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升 李斌
[摘要]20世纪90年代,塞缪尔·亨廷顿提出文明冲突论,认为冷战结束后各国之间冲突的原因不再是意识形态的对立,而在于文明的冲突。文明冲突论为西方霸权服务,具有极大的虚伪性和破坏性,对人类社会和平稳定发展构成了严重威胁和极大挑战。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深刻把握世界文明发展潮流,在协调推进内政外交国防的具体实践中,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新型文明观在政治格局、思维方式、历史观念、观察视野、实践进路和价值旨归上实现了对文明冲突论的全面超越,为世界提供了一种新型的文明交往范式,为引领世界文明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
[关键词]文明冲突论;人类命运共同体;新型文明观
[中图分类号]D8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608(2024)02-0063-11
20世纪90年代,塞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提出了文明冲突论,认为冷战结束后各国之间冲突的原因不再是利益分歧和意识形态对立,而在于文明的冲突。文明冲突论自诞生以来便引发巨大轰动,严重误导世界人民对于文明发展走向的看法,对人类社会和平稳定发展构成严重挑战。如何廓清文明冲突论的迷雾,正确引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环境下国际局势的走向,事关中华民族和全人类的永续发展。习近平站在世界历史发展的高度深刻指出:“世界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何去何从取决于各国人民的抉择。中国始终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致力于推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科学审视世界发展潮流,深刻把握文明发展规律,在协调推进内政外交国防的具体实践中,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新时代中国对外交往的基本方略,具有丰富的文明观意蕴,在政治格局、思维方式、历史观念、观察视野、实践进路和价值旨归上实现了对文明冲突论的根本超越,为世界提供了一种新型的文明交往范式,为世界文明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作为西方话语霸权之意识形态表达的文明冲突论
文明冲突论是一种预设性的国际关系理论,将文化差异放大为国际局势的决定性因素,极力鼓吹各文明之间的冲突对抗,否认世界文明和平共处、交流互鉴的历史发展趋势,在现实层面造成国际局势的动荡不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类只有一个地球,人类也只有一个共同的未来。无论是应对眼下的危机,还是共创美好的未来,人类都需要同舟共济、团结合作。实践一再证明,任何以邻为壑的做法,任何单打独斗的思路,任何孤芳自赏的傲慢,最终都必然归于失败!”[2]文明冲突论借助文明差异的面纱,掩盖了国际冲突的真正动因,是维护西方霸权的话语陷阱和话语工具,具有极大的误导性和欺骗性,必须予以深刻揭露和严厉批判。
(一)文明冲突论的产生背景及思想实质
20世纪90年代初,以苏联解体为标志,两极格局轰然倒塌,国际局势发生重大变化。这些变化主要体现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遭遇重大挫折,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赢得冷战的胜利,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对抗暂时趋于缓和,世界范围内的意识形态对抗在国际关系中的优先级下降;两极格局解体后世界范围内掀起新一轮民族独立浪潮,各民族以文化为旗帜要求独立的声音此起彼伏,传统的多民族国家内部因文化差异导致的民族纷争不断,国际的民族矛盾也日趋激烈;世界多极化取得新发展,除传统的资本主义强国日益摆脱美国的控制外,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开始群体性崛起,要求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呼声日益增大;文化的凝聚作用日益明显,各国对于西方文化入侵开始提高警惕,并采取一系列措施不断增强自身文化认同感,维护自身文化的独立性;美国在冷战结束后成为世界的头号霸主,为维护自身的霸权利益,急需新的国际关系理论指导外交工作的开展。如何应对两极格局解体后出现的这些变化,特别是如何维护美国在21世纪的霸权利益,成为当时美国学者需要解决的问题。1993年,塞缪尔·亨廷顿发表《文明的冲突?》一文,首次提出了文明冲突论的基本观点。1994年,亨廷顿出版《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该书系统阐述了文明冲突论的基本观点,开创了冷战结束后国际局势分析的新范式,为西方特别是美国外交工作提供了关键思想支撑,成为维护西方霸权的重要理论武器。
