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希
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重大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 在理论方面,学界开展了很多研究,进行了很多解读和探讨。 当前,新时代新征程实际上已经开启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 如何理解党的重大理论和实践创新,是学界的一个重要任务。 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通过中国式现代化来实现,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中国式现代化,是目标和手段的关系。 我们站在历史的维度来观察中国式现代化,首先想到的是“四个自信”里的“文化自信”。 文化毫无疑问会深刻地影响一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任何一个国家的现代化都有其文化的投射,不同国家的具体的现代化道路是不一样的,尽管现代化有许多共同的形式特征。 因此,中国式现代化也要从中国的文化中去寻找根脉。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笔者认为,民本文化可以说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脉。 为什么民本文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脉? 这就是后文要谈到的——现代化的核心是什么。 现代化的核心其实是人的现代化。 我们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去回看历史、展望未来,看到的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 实际是置于中华民本文化之中的观察。
我国的民本思想源远流长, 肇始于夏商周,发展于春秋战国,定型于汉代。 民本思想发展于春秋战国时期, 与孟子有直接的关系。 自孟子明确地提出“民贵君轻”的思想,随着历史向前发展,民本思想逐渐成为我国政治文化的主流。 战国时期,孟子的主张起初并不受重视, 其思想只是一家之言,真正成为一种主流学说是在唐代以后,孔孟被关联在一起,孟子被称为“亚圣”。 特别是到了宋代, 孟子的地位已经近似于孔子。 回看夏商周时期,人们探讨的是天和人的关系,在社会生产力落后的情况下,大家对大自然、对天是很敬畏的,所以在中央集权形成之前,周朝的君主叫天子,天是授权于天子来治理臣民的, 形成了一种天与人的关系。 这种天与人的关系,贯穿于中华文化始终,讲的是“究天人之际”。 随着认识的深化,天人关系也慢慢发生了变化:过去更多地强调天命天道天理, 后来更加强调人命人道人理,这两者关联起来,最终演变为老百姓就是天,或者按照现在的说法,民就是天,“民本”的思想越来越清晰。 在中国文化里,宗教色彩相对来说比较淡,神在民间比较多,但在知识界,比如孔子,对于鬼神就比较排斥,在《尚书》中提出“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从天人关系来讲,这句话就是说老百姓所想的就是老天爷要考虑的,之后慢慢演变为老百姓就是天, 而这种重大的转变,跟孟子的主张是分不开的。 作为一种政治文化的价值观, 实际上就是孟子提出了“民贵君轻”的思想,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这是非常难得的。 放在世界上来看,孟子的这种思想也是超越历史的, 历经千年仍熠熠生辉。
放在当下, 民本思想的现代意义更加彰显。 比如中国共产党一直强调为民的思想,官员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现在被称之为“公仆”,实际上这也是“民贵君轻”的一种现代表述。 随着“民贵君轻”思想的发展,“天子”的概念慢慢淡出了历史舞台,君权天授论逐渐被改变,更加强调了老百姓在国家治理中的地位, 强调“富民”“利民”、 轻刑薄赋,“乐民”“忧民”逐渐成为知识界的主流认知。 到了明末清初,黄宗羲提出“天下为主君为客”,这里的天下即老百姓, 这其中就包含着民主思想的萌芽。 很多人以为民主这个概念源自于西方,从老百姓为主的这一角度理解,这也是一种民主思想。 当然,民主的组织方式即老百姓怎么为主、做主,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但是人民自己做主这一民主的思想萌芽,在明末清初已经显而易见。
因此,从大历史观的角度来看,几千年的历史底蕴, 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文化资源。毛泽东同志在延安的时候,首先提出了“为民服务”,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为人民服务”,加了一个“人”字。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其实就是接受了中国的这种民本思想,并与外来的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解放”的思想有机结合起来,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独特的政治价值观。 传统的民本思想构成了中共的政治文化底色,并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表达载入党章而成为全党的宗旨。
