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度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研究进展盘点

2024-03-20 07:56周昕萌廖青青谢娜黄灿华孙晓东张媛媛
中国癌症防治杂志 2024年1期
关键词:标志物生物蛋白

周昕萌 廖青青 谢娜 黄灿华,3 孙晓东 张媛媛,2

作者单位:610041 成都 1.四川大学华西基础医学与法医学院;2.四川大学华西药学院;3.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生物治疗国家重点实验室

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领域2023 年共发表研究论文5 783篇,与2022年的8 325篇和2021年的11 062篇相比,数量呈下降趋势,表明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研究进入科技文献增长第四阶段,逐渐趋于稳定,也表明需要寻找新的前沿热点来推动领域的发展。这些研究论文收录于较为重要期刊(JCR 影响因子>10)的数量为415 篇,占比7.18%,相比2022 年(5.92%)和2021 年(6.15%)略有增加,表明2023 年的研究成果质量有所提升。其中,2023 年取得了3 项突破性进展:恶性胰腺囊性肿瘤(pancreatic cystic neoplasm,PCN)的糖蛋白生物标志物研究,腺病毒E1B 19 kDa 相互作用蛋白3(adenovirus E1B 19 kDa interacting protein 3,BNIP3)作为多种实体瘤治疗预后标志物的研究,以及循环游离DNA(circulating free DNA,cfDNA)突变和血清蛋白标志物组合用于肝细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早期筛查的研究。本文按照生物标志物的蛋白定位,选取了较重要的、研究内容相关度较高的成果进行分类盘点。

1 细胞膜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2023年,在针对细胞膜定位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的研究中,细胞程序性死亡-配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1 ligand 1,PD-L1)、细胞程序性死亡受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 protein 1,PD-1)、内皮糖蛋白(endoglin,ENG)和分化簇14(cluster of differentiation 14,CD14)在表征肿瘤治疗反应、预后等方面的作用取得较大突破(表1)。

表1 细胞膜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PD-L1 是一种重要的免疫抑制分子,可结合PD-1阻止T 细胞对肿瘤细胞的免疫杀伤[1]。一项包含24 152 例接受PD-L1/PD-1 检查点抑制剂治疗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研究显示,肿瘤组织的PD-L1 表达和肿瘤突变负荷(tumor mutational burden,TMB)可用于预测检查点抑制剂治疗效果,两者组合的比值比(odds ratio,OR)(OR=0.04)比单独PD-L1 或TMB 的OR(PD-L1:OR=0.19;TMB:OR=0.37)低[2]。一项研究揭示了PD-L1在HCC中降解的新机制,即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5(cyclin-dependent kinase 5,CDK5)介导PD-L1 的T290 磷酸化可促进PD-L1 的自噬降解,同时提示了CDK5 抑制剂与PD-L1/PD-1 阻断剂联合治疗HCC 的临床应用价值,并将PD-L1 的T290 磷酸化水平作为新的HCC 预后指标[3]。一项表征基底细胞肿瘤(basal cell carcinomas,BCC)样本免疫蛋白表达的研究发现,PD-1 可作为评估BCC 中PD-1 阻断药物对肿瘤消退作用的候选生物标志物[4]。另有一项关于接受抗PD-1 治疗的错配修复缺陷型(mismatch repair-deficient,MMR-d)原发性结直肠癌患者的免疫结构及肿瘤微环境(tumor microenvironment,TME)的研究,发现PD-L1+细胞10 µm 范围内的PD-1+细胞平均数量与无进展生存期(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高度相关,提示PD-1+细胞到PD-L1+细胞的接近度可作为预测MMR-d 结直肠癌中PD-1 阻断治疗有效性的指标[5]。

一项关于恶性周围神经鞘瘤(malignant peripheral nerve sheath tumors,MPNST)的研究发现,ENG 在MPNST 组织和患者血浆中高表达,应用ENG 单克隆抗体可有效抑制肿瘤生长和血管生成证实了ENG 在促进MPNST 进展中的关键作用,表明其可能成为MPNST一种新的生物标志物和潜在的治疗靶点[6]。