亨廷顿认为:“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或其他以经济来划分的集团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3]冷战结束后,旧有的国际关系模式开始解体,世界各国开始发展出区别于冷战时期因意识形态差异而联合或对抗的模式。不同地区的人民因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自然地理状况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进而形成了不同的文化实体,即文明圈。文明因素或者说是文化因素逐渐取代了意识形态因素,成为决定国际局势的主导因素。冷战后的世界由七个(或八个)主要的文明组成,这些“文化实体”正在取代冷战集团和主权国家成为世界政治活动的主要行为者。在由这些文明体组成的世界里,文明间的关系基本上以冲突竞争为主。文明冲突的形式有两种:在微观方面,是属于不同文明的邻国间的或同一个国家内部归属不同文明的集团之间的断层线冲突;在宏观方面,是属于不同文明圈中的核心国家之间的冲突。冷战结束后的世界,各文明体之间的力量此消彼长。西方文明正在走向衰弱,日益失去对非西方文明的掌控,非西方文明体的经济社会事业取得飞速发展,对西方的霸权造成重大冲击。非西方文明体在经济社会事业发展的同时,也在重新肯定自身文明的价值,不断采取措施抵御西方文化的冲击。为了应对今后的文明冲突,维持西方文明对世界的掌控力,西方世界亟须重新肯定其西方文化价值,团结一致应对来自非西方文明世界的挑战。总之,文明冲突论将文化作为国际关系的决定因素,认为文化既是分裂的力量,又是统一的力量,国际秩序正在围绕文化的异同进行重组,不同的文明之间必然会因文明理念的差异而发生冲突,西方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必须采取措施对抗非西方文明。
(二)文明冲突论的理论局限性及实践破坏性
文明冲突论以西方中心主义为思想根基。西方中心主义是西方人基于西方世界在全球范围内拥有的绝对权力和影响力而形成的一种西方优越的认知,这种以西方优越视角来审视其他文明的认知具有极大的排他性。据希罗多德记载,当希腊人第一次与波斯人相接触时便发现自身优越于对方,因为希腊人发现波斯人拥有自己的主人,而希腊人却不受主人的束缚拥有自由,这就引发了历史上西方中心主义的第一种形式,即第一次文化优越论的出现。近代以后,黑格尔的理论是西方中心主义的经典表达,他在《历史哲学》中宣称,“亚细亚洲在特性上是地球的东部,是创始的地方。……但是欧罗巴洲,一般来说,是旧世界的中央和终极”[4]。在黑格尔看来,东方世界的理性在沉睡,东方世界没有历史,西方优越于东方。工业革命后,西方世界与亚非拉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差距扩大,西方国家取得了世界的霸权,西方中心主义成为西方国家的基本信念。为了提升自身相对于其他文明的优越感,维护自身的领先地位,西方国家开始构建自身文化的认同感。相似的西方文化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促使西方国家构建出西方文明圈,将不属于西方文化体系的国家排除在这个文明圈之外。西方国家通过构建不同的文明圈确认自身对其他文明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为以文明来划分国际政治集团、放大不同文明间文化差异的文明冲突论的出场奠定了深层的文化基础。
文明冲突论的哲学基础在于西方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和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任何理论的产生都具有一定的哲学基础。文明冲突论秉持唯心主义历史观,只着眼于历史的表面现象,不懂得深入物质生产的实践领域去探寻历史现象背后的物质动因。马克思指出,“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5]。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从根本上说由生产力的发展状况决定的。文明间的关系作为人类实践的产物,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关系。文明冲突论将历史表面的文化差异、人的归属感、宗教情感等社会意识置于决定性地位,将物质与意识的关系本末倒置,必然得出世界局势的决定因素是文明与文化差异的结论。同时,文明冲突论坚称的不同文明之间必将因文化差异发生冲突的理念暗含的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具有严重的缺陷,“因为它看到一个一个的事物,忘记它们互相间的联系;看到它们的存在,忘记它们的生成和消逝;看到它们的静止,忘记它们的运动;因为它只见树木,不见森林”[6],故而不能理解多样性与统一性的关系,不能辩证地看待文明之间的丰富关系。文明冲突论片面地强调对立性,忽视统一性,看不到文明之间和谐共处的一面。事物之间的关系丰富多样,不能简单停留于“是”与“不是”这种非此即彼的思维藩篱中。
文明冲突论为西方霸权国家的全球战略服务。文明冲突论通过构建文明冲突的知识话语陷阱,为美国及其西方盟友谋求霸权利益。福柯指出,“我们应该承认,权力制造知识……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7]。知识就是权力。在传统时代,各文明体之间的征服主要依靠武力。到了现代,逐渐依靠经济和政治征服。如今又发展到文化征服阶段,即依靠知识和话语权征服竞争对手。在现实层面,西方国家正是借助“知识”所具有的压制、排斥功能,通过构建大量的知识体系和话语体系来打压竞争对手,不断巩固自身在各领域的支配地位。文明冲突论的核心概念即“文化”与“文明”,这两个概念在社会历史学上的含义动态多样。一个难以忽视的事实是,现存的关于“文化”和“文明”等概念的知识体系大多是由西方国家制定的,其解释权也掌握在西方国家手中,成为西方国家统治世界的工具。文明冲突论并不是纯粹的学术研究理论,其主要任务是在于维护西方霸权。西方世界在全世界范围内通过鼓吹“文化差异”“文明冲突”等字眼,构建起一整套有关“文化差异”“文明差异”的理论形态,带有鲜明的政治目的。通过构建文明冲突论,西方世界不仅成功地挑动着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为自身谋取利益,同时又通过“文化差异”“文明冲突”等字眼来为自身侵略、欺辱其他国家及文明做合法性辩护,为自身的不义行为披上了迷惑的面纱。〖JP〗
