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圣母是俄罗斯东正教最重要的信仰对象之一。自公元988年东正教传入罗斯以后,圣母崇敬不断与大地崇拜、多神教崇拜融合,逐渐衍化为今天圣母在俄罗斯精神文化世界中的多元化形象。一方面,社会及历史现实语境决定了圣母崇敬的具体内容,塑造了圣母的多元化形象,另一方面,圣母的多元化形象也反过来映射着俄罗斯民族的精神和心灵世界。“罗斯之母”“庇护母亲”“生命树”等形象反映了俄罗斯民族心灵的孤儿意识、弥赛亚意识、真理意识和神性意识。
关键词:多元化形象;孤儿意识;弥赛亚意识;真理意识;神性意识
基金项目: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SK2019A0263)阶段性研究成果。
从19世纪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指出宗教是人本质的异化,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上帝,到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宗教产生和发展的根源在人间、在现实社会中的论断,人们逐渐克服了宗教神学家、唯心主义哲学家对宗教产生的唯心化、抽象化认识而走向唯物和科学。宗教的产生有其深刻的自然根源、社会根源、认识根源和心理根源。同样,各大宗教中受崇拜的人物形象亦是如此。从公元988年东正教传入古罗斯以后,东正教信仰中的圣母崇敬不断与大地崇拜、多神教崇拜融合,衍化为今天圣母在俄罗斯精神文化世界中的多元化形象。一方面,社会及历史现实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圣母崇敬的具体内容,塑造了圣母的多元化形象,另一方面,社会和历史现实对圣母形象的决定性和规定性始终要通过信仰者心灵和意识的“过滤”。圣母形象作为俄罗斯民族精神文化的一个重要产物,反过来也映射着俄罗斯民族的精神世界和心灵意识。一个民族的心灵和意识是内化的,很难被直观地认识,但是通过信仰对象的“形象、样貌”反观民族心灵不失为一种可能的认识方法。本文将尝试借助19—20世纪俄罗斯诗歌文本和小说文本中的典型圣母形象反观俄罗斯民族的心灵世界。
一、从圣母的“罗斯之母”
形象看俄罗斯民族的孤儿意识
圣母玛丽亚备受俄罗斯民族的崇敬和爱戴。在世代传承的东正教信仰传统中,圣母被赋予了多元化的精神文化形象,如童真圣女、上帝之母、祈禱中介、庇护圣母等。其中最主要是圣母的“母亲”形象,如费多托夫(Г.П.Федотов)所言:“在圣母超越了时间的形象中——像在东正教圣像画中一样——人们崇敬的是她的母性之美”[1]。在东正教的教义中圣母被尊为“上帝之母”,而在俄罗斯民族的信仰实践中,圣母伪经及各种传说又将圣母塑造成“罗斯之母”“庇护母亲”的形象,即所有俄罗斯人的母亲,所有俄罗斯人的庇护者。祖利菲卡罗夫(Т.Зульфикаров)曾在自己的诗歌中将圣母直接称为“罗斯的主宰”“罗斯的母亲”[2]227,并发问“拥有永恒母亲的孩子能被称为孤儿吗?”[3]227在诗人的反问中,“孤儿”显然指的是俄罗斯人民。寻求母亲的庇佑和保护,这是典型的孤儿意识,在这里俄罗斯民族的孤儿意识溢于纸上。有研究者将俄罗斯民族对圣母的特殊崇敬归为集体无意识,然而,考虑到俄罗斯的地理环境和历史现实,以孤独、孤立、迷茫、安全感缺失为主要特征的孤儿意识或许更能反映俄罗斯人民特别崇敬圣母的深层心理原因。俄罗斯地处亚洲及欧洲的分界线上,俄罗斯民族的祖先东斯拉夫人最早生活在空无人际的蛮荒之地——东欧平原的森林地带。虽然,森林地带为斯拉夫民族提供了防御游牧民族侵袭的屏障,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生活上的阻碍和内心的恐惧。首先,野兽经常在森林中出没,它们时常袭击人、危害家畜;其次,盗匪也常常在森林中建巢筑穴、抢掠烧杀,破坏东斯拉夫人的正常生活;再者,浓密的树林不仅经常隔断俄罗斯人的正常通行,林中繁生的杂树还反复侵占俄罗斯人付出极大艰辛开辟的垦田;最后,古代低下的知识水平使人无法获取对自然奥秘的基本认知,这使东斯拉夫人把森林臆想成林中魔鬼的黑暗王国,对森林产生莫名的恐惧[3]3。