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卒中残疾患者情绪障碍及相关因素调查

2024-04-15 02:21陈胜棣吴明财危娟陆妍楠陈永华
护理实践与研究 2024年4期
关键词:残疾总分条目

陈胜棣 吴明财 危娟 陆妍楠 陈永华

广州市番禺区中心医院急诊科(广东省广州市,511400)

脑卒中目前为我国国民第一位死亡原因,也是疾病致使成年人残疾的首要原因[1]。脑卒中后导致偏瘫、语言障碍、失认、失用等功能障碍,不仅给患者带来了生理上的巨大挑战,还有深远的心理影响。面对残疾现实、身体功能丧失以及社会环境压力时,患者可能会遭遇自我认同的危机和价值感的流失,这些因素极易触发自我厌恶情绪[2]。自我厌恶是指个体对自我某些方面持久或不断重复地厌恶,并产生一系列回避和排斥的行为反应[3],是一种持续性的消极自我图示,常常被认为与抑郁症和焦虑症等情绪障碍问题有关。自我厌恶是近年来国外慢性病患者心理健康研究领域新的热点,研究显示[4-7],自我厌恶对患者心理健康具有较强的破坏性,对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的发生和发展具有明显的强化与推动作用,且与患者自伤行为、自杀倾向密切相关。然而国内关于慢性病患者自我厌恶的相关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对脑卒中患者的相关研究鲜有报道。本研究通过探讨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现状及其影响因素,旨在为制定针对性干预措施改善其自我厌恶状况提供探索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选取2021 年6 月—2023 年4 月我院收治的336 例脑卒中后残疾患者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条件:①年龄≥18 岁;②符合脑卒中诊断标准,经CT 或MRI 检查确诊[8];③Barthel 指数(BI)得分≤85分,确定为卒中后残疾患者[9];④意识清醒,能正常沟通交流。排除条件:①精神障碍者;②既往有身体残疾者(非脑卒中导致);③合并其他严重疾病者。本研究通过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号:PYRC-2023-348)。所有患者及其家属均知情同意。

1.2 调查工具与内容

(1)一般资料问卷: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婚姻状况、居住地、家庭人均月收入、工作状态、脑卒中史。

(2) 自我厌恶量表(Questionnaire for the Assessment of Self-Disgust,QASD):中文量表由金燕飞等[10]汉化修订,目前已广泛应用于慢性病患者自我厌恶水平的测评,包括个人厌恶和行为厌恶2 个维度共14 个条目,其中个人厌恶维度有9个条目,行为厌恶维度有5 个条目,各个条目采用1~5 级评分,“完全不符合”计0 分,“完全符合”计4 分,计分范围0~4 分,总分范围0~56 分,总分越高患者的自我厌恶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54。

(3)Barthel 指数(Barthel Index,BI):此量表的中文量表由侯东哲等[11]汉化修订,用于患者自理程度的评估,包括10 个项目,总分0~100 分,总分越高自理程度越好,其中总分≤85 分可判定患者为残疾。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92。

(4)伤残接受度量表(Acceptance of Disability Scale,ADS):中文量表由陈妮等[12]汉化修订,包括扩大、从属、包容、转变4 个维度32 个条目,各条目计1~4 分,总分32~128 分,总分越高伤残接受度越高。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35。

(5)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由肖水源[13]编制,包括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3 个维度10 个条目,总分12~66 分,总分越高社会支持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76。

1.3 调查方法

在患者床边进行现场问卷调查,调查前向患者解释调查的目的和方法,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后,由患者独立且匿名填写。共发放问卷336 份,回收有效问卷304 份,有效回收率90.48%。

1.4 数据分析方法

采用SPSS 22.0 统计学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均数比较采用t检验或方差分析,方差不齐时采用t’检验;采用Pearson 相关性分析自我厌恶与BI 指数、伤残接受度、社会支持的相关性;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自我厌恶的影响因素。以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得分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39.65±7.11分,各维度得分及条目均分见表1。

2.2 不同特征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比较

不同性别、年龄、工作状态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total self-loatling scores of different types disabled stroke patients

2.3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与Bl 指数、伤残接受度、社会支持的相关性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与BI 指数、伤残接受度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社会支持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呈负相关(P<0.05),见表3。

表3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与Bl 指数、伤残接受度、社会支持的相关性Table 3 Correlation of total self-loathing scores with Bl,disability acceptance,and social support of disabled strok pationts

2.4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一般资料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性别、年龄、工作状态)、BI 指数、伤残接受度总分、社会支持总分为自变量,以自我厌恶总分为因变量,变量赋值情况见表4,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年龄、BI 指数、伤残接受度总分、社会支持总分为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的主要影响因素,共预测53.1%的总变异(R2=0.542,调整R2=0.531;F=41.827,P=0.000)。其中,女性、年龄<60 岁,BI 指数低、伤残接受度总分低、社会支持水平低的脑卒中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更高,见表5。

表4 自变量赋值Table 4 lndependent variable assignment

表5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Table 5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otal self-loathing scores of disabled stroke patients