文明冲突论在实践层面严重阻碍世界文明的发展。首先,文明冲突论威胁世界和平。持文明冲突论者大多认同这样一种信念,即“文明之间最引人注目的和最重要的交往是来自一个文明的人战胜、消灭或征服来自另一个文明的人”[8]。文明间相互“征服”“冲突”是文明冲突论内在的、不可克服的理念。随着西方世界的日趋没落及非西方世界的不断崛起,为了维护西方的霸权利益,西方国家必定会行动起来,抑制别的文明的生长。这种抑制行为主要依靠各种形式的打压,最终必将引发其他文明的激烈反应,破坏相对稳定的国际环境。其次,文明冲突论将影响各文明间的正常交往,造成文明闭塞。交流互鉴是文明发展的动力。依照文明冲突论,不可能产生交流互鉴的土壤。文明之间的冲突必将造成文明之间的敌视与隔阂,损害文明之间的信任基础,失去交流互鉴的前提。同时,文明冲突论暗含文化优越论之义。各个文明受文化优越论的影响,固守自身文化價值,不去学习其他文明的可取之处,将自身封闭起来,文明交流互鉴也将走向停滞。再次,文明冲突论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文明衰败。文明之间的相互冲突与相互封闭,使得世界局势动荡不安,各个文明将没有稳定的发展环境,严重影响经济社会事业发展。各文明也不能相互汲取其他文明的有益营养,及时更新自身的机体,原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世界文明将不断衰败。总之,文明冲突论本质上是西方话语霸权的意识形态表达,其理论是偏狭的、预设性的,带有浓厚的西方中心主义色彩。坚持文明冲突论必将造成文明闭塞,导致文明衰败,严重阻碍世界文明发展进步,必须从根本上予以批判性超越。
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何以生成、有何内涵
经济全球化进程和世界历史发展召唤新型文明观的诞生和出场。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站在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高度,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理论与实践的互动中创造了以文明相互尊重、文明和平共存、文明交流互鑒、文明共同繁荣为基本内涵的新型文明观,为超越文明冲突,推进文明交流互鉴、和平共处,建设一个更加和平美好的世界提供了中国智慧:“各国应该在相互尊重、求同存异基础上实现和平共处,促进各国交流互鉴,为人类文明发展进步注入动力。”[9]
(一)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的生成资源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滋养,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指导,在中国共产党深入推进美好世界建设的实践过程中生成开来,其形成和发展具有丰厚的文化滋养、强大的理论支撑和厚重的实践基础。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提供丰厚的文化滋养。中华民族有着5000多年的厚重历史,在历史的长期积淀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不断汲取“天下为公”“协和万邦”“和而不同”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粹,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礼记·礼运》中载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天下为公”的理念主张全人类共处同一个空间,强调全人类的共同担当和共同命运。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强调,“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0]。这就需要人类携手同行,站在全人类共同利益的高度处理文明间的关系。《尚书·尧典》中提出:“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协和万邦”的理念坚持与邻为善,倡导不同国家、邦族的人民和平共处,团结协助。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是爱好和平的民族,是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重要力量,“中华民族的血液中没有侵略他人、称王称霸的基因”[11]。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以对话沟通代替战争冲突,强调睦邻友好,坚决反对动辄以武力强迫对方接受自身意志的行为。《论语·子路》中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和而不同”的理念倡导承认自身与对方的差异,并尊重差异,通过双方的交流、协商达到和谐共处。文明具有多样性,不同文明在交流互鉴中取长补短。中华文明之所以能延绵不断、源远流长,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中华文明能与其他文明和平共处、交流互鉴。总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深刻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养分,有着深厚的文化根基。
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提供强大的理论支撑。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与方法。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理论深刻地揭示了人类社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必将突破地域限制走向经济全球化,从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的客观必然过程。“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普遍交往,……使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他民族的变革;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12]。开放、合作、交流是历史发展的方向,各文明之间的互动交流是不可逆转的趋势。