除此之外,所居之地频繁出现的烈日、大风、阴雨天气随时会毁掉东斯拉夫人以之为食的庄稼,这进一步剥夺了东斯拉夫人的安全感。总之,无论是地域环境还是恶劣的天气状况都使古罗斯人生活在一种不安和患得患失之中,面对强大的、神秘莫测的大自然罗斯人深感自己的无力、弱小和孤独。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人所处的空间太大或太小都会剥夺人的安全感。距离太小、过度拥挤会给人造成明显的生理损害。而距离太大,像俄罗斯人的祖先所处的广袤无垠的东欧平原,则会剥夺人心理上的安全感。人的安全感主要来源于人的掌控能力。巨大的空间,特别是超出视野之外的空间,意味着诸多未知、不可把控和不确定性,而未知、不可把控和不确定性恰恰是安全感的驱逐者。关于古代斯拉夫民族缺乏安全感的命题,他们群居的生活方式也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这一点在姚海的《俄罗斯文化》一书中有很好的阐释:之所以个别地方的居民和个别的部落会根据共同的文化符号聚合起来,主要是想摆脱散居在森林、沼泽、草原中的那种孤独感,摆脱那种被遗弃的恐惧以及对可怕的自然现象的畏惧[3]3。此外,俄罗斯人在初建国家形态之后,虽然位居广袤的领土之上,但仍然不惜用刀与剑开疆扩土,夺取出海口,进行殖民扩张,不仅仅是为了谋求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更是源于随时可能遭遇草原上其他游牧民族的侵犯和攻击的不安感。然而,这种不安感驱动武力换来的更广袤的国家版图不仅没有消除俄罗斯人的恐惧,反而加重了他们不安的程度。正如俄罗斯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别尔嘉耶夫在《俄罗斯的命运》中讲道的:“俄罗斯国家的规模赋予了俄罗斯人民几乎难以承受的重任,使他们处于过度紧张的状态中”[4]。地理和历史环境造成的心理上的不安、紧张、恐惧使俄罗斯人集体无意识地投入到圣母的怀抱之下,寻求这位精神母亲的庇佑和保护。
二、从圣母的“庇护者”
形象看俄罗斯民族的弥赛亚意识
圣母的庇护者形象不仅反映了俄罗斯民族的“孤儿意识”,同时也反映了俄罗斯民族的“弥赛亚意识”。地理、历史、社会环境造成的苦难使俄罗斯民族陷入孤独、迷茫、恐惧的境地,也催生了它强烈的拯救愿望,这种愿望进而形成了俄罗斯思想史上重要的弥赛亚意识。俄罗斯民族是具有弥赛亚意识的民族[5],“弥赛亚意识是俄罗斯民族重要的民族特征之一,也是俄罗斯人共有的民族特性”[6]——这是德国哲学家瓦尔特·舒尔巴特(ВальтерШубарт)和当代俄罗斯问题研究学者季莫菲耶夫(М.Тимофеев)在分析俄罗斯民族灵魂时得出的一致结论。虽然弥赛亚意识在俄罗斯民族意识中有着多层次的体现,不仅涉及政治层面,还触及精神层面和宗教层面,但寻求个人或本民族的拯救始终是它的基本意涵。在俄罗斯东正教的语境下,弥赛亚不仅仅指耶稣基督一人,也指涉圣母,甚至圣母对俄罗斯民族的拯救更具实质意义。梅列日科夫斯基斯基在谈论俄罗斯民族的拯救问题时说道,“俄罗斯不会灭亡,基督和另外某个人会拯救它,而这个‘另外某个人就是圣母玛利亚,因为‘圣母拯救俄罗斯”[7]。纵观19—20世纪俄罗斯的诗歌作品,圣母的“庇护者”和“拯救者”形象不仅出现在个别俄罗斯诗人笔下,它们俨然已经成为俄罗斯诗人的一致共识。俄罗斯诗人扎多夫斯卡娅·尤利娅(ЖадовскаяЮлия)、作家果戈理、谢尔盖·别赫捷耶夫(СенчихинМихаил)谢奇钦·米哈伊尔都曾在自己的诗歌中称圣母为“庇护者”,并向其寻求庇佑和保护:“庇护者……/请帮助苦难中的不幸者”,“我向你寻求庇护和帮助/你是我们不幸之人的护盾/是我们伤痛的治愈者”[8],“你多次在苦难中拯救我们/你的保护是我们的喜悦”[9]。俄罗斯民族有着深重的苦难意识,且“在俄罗斯民族的思想意识中,苦难往往代表着神圣”[10]247。在东正教的信仰背景下,异族的侵略和统治总是被俄罗斯解释为“上帝的鞭笞”[10]247,而鞭笞的目的是使他们保持信仰的纯洁性。所以,在人类传统的思想意识中具有着浓重悲剧性色彩的苦难、疾病和死亡,却被俄罗斯人视为救赎和重生的希望,被俄罗斯心灵转化为一种探求精神成长的神圣路径,而不是被视为一种消极的生活处境和生命状态。强烈的弥赛亚意识使俄罗斯民族坚定地将苦难与拯救联系在一起,试图在苦难中寻求救赎和超越。虽然耶稣是上帝,是唯一的神,但圣母似乎被赋予了更多的庇护的责任和救赎的希望。在俄罗斯民族的历史以及精神文化发展过程中,无论是在俄罗斯的历史战争中,还是在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圣母不仅被塑造成了整个罗斯大地、整个东斯拉夫民族的庇护女神,还被塑造成了每个个体的庇护母亲的形象。灾难性的历史以及残酷的社会环境使俄罗斯民族内心生发的孤儿意识——孤独、迷惘和恐惧——在圣母母性的温暖中得以消融和化解。但除了孤儿意识,圣母的庇护者形象还与俄罗斯人心灵深处的救赎渴望和进入天国、罪得赦免、永享生命的期待密不可分。