3 讨论

3.1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现状

本研究中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总分39.65±7.11 分,高于量表得分中间值28 分,略高于覃琦[14]报道的永久性肠造口患者的38.29±5.41分,表明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较高,需引起关注。究其原因为:①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身体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无法像以前一样自由行动,加之恢复过程漫长而艰难,患者可能担心自己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种对身体改变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恐惧容易导致患者对自己产生厌恶情绪,从而表现出较高的自我厌恶水平。②脑卒中残疾可能使患者无法承担家庭的责任、无法继续从事以前的工作或无法参与原来的社交活动,患者容易对自己产生消极看法,觉得自己变得没有价值,从而引发自我厌恶的情绪。两个维度中个人厌恶维度条目均分高于行为厌恶,与Burden 等[15]报道的截肢患者的研究结果一致。个人厌恶维度反映的是个体对其外貌或身体形象感到厌恶和排斥的程度,该维度得分较高的原因可能为脑卒中残疾是患者对其产生自我厌恶感的最主要和最直接的原因。研究显示[16-17],慢性病患者自我厌恶会对其生理和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影响其康复进程并阻碍其回归正常生活。因此,医护人员应早期评估并识别自我厌恶水平高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制定个性化护理计划,可采取认知行为疗法干预[18]和团体心理干预[19],以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3.2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的主要影响因素

3.2.1 性别 本研究发现,女性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高于男性,与Palmeira 等[18]研究结果相似。女性在个性特征上更注重自己的外貌和体态,情绪更为敏感,当遭遇脑卒中残疾后,女性患者面对患病前后的落差更容易对自己产生厌恶情绪,表现出较高的自我厌恶水平。此外,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女性承担着家庭的主要照顾责任,脑卒中残疾会导致女性患者难以承担原有的家庭责任,容易对自己产生厌恶情绪。因此,医护人员应重点关注女性脑卒中后残疾患者,主动关心患者,帮助其接纳自身身体状况,同时帮助其建立家庭、朋友和社区的支持网络,使其感到被接纳和支持,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3.2.2 年龄 本研究发现,年轻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高,与Schienle 等[20]研究结果相似。年轻患者正处于人生的关键时期,肩负着家庭的重要责任,处于职业生涯的重要阶段,然而脑卒中后残疾会使其日常生活和工作能力受到严重影响,导致其无法照顾家庭或胜任工作,甚至需要依赖他人的照顾,这种角色变化和能力丧失容易引发其自我厌恶情绪。此外,相较于年长患者,年轻患者在处理重大变故的人生阅历和生活经验相对不足,面对患病前后的落差,更容易对自己产生厌恶情绪。因此,医护人员应重点关注年轻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为患者制定个性化康复训练计划以提升其日常生活与工作能力,同时建立脑卒中患者微信群促进患者间互动,帮助患者尽快适应其新的生活状态,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3.2.3 Bl 指数 本研究发现,BI 指数得分低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高,即自理程度差的患者自我厌恶水平高,与Akram 等[21]研究结果相似。自理程度差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常常表现为无法完成基本的个人卫生保健、基本家务和日常生活,需要依赖他人照顾、无法从事原有的工作、无法保持正常的社交活动等,这些均会导致患者感到自我价值的丧失和生活质量的显著下降,从而容易引发其自我厌恶情绪[22-23]。因此,医护人员应重点关注自理程度差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引导并鼓励其积极进行身体康复训练和生活技能训练,尽可能恢复其自理程度,同时为患者提供心理咨询以帮助其应对自我厌恶情绪,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3.2.4 伤残接受度 本研究发现,伤残接受度高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低,与Ypsilanti等[19]研究结果相似。伤残接受度是指个体对其残疾或功能障碍的认知、情感和行为的接纳程度[12]。伤残接受度高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能够更好地调整其对自己身体和疾病的认识,并更好地适应新的生活状态,从而减少其自我厌恶情绪的产生;相反,伤残接受度低的患者对自身残疾及其残疾导致的生活限制常常表现为不接纳或拒绝的态度,其容易认为残疾导致其自我价值的降低,并难以适应新的生活状态,从而引发其产生自我厌恶的情绪。因此,医护人员应增强脑卒中后残疾患者的伤残接受度,可采取基于焦点解决模式[24]或PERMA 模式[25]的积极心理干预,以提升其伤残接受度,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3.2.5 社会支持 本研究发现,社会支持水平高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低,与刘燊等[26]研究结果相似。一方面,高水平社会支持能够为脑卒中后残疾患者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如充分的健康信息支持、良好的生活照顾和医疗帮助,这些能够帮助其更好地理解和接受自身疾病,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另一方面,高水平社会支持能够帮助患者维持良好的情绪体验,缓冲其在面对疾病应激时的负性情绪困扰[27-28],使其能够更有信心地主动面对疾病康复的挑战[29-30],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因此,医护人员应帮助脑卒中后残疾患者增强其社会支持水平,为其提供个性化护理计划,加强对其健康信息支持并及时疏导其负性情绪,鼓励患者亲友对患者增加实质性援助和情感支持,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

4 结论

脑卒中后残疾患者自我厌恶水平较高,需要引起关注,性别、年龄、BI 指数、伤残接受度和社会支持是自我厌恶的主要影响因素。医护人员应早期评估并识别自我厌恶水平高的脑卒中后残疾患者,给予女性、年轻、自理程度差的患者更多关注,增强其伤残接受度和社会支持水平,从而降低其自我厌恶水平。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研究对象仅选取自一所三级甲等医院,可能存在选择性偏倚,未来可实施多中心研究,以更深入地探讨脑卒中残疾患者的自我厌恶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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