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思想深刻剖析了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的弊端,深刻揭示了人类社会将摆脱“人的依赖性”“物的依赖性”,最终建立起“自由人的联合体”,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的历史过程。“自由人的联合体”是人类历史的真正开始。人类要想永续发展,必须弘扬主体间性,尊重他者合理诉求,尊重文化差异。辩证唯物主义充分揭示了事物之间的对立统一规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运用对立统一规律处理文明关系,既反对片面地鼓吹文明差异,又反对建立一个全球整齐划一的文明整体。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既确认不同国家或地区因地理环境和文化差异所表现出来的差异性,又充分肯定不同国家或地区在生活方式、生产方式、行为模式、社会结构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统一性。历史唯物主义深刻揭示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揭示了文明交往背后的物质根源,有力地破除了阻碍人们正确认识世界文明发展进程的各种思想迷雾,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正确认识处理文明间的关系提供了指导。
中国共产党人推动建设美好世界的生动实践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提供厚重的实践基础。实践是认识的来源,也是认识的发展动力和真理性的唯一检验标准。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来源于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推动建设美好世界的生动实践。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伊始就向全世界庄严宣告:“凡愿遵守平等、互利及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等项原则的任何外国政府,本政府均愿与之建立外交关系。”[13]周恩来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至今已经成为世界各国交往的基本准则。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提出“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14]的科学论断。江泽民根据世界局势的变化,强调必须建立适应时代需要的新安全观,“新安全观的核心,应该是互信、互利、平等、协作”[15]。胡锦涛在继承和平发展的外交政策的基础上提出,“在机遇和挑战并存的重要历史时期,只有世界所有国家紧密团结起来,共同把握机遇、应对挑战,才能为人类社会发展创造光明的未来,才能真正建设一个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16]。这些思想正确把握了世界局势,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国际环境,为世界和平与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进入新时代,习近平科学把握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潮流,高举和平与发展的旗帜,明确提出:“中国人民自信自尊,将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同时将同各国人民一道,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断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17]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既充分汲取了新中国历代主要领导人的实践经验,又将新时代的外交实践经验进行理论总结,是科学指引我国外交事业发展和建设美好世界的科学理论。
(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的基本内涵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充分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指导,立足中国大国外交生动实践,以文明相互尊重、文明和平共存、文明交流互鉴、文明共同繁荣为基本内涵,是一个科学、系统、全面的文明观体系。
文明相互尊重。推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各文明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优劣之分。各文明之间因地理环境和社会经济发展模式的差异造就了不同的社会风貌和文明成果,一部分国家和文明率先实现了现代化,一部分国家和文明则处于现代化的起步阶段,出现了文明之间的经济社会水平发展差异。将这些差异放大,认为自身文明高人一等将产生形形色色的“文明优越论”和“人种优越论”,为歧视、打压其他文明提供理论依据。各民族在其历史中创造的不同文明成果,都凝结着人民的创造力。各个文明在不同的社会生产实践中创造的语言文字、艺术形式、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都是人类文明百花园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人类社会必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由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但世界历史的形成不代表文明的整齐化一,而是文明差异基础上的统一。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8]人类在推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总是合理地批判性继承本民族的优秀传统,幻想人类抛弃先前的一切文明成果的想法不可取。人类文明前进发展的方式和道路丰富多样,文明存在的地理环境各具特色,即使同一种生产关系或社会制度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也具有不同的实现形式。文明差异是客观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歧视、敌视其他文明,或将多样的世界文明强行改造成一种模式、一条道路,严重违背了文明发展的客观规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秉持平等尊重的态度,不歧视其他文明,为创造各文明友好交流和共同繁荣创造了基本前提。
