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唱
冬至,风起。行走在城市的街头,我裹紧了自己。
“卖炭烤山芋嘞——”吆喝声响起,循声望去,哦,炭炉烤山芋。老式铁桶,内置木炭,山芋、秋梨围坐一圈。红红的炭火,热烈地烘烤着。
不由得想起幼时,记忆里的那口炭炉。
“噼噼啪啪”,炭炉中的火,渐渐旺了起来。屋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屋内,外婆正守在她的炭炉旁,慢慢地煨一锅浓汤。勺子搅动,汤泡“毕毕剥剥”地响着。暖暖的炭火,从炭炉里透出来,映红了外婆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暖意,弥漫着浓香……脸上的皱纹舒展了,盈盈笑意漾在嘴角、挂在眉间。此刻,小屋里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外婆的炭炉和外婆一样,上了年纪,镌刻着岁月的痕。炭炉,筒状,内置铁条,内载煤球。炭炉烧火,慢而费时。曾不止一次劝外婆,丢了那土玩意儿,咕嘟咕嘟的,急死人。外婆微笑,只道,“日子要慢慢过。”
无数个晨曦微露的早上,炭炉升起淡淡的烟,驱散清晨薄薄的凉意,倒有几分“依依墟里烟”的意味。小小的炭炉里煮着白粥,炭火缓缓地舔着炉底,“咕嘟咕嘟”的声音慢慢响起,水与米粒,渐入佳境。相较于当下快节奏的生活,炭炉熬粥,或许要的就是“日常如小年”的闲散隽永。
回忆里,抓一把腌得刚好的咸菜,捧着丝丝热气的粥,坐在院里慢慢享用。看着太阳缓缓升起,将天照得透亮,这便是小镇一天的开始。
生活,需要这不紧不慢的节奏。
无数个寒冷的冬夜,我和外婆守著炭炉。幼小的我,贪婪地盯着炭炉,那上面有蛋饺金黄,有熟藕飘香。屋内炭火依旧,屋外狗吠深巷……小小的炭炉,熨帖的炭火,照亮平淡的生活,温暖着童年的我。
“要炭烤山芋吗?”询问乍起,惊走记忆。
“来一个吧!”我欣然道。
这炭炉,随着时代发展愈发紧凑的步伐,是越来越少了。但总有人,在时代洪流中,固执地保留着旧物什。或许,这炭火生活,是情趣,更是意境。
(指导老师 姚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