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承包商合规体系的有效性度量研究

罗 敏，李 迁，牛衍亮，邓小鹏

（1.东南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江苏 南京 211189，E-mail：dxp@seu.edu.cn；2.南京大学 工程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8；3.石家庄铁道大学 管理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在廉洁“一带一路”的号召下，国际承包商海外业务蓬勃发展[1]，越来越多的国际承包商面临着提高反腐败合规体系（Compliance Programs）有效性的挑战。有效的合规体系可以帮助企业遵守国内外法律法规、行业规范等规则，可以作为企业被宽大法律处罚及撤销制裁的依据[2]，也可以促使企业尽快获取东道国市场合法性，提高国际竞争力[3，4]，是国际承包商在海外行稳致远的关键。

在建筑业的合规管理方面，现有文献主要关注单个合规措施，如合规准则[5]、举报及调查措施[6]、合规培训[7]等。而合规体系促使一系列反腐败措施协同地在企业内实施，是一种全新的自我预防、自我监管、自我报告和自我整改的企业治理模式[8]。现有学者仅对企业层面的合规体系进行了一般性、抽象性的描述[9~11]。截至目前，鲜有文献针对国际承包商的海外经营提出合规体系应包含的准则、措施和最佳实践。对于合规体系的有效性度量，周振杰[12]认为需要同时度量合规体系本身及其实施情况。Owusu等[13]和Lehtine等[14]分别度量了城市层面和项目层面反腐败措施的有效性。需要注意的是，合规体系必须在企业层面上被评价为有效才能实现其防范合规风险的价值[2]。而目前鲜有文献研究如何度量企业层面合规体系的有效性。

本文采用综合的研究方法开展国际承包商合规体系有效性度量研究。采用文献分析法识别合规体系包含的准则、措施及最佳实践，通过两轮德尔菲法验证合规指标体系的合理性，从而构建出企业层面合规管理的指标体系。运用Fuzzy-OPA（Fuzzy-Ordinal Priority Approach）方法计算合规措施的权重，从而构建出合规体系的有效性度量模型。通过问卷调研某国际承包商，验证本文所提度量模型的合理性。

1 构建合规指标体系

为保证国际承包商合规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在中国知网、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中以关键词“Compliance Program”“Compliance Management System”“Integrity and Compliance Program”“Ethics and Compliance Program”“合规”“合规体系”“合规管理”等进行组合搜索，同时结合国内外的合规管理标准、指南，识别国际承包商合规体系应该满足的合规准则、合规措施和最佳实践。通过专家的审核，删除了“合规风险管理”，增加了关于组织架构的项次等，最后得到合规准则、合规措施和最佳实践分别如表1~表3所示。

表1 合规体系的准则

表2 合规体系的措施

表3 合规体系的最佳实践

2 验证合规指标体系

本文采用两轮德尔菲法对所构建的合规指标体系进行验证，共有24名专家参与调研（见表4），调研时采用Linkert五级量表对各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

表4 专家的基本信息

2.1 合规准则和措施的分析结果

采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关于合规体系的准则和措施，德尔菲法的分析结果分别汇总于表5和表6。5项合规准则和14项合规措施的平均得分均大于阈值3[28]，说明专家们认为它们都是重要的。对合规准则和合规措施数据进行Kruskal-Wallis test计算，得到每项合规准则、合规措施的渐进显著性均大于0.05，表明来自高校和企业的专家对合规准则、合规措施重要程度的评价没有显著差异。

表5 合规准则的德尔菲分析结果

表6 合规措施的德尔菲分析结果

表5和表6中的肯德尔和谐系数W均较高，且卡方值χ2大于临界卡方值。此外，第二轮肯德尔和谐系数W和卡方值χ2均大于第一轮的相应数值，说明专家组对合规准则、合规措施的意见一致性程度随着第二轮德尔菲调查而显著提高，因此，也不必开展第三轮德尔菲调研。本文还计算了第一轮和第二轮数据之间的Spearman相关系数，在1%显著性水平下P值为0，小于阈值0.05，这表明两轮调研数据之间有很强的相关性。综上可知，德尔菲专家成员之间达成了共识。本文识别的合规准则和合规措施都是重要的。