文明和平共存。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各文明和平共处,双方能通过协商解决矛盾。和平一直是一种奢侈品,不同的部落、民族、国家、文明在历史上经常大动干戈,造成生灵涂炭。文明冲突不是由文化差异决定的,“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19]。文明本质上是人类不同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文化习俗的总和,“一个文明是一个最广泛的文化实体”[20]。文明只内含文化的差异,本无冲突的意蕴,只不过被企图维护自身霸权的人制造了文明冲突的假象。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并不否认文明间存在着利益冲突,但坚决反对将文明赋予冲突的属性。物质利益作为人类社会实践的产物,与交往关系密切相关,通过协调对话,妥善管控各文明之间的利益冲突,冲突便能化解。面对文明间利益冲突难以协调的问题,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强调弘扬正确的义利观。世界各国人民都拥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强大的国家和文明需要兼顾他国合理关切,适度让利,反对一切不正义的、损人利己的行为。习近平对义和利的关系做出过精辟的论述:“义,反映的是我们的一个理念,共产党人、社会主义国家的理念。这个世界上一部分人过得很好,一部分人过得很不好,不是个好现象。真正的快乐幸福是大家共同快乐、共同幸福。我们希望全世界共同发展,特别是希望广大发展中国家加快发展。利,就是要恪守互利共赢原则,不搞我赢你输,要实现双赢。我们有义务对贫穷的国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有时甚至要重义轻利、舍利取义,绝不能惟利是图、斤斤计较。”[21]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揭示了文明冲突的真正根源,并提出世界各国特别是世界大国都应坚持正确义利观,这是对世界人民求和平、盼发展的时代潮流的深刻把握。
文明交流互鉴。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世界文明是多样的,多样性为文明交流互鉴提供了基础。交往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方式,也是社会关系的生成基础,“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2]。文明作为人类生产实践、交往实践的产物,文明间的相互交往是文明的基本存在方式。从文明的生成看,从人类个体到部落,再到民族、国家、文明,展现出联合扩大的过程,文明是联合交往的产物。从历史的进程看,各个文明始终与周边的文明进行着这样或那样的互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提出文明之间要交流互鉴,这种交流互鉴是超越了冲突的互动,是一种高层次的交往。不同的文明都具有自身的特色和优点,只有彼此间相互学习交流,才能实现共同发展。习近平指出:“交流互鉴是文明发展的本质要求。”[23]世界是动态变化和发展的,文明也在不断发展变化。各个文明通过交流交往取长补短,吸收有利于自身发展的积极因素,从而获得创新性发展,世界文明的百花园也因此更加多姿多彩。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威胁人类生存发展的风险挑战日趋增多,在文明交流层面集中表现为民粹主义、孤立主义、保护主义等错误思潮的抬头,经济全球化遭遇严重挫折。面对这些现实挑战,任何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也不可能单独应对这些挑战,全人类应携起手来,加强文明之间的交往与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文明之间互学互鉴,实现共同成长,为促进世界文明繁荣发展,凝聚世界文明发展合力,携手应对未来的风险挑战做出了积极贡献。
文明共同繁荣。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加强文明间的合作,为实现共同发展繁荣而努力。工业革命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世界范围内逐渐确立,人类的生产力水平突飞猛进,“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4]。但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性,在这个生产力、物质财富极大增长的历史进程中,世界经济社会发展处于失衡状态。西方霸权国家凭借先发优势积累起大量物质财富,而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则长期贫困,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25]。世界发展进步的成果应该由全人类共享。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高举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旗帜,秉承互利共赢的理念,坚持在发展的进程中把本国利益与各国共同利益结合起来,寻求多方共识,扩大各方利益汇合点,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让发展成果惠及各方。