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制造业升级转型的影响研究

黄华芳,范 敏

(合肥师范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0)

0 引言

伴随着全球新一轮信息革命和产业发展的快速迭代,世界经济正在逐步由以服务经济为主向以创新主导、科技创新、数字技术为主导的数字经济转型.数字经济对中国的产业转型升级带来重大的机遇和挑战,抓住这次技术革命机遇不仅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有巨大的帮助,还有助于我国产业走好迈向高端的转型升级之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优先发展数字经济,培育数字经济新优势,加快推进数字经济和实体产业的深度融合,助推传统经济的换代升级.虽然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起步较晚,但是根据我国经济发展的经验,后发优势具有显著效果.当前,我国经济正在快速形成以区块链技术、人工智能、云计算和大数据为主导的数字经济聚合体,并且这些新技术正在加速向实体产业部门渗透,形成了一些新兴产业,其具有科技含量高、技术迭代快、研发投入大等特点.我国数字经济技术的发展更多依赖于对发源于国外的原创技术的应用,并且由于我国人口规模大很容易形成规模经济具有规模优势.但是我国数字经济在发展的过程中,存在着整体布局不足、产业分散、技术碎片化等问题.从国际数据公司(IDC)发布的数据来看,我国相当多制造业企业在数字化应用方面依然处于单点试验和阶段推广的时期.根据现有的数据来看,我国数字经济产业在服务业中的占比依然明显偏低.同时,受新冠疫情、贸易摩擦、技术封锁、产业转移等各式各样风险的挑战,我国制造业面临着改革开放以来最严重的挑战,如何让数字经济引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是工业立国的重大议题.

1 文献综述

许宪春等指出,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学术界提供了丰富的研究领域,也为经济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现有文献也从信息经济和网络经济转换到数字经济的研究过程[1].裴长洪等指出,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的转换主要集中在以制造业为主的传统行业.根据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加速了制造业企业的转型升级,其中对企业生产的产品、企业组织结构、企业同业之间的竞争格局、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关系均具有重大影响[2].黄群慧等认为,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能够更好地发挥制造业企业之间的产业联动效应和价值溢出效应,并且能够改变世界贸易的竞争格局,重新塑造全球价值链的分工体系[3].

张于喆指出,在后疫情时代,在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同时,企业的用工成本正在明显下降,但是企业需要高端人才也更加急迫.随着各种场景下产生数据要素的增多,其使用的广度和深度正在不断加深,数字经济的发展也为传统制造业降低人力成本指明了方向[4].邱子迅等指出,现有文献大多集中在数字经济如何促进产业的转型升级,以及其发展的内在机理[5].赵宸宇等认为数字经济能够显著地促进传统产业的升级换代,全球生产要素的快速流动和变化正在对全球价值链产生深刻影响[6].

李治国等认为,我国制造业同时面临着机遇和挑战,机遇是由于疫情的影响,全球价值链存在重构的重大可能性,挑战是低端制造业由于人力成本的上升被迫转移[7].姚维瀚等指出,人力资本的积累对于制造业企业的转型升级具有重要作用,人力资本的积累能够改善中低端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即促进中低端制造业迈向高端化[8].陈晓东等指出,数字经济有利于人力资本的快速积累,尤其是线上培训课程和网络视频的大范围普及[9].王开科等指出,人力资本对于我国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效率的提高具有重要作用,这种作用通过数字经济起到倍数扩大的有益效果[10].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在关于数字经济对中国制造业影响的机制和幅度方面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但在数据和方法上仍有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在以下方面对现有研究进行补充:第一,对现有的文献进行归纳梳理,对其二者的关系进行实证回归分析; 第二,通过中介变量加入到一般均衡模型来开辟新的分析视角; 第三,在全球价值链分析的框架下来分析人力资本积累和数字经济发展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研究.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显著改善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路径.数字技术的发展通过对传统制造业进行技术升级改造,有助于实现制造业企业的技术更新和根据需求来确定生产.这样也能让生产企业作为供给者来对生产部门进行重新设计以满足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数字技术的发展也有助于企业组织结构的改善,即向着扁平化的组织结构发展.

2.1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直接作用机制

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最直接的需求就是需要有完善的基础设施,这样更能够促进生产要素在各行各业之间进行流动.在此过程中生产要素也会向制造业企业流动,进而实现制造业企业的优势资源的整合,实现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主要是信息通信产业的软硬件设施的建设,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完善有助于促进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也能够有效推动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数字基础设施的完善能够显著降低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的交易成本,消费者能够在销售者之间进行更低成本的转换和选择.消费者通过信息网络获得更加多样化的选择,进而最大限度地实现自身效用.消费者的消费偏好的转型也对生产业即制造业企业提出更高的要求,拉着制造业企业不断生产科学技术含量更高的产品,在此过程中,我国制造业企业也就出现了转型升级,企业的内部组织结构也在快速转变为扁平化组织.数字技术的发展也让行业知识传播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随着数字技术在更广范围的应用,制造业企业的发展也在快速突破时空的限制.

