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龙(1928年6月-2017年12月),激光陀螺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国防科技大学教授,成功研制了第一代环形激光器实验室原理样机和“全内腔缓色氦氖激光器”,填补了中国激光领域的7项空白,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以及4项军队科技成果奖。
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写道:“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觀,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高伯龙就是这样一位“有志者”,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刻苦攻坚,誓要让我国在尖端科技领域不落人后。
被誉为“中国激光陀螺之父”,领衔制造了中国第一个环形激光器(激光陀螺)。这项科研突破不仅完成了钱学森交托的重任,为先进武器装上了精准“指哪儿打哪儿”的明亮“眼睛”,而且令中国与美国在此项研究方面的科技发展落差一下子缩短了20年。
辗转求学之路
1928年,高伯龙出生于广西南宁。由于父亲高元勋辗转各地工作的缘故,高伯龙的小学生涯在连跳两级的转学、插班迁徙中完成,因此,不到11岁他就已经小学毕业了。高伯龙的父母觉得儿子念中学年纪还小,再加上又准备搬家,于是建议他先在家自学一年,备考桂林汉民中学(现桂林市第一中学)。
高伯龙一家搬到了乡下,由于消息不灵通,父母又忙于工作,一不留神就错过了报考桂林汉民中学的时间,于是他不得不又在家自学了一年。
两年的自修经历让高伯龙收获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学习体验。首先,他对姨妈所赠送的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整套《小学生文库》爱不释手。这套书囊括了历史、地理、经济、政治等多达45个门类的内容,他尤其喜欢阅读其中的人物传记、科普知识、名著精讲等方面的篇章,在心中树立了成为大科学家的理想。其次,父亲在工作之余亲自为高伯龙辅导语文、数学,不仅使他的学业大有长进,而且激发了他对数学的强烈兴趣。
1940年秋,高伯龙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入桂林汉民中学,并且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全校第一,数理化等科目尤其突出。
1944年,日本侵略者进犯广西的炮火击碎了象牙塔里的书声琅琅,读高二的高伯龙与志同道合的同学结伴从军,徒步跋涉至四川加入青年军大部。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奔赴前线作战的时机,反而目睹了国民党军队的腐败,于是更坚定了科技报国的决心。
殚精竭虑研究激光陀螺
激光陀螺是现代战争中各类导航系统最为核心的部件,可以不受各类通信系统的限制,精确制导打击目标。比如,中国的“东风”、俄罗斯的“白杨”以及美国的“民兵”等洲际弹道导弹,最核心的导航系统就是激光陀螺。没有激光陀螺,这些弹道导弹就瞄不准、打不着。
在激光陀螺技术出现以前,世界上的各种远程导弹实际命中精度非常差,有的误差甚至超过几千米。但是有了激光陀螺,命中率的精确度就可以提高到百米级别。
这项技术最开始由美国提出。早在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就提出了激光概念,“环形激光器”作为新型导航设备的核心,引起了包括我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科学家的普遍关注。当时,美国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激光陀螺仪,引发了世界导航领域的一场革命。
为了不落于人后,让我们刚刚研发成功的导弹能够装上“千里眼”,钱学森敏锐地提出了要开展激光陀螺的研究,他将激光陀螺的大致原理写在纸片上,交到了高伯龙等人的手上。
高伯龙很快就调任到了由钱学森所倡导成立的国防科技大学激光研究实验室。此后,他担起重任,在这个领域一干就是40多年。虽然这个领域并非自己专长,但是他认为,真正的爱国应该是把自己的前途与国家的利益密切结合。
一个个不眠之夜,一次次全力奋战,通往成功路上的障碍被一一清除。最终,高伯龙和他的团队成功研制出多种型号的激光陀螺,多项技术达到国际一流水平,创造了我国在该领域的多个第一:第一台高精度反射率透射率测试仪;第一台激光陀螺实验室样机、工程化样机;第一个实现激光陀螺产业化生产;第一家具有独立知识产权并能全闭环研制生产激光陀螺的单位等。
籍籍无名的“扫地僧”
出于工作保密的需要,高伯龙很少发表论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像金庸小说里的世外高手“扫地僧”一样默默无闻,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常年身着厚重军大衣、踽踽独行的病弱小老头。
高伯龙一生都在关注和思考理论物理学的最新进展,并个性鲜明地表达自己关于宇宙起源、广义相对论等前沿理论的看法,直到耄耋之年还想在同步卫星上开展光速不变性的实验。他还积极自学计算机编程知识,并迅速成为个中高手,自己编程解决了诸多复杂的数学演算,并在2010年带领团队勇创第一,造出了全国精度最高的双轴旋转式惯导系统。
2017年底,长年饱受哮喘、高血压折磨的高伯龙走完了自己非凡的一生。
高伯龙把自己一生的才智全部奉献给祖国,用近半个世纪的默默坚守,让我国的激光陀螺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绽放出耀眼的强军之光。他忠于科技报国的坚定信念,聚焦实战、服务打赢的执着追求,以自主创新的奋斗精神,求是求实、至真至纯的崇高风范,书写了一曲用生命践行使命的精神赞歌。
栏目责编:韦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