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香头面

田青霞

常在厨房转，哪有不失算；常在灶前走，哪有不失手。成功的饭菜大多吃过也就忘了，但有一次失手后的补救，让我念念不忘。

2022年的正月初五，我们按原计划要包“破五”饺子。一大早，一家人兴致勃勃地择菜、洗菜，剁肉、和馅。闻着满屋香喷喷的馅味，我开始和面。奇怪的是，面看上去很干，颜色也略黑。我停下搅拌的筷子，试着用手揉，却发现面已湿到粘手，有“伤水”之感。赶忙掺进干面粉补救，不知掺了多少，手揉痛了，面团也硬了，却还是粘手。猛地，我才想到是否面粉用得不妥，跑过去一看，糟糕，面袋上标注的是“荞麦粉”。

我对着案板上的一大坨面，一筹莫展。荞面不筋道，包不了饺子，但馅已经拌好……思来想去，何不改做成另外一种久违的面食——香头面，也就是荞麦杂面。这个想法得到了家人的赞同。于是，我把饺子馅和大部分面团放进冰箱，剩余的一块面掺了半碗白面，再加一些食用碱揉成团。

香头面是我老家甘肃张掖一道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以荞麦面为主要材料，辅以适量白面，面要揉硬，可搓可擀，搓可成搓鱼面，擀可切香头面。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原本要包饺子的面变身为香头面。

这可是个工夫活。按照家乡的做法，我把面揉到很硬。利用醒面的时间，洗了一把小油菜，捣碎蒜末炝好，又从冰箱里拿出存放的醋卤和炒好的肉臊子。待面醒得差不多了，接着擀面，擀好后晾上几分钟，让水分挥发。之后架锅烧水、切面，水烧至沸腾，切好的面条入锅。一滚之后，加入小油菜，盖好锅盖煮一分钟，捞出放入凉白开，等略微冷却后盛到碗里，浇上醋卤、蒜末、肉臊子等浇头。黑的面、绿的菜、白的蒜末、红的醋卤、酱的肉臊，一点儿不将就，几碗色香味俱全的香头面就做好了。一口下去，溜溜的那个滑，嚼劲的那个爽，从口腔慢慢蔓延……

欣赏着电视里红红火火的直播节目，就着几样小菜，在远离家乡的暖暖的小家里，一碗家乡美食，让我们一家人吃得舒服熨帖。爱人和孩子咂吧着嘴，吃了一碗又一碗。

（作者为军嫂，甘肃省、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