名字！

女孩立马追上去，男孩见状也跑了起来。

女孩：你再给我买一根！

男孩：好好好！买，给你买，哎哟，别打脸。

惠尚城笑了笑，又扒拉了几口饭，打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下，向一个账号转钱。过了一会儿，钱又被对方转了回来。他叹了口气，继续吃饭，这时系统又接到了订单，他迅速把剩下的饭塞进嘴里，骑着车离开。

12.名苑豪庭小区外（日/外）

惠尚城骑着电动车出了名苑豪庭，回头看了一眼气派的小区大门，一脸的失望。

（闪回）

售房经理：我们这儿是在建小区，房子还未交付。

惠尚城愣了愣。

惠尚城：确定还没有人入住？

售房经理：是的，这个还能骗您吗？

（闪回结束）

叮，手机里传来订单接受的提示声，惠尚城看了一眼，骑着电动车离开。

13.惠琳的租住屋（日/内）

惠琳迷迷糊糊在床上醒来，拿起手机，发现没有新消息，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

惠琳（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自言自语）：看来又没戏了。

惠琳接了杯水，又坐到了画稿前。

手机铃声响了。

惠琳：喂？妈，怎么啦？

（画外音）胡芬：琳琳，妈忽然想起来，你那天说你现在住在哪个小区？

惠琳：啊？您问这个干吗？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惠琳愣了愣。

惠琳：妈，我有事，待会儿再给您回电话。

惠琳挂了电话，走到门口打开门，不由得愣住了，眼前的脸熟悉又陌生。

惠琳（震惊地）：哥？

眼前的男人也同样愣住了，又看了看门牌号。

惠尚城：琳琳，你住在这儿？这是你点的外卖？

惠尚城拿着外卖的手抬起来。

惠琳：你怎么送起外卖了？

惠尚城：你哥没什么专长，送外卖虽然辛苦，但收入还行。哥能进去喝口水吗？

惠琳把惠尚城让进屋。坐在客厅沙发上，惠尚城环顾了一下屋内，瞥见了沙发上摆着一只玩偶。那是惠琳上高中时，他送给惠琳的。

惠尚城看着它愣住了。

惠琳拿着水杯来到客厅，在惠尚城对面坐下。

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会儿。

惠尚城：琳琳，最近还好吗？

惠琳：还……还好。

惠尚城：你今天不上班吗？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在家里？

惠琳：今天、今天我休假。

惠尚城（指着桌子上的外卖）：就吃这个啊？你还不会自己做饭吧？

惠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饺子都煮不熟。

惠尚城笑了笑。

惠尚城：别吃外卖了，哥给你做顿好吃的。

惠琳（小声地）：家里只有泡面和鸡蛋。

惠尚城：好吧，哥先凑合着给你煮碗鸡蛋泡面，比吃外卖放心。等哥晚上下班后再给你买点儿菜送过来。

惠尚城在厨房叮叮当当忙起来。过了一会儿，热腾腾的鸡蛋泡面出锅了。

惠琳（闻了闻）：真香。

吃完面，惠琳欲言又止。

惠琳：哥，其实……其实我失业了。对不起，我……

惠尚城（吃惊的神情一闪而过）：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当初我没能理解你，把话说重了。

惠琳（眼睛红了）：哥，我想我可能是太天真了，尽管我坚持了，但还是离梦想很远。我快撑不住了，想放弃了。

惠尚城（递了张纸巾给惠琳）：琳琳，以前你说你想出来闯荡，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以为你只是一时脑热，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却没想到你坚持了五年。这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哥自从当了外卖员后，风里来雨里去，更加体会到坚持的重要。你还年轻，不要害怕失败。哥刚看到你设计的东西，觉得太惊艳了，哥相信你设计的东西会得到有眼光的公司认可和赏识的。再坚持一下，别给自己留遗憾！这次，哥哥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惠琳（眼泪掉了下来）：哥……

惠尚城的手机突然传来语音提示。

（画外音）：您接到一个新的订单了。

两人都愣了一下。

惠尚城（慌张地）：琳琳，哥先去送单，下班后再来看你。别哭了啊。

惠尚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返回去把桌面上早就冷透的外卖拿走了。

惠尚城：外卖我拿走了，你少吃外卖。

惠尚城匆匆离去。

惠琳跑到阳台，看见惠尚城骑上了一辆电动车，电动车后面放着一个保温箱。惠尚城一边把那份外卖放进保温箱，一边打着电话。

14.惠琳的租住屋（夜/内）

惠琳正在画图，手机里传来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惠尚城又给她转了一笔钱，但这次附上了留言：加油，哥哥永远支持你。名苑豪庭在等着你。

眼泪滑过惠琳的脸颊，滴在手机屏幕上，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意。晚上临睡时，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前几天面试的公司发来的录取通知。

（惠琳的梦境）她搬家了，搬进了一个新建的小区，家里有妈妈、哥哥还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