从逻辑上讲,要支撑起以人为核心的中国式现代化,其底层逻辑究竟是什么? 笔者认为,底层逻辑就是以人为本,其实“民本”和“人本”只是不同的表述,“民本”角度更多和“官”对应,“人本”更多与自然、与物对应,其实二者是相通的。 所以,民本更多是从政治家的角度,体现一种政治理念,这种理念转化为一种学术概念,那么就是人本。“现代化”的概念来自于国外,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才成为学术概念。 从全世界来看,现代化就是开启工业化, 没有工业化就谈不上现代化。 “现代”“后现代”等概念,都和工业化相联系,“后现代”其实就是后工业化时期。工业化最早源于英国,而“现代化”等理论概念也来自英国,源自于“modern”(摩登)一词,后来形成了“现代化”动词和名词的概念。 现代化、工业化重在一个“化”字,从全球来看,工业化的进程有快有慢,最先工业化的是英国,然后是欧洲大陆和美国,而中国是后来者。 新中国成立之前,中国是一片小农经济的汪洋大海。 清朝末年引进工业化,但当时社会动荡、政权飘摇,没有可以进行大规模工业化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 民国时期的工业化也因战争而停滞不前。 新中国成立以后,才开启了真正的工业化。 工业化开启,意味着现代化的开启。 因此,沿着历史的脉络,现代化和工业化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而当前,从工业化进入到数字化, 中国式现代化或者说现代世界的再一次现代化, 又和数字化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数字化, 是世界再次现代化的新动力,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动力。 谁抓住了数字化, 谁就会在世界现代化中成为引领者。
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重大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就“新”在突破了发达国家现代化的底层逻辑, 从物本逻辑转为人本逻辑。这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底色。发达国家的现代化之路伴随着血腥和暴力, 而中国的现代化之路是和平之路, 就像开拓全球市场,不可能通过战争方式实现,这是历史角度下现代化的路径区别。 发达国家的现代化, 至今没有完全超越物本逻辑而转到人本逻辑上来, 这或许是资本主义的固有特征和内在逻辑。 资本,是一种物,也表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经济的货币化、金融化、虚拟化在不断强化资本的力量,甚至凌驾于社会之上。 马克思认为资本代表一种生产关系,而不仅仅是物。 当资本成为一种“主义”, 整个社会生产力发展就走上了以“物”为中心的逻辑,而“人”反而被边缘化、附庸化、 工具化。 这与人类文明的发展阶段、发展方式紧密关联。 因为人类文明的发展要以物质文明为基础, 物质文明必须先行,没有物质文明,就谈不上精神文明和人的解放发展。 在物质文明的发展阶段,在资本主义的推动下,从纯粹的意义上讲,人类的发展是以物为尺度衡量一切的,所以,物本逻辑是一切都以物去衡量其价值, 包括人在内,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通过“身价”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 进入市场经济以来,这种观念越发流行。 衡量一个国家的发展同样如此,建立在物的基础之上。 物质力量成为现代国家力量的集中体现, 无政府的人类世界依然没有使人类彻底摆脱动物世界的“丛林法则”。 人类文明发展跨越物本逻辑直接到达人本逻辑是不现实的, 但如果一直陷于物本逻辑之中, 就会出现马克思所批判的人被异化的现象, 可能导致人类在自我混战中毁灭。 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式现代化的底层逻辑转向人本逻辑, 是符合人类文明发展趋势的, 一旦在实践中取得成功就能引领人类文明。 党的二十大报告讲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基本特征,既强调物更强调人。 中国式现代化要以人的现代化作为出发点和最终的落脚点, 从物转向人, 这是理解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要义。
从整体来看, 中国式现代化应从三个维度理解,即物质的现代化、治理的现代化(包括制度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 这三个方面是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 是现代化的三个层次,从历史维度看,也是接续的历史过程和阶段, 即现代化从物质的现代化起步,再到治理的现代化(含制度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
进入现代化发展阶段后, 要从传统的现代化观念中跳出来, 把人的现代化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一切围绕人来思考、做文章。 中国真正提出追求现代化的设想是20 世纪50 年代的“四个现代化”。 众所周知,“四个现代化” 指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国防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现代化,当时第一次提出的是交通运输业的现代化而不是科学技术现代化, 因为20 世纪50 年代中国的交通还非常落后。 “四个现代化” 的概念一直到改革开放都十分深入人心。那时候的中国是一个生产力非常落后的国家,民穷国弱,追求的现代化毫无疑问就是物质的现代化。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仍然追求物质的现代化,因为改革开放初期吃饱饭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直到现在,吃饱肚子的问题解决了,我们从短缺走向了相对的丰裕,物质现代化的基础得到夯实,但并不是说物质现代化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物质现代化同发达国家相比还相差甚远,需要进一步推进。但是物质现代化的推进越来越离不开治理的现代化作为保障,如果治理的现代化跟不上,物质的现代化就会受阻。此外,还需要以人为核心的现代化来导航,如果没有以人为核心的现代化,不以人的现代化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那么物质的现代化就会迷失方向。 追求物的现代化,不能是为物的现代化而现代化,最终要落到人身上,这事关现代化的可持续性,至关重要。