三、从圣母的“生命树”
形象看俄罗斯民族的真理意识
“真理意识是人们关于真理的意识,是人们对于真理的态度、观念、信念等心理品质的集合”[11]。然而人们对“真理”的定义有很多,不一而终。从科学唯物主义认识论的角度讲,真理“是对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正确认识”[12],其根本属性是客观性。但从宗教信仰的角度来讲,真理便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其具体内容由“信仰”决定。真理的对象有很多,我们这里主要是指对生命真理的认识,对真正存在的认识。在《新约·圣经》中基督被定义为“真理”和“道路”。然而在俄罗斯的信仰实践中,圣母的形象也逐渐具有了“生命核心”和“生命本质”的含义。这在俄罗斯诗歌文本和小说文本中都有明显的反映,比如在俄罗斯诗歌文本中,马克西米利安·沃洛申(МаксимилианВолошин)将圣母誉为“黑暗之光”[13],诗人伊万诺夫(В.Иванов)写道,“我的清泉在那里奔跑/我的天堂鸟在那里欢唱/生命之树——童真圣母在我心中”[14]。在诗人们看来,天堂的中心不是基督,不是圣父,不是圣灵,而是圣母玛丽亚。从诗歌的象征主义层面来看,“天堂的中心”和“生命之树”意味着真正的、永恒生活的本质、核心和柱石。俄罗斯诗人对圣母形象新内涵的赋予并不是完全基于“虚构”和“夸张”,而是基于一定的教义基础。基督教东方正教的教义认为,圣母是耶稣肉体生命的赋予者,而道成肉身是上帝对人实施救赎的必要条件,所以,圣母赋予人类救赎者以肉体生命这一行為富有精神启示性,并充满拯救的喜悦。由此来看,圣母被俄罗斯诗人尊为“生命之树”是有一定理由和道理的。由此,我们也看到了俄罗斯人对真正、永恒生命的认识。除了诗歌文本,在俄罗斯的小说文本中,圣母作为真理“指路者”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特别是在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中,如《群魔》中的索菲亚,《罪与罚》中的索尼娅。《群魔》中的父辈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在离家出走后,遇到了售卖《圣经》的索菲亚、正是在她的影响下斯捷潘意识到自己身上住着魔鬼,承认自己身上有着溃烂的、肮脏的东西,认识到爱的宝贵和“人类存在的全部法则”[15],感受到信仰的喜悦。《罪与罚》中拉斯科尔尼科夫杀人后虽然精神上感受到巨大的折磨和痛苦,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一直认为“上等人可以为所欲为”的理论是真理,在“正确”和“错误”的天平上左右摇摆。最后是在索尼娅的献身精神和虔诚信仰的感召下,认识到自己有罪,并走向真正的、正确的存在。无论是索尼娅还是索菲亚,很早就被研究者们定义为圣母式的女性形象,更确切地说是“真理指路者”的圣母形象,正是在她们的指引下,陷入罪中、处在“非存在”状态下的主人公走向信仰,走向救赎,走向真正的存在。从俄罗斯诗歌中“生命树”的象征性形象,到小说文本中的“真理指路者”形象,圣母叙事表现了俄罗斯人民对“真理”的不懈追求和对“真理”的独特认识,即基督式的信仰、博爱和牺牲精神。俄罗斯人的这种真理意识生发于对现有经验世界的不满足和常识性超越,内含着俄罗斯人对绝对真理、人的最高幸福和生命终极意义的不同解读和阐释。
四、从圣母的“永世童真”
形象看俄罗斯民族的神性意识