世界各国的发展离不开国际合作。世界各国相互依存程度不断提高,前途命运也更加休戚与共,面对当今世界保护主义、霸权主义等逆流,世界各国只能携起手来加强政策沟通和协调,制定普惠的发展方案来促进世界经济增长、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习近平指出,“历史呼唤着人类文明同放异彩,不同文明应该和谐共生、相得益彰”[26]。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文明间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倡导世界各国深化交流合作,使得发展不再受益于少数地区和少数人,使得世界更加公平正义,推动世界文明的可持续发展。
三、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对文明冲突论的全面超越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高举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鲜明旗帜,积极倡导各文明间相互友好交流,展现了世界文明发展的全新前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独具中国民族特色,实现了对西方文明冲突论的全面超越,为世界提供了一种新型的文明交往范式。
(一)在政治格局上,以强而不霸超越国强必霸
文明冲突论带有维护西方霸权的目的,是一种思想工具。文明冲突论的价值在于为西方国家推行霸权主义提供理论支撑,为西方国家在世界谋取霸权利益提供舆论掩护。西方国家普遍实行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它必须不断实现资本增。这就要求西方国家必须不断地运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手段对落后的文明进行残酷的剥削,以此取得垄断利益。西方国家普遍走上国强必霸的道路由资本增的本性决定。文明冲突论将谋求霸权利益隐饰于幕后,为西方国家走上国强必霸道路提供理论支撑,适应了西方国家维护霸权的需要。与资本主义文明观的“霸权逻辑”不同,中国坚持胸怀天下,坚持强而不霸。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以自身发展带动世界其他文明共同发展,不走殖民主义、霸权主义、扩张主义的道路,不会把自己的社会制度、价值观强加于人。习近平强调,“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中国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27]。中国坚定反对一切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反对各种不公平、不正义的行为,坚定不移推动构建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维护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利益,始终站在道义的一方。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既立足于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又立志于面向世界,为世界谋大同,坚决反对任何强权压迫,充分展现了大国情怀之下的世界担当,在政治格局上以“强而不霸”超越了“国强必霸”。
(二)在思维方式上,以唯物辩证法超越形而上学
文明冲突论并不否认经济全球化的客观事实,也认为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民族间的互动必将日趋频繁。但文明冲突论认为,频繁的交流必将使各文明发现自身内部文化的同一性及与异质文化的差异性,同一性加强了文明内部的凝聚,而差异性则必然引起文明间的冲突。文明冲突论只看到了文明间因文化差异冲突对抗的一面,并由此预设构想出文明圈内部合作,不同文明之间冲突的模式,忽视各文明间交流互鉴的历史。历史上文明间的关系丰富多样,各文明的发展进步依赖于文明之间的交流融合。文明冲突论秉持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片面鼓吹文明间的差异性,严重阻碍世界文明的交流发展。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各文明间展现出合作、竞争、冲突的多样关系,这就在现实层面宣告了文明冲突论的错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唯物辩证法,坚持世界文明多样性与同一性的统一。事物之间的差异客观存在,如果事物之间没有任何差别存在,世界上就只能是一种色调。习近平指出:“如果人类文明变得只有一个色调、一个模式了,那这个世界就太单调了,也太无趣了!我们应该秉持平等和尊重,摒弃傲慢和偏见,加深对自身文明和其他文明差异性的认知,推动不同文明交流对话、和谐共生。”[28]在承认差异的基础上,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主张不同事物之间实现有差别的统一。这种新型文明观摒弃了西方原子式的思维方式,强调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对待各文明的差异,尊重不同文明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各文明携手并进,共同推动人类文明进步。
(三)在历史观念上,以唯物史观超越唯心史观