因此,物质的现代化、治理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这三个阶段和层次,我们都正在经历。 中国式现代化应当是以人为核心、或者以人为导向的,基于人本逻辑的中国式现代化, 同时推动物质的现代化和治理的现代化。 比如财政方面,财政怎么嵌入现代化的历史进程?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治理的现代化怎样推进?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治理的现代化,现在已历经十年,治理的现代化还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和艰巨的任务,那么财政改革毫无疑问要发挥重要的基础性作用,这种基础性作用并非简单、静态、像房屋地基那样起着的承受和支撑作用,要从社会有机观的角度来看,财政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并非物理概念, 而是国家治理结构通过财政来重塑。我们过去将财政和其他方面的关系理解为作用和反作用的关系, 这里并非这种概念。历史上重大的变法, 其核心都是财税问题,通过财税问题的解决,来重塑并调整国家治理。
进入新的阶段, 我们要进一步明确,中国式现代化的底层逻辑就是人本逻辑,要以人作为出发点。 再进一步地延伸,从理论命题来回答实践之问来看,中国式现代化最大的任务是农民的现代化,如果没有农民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就是空想。中国是一个小农经济历史很长的国家,直到现在小农的传统思想观念还根深蒂固。 虽然城市化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从户籍来看,农民依然是中国社会的主体,这种社会结构将会从根本制约社会需求结构、产业结构和分配结构。 现在的户籍城镇化率只有47.7%(2022 年末), 也就是说农民依然是中国社会的主体,超过50%。 农民不仅仅是一个职业身份, 更重要是一个社会身份,农民和市民的社会身份不在一个层次上, 两者基本的社会权利就是不平等的。在社会学意义上,我们还不是一个市民社会,而是一个农民社会。 因此,从人的现代化来观察,中国式现代化最大的任务和挑战,就是农民的现代化。 从历史的维度观察, 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农民的历史,一部农民改变命运的历史。 推动中国社会发展需要围绕农民做文章, 这是核心任务,看清了这一点,也就把握了中国在各历史阶段的历史任务; 如果偏离了这一点,很快就会遇到挫折。 无论是革命时期、建设时期还是改革时期,以至今后都得面对这个绕不开的基本问题。 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业化、市场化、城市化为解决中国农民问题提供了经验, 一个基本结论是中国式现代化不能在城乡分块推进。 因此,以人为本的中国式现代化,农民的现代化是现实中面临的巨大挑战。
人的现代化的含义就是让 “传统人”变成“现代人”,人的现代化不能成为一个空洞的口号。 以人为本的底层逻辑,实际上是要彰显人的“三性”,也就是人的主体性、创造性和文明性。
人的主体性,可以说是个哲学命题。 人的主体性,是基于人与物的关系而言的。 是人支配物,还是物支配人? 人是否依附于物,沦为物的附庸? 强调人的主体性,是要防止人的依附关系和人的异化。 马克思的核心思想, 就是如何通过制度变革来防止人的异化、 不断实现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平等发展。 人的解放是一个哲学问题,怎么才算是人的解放? 人的解放是一个历史过程,社会生产力持续向前发展,在生产关系的改变之中,人不断地实现自我解放。 人类历史上,人的依附关系的每一次突破,都是人的一次解放。 人的依附关系起初是对大自然(天或者神)的依附,就像动物一样生存,靠采集野果和猎兽。 在此后的历史过程中,早期的人类学会了种植、养殖,食物来源的自主性有所增强。 到了奴隶社会是奴隶依附于奴隶主,奴隶是奴隶主的财产, 这种人身依附一直延续到近代才终结。在封建社会,对人的依附关系解除了, 但是对土地的依附关系依然存在,土地是主要的生产资料,要生存就离不开土地,大多数人沦为佃农。 资本主义时期,是人对资本的依附,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就是资本雇佣人、资本支配劳动,实际上这是物对人的支配。 雇佣劳动、剥削等概念都是源自于劳动者对资本的依附关系。随着资本主义的改造改良,劳动者与资本的关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资本主义早期的那种“血汗工厂”已经不复存在,工会组织的法定化、工人罢工权利的宪法化、投票权的全民化等等,进一步彰显了人的主体性。到了社会主义时期, 则是希望全面突破人对资本的依附, 依据经典作家的设想是通过生产资料的全面公有制来实现。但是,现在的社会主义还不是马克思所设想的发达的社会主义,中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水平不仅与未来的发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相差甚远, 而且也落后于发达的资本主义。这就是说,社会主义依然离不开市场经济,自然也离不开资本在创新、承担风险和推动生产力发展方面无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其实,这与1850 年之后马克思的思想转变是一脉相承的。