假设1:数字经济发展能够通过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来直接推动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即在价值链上向研发设计和销售服务两端转移.

2.2 数字经济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间接作用机制

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相互融合是一个不断渐进发展的动态过程,这个动态过程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本研究主要聚焦于数字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过程和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转型升级路径,从生产要素的体系结构来看,数字技术向制造业渗透的过程主要是通过人力资本在制造业企业聚集来实现的.

数字经济等的发展打破了消费者和制造业企业获取先进知识、理念和技术的时空限制.制造业企业的员工能够通过网络视频和在线培训等方式来获得学习曲线的爬升,自身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水平也在不断提升.具有先进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的企业员工通过网络知识来转变工作观念,企业员工作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逐渐流向工作条件较好、发展空间更大、福利待遇更好的高端行业,即生产效率更高的制造业企业.人力资本和其他相关要素也将从低端制造业向高端制造业流动,进而推动低端制造业向高端制造业转型升级.

数字经济发展帮助制造业企业员工的专业知识技能水平的提高,也能够让企业员工获得更多的工资薪酬,进一步提高企业员工的消费水平.伴随着收入水平的整体提升,消费者在满足基本需求以后就会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也就转向更加个性化的、更加多样化的消费偏好,并且在此过程中也会对产品质量提出更高要求.在此过程中,全社会的需求结构和商品供给结构也将迈向高端化,我国经济也将转向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

假设2:数字经济发展通过人力资本积累来间接推动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即在价值链上聚集更多的高素质人才来发展中国制造业.

3 模型设计与变量说明

3.1 数据来源及样本选择

研究数据来自国泰安数据库和CNRDS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信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及各省级统计局官方网站.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数据的科学性和数据的可比性,本文将所使用的数据时间跨度设定为2013—2022年.对于个别省份的某个年份的确实数据,本文采用插值法进行数据填补.使用SPSS软件和stata17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和回归分析.在进行数据处理之前,为了降低极值对样本带来的干扰,本文对所有变量进行在1%和99%的水平上Winsorize数据处理.

3.2 变量设计

3.2.1 被解释变量

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关于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本文借鉴现有研究结果进行构建,主要从制造业行业规模、制造业企业生产效率、制造业企业创新三个角度来构建被解释变量,本文通过这三个维度来构建该指标.

3.2.2 核心解释变量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关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变量设置,由于没有直接反映该变量的直接数据,因此本文借鉴现有文献的研究成果,从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数字基础设施三个维度来构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

3.2.3 中介变量

人力资本.本文的人力资本采用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

3.2.4 控制变量

借鉴现有研究文献,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分别如下:市场化水平(Market)、城镇化水平(Urban)、外贸依存度(Fid)、制造业企业规模(Size)、制造业企业负债程度(Lev)、制造业企业成长能力(Growth).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说明

3.3 模型设计

为了验证上文中的两个假设,构建如下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MUIij=α0+α1DLDEij+α2controlij+ρi+σi+εij

(1)

Humanij=β0+β1DLDEij+β2controlij+ρi+σi+εij

(2)

MUIij=γ0+γ1DLDEij+γ2Humanij+γ3controlij+ρi+σi+εij

(3)

在上述模型中,MUIij代表i省份在j时期的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DLDEij代表i省份在j时期的数字经济发展程度指标;Humanij代表i省份在j时期的制造业企业人力资本指标;control代表本文所选控制变量;εij代表随机扰动项.

4 实证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表2展示了本文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在研究的过程中,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的均值为0.405,标准差为0.148,最大值为0.772,最小值为0.132,这说明在不同省份之间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存在着较大差异,最小值和最大直之间相差6倍,同时也说明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之路任重而道远.从全国各省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来看,平均值是0.133,标准差是0.371,最大值是0.413,最小值是0.088,这些数据说明数字经济在各省份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发展不平衡现象.在落后的省份,数字经济产业发展还很滞后,数字技术基础产业还需要加强建设和完善.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全国各省份的人力资本数据显示,均值是9.183,标准差1.193,最大值是12.845,最小值是6.032,人力资本的统计数据也说明各省份之间存在显著差异.最好的省份是最落后的省份的两倍还要多.

4.2 实证结果与分析

如表3所示,基准回归模型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的回归系数均是显著正相关,并且在1%的条件下通过检验,因此符合混合回归模型的原假设.

