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工作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靳锦:思考如何写一个好故事。
杜梦薇:因为我的工作是我从小就想做的事(采访写作),所以工作对我而言,是“生命激情之所在”。这个词很重,让我解释一下。
之前看过一个关注都市单身女性的纪录片《“炼”爱》,其中一位主人公被问说,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被荷尔蒙冲击的极致快感?她回答说:“有啊,在我创建Uber的时候。”当时这句话没有给我太大震撼,我甚至觉得这也是很刻板的叙事,不就是搞事业嘛。但这两年我终于理解这句话了,是不是事业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在创造一件事物当中感受到那种非常极致的巅峰体验,在过去我们只能想象这种巅峰体验发生在浪漫关系中。
工作之于我,就像《热辣滚烫》中,拳击之于女主角,拳击这项运动不是最重要的,比赛结果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付诸生命的激情,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活着,这就是“赢一次”的含义。
大家都在消解工作的意义,尤其强调说,个人价值可千万不要寄托在工作上啊。我是这句话的反面,我就是在工作上寄托过多价值和意义的人,虽然并不能全部兑现。但偶尔的兑现,也能支撑着你不断地做下去。
陈逸凡Simon:几个标签,重要性从左到右:
体验和输出的双向通道;快乐和痛苦之源;赚取生存资本的方式。
兔子:工作是我生活的发动机,它能让我保持一种“行动中”的状态。我对自己的意志力没什么信心,我更相信某种生活状态带来的惯性。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在放长假的时候,那些“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做”的清单上的事,还是一件也没做。因为放假的时候不仅工作暂停,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停止行动”的状态。同理,我在假期期间对健身和减肥的坚持,远没有工作日期间做得好。所以我时常会在假期的第二天就开始期待工作——真的不是因为老板提问才这么说——而是期待自己重新站回生活的传送带上,开始运转。
陈超逸:工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好难回答,那就先掉个书袋好了:美国政治哲学家雷蒙德·格乌斯有本著作——《A Philosopher Looks at Work》,他给工作总结出六项定义要点:能量投入,对生存的必要性、目标可衡量,在特定的场合开展、严肃性、有物质回报。
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总结这六点,或许可以说工作等于成人,是和童年告别,自给自足,制度明确,和好玩无关。
这是个很呆板的回答,但我觉得这种呆板挺好的。It is what it is,听着踏实。
Q:你如何在工作中找到快乐?
靳锦:听到一个好的故事的时候。
杜梦薇:其实蛮多的,采访中获得与人、与故事的“奇遇”会极致快乐,稿子发出后收到读者盛大的情感回响也会极致快乐。
陈逸凡Simon:我们部门氛围很好,所以在公司用电脑开会对(ma )客户的过程,还是快乐居多的;但我们的工作里,单打独斗的部分比较多,所以如果具体到我自己的工作里,就是尽量创造自己喜欢的工作来做。
兔子:主动给别人发送可爱表情包,收藏对方的表情包,说正事时克制自己少用表情包,多说谢谢,想吵架的时候告诉自己忍住,把想吵架的台词换成“收到,谢谢”,把每个微信群名按照自己习惯的格式修改备注,把会议时间记在calendar里,早睡早起。
陈超逸:工作中的快樂是可以被“找到”的吗?我不确定,感觉很看运气,其中最看运气的就是同事了。
我和我的同龄人最近常在一起感叹,如果把快乐工作看作一个重要目标,那“和谁一起工作”比工作内容重要多了:可能是工作时间稍久一点,总会发现个人生存意义和工作目标终归是无法统合的,把工作做好了也不代表能把一生过好(eww)。
如果用一个积极一点的框架,或许把工作看成一种集体生活,天天上班也就没那么煎熬了。
Q:快乐的最高级对你而言是什么?
靳锦:写出一个好的故事的时候。
杜梦薇:快乐的最高级对我而言是创造。
陈逸凡Simon:平静。现在觉得平静就是幸福。
(快乐的普通级、比较级和最高级分别是什么呢?)
我又想了一下,我的答案是——
普通级:做了件之前就知道自己会舒服的事,比如说,提早睡觉;
比较级:做了某件事,意外地让自己很开心,比如说,看了一部名字不讨喜的电影;
最高级:做了某件事,意外地让在意的人很开心,比如说,准备的礼物,对象/朋友非常喜欢。
兔子:自由。并且时刻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其实就拥有自由。
陈超逸:快乐的最高级别,对我来讲可能就要脱离一下同事了:在一个理想世界里,希望能够持续体验那种眼界被打开的exhilaration。有些工作会许诺这种欢欣,但我觉得不尽然:我的偏见里,任何领域想把它做深,都得遵守此领域的规矩,价值观收窄有时是深耕的代价。
如果说一个现实一点的,我这几年最喜欢的电视剧之一是《小学风云》,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对各种教学方法nerd it out,大家又对自己工作的意义有十足的信念感。那样也很好。
刘冲 编辑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