2.2 最佳实践的分析结果

表7为最佳实践的德尔菲法分析结果，49项最佳实践的平均值均大于3，说明专家们认为各项最佳实践都是重要的。变异系数均小于0.25，表明专家对49项最佳实践的重要性具有较高的共识度[29]。本文还对数据进行ANOVA分析，得到各项最佳实践的显著性均大于0.05，表明数据不符合方差齐性，因此采用Kruskal-Wallis test进行组间差异分析，得到的渐近显著性均大于0.05，表明来自企业和高校的专家对最佳实践的评价不存在统计性差异。

表7 最佳实践的分析结果

本文对最佳实践进行内部一致性分析，每项措施的Cronbach’sα值均大于0.7，说明最佳实践能够度量相应的措施。49项最佳实践的Cronbach’sα值为0.932，说明49项最佳实践具有较高的一致性，能够构成度量企业合规有效性的指标体系。

3 基于Fuzyy-OPA的权重计算

本文采用Fuzyy-OPA方法计算合规措施的权重。与常用的多准则决策方法相比[30，31]，Fuzzy-OPA能基于模糊集理论将语言变量转换为模糊数，较为方便地收集专家的意见。它还能克服数据不确定的缺陷，依据序数理论获得较为可靠的专家意见[32]。Fuzyy-OPA的具体计算步骤为：

（1）选择具有丰富专业知识和经验的专家。本文邀请了表4中8名具有丰富知识和经验的专家参与调研。8名专家均来自国企，4名专家为高级管理人员，另外4名为中级管理人员；5名专家具有硕士及以上学历，3名具有本科学历；5名专家从事海外经营业务已超10年。

（2）每位专家根据合规体系有效性的总目标对合规标准进行评价，然后对合规措施在各个标准下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问题如：“高层承诺对合规体系的公平性准则有多重要？”调研问卷采用语言变量。为了高效地获取专家意见，选用三角模糊函数来对模糊语言变量进行变换，具体变换关系如表8所示。定义为三角模糊数，且记=(l,m,u)，其中，l为取值的下限；m为可能的取值；u为取值的上限；则的隶属函数μq~(x)可表示为：

表8 语言变量与排序的转换关系

（3）采用LINGO软件计算每个标准的模糊权重。

（4）计算措施的模糊得分。

（6）计算措施的去模糊化值及排序。

（7）对去模糊化值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措施的权重。

Fuzzy-OPA中各参数的涵义如表9所示。

表9 Fuzzy-OPA参数的涵义

依据Fuzzy-OPA计算得到合规措施的权重汇总如表10所示。

表10 Fuzzy-OPA计算结果

4 合规体系的有效性程度

将企业最佳实践的评价平均值与合规措施的权重加权求和则可以得到企业合规体系的有效性程度，分值在0~5分之间，分值越大，表明企业实施的合规体系越有效。参照Worthy等[33]和Weaver等[34]对企业合规体系的分类研究，本文将企业合规体系的有效程度分为五类，由低到高依次为：低度合规、部分合规、完全合规、一致性合规、诚信合规。

5 案例验证

本文将所构建的合规指标体系制作成问卷，发放给某中国国际承包商，以度量该企业合规体系的有效性。问卷采用Linkert五级变量，受访者根据实际情况来评价每项最佳实践的实施水平。本文调研的国际承包商已经在150多个国家开展工程建设和投资业务，全面实施了合规体系。根据本文所提的合规体系有效性度量模型，计算得到该企业的合规体系有效性评分如表11所示。

表11 某企业合规体系有效性评分

企业合规体系有效性评分为4.532，说明其合规体系的有效性较高，处于诚信合规程度，能够进行实质性的合规。现实中，该企业通过了世界银行的合规审查，成功地解除制裁，说明本文所提出的合规体系度量模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6 结语

本文主要开发了国际承包商合规体系的有效性度量模型。研究发现，5项准则按其重要程度排序依次为：可持续的、有效率的、全面的、公平的、相称的；14项措施中最重要的3项措施是高层承诺、合规文化、信息化；49项最佳实践通过了组间差异和内部一致性检验，能够形成度量企业合规体系有效性的指标体系。本文基于Fuzyy-OPA构建了合规体系有效性的度量模型，并用案例数据验证了该模型可以为合规体系的有效性度量提供可靠的方法，可以为诊断企业合规薄弱环节、完善合规体系提供参考。本文也存在一些不足：本文是针对国际承包商构建的合规体系有效性度量模型，不具体区分承包商来源国及承包商所在东道国，由于合规体系涉及企业信息，仅用少量中国承包商的合规体系来验证度量模型的合理性，未来可以增加其他国家承包商的合规体系数据，对度量模型做更为深入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