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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赛马这项运动,大部分人脑中浮现的画面,可能是现代马术运动中的场景:运动员们穿着专业的比赛制服、马靴,佩戴安全头盔,骑在俊美的马匹上严阵以待,等到铃声响起,马儿冲出起跑线,向观众展示着它们优美的肌肉线条、惊人的奔跑速度以及骑手与马儿之间精妙的配合。
这种极具观赏性的现代赛马运动虽兴起于17世纪的英国,但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赛马运动也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在时代长河中经久不息。我国古代的“六艺”包括了“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古人要求君子掌握的六种技艺,其中的“射”“御”两项都与赛马运动中的“骑马”有关。据司马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所记载的故事“田忌赛马”,我们可以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赛马已经是贵族间重要的娱乐活动。赛马不单单是一项独立的运动,它也可与蹴鞠、射箭等相结合,形成诸多新的运动,如在汉朝就已经有了马球、马戏、骑射等运动的影子,而魏晋南北朝时期更可在诗中发掘到马术与其他运动结合的证据,如曹植在《名都篇》中是这样描写少年们走马击鞠的:“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追溯到唐朝,马术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此时的马匹,既用于战争,也可用于娱乐。到了元朝,赛马与骑兵相结合,赛马运动现如今仍会在蒙古族的盛大节日——那达慕大会中出现。而清朝时,由于统治者对马匹管理严格,马术与赛马运动逐渐淡化。我们可以看到,赛马运动的发展历程与战争、娱乐需求等因素息息相关。
赛马运动在诗歌中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其一是对马儿的描写,其二是对赛马盛况的描写。“安史之乱”前的盛唐气势如虹,国力鼎盛,“高头大马”作为一种唐朝国力隐喻式的象征,争相出现在唐人的如椽巨笔中。为人熟知的名篇有诗仙李白的《白马篇》《紫骝马》,诗圣杜甫的《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还有诗鬼李贺的《马诗二十三首》,“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紫骝行且嘶,双翻碧玉蹄。”这些皆是为人传咏的名句,其中李贺更是使用“龙脊”“鸣驺”“赤骥”“房星”“赤兔”“果下马”“神骓”“伏虎威”“拳毛”等多个与“马”相关的典故和意象来写马,可谓是令人眼界大开!
元朝时期,蒙古族成为统治者,其对马匹价值的重视远胜于任何一个时代。当时的马匹在游牧生产、军事战争、祭祀等诸多方面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有“雁门才子”之称的元代著名诗人萨都剌在诗歌《上京即事五首·其二》中记载了当朝祭天、赛马的盛事:
祭天馬酒洒平野,沙际风来草亦香。
白马如云向西北,紫驼银瓮赐诸王。
一、二两句是说牧民在祭天时会将马奶酒泼向无边旷野,以表示对神明的尊敬、对祖先的缅怀与追思,由于祭祀活动盛大,吹向人们的风都带有阵阵酒香。三、四两句是说在祭天之后便是盛大的赛会,赛马场上,成群的白马犹如团团白云,向西北方奔腾而去。赛事结束,皇帝颁下赏赐,一匹匹背负银色酒瓮的紫色骆驼,走向各部落王公贵族的帐篷。从上述诗歌中可以想见当时举办赛马运动时,那种万人空巷式的浩荡场景。
时代在进步,马儿远离了枪林弹雨,不再是战争中浴血的坐骑,它们成为现代赛马运动中耀眼的主角,马儿自身的美在体育比赛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大草原上的马儿在蓝天白云下尽情地奔跑,是自由精灵的化身,没有马笼头和缰绳的限制,马蹄下的青草和花香是它们最亲昵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