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

□杨人豪

凌冽的寒风吹拂着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枯叶的枝杈吱吱呀呀响着，树枝上形影单只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似乎都在痛斥着这恶劣的天气。

漫步在街头小巷，昏黄的路灯下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工作一天后的人们行色匆匆，疲惫地寻找归家的路。零下的气温催促着人们再快一点，行人只好将身上的羽绒服再裹得严实一点，立起衣领继续埋头赶路，想着更快一点回到家，可以和家人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还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一把游戏或者追一集电视剧。

悄悄地，入冬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北京的雪花，大抵也是温柔的，轻盈的雪花跃动着飞过车水马龙，最后才缓缓地落在地面上。不经意间，整个城市已经银装素裹，高楼大厦戴上了白色的帽子，道路两旁的松柏也穿上了白色的风衣，就连马路边停放的汽车和共享单车都披上了白色的外套。还在赶路的行人不由得停下的脚步，驻足观看这美不胜收的雪景，孩子们调皮地在车玻璃上涂鸦，年轻的情侣们在玉树琼枝下比心合影，人们纷纷拍着照片发了今年冬天第一个朋友圈，连马路边花坛里的小猫也好奇地抬起脚，观察自己走过雪地后留下的梅花印。

路边的烤红薯吸引了一大群刚刚下班的年轻人，北京的冬天怎么能缺少了烤红薯？虽然飘着雪花的空气还有些凉，此时能来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也是极好的。在旁边的摊位同样围了一圈人，只见摊主热火朝天地做着烤冷面，刚出锅热乎的烤冷面再撒点辣椒面，在这寒冬腊月里吃上一口就更好不过了。同样不能缺少的当然是糖葫芦，推着糖葫芦车的老爷爷也走上街头开始叫卖，孩子们围着爷爷伸着小手叫个不停，除了经典的山楂，还有山药、橘子、草莓等等水果，老北京糖葫芦各种口味应有尽有。在这冬日里，能咬上这一口甜蜜，也感觉没有那么冷了。但要说这冬天里什么最火，自然少不了火锅。北京的老式铜锅涮肉，四五个朋友围坐一圈谈笑风生，筷子起落间，带着红油的牛羊肉片在二八酱里滚上一圈，一口入喉，整个冬季的寒冷统统驱散，那叫一个痛快。

不觉中，雪越下越大，北京这第一场雪就有些调皮了，风儿也有些喧嚣，吹舞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弥漫了眼前的道路，路上的积雪也有点厚度，再往前的路不太好走了。路边一家包子店刚好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白花花的包子上争先恐后飞起的蒸气融化了靠近的雪花，搓着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停下回家的脚步，顿觉腹中有了几分饥饿。于是信步走入店中，准备先叫一份包子解解肚子里的馋虫，顺便等待雪停后继续前行。

北京的包子大多是按两计算，一两有三个包子，一般二两包子一个卤蛋便足以饱腹。热情的店主迎来今天晚餐的第一个顾客，笑着递过餐巾纸，指了指头上厚厚的雪花说，“快擦擦，今年这场头雪是真不小。”笑着回礼点头道谢后掸去雪花，接过店主递过来的餐盘，盘子里除了包子和卤蛋，竟还有一碗小米粥。诧异地看向店主，店主摆了摆手说，“天气越来越凉了，喝碗粥暖暖身子再出门吧，这碗算送的不要钱。”倍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端着餐盘走到窗口的桌子坐下就餐。

窗外的雪花还在寒风中飞舞，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孩子在雪地里蹦跳，偶尔飞过几个雪球，砸到树枝散开掉落在地上，树挂上厚厚的雪堆晃晃也一同掉落，孩子们更加地欢乐。伫立在门口的店主似乎觉得有几分寒冷，便打开空调制热，顷刻间，寒意尽去。路过行人似乎感受到店里温暖，三三两两鱼贯而入，不多时，小小的包子店里热闹非凡。店主也笑容满面，忙碌起来招呼客人，似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了。

小店里的顾客大多是刚刚下班的年轻人，一边吃着热乎的包子一边聊工作中的日常，开怀大笑的可能是刚谈成一个大单的销售，愁眉苦脸的可能是需求对接不上的产品，还有边吃边敲击笔记本键盘的程序员。小小的包子店里，挤满了各行各业的人，谈天说地侃大山，年轻人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似乎无所不能，也说不定哪个人就是行业的精英或者翘楚。默默吃着包子想着，若是这些人都集合在一起，似乎也可以开一家公司一起打天下。

晚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身边吃包子的顾客也渐渐离去，短短的时间里似乎听遍了北京每个公司的八卦新闻。窗外的雪花也累了，没有了刚刚的活力，零散地缓缓落下一片又一片。店主送的小米粥很好喝，热乎乎的喝完感觉浑身都缓和了。于是站起身和店主问下小米粥的价格，只见店主大手一挥说：“送的免费，不收钱，欢迎常来光顾我家包子铺就行了。”再次道谢走出小店，感觉这个冬天的确没有那么寒冷了。

风停下了，雪也停下了，麻雀似乎也回到自己的巢中不再叫了，皎白的月光照耀在雪地上，这个冬天也不再那么寒冷了，因为回家的路就在不远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