由此可见,从历史来看,要彰显人的主体性,必须依赖于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仅仅从生产关系上来突破人的依附关系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是无法实现的。 在这个意义上,人的主体性只有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才能得到彰显,而生产力的发展在整体上是无法逾越阶段的,无法跳跃式前进的。 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人类的梦想,不是短期内就能实现的。 所以人的解放、主体性的彰显,不仅仅是通过暴力革命就可以做到,作为一个哲学命题,只有“人成为万物的尺度”,主体性才能真正不断彰显。 这需要在生产力发展基础上的观念不断更新,并让发展的底层逻辑渐渐更替为人本逻辑,让“人”成为度量万物的尺度,而不是用“物”本身来度量。 而现实中,从相关政策制定来看,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以人为尺度的,而是以物为尺度。 比如说现在全球都追求经济增长,经济增长就是要创造更多财富, 实际上就是以物为目的,而不是以物为手段。 在日常生活中,以金钱为目的的大有人在,“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这句民谚所描述的社会现象,并未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物质财富的不断丰裕而消亡,这说明社会观念和意识与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并不能总是匹配的。 从这点来讲,人成为万物的尺度,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才能真正成为主流。 不言而喻,人的现代化、发展底层逻辑的转换还需要思想文化的创新,这方面的创新甚至比科技创新本身更为重要。
人的创造性是基于人与动物的关系而言的。创造性是人区别于动物的主要标志,创造性越强,人就越远离动物。人本身就是动物,是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人之所以不再是动物,远离动物性,就是因为人的创造性。我们现在强调创新驱动发展,在数字社会和数字经济下, 就更需要强调人的创造性。
如何提升人的创造性,是一个紧迫的现实问题,是中国可持续发展,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与关键。 这与教育、社会环境和人力资本积累直接相关。 当前中国的最大短板是人的创造性,是人们的创新意识、创新能力和创新成果受制于体制机制而难以更大程度、 更广泛地展现出来。创新驱动发展,其中就蕴含着发展逻辑的转变,意味着以资源要素投入驱动的发展已经不可持续, 需要人的智力投入来替代。 这从工具价值的层面也更加证明了人本逻辑的必要性、重要性及其替换物本逻辑的紧迫性。
过去讲创造财富,如今讲创造价值,怎样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广义地讲,“创造”是多方面的,真正实现人的主体性的提升,彰显人的主体性,就要提升人的创造性。这不仅是提升人的工具价值——技能、 技术和知识推动经济发展, 而且同时提升人的主体价值——人更加远离动物界的同时,减少对物的依赖和依附。
人的文明性是基于人与人的关系而言的,越是更多考虑他人,较少考虑自己,就意味着社会的文明性越高,反之则越低。人人自私的社会,文明程度很低,之所以说中华是礼仪之邦, 就是强调更多地从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人人都能脱口而出,这说明中国的传统文化对人的文明性的理解是非常深刻的。中国有“圣人”的说法,无我的人就是圣人,圣人没有“我”,圣人考虑的是整个社会,是他人, 是天下苍生。 中国还有一种人叫作“贤人”, 贤人会考虑自己, 但是考虑得很少,更多是考虑社会、考虑他人,公平正义占其思想的主导, 一般人达不到圣人的境界,但贤人是可以努力的目标。大多数人既考虑他人,也考虑自己,可能考虑自己要多一点,这叫“普通人”。 不考虑别人,只考虑自己,一切以自我为中心,按照中国传统文化的定义,这种人叫作“小人”。 还有一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坑蒙拐骗、敲诈勒索, 甚至图财害命, 这种人叫“坏人”,坏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已经到了极致, 需要法律来制裁。 从人与人的关系来说,这几种人中贤人越多,社会的文明性就越高。整个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至少在日常生活中, 有赖于大家相互谦让, 推己及人。
上述人的“三性”得到彰显了,意味着“传统人”在向“现代人”过渡,意味着现代化有了进展。 人的主体性、人的创造性、人的文明性, 这是人的现代化程度的基本标志, 也是度量整个社会现代化程度的结果指标,三者缺一不可。若缺少这种基于人本的明确导向, 以人为核心的现代化就会落空, 物质的现代化和治理的现代化都会走偏。所以,把中国式现代化嵌入到中华文化的民本传统之中,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创新, 把古今中外的文明成果进行创造性转化,夯实人本逻辑,“中国式”的现代化就能为人类文明之问提供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