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回忆（组诗）

李振

相遇

我们播种、散发

有关月光的一切

夜色指认着，一颗星星

就是一枚种子的亮光

在身体的另一端，天空摆开筵席

走出黑暗的双手碰杯、拥抱

喜悦漫过银河的腰身

一切仿佛都可以从尽头开始

独居

我点燃柴火，钟表刚走了一秒

嘀嗒嘀嗒，时间穿墙而过

上一秒的悲伤正在房间里画圆

空空的地板上回响起我的脚步声

浓酒与余存的寒冷平分

我的白天与黑夜，不同方向的风

吹进我的眼角

迷失是相对的，盘中的鱼骨空空

我身上的鳞片一落再落

房子的意义

我快速后退，接着进入

灰尘的灵魂和我对话

一个又大又红的本子

舔过我的全身，告诉我

这套房子的全部

前面楼房的背影

压在我的身上

我想起过往的全部

复杂、无情而又潮湿

二十八层了，中门

我细小的嘴唇还不敢

有一丝动静

乡村回忆

乌云没全来

雨纷纷下凡

土地放下自己

还沾着新泥的农具

也躺下去，和天空

成为一体

我伸手，站在云上

指给你看

你骑着一只鸟

来回穿梭

睁开眼

是我们俩的事情

雨越来越近

你对我的呼喊声

变得干净起来

挂在窗前的雨滴被领养

土地向蚯蚓请求

下飲黄泉的秘密

那些遥远的土地由大变小

成为我身上的皮肤和外衣

你越来越大声，有三次

钻进整个村庄，我望向你

你尚未启封的喉咙

你尚未出嫁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