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文化传播参与乡村治理现代化的特征与对策探析

2024-05-17 02:48赵新悦李林蓉
传播力研究 2024年11期
关键词:民俗文化民俗文化

◎赵新悦 李林蓉

(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信息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乡村治理一直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乡村治理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更是建设国家现代化治理体系的必然要求,而民俗文化恰恰是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内生动力。本研究以民俗文化、文化振兴为重要抓手,聚焦民俗文化传播何以赋能乡村治理,发掘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治理新动能,探索具备普适性、可推广性的乡村治理道路,以期为中国乡村现代化治理体系的构建提供一定的实践参考。

课题组走访粤北地区70 余个村镇,面向市民、民俗文化从业者、文化管理人员等发放问卷770 份,回收有效问卷762 份,回收率95.2%。对民俗文化名人、民间传承群体46人进行深度访谈,并对30 项民俗开展口述史研究。

一、民俗文化传播参与乡村治理现代化的特征

(一)民俗文化激发本土认同,体现适地型媒介特征

1.深挖底蕴,民俗文化融入本土文化场域

民俗文化具有精神濡化的内在功能。在内容上,民俗文化的语言多使用本地方言,调查数据中81%认同民俗文化传播使用地方方言这一现象;64%认同民俗文化多是传播地方故事。民俗文化传递的价值观多为诚信、善良等恒久的公共价值,以及夫妻和睦、勤劳耕种等乡村朴素价值观,高度契合本土婚丧嫁娶等生活经验和生产实践,能在平常生活中对居民思想起到潜移默化的教化作用,通过亲切、软性的教育推进主流意识形态整合。85%认为民俗文化具有非常明显的地方特色。由此可见,民俗文化将政治话语与公众日常生活、情感体验以及人生意义相连接,建构家国想象共同体。

在物理空间的呈现上,粤北许多民俗文化活动在本地文化广场、学校、监狱、工厂扎根,如乐昌监狱便设有花鼓戏非遗活动中心。此外,还在诸多村落、众多少数民族间进行演出,奠定了各村村民间的情感基础。

2.增智赋能,强化本土文化社会支持网络

民俗文化活动的长期开展不能仅依托村民自发的力量,更需要各类行政组织、文化人才的参与,从而聚合本土人才。因此,民俗活动与新乡贤等文化精英的参与密不可分,民俗活动既离不开国家有关部门的支持,又要扎根于乡村社会的“文化网络”,“村长大戏台”“乡贤戏台说”就是典型的例证。杜赞奇指出,乡村文化精英权威或权力主要来自乡村社会的“文化网络”,民俗为治理储备了大量的文化精英[1]。

此外,以乐昌文化馆为代表的政府单位还设立了诸多文化志愿者岗位,志愿者参与文化传播、思政教育、秩序维稳等工作,从非正式运作角度为政府治理提供强有力的帮助。而本地村民由于语言和文化的优势,在民俗文化活动中往往亲切感、归属感较强,参与感、自我认同感较高,在与其他村民的互动中创造出以价值情感为纽带的象征秩序空间。

3.提供精神动力,本土弱势群体汲取文化力量

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纷繁复杂,手机等传播媒介迅速发展。但部分乡村老人因自身观念封闭、社会观念陈旧,逐渐成为数字弱势群体。相比之下,许多民俗文化活动传播与时俱进的时代信息,是一种易于接近和理解的文化传播媒介。78%的调查对象认为民俗文化传播风格很符合老年人偏好(如喜庆、怀旧、有年代感等),51%的人认为民俗文化传播经常给老年人科普时事热点、社会现状,更有78%的人认为老年人非常喜欢民俗文化,在参与民俗文化活动后会感觉心情愉悦,这些贴近老年人的传播风格,方便本土弱势群体打破传播屏障,汲取文化力量。

民俗活动多采用传统线下参与的形式,民众可随时随地观看或参与演出,在集体活动氛围中体悟优秀传统文化,并在此过程中了解文化随着时代发展,内涵不断丰富延伸的生动过程,弥补了数字弱势群体不能通过新兴媒介了解新时代红色文化、传统文化相关知识的不足,提供了强有力的精神支持。