表3 混合回归模型总体样本回归结果

从回归结果来看,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具有统计意义上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数字经济的发展有效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从模型1来看,控制变量对被解释变量据均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本研究所选的控制变量对我国各省份制造业企业的转型升级均具有有效的促进作用.在所有的控制变量中,市场化水平对制造业企业的转型升级的影响效果最有效,市场化水平每提高1%,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数就会提高2.24%,这也印证了宏微观经济理论.在微观层面,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引领新兴技术的快速发展,进而优化营商环境.在此过程中,市场化水平也会不断提高,进而促进生产要素向先进制造业企业流动.在宏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通过向制造业企业注入理念更加先进的生产要素,生产要素的流动能够提升制造业行业的资源配置效率和全行业全要素生产率.

在模型2中显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作为解释变量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呈现统计学上的显著意义.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制造业升级指标的回归系数是0.262 5,并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也就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1%的水平,制造业升级指标就会增加0.262 5%.数字经济的发展有效促进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并且数字经济发展能够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优越的物质保障.数字技术通过促进制造业企业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来提高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效率提升.

在模型3中,人力资本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的回归系数是0.162 4,并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也就是人力资本每提高1%,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就可以提高0.162 4%.控制变量在该模型中均表现为显著正相关关系.对制造业企业来说,人力资本是企业提质增效的重要方面,也是提高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核心竞争力的关键所在.人力资本的积累对于降低制造业企业在价值链中上下游企业之间的信息交流成本具有明显效果,同时也极大地节约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等环节的企业成本,有效促进了制造业企业之间的合作.人力资本所带来的交易成本、信用成本、贸易成本的降低也有利于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主导地位的塑造,并且有利于促进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分工体系的建设、完善及地位的攀升.

在模型4中,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通过对人力资本影响进而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产生间接影响.人力资本存量的提升,提高人力资本的质量.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是人力资本及其结构不断优化的综合效果,运用效果的不断优化主要依赖于各个地区的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和专业人员队伍的不断建设.各省份应当鼓励人力资本市场化配置,提高高学历人才的补贴,以此来吸引高端优秀人才.

4.3 稳健性检验

研究可能存在一些内生性问题,因此需要进行内生性检验.研究给出的假设前提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指标具有重大影响,进而影响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前述实证回归分析已经证实该结论,但是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在推动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也让其在全球价值链上的位置发生变化.为了验证本研究所采用的制造业升级指标、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力资本之间不存在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4.表4实证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不存在内生性问题.

表4 稳健性检验

5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5.1 研究结论

第一,数字经济发展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效果明显.在数字经济发展之前,我国制造业在发展的过程中面临着大而不强、全而不优的局面,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被严重挤压,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有助于改善这种情况.第二,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有利于我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提升.数字经济发展能够通过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来助推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这种转型升级的成功结果就是提高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配地位.第三,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主要是需求拉动.制造业企业生产的产品主要是面向消费者,更重要是的满足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这需要制造业企业不断积累自身的人力资本,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进一步提高在全球价值链的核心竞争力.

5.2 政策建议

第一,加快产品技术迭代与创新.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的上游领域,技术创新与研发是至关重要的方面,其对提升我国制造业的竞争力和创新能力具有深远影响.政府和企业应当共同努力,增加对数字技术研发的投资,致力于培育关键核心技术.这包括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区块链等前沿领域的研究与开发,这将有助于提高我国制造业在数字化制造技术方面的水平,推动行业升级.

第二,搭建数字化供应链管理系统.在工业数字化转型的中游领域,生产和供应链的数字化是实现高效生产和灵活供应的关键要素.数字化生产工艺对于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至关重要.引入先进的技术和工具.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物联网等技术正日益成熟,为企业提供了许多新的机会.通过运用这些技术,企业可以更好地了解客户需求、预测市场趋势、优化生产流程,从而更加精准地做出决策.推动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在技术、流程、文化等方面进行全面的变革.企业应积极推广智能制造和工业物联网技术,以实现生产线的数字化监测、自动化控制和数据分析.

第三,精准市场开发及售后服务.数字化市场营销不仅可以提高市场开拓的效率,还能够降低营销成本,扩大市场份额.提供数字化产品和服务是改善客户体验的关键,制造业企业可以考虑将数字化技术嵌入产品中,以提供更智能化、连接性强的产品.这包括智能家居设备、物联网连接的工业设备等.政府和企业应共同努力,不断提升数字化水平.此外,还需要关注客户反馈,积极改进产品和服务,以满足市场竞争的要求.这将有助于企业在数字化时代取得成功,实现长期的市场领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