文明冲突论以唯心史观看待历史,着眼于世界历史发展的表面现象,刻意模糊历史现象背后的物质利益根源,企图通过人为建构某种模式、某种理念来解释世界历史的发展。文明冲突论预设了一种文化差异情境下各文明体必将冲突的模式。该模式认为文明内部将保持合作团结,文明之间将发生冲突,冲突的重点将发生在文明断层线上,将文化差异视为国际关系的决定因素。从现实层面来看,不论是伊斯兰文明、西方文明还是其他文明,在文明圈内部发生冲突的频率一点也不比文明体之间发生冲突的概率小,各文明体之间友好互动交流的情况也客观存在。文明冲突论预设的冲突对抗模式因为没有认识到文明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客观的交往关系,因此,其对于文明间关系的构想只能是出于一种建构模式、一种主观的臆想,而把握不了文明间关系真正的发展走向。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深刻把握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深入世界历史表象后的物质利益领域去认识文明间的关系,认为物质利益是文明关系的决定因素,其他关系都由这种物质利益关系决定。各文明之间既存在自身的特殊私利,又存在廣泛的共同利益。由此确定,文明间既存在因利益冲突而导致的对抗竞争,也存在因利益一致而导致的合作交流。只要坚持正确义利观,正确协调处理好各文明之间的利益关切,合理兼顾他国利益,携手维护好实现好全人类共同利益,就能实现文明间的和平与交流,超越文明冲突对抗。
(四)在观察视野上,以宏大视野超越狭隘视野
观察和认识事物时,只有视野足够大,才有可能窥见全貌。恩格斯以认识大工业为例说明了宏大视野的重要性,“必须从大工业的历史中,从它目前的现实状况中,特别是从那个成为大工业发源地并唯一地使大工业获得典型发展的国家中,去了解真正的大工业”[29]。人类文明是一个全称概念,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所存在的人类文明的总和。探析人类文明发展规律需要有时间和空间双重维度的视野。在空间维度上具有全球视角,不仅要看到西方,而且要看到东方,不仅要看到发达文明,也要看到发展中文明。在时间维度上具有历史视野,要深入研究历史上的文明发展状况,通过历史过程来把握文明间的相互关系。文明冲突论观察分析文明的视野是狭隘的:在时间维度上只着眼于当下的文明状况,否认文明交流互鉴的历史;在空间维度上只着眼于自身文明,缺乏世界眼光。世界历史观是认识世界文明发展趋势的一种基本方法,是时间维度与空间维度的统一。世界历史观表明,生产力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30]。人类孤立、封闭的状态日益被打破,一个普遍交往、开放流动的世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世界历史观,在时间维度上,全面审视世界文明发展交流的历程,不仅看到了历史上的文明冲突,更看到了历史上的文明交流与合作;在空间维度上,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不是着眼于某一文明,而是着眼于世界文明整体,以整体的人类来思考文明间的关系,超越了文明冲突论视野的狭隘性。
(五)在实践进路上,以和平共处超越竞争冲突
文明是人类长期社会历史实践的产物。由于地理位置、资源禀赋、人们的生产劳作方式等客观差异的存在,各个地区的人民存在不同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文化习俗,形成不同的文明。文明差异是自然进化和长期积淀的结果,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文明冲突论固守“西方中心主义”,在现实交往中动辄歧视、打压其他文明,阻碍文明间的正常交往。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在实践进路上以宽广的胸怀对待其他文明,充分尊重不同文明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风俗习惯,认为各文明都是世界文化百花园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摒弃零和博弈思维和“武力崇拜”,极力避免旧式的“冲突—对抗”模式,倡导文明间和平共处。习近平指出:“各国历史文化和社会制度差异不是对立对抗的理由,而是合作的动力。要尊重和包容差异,不干涉别国内政,通过协商对话解决分歧。历史和现实一再告诉我们,当今世界,如果走对立对抗的歧路,无论是搞冷战、热战,还是贸易战、科技战,最终将损害各国利益、牺牲人民福祉。”[31]战争在人类历史上是苦难的记忆,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精神创伤。当今世界科技水平不断发展,人类的武装水平已经到了足以毁灭自身的程度,文明冲突对抗结果的强度和烈度已经超过以往任何时候,造成的破坏难以估量。世界大战打不得,也不能打。求和平、谋发展是时代潮流,任何鼓吹武力解决矛盾的做法都不得民心,是历史的倒退。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在实践层面倡导文明间尊重、和平、合作、对话,反对冲突对抗,深刻汲取历史教训,顺应世界人民求和平、谋发展的期待,有力地维护了世界和平稳定。
(六)在价值旨归上,以全人类共同利益超越西方狭隘私利
亨廷顿认为:“西方现在占绝对优势,并在进入21世纪时仍将在实力和影响力方面保持世界第一。然而文明间的力量对比也发生了一些逐步的、无情的、也是根本的变化。西方的力量相对于其他文明将继续衰落。”[32]亨廷顿想通过在文化上构建敌我分明的“西方文明—非西方文明”模型,以此来聚拢西方国家共同应对外来文明的挑战。基于对非西方文明日益增长的实力的恐惧,亨廷顿还特别指出伊斯兰文明和中华文明对西方文明的挑战:“本土化和宗教的复兴是全球现象。然而,它们在亚洲和伊斯兰世界的文化自我伸张及其文化对西方的挑战中表现得最为明显。”[33]文明冲突论敌对非西方文明,尤其是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明,可谓用心险恶。文明冲突论挑唆文明间的冲突,使世界局势动荡不安,而掌握着世界军事、经济、文化霸权的西方国家则可以利用这种不稳定的国际环境为自身谋取私利。