4.以文启智,助力本土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

民俗文化作为乡村形象的载体、文化输出的渠道,在社会、经济等方面深度嵌入乡村治理体系,其呈现形式、表达形式也更关照当地群体,因此能够有效唤醒村民认同,奠定乡村治理的情感基础。内含的红色文化和传统文化基因,为乡村的文化产业兴旺提供智识资源、为生态宜居提供地方经验、为有效治理提供贴近民心的策略。韶关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丁瑞玲在访谈中提出,乐昌市会定期举行黄金奈李的推销活动及推广茶文化,八月份又推出红色旅游路线,结合当地民俗文化元素开展红色旅游和摘水果活动。

乡村振兴背景下文旅融合也带动了经济持续发展,各种本土文化品牌相继亮相,为乡村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一定程度上弥合了城乡经济与文化发展差距,以文启智、赋能乡村经济社会发展。

(二)民俗文化辅助柔性治理,体现工具型媒介特征

1.筑基搭台,协助公共政策与政治观念传播

民俗文化发展至今,蕴含丰富的时代文化与时代精神,优秀民俗文化以节目为载体、以活动为渠道、以仪式为空间,传播象征性政治符号、唤醒政治记忆、设置政治议题并建构媒介情境,具备输出时政文化、解读新近政策的重要功能。乐昌花鼓戏女主角介绍,乐昌在“送戏下乡”民俗活动中用都昌鼓书传播文艺经典、健康观念等。

民俗通俗化的语言表达和故事化的叙事方式能够解构宏大的政治传播话语,形成良好的传播效果;情境化、情感化的语言体系构建能打破传统“硬宣传”模式,借助渗透性传播输出易于接受的政治话语。民俗还协助政府落实相关举措,在政府认同的基础上推动治理实践,如“非遗校园游”满足了“双减”政策下的课外活动需求[2]。

2.价值规训,塑造传统文化中的精神价值

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红色文化和传统文化在民俗相关活动中得以情境化、直观化、丰富化地表达和传播。其中,以红色故事为代表的红色文化传递严肃、正统的价值观,以本土民间信仰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则以真善美为尺度,引导价值判断,以尊崇和禁忌来约束或鼓励村民行为。

3.建构形象,推动决策优化与自我监督

民俗有利于推动政府决策优化。一是民俗作为法律制定的依据。从历时性角度而言,“法律是对民俗传统文化的提炼和升华,扎根于传统文化而高于传统文化。”(F1,女,35岁)。二是民俗能促进政府做出有利于民的决策。民众自发演绎的民俗节目往往反映了最真实的民情、最真切的底层需要。三是民俗具有协调乡村矛盾的隐性特征。包括提升村民文化水平以协调城乡素质差距、联结多方少数民族以减少文化冲突、规避或纠正部分村民对政府的不当认知等等,纾解不同群体的利益冲突。

民俗更是政府实行自我监督、维系群众关系的重要工具。它的创作和表达或隐或显地批评不作为、贪污腐败等行为,推动舆论监督,推进廉政建设,畅通“官与民”之间的沟通渠道,推进政治认同构建。

4.情感补偿,唤醒红色记忆,增强社交归属

民俗活动以风趣幽默、简单易学的特性得到了老年群体的青睐,有利于老年人实现认同构建与情感补偿,在传承红色文化与精神的同时实现人本关怀。如花鼓戏的创作、展演过程中较大程度地融入长者生活,丰富了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体验,有助于满足其健康需求,并以渗透性的方式唤醒、激活了长者心中的红色记忆。

参与民俗日常性活动能加强个体与个体之间的交流互动,满足长者的正向情绪需求与基本社交需求。老一辈随着年龄增长、记忆衰退,孤独感、脱离感增强,而在民俗文化参与过程中重温亲切的回忆,在熟悉的“主场”中尝试进行话语表达,获得了历史使命感、社会参与感、地域归属感。如花鼓戏红色剧目《老两口读毛选》复现了一段老年村民共同享有的红色记忆,在乡村舞台中颇受欢迎。