在一项关于食管鳞状细胞癌(esophage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ESCC)诊断生物标志物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利用超快速细胞外小泡分离方法提取高纯度细胞外小泡(extracellular vesicles,EVs),鉴定出膜蛋白EV-CD14是ESCC中显著差异表达的蛋白。该研究还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检测了60 例临床样本中的循环EV-CD14 水平,实现了ESCC 的快速筛查和检测(敏感度为95%,特异度为90%),表明EV-CD14 可作为ESCC的潜在诊断生物标志物[7]。

2 细胞质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2023年,在细胞质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研究中,发现了波形蛋白(vimentin)、tRNA 甲基转移酶61B(tRNA methyltransferase 61B,TRMT61B)、开放阅读框1 蛋白(open reading frame 1 protein,ORF1p)、磷脂酰肌醇-聚糖生物合成L类(phosphatidylinositol-glycan biosynthesis class L,PIGL)和BNIP3 在肿瘤诊断、复发预测及表征预后等方面的作用(表2)。其中,针对vimentin在原发性FIGO ⅠB期子宫内膜癌中的研究结果颠覆了其与侵袭性癌症预后呈负相关的既往认知。发表在EBioMedicine期刊的一项针对原发性FIGO ⅠB期子宫内膜癌的研究中,提出低vimentin 水平与较差的无复发生存率相关[8]。该研究发现在非复发性肿瘤的上皮细胞中vimentin 高表达,vimentin 作为术前筛查指标可有效识别具有复发风险的患者并指导完善治疗策略。但既往也有研究表明,vimentin 与侵袭性癌症患者不良预后有关[9]。因此,vimentin 在不同癌种中的作用可能不一致,值得继续深入探索。

表2 细胞质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长散布元件-1(long interspersed element-1,LINE-1)是一种蛋白质编码转座元件,主要编码开放阅读框1蛋白(open reading frame 1 protein,ORF1p)和ORF2p[12-13]。在人类多种癌症中LINE-1 ORF1p 过表达[12]。2023年,一项研究揭示了循环LINE-1 ORF1p 是一种多癌蛋白生物标志物,在多种胃肠道肿瘤、妇科恶性肿瘤甚至高危前体病变组织中普遍表达[14]。该研究应用自主开发的个体计数平台的分子珠信号放大技术,将血浆中ORF1p 的可检测浓度扩展至飞摩尔级别。循环LINE-1 ORF1p 与卵巢癌生物标志物碳水化合物抗原125(carbohydrate antigen 125,CA125)、人附睾蛋白4(human epididymis protein 4,HE4)联合的多变量模型比仅联合使用CA125 和HE4(在98%特异度下灵敏度分别为91%和59%)显示出更高的诊断性能,这赋予了循环LINE-1 ORF1p 作为检测指标的应用前景[14]。

目前HCC的系统性治疗已经取得了显著进展,但是其疗效在晚期HCC患者中仍表现出高度异质性[15]。YU 等[16]研究探讨了临床上适合乐伐替尼(Lenvatinib)和PD-1阻断剂联合治疗的HCC患者的分子表现,发现相比正常组织,肿瘤组织中总磷脂酰肌醇-聚糖生物合成L 类(phosphatidylinositol-glycan biosynthesis class L,PIGL)水平以及核定位水平显著降低。该研究还显示,乐伐替尼治疗后具有较低水平Y81 处磷酸化的PIGL 的患者对随后PD-1 阻断剂治疗更加敏感,且乐伐替尼通过抑制PIGL-Y81 的磷酸化促进其入核,降低趋化因子配体2(chemokine ligand 2,CCL2)和CCL20 的表达,从而抑制肿瘤免疫微环境的重塑以及肿瘤细胞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ICI)作用的逃逸。因此,乐伐替尼治疗后的PIGL-Y81磷酸化水平可能作为评估PD-1/PD-L1阻断治疗有效性的潜在生物标志物。