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蕴含着实现全人类解放的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中国传统文化情结,其价值旨归都是要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发展和共同利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共产主义运动的终极目标,马克思、恩格斯描绘了未来新世界的美好蓝图:“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34]建设一个和平、稳定、繁荣、开放、共享的世界,实现各文明间的和平稳定发展,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前提,也是实现好、维护好全人类共同利益的前提。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以全人类的美好生活为目标,吸收马克思主义的人类解放学说和中华文化中的天下观,坚持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更好地造福全世界,以全世界人类的利益为根本价值旨归,突破了文明冲突论自私为己的狭隘之处。
四、结语
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明确提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35]的重大理论观点。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积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理论、交往理论、国家理论等来把握世界文明发展规律,具有坚实的学理基础。同时,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更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天下为公”“大同世界”“睦邻友好”等思想的滋养,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习近平指出:“实践告诉我们,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36]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滋养,是党的创新理论的重大成果,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明观,是中国共产党人推动“两个结合”的光辉典范。
和平与发展是时代发展的潮流,人类之间的交往日益密切。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深刻把握时代发展潮流,有力揭露、批判了文明冲突论。当前,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模式奉行以邻为壑、损人利己的文明观,正日益暴露其弊端,难以适应时代的发展。推动普惠发展,维护世界和平稳定是全人类的共同心声。抛弃旧有的全球治理模式,探索新的全球治理模式十分必要。习近平指出:“21世纪的多边主义要守正出新、面向未来,既要坚持多边主义的核心价值和基本原则,也要立足世界格局变化,着眼应对全球性挑战需要,在广泛协商、凝聚共识基础上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37]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尊重不同文明的发展道路,尊重各国人民选择的发展方向,支持各国平等参与国际治理,强调通过对话协商化解矛盾,有力推动了全球治理体系变革。
人类文明究竟去往何方、世界局勢怎样发展,既取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又离不开人类主体的能动选择。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文明观遵循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符合全人类的共同利益,是维护世界和平、推动共同发展的正确选择。习近平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历史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一帆风顺,需要付出长期艰苦的努力。”[38]当今时代,全面抵制文明冲突论,制止文明冲突实属不易,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还面临诸多挑战。然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不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而是立足历史唯物主义、深刻把握世界文明发展规律的宏伟发展蓝图,是科学指引世界历史发展的强大武器。身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必须坚守世界文明进步的人间正道,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文明倡议,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建设一个繁荣、和平、美好的世界而不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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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薛瑞汉 靳芳菲]
[收稿日期]2023-12-20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人类共同价值研究”(21BKS11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1.韩升(1978— ),男,山东安丘人,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2.李斌(2000— ),男,湖南益阳人,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