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溢出日常生活经验的叙事效果

徐福伟

在小说创作中，一般用日常生活的因果关系来建构故事情节，不断推动基于逻辑与理性的叙事前行，但有时也会抛弃熟识的惯性，借助非逻辑、非理性强势介入，导致意料之外的“事故”出现，追求溢出日常生活经验的叙事效果。

本期“新力量”栏目的三部作品皆着力于日常生活经验的叙写，以非理性的方式抵达生活的本真，追求经验的有限性与情感的永恒性。

《气味》聚焦婚姻关系的话题，书写都市男女无以言说的情感隐痛。本以为是个按照日常生活逻辑推进的俗套故事，作者王奕凯却另辟蹊径，没有拘泥于经验论的窠臼，而以“气味”为故事引线，呈现了当下青年人爱得无力与爱得疯狂的极端情感状态。文本中的“我”是个对“气味”极为敏感的怪人，通过气味喜欢上了经常来酒吧喝酒的女人M。在这种极端情绪的交织下，“我”最终差点崩溃，好在“我”及时醒悟，掐断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颇具反讽的结局是，“我”直到幻想破灭之时，才闻到了自身气味“竟然如脓血般腥臭”。

《隐》在细腻有力的叙事腔调中，借助于日常生活细节的繁密呈现，讲述了一场车祸导致的家庭悲剧故事。文本中的于薇本拥有一个貌似完美的家庭，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揭开这个家庭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本真生活的狰狞满目：母亲六月死亡，于薇住进精神病院。如果说这还没有脱离生活本真的逻辑惯性思维，但随着“我”对这个家庭了解得深入，发现导致这场车祸的“凶手”可能是父亲于光，至此基于日常生活经验建构起的完美家庭大厦轰然倒塌，令人唏嘘不已。本篇的作者李少荪虽然是个中学生，但已然具备了对日常生活独到深刻的观察力和对文本从容不迫的叙事掌控力，在创作这条道路上无疑是未来可期的。

《路边的大树》关涉童年记忆与悔恨。阿弥因母亲去世而脱离了正常生活轨道，只能寄情于埋葬母亲的山顶上的那棵大树，因丢失牛与修路工程队的孩子阿克成为了好朋友，俩人相依相靠。在阿克被阿弥父亲诬告偷钱挨打后，蓄意报复阿弥父亲，没想到却导致了阿弥被狼吃掉的悲剧。若干年后阿克带着工程队来这里修路却意外地毁坏了那棵大树并挖出了阿弥母亲的棺材，改变线路后，又发现了被同种大树的树根缠绕的阿弥的尸骨。作者李小群借助这些非理性、非逻辑的怪事介入并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一方面加劇了母子情深的悲剧氛围，另一方面暗寓着阿克内心深处无法消弭的忏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