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烟火一半天堂的新西兰

吉洺萩

在江南的初春，我来到了南半球的新西兰旅居一段时日，感受这个被海洋包围的、纯净岛国的秋日生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如宫崎骏动画中的蓝天白云和無数路边及庭院种植的鲜花绿树，还有主人设计创作的各种颜色和形态的家园，真是让人莫名开心，是那种一个人走在路上，会轻声笑出来的开心。尤其是在路上遇到对面走过来的路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对你说“Nice day”时你也欢快地回应一声，那么这一天就真的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好日子。

我去的时候新西兰和我国的时差是 5 个小时，4 月 7 日改了冬令时后，就变成了 4 个小时。我住在位于哈特市下哈特镇的表姐家，从那里开车到新西兰首都惠灵顿约 20 分钟。惠灵顿是世界上最南端的首都，也是著名的“风城”。记得刚到的那晚，听着屋外的风声，感觉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杂乱无章的风挤在一团后撕裂般的轰鸣，又在木结构的屋顶上旋转，彼此极限拉扯；风有极其强烈的力量感和似乎斩钉截铁的断裂层，聚合又分离，散落又旋转，我甚至感觉到连地面都有微弱的震动……一阵平静一阵轰鸣，这大洋里的天堂之岛啊，可能这就是空气为啥能如此干净的理由了。我想如果此刻身处室外，估计一定是被吹成“乱发魔女”了，于是半夜三更，指环王、阿凡达、霍比特人一起在我头脑里旋转起来了……“风城”真是名副其实。

哈特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里你想要买什么，都可以买到。每一个相对集中的居民区，会有一个图书馆，还有其他商业配套和大型连锁超市等。相对好点的地方，比如我所居住的下哈特， 配备了一所医院、一个大商场，华人超市、日本超市也都只有一家（最多两家），业态分布均衡，不会有所谓竞争，更没有恶性竞争的出现。因为人口少，商业只是提供服务，没有暴富的可能，商品品质有保证，价格公道，服务也好，大家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都可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所以这里的生活过得非常简单，简单到令我感觉自己这段日子都不会动脑子了。

表姐工作日每天要上班，在这里工作时认真工作，休息时就彻底不会被工作打搅，就是纯然的生活。很开心的是每周六我们都会去自由市场。在下哈特的河边一大块平地上，每周六上午会停满很多车，据说这个自由市场近年来规模逐渐扩大，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主要是华人和印度人种植生产），市场上能见到各种肤色、着装的人，体现着多元文化在这方水土上的融合。这个市场上的各种蔬菜和水果都是当季的，新鲜采摘，也没有过量库存后用防腐剂保鲜什么的可能，基本满足了周边人的需求。

看着新鲜的刚采摘的蔬菜，挑选起来也真是心情愉悦。新西兰对物种把控非常严格，种子之类是不能入境的，但是据说早年华人带进来一些，尤其是注重饮食的广东人，所以现在会在市场看到一些广东蔬菜，比如西洋菜、空心菜等。其实，市场里符合华人口味的蔬菜品种还真是挺齐全的。茄子、辣椒等就有各种各样，我基本尝了个遍，能吃到食物本然的味道，很是愉悦。但或许是因为风土的问题，蔬菜长得都比较饱满，比如本地南瓜、莴苣、包心菜、菜心等普遍有点硬，煮起来感觉比国内生长的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是煮到位后，都很糯粉甜香。本地人喜欢吃生食，就是咀嚼时那种脆脆的感觉。周六的市场上会遇到买菜的华人朋友，也有华人朋友在这里卖包子之类的（老外比较喜欢油炸的东西），看起来华人食品还是挺受欢迎的。

秋天也是苹果、栗子、梨子等成熟的季节，还有当地特产——菲油果，也是此时收获。这里家家户户都会种，表姐家也种了一棵，传统做法是不能直接采摘，得等它自然成熟落果后去捡。菲油果的维生素 C 含量很高，我每天早上都会去捡一堆。这里的栗子也很好吃，表姐说最多卖三周时间，不过也都只是华人在挑，买回去做栗子桂花糕、栗子芋艿桂花、栗子烧鸡等，吃起来粉粉嫩嫩，我感觉吃出了 20 世纪 80 年代的味道。就连这里的日子，也会让人感觉有时穿越到了那个年代的江南小镇，有山有水，从容安静，对物质没有特别多的欲望，不会特地去囤积食物，大家珍惜每一种食材，踏踏实实地去做好、品味，每次只购买一周所需。

在这里的日子，真切感受到顾城诗句里的意境——“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还有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