二、民俗文化传播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对策

(一)内外同传,推动乡村治理德教化

推动优秀民俗文化既向内扎根,又向外延伸,通过双向传播推动乡村文化治理,以“文化治理”推动“乡村现代化之治”。

1.通过完善文化设施、鼓励身体传播等措施,牢固村民对民俗文化的在场体验

据不完全统计,2013~2016年R22产量分别为49.22、44.96、40.62、40.73万t,产能利用率60%。出现产能过剩的情况,制冷剂市场供给大于需求,希望减少制冷剂使用量,提高产能利用率的同时保护环境。

乡村文化设施建设是民俗文化传播的物质基础,政府应加强开发和整合实体性文化资源,将其纳入政府文化宣传规划中,使其转化为治理资本。提升乡村文化生活的基础设施利用率,打造各类红色文化活动的适地化公共空间,解决场地缺失、场地闲置等问题,为民众自主创作、自发参与的民俗活动提供资金、技术、场地支持,推动全时全域全民化的红色民俗文化传播体系建构。同时,政府可通过推广“多村落、多民族互嵌式交流活动”,塑造高质量的“乡村红色文化论坛”,重视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社会相互联结的“身体”传播要素,使民众在真实在场的交流和感受中加强情感沟通。

2.以数字化传播手段让优秀民俗文化走得更远,为更多的人认识、熟知和参与

立足乡村本性,构建本土数字文化一站式平台,使用数字化展板、“民俗+党建”、文化产业、数字口述史、影像、微课等多种方式立体地展现和推广乡村文化,让优秀传统文化基因在乡村大地上既“站得稳”又“走得远”。利用网络平台、社交媒体开展线上互动,提升民俗文化的理解力。构建乡村民俗活动品牌,通过直播互动等方式扩大品牌影响力,培育乡村文旅发展潜力,可联合多村落共同举办活动,以民俗活动带动整片村落红色基因“活”起来,讲好乡村文化故事,构建本土治理特色形象。善于利用宣传栏、融媒体等渠道,在乡村文化宣传中突出地方特色,吸引各方力量参与乡村文化治理,助力乡村治理现代化体系建设。

(二)多方协作,推动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乡村治理格局

相关部门既要做好优质传统民俗文化的传输主导工作,做到“导向化传播”,又要发挥乡贤、意见领袖、民俗自组织等多方主体协同共建的积极性,构建乡村文化治理组织体系,通过实现“共识化传播”完善乡村治理的文化繁荣机制,构建乡村文明新体系,推动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乡村现代化治理格局[3]。

1.推进意见共商,构建精神文明建设新载体

首先,相关管理部门应专注提升民俗节目艺术质量,咨询多方创作者如民间社会团体、爱好者、文化精英组织的意见,把关民俗文化传播内容质量,最大化还原并输出文化内涵,营造积极健康的村落文化氛围。

其次,扩大传播范围,以中华传统民俗的表演方式和线上线下活动,促进民众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提倡对重点领域突出问题进行专项治理,针对某一主题鼓励各群体进行交流与讨论,创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平台和载体,促使政治认知多维度涵化。

2.优化治理结构,完善意识形态介入机制

政府应提升民众的认知和情感水平,从而推动民众行为涵化。引导民众关注特定活动与事件,深化民众对本土文化的理解。同时,充分发挥先进典型的示范引领作用,鼓励乡贤等具有号召力的人物参与民俗传播,激发更多民众对意见领袖的行为进行模仿,参与到民俗活动演出和传播中,实现民风教化与精神内化。提升民众利益和情感认同,鼓励民俗节目中多元价值的呈现和多方情感的互动,扎根乡村本土和实践生活,将民俗文化与公众日常生活、情感体验、人生意义与主流文化、主流价值相联结。

3.激发社会响应,强化本土文化治理自组织建设

培育公共文化体验,实质上就是激发公众的公共意识,将民俗文化传播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应始终以公共文化为对象,挖掘民俗文化中所孕育的公共价值、伦理道德、责任意识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加深民众对社会责任和公共精神的情感体验,从而推动形成个人权利与社会责任一致的基层文化治理体系。

三、结语

中国式现代化下的乡村之治需不断深入挖掘新的思路与方法。民俗文化以适地性、工具性媒介特征深度参与乡村治理现代化,具有激发本土文化认同、辅助柔性治理等多种功能。以文化传播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一是要注重物质基础建设与数字化传播手段,二是要联动多方主体,推动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乡村现代化治理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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