“神性意识是一种信仰,但它与根植于经验形态的信仰不同,它是一种基于启示的信仰……它肯定世界具有一种终极尺度,且认为这种终极尺度是超验的,而不是世俗化的价值规定……人仅仅凭借理性与自由不能走出封闭的主体而趋向自由,无法走出劫难的世界,即无法自明、无法自我拯救。”[16]40“神性”是“人性”的最高境界[17],所以它本身意味着超越,意味着对个体和历史的有限性的超越。在19—20世纪俄罗斯圣母主题的诗歌中,都将圣母与罗斯大地连接在一起,不是将圣母看成是俄罗斯的庇佑者、保护人和希望,就是将罗斯大地视为圣母的栖息之所。比如我们上文提到的,祖利菲卡罗夫在自己的诗歌中称圣母是“罗斯的主宰”“罗斯的主人”。此外,有些诗人甚至直接将圣母的形象与罗斯大地合二为一,比如在叶赛宁的诗歌中圣母的形象与罗斯就是融合在一起的——“啊!罗斯,战胜了死亡的童真圣母!”在这里,借助与圣母的融合,罗斯大地被赋予了超越死亡的神性。此外,在《亡灵节》中诗人将圣母塑造成了快乐和光的赐予者——“圣母在给儿子和面做小面包……小面包滚出了大门/儿子的泪水搅乱了圣母蓝色的心/圣母对儿子劝道……世上所有的人都在茫茫迷雾中/应该哪怕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快乐/他们在莽莽黑林中多么可怕/我把这个小面包叫做月牙。”[18]虽然在这首诗里圣母被世俗化为普通农妇,但她仍然关心着处在黑暗和苦难中的人们,并尽量给他们带去驱散黑暗的光明,请求圣子赐予他们化解苦难的快乐。她是博爱的、怜悯的,是各种欢乐、宁静的源泉,俨然成了斯特伦所描述的“彼岸”[19]。“世界是无限的,人是有限的,但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神性拯救,超越人的有限性”[16]41。对于俄罗斯人而言,这一超越有限性的有效途径便是获得战胜了死亡的、慈悲的圣母的庇佑和保护。而这显然与俄罗斯人的“原罪”意识有关,很多文献资料中都提及过,俄罗斯人一般认为俄罗斯民族之所以承受了非同一般的苦难,主要是源于自身罪孽深重。基督教中的人的原罪通常被理解为始祖亚当之罪,但其实还有另一层含义,即人身上所包含的罪性。除此之外,无论是存在主义哲学家,还是现实的生活经验都告诉我们——“我们在各个方面都是有限的”[20]。在现实生活中,俄罗斯人无法通过理性与自由意志摆脱生活的苦难,主宰自己或是本民族的命运,便力求在精神上完成现实生活中无法完成的超越。人作为有限的存在,始终是残缺的,常常陷入恶中,或沦为恶的牺牲品,或成为恶的制造者。在俄罗斯人看来,人自身很难通过自我的力量实现救赎,必须借助神的力量。将圣母与“罗斯”融为一体,将罗斯圣化为“神圣罗斯”,表现了俄罗斯人民对神性的呼喊以及超越现实的追求和欲望。这与俄罗斯民族的宗教信仰有关,但也绝不能仅仅归为是一种宗教情怀,一种仅凭信仰实现对现实苦难和绝望的超越,在这里无法忽视的是隐藏在俄罗斯民族内心深处的神性意识,对超越自身有限性的渴望,对圆满、道德完善、永恒与无限的向往和追求。
五、结语
俄罗斯19—20世纪诗歌文本及小说文本中的多元化圣母形象反映和映射了俄罗斯人的内在精神特点和世界观内容。圣母在俄罗斯精神文化世界中的主要形象,如罗斯之母、庇护者、生命之树、战胜死亡的永世童真等形象构成了俄罗斯人内在心灵的镜像图影。孤儿意识、弥赛亚意识是俄罗斯人对历史和现实的心灵反映,也是其借助信仰在精神层面上对现实进行超越的一种尝试,真理意识和神性意识式俄罗斯民族心灵深处对神圣、道德完善和永恒的一种向往和追求。在俄罗斯的精神文化中圣母形象一直与“苦难”“悲悯”“宽容”“怜爱”等关键词相关,这无疑源自俄罗斯人抚慰心灵的痛苦、孤寂、迷茫和不安的现实需要。与此同时,圣母多元化的精神文化形象也反映出俄罗斯人所特有的一种悲剧精神,即在苦难、毁灭和死亡之境对人性升华、精神超越的不懈追求,一种在绝望的“此在”之境对“彼在”的无限敞开,一种借助圣母这一永恒形象完成自我确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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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新,博士,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俄罗斯宗教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