BNip3 是一种受缺氧调节的关键线粒体自噬受体,其缺失表现出的线粒体自噬抑制促进了原发性乳腺肿瘤的生长和转移[17]。然而,在黑色素瘤细胞中,BNIP3的缺失阻碍了缺氧诱导因子-1α(hypoxia inducible factor-1α,HIF-1α)调控的糖酵解过程,从而抑制肿瘤生长[18]。这说明BNIP3在肿瘤进展及治疗中的具体作用机制仍不确定。最近,一项合作研究[19]发现,BNIP3与包括乳腺浸润性癌(breast invasive cancer,BRCA)在内的4种癌症的不良预后显著相关(PBRCA=0.017),提示BNIP3 可作为一种潜在的临床治疗预后标志物。该研究还采用基因集富集分析技术,鉴定出BNIP3 相互作用蛋白——组蛋白去乙酰化酶(histone deacetylases,HDACs)以及多种相关信号通路(如ncRNA 3′端加工),为进一步探究靶向BNIP3 的肿瘤免疫治疗新方法提供理论基础。由于HDACs 在不同刺激下可介导不同的生物学过程,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BNIP3 在不同癌种中对肿瘤生长和转移发挥不同作用[19]。

3 细胞核定位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位于细胞核的去乙酰化酶1(sirtuin 1,SIRT1)、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抑制因子p21、组蛋白赖氨酸三甲基转移酶2(SET domain containing 2,SETD2)以及剪接因子3b亚基4(splicing factor 3b subunit 4,SF3B4)作为肿瘤生物标志物的研究在2023年取得了显著进展(表3)。

表3 细胞核定位的相关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细胞周期G2 检验点激酶WEE1(WEE1 G2 checkpoint kinase)通过磷酸化CDK1/2 的Tyr15 位点引起细胞周期停滞[20]。目前靶向WEE1 已成为一种有前途的抗癌策略。选择性WEE1 抑制剂MK-1775的治疗效果正在多个临床试验中进行评估,但目前仍缺乏用于预测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一项研究表明,SIRT1表达水平是MK-1775 抗肿瘤敏感性的关键决定因素[21]。该研究分析了包含1 001 种人类癌细胞系的药物基因组学数据集,发现SIRT1 表达与MK-1775 的半抑制浓度呈负相关(P<0.001),提出SIRT1可作为预测WEE1抑制剂抗肿瘤敏感性的潜在生物标志物[21]。

p21 是一种细胞周期调控蛋白,主要通过抑制细胞周期进程阻碍细胞生长,从而发挥抗肿瘤作用[22]。最近一项研究发现,p21 可利用短期禁食加强化疗的有效性[23]。该研究发现,在禁食状态下,结肠癌细胞对奥沙利铂的敏感性增强,同时非肿瘤细胞在化疗毒性作用中受到保护,而p21 的正常表达增强了禁食与化疗组合治疗对肿瘤细胞的杀伤力以及对正常细胞的保护作用。因此,p21 可以作为一个潜在的肿瘤标志物用于确定增强化疗有效性的安全干预措施。

SETD2 是唯一催化组蛋白H3 在赖氨酸36 位点三甲基化的组蛋白甲基转移酶,在DNA 修复和肿瘤发生等多个生物学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最近有研究显示,肿瘤细胞中SETD2的失活可增强ICIs治疗敏感性,携带SETD2突变的患者在接受ICIs治疗时展现出更高的总体生存(overall survival,OS)率,表明SETD2 突变可作为评估ICIs 治疗有效性的肿瘤生物标志物,并有助于筛选ICIs治疗的合适人群[24]。

SF3B4参与细胞周期调控和免疫缺陷等生物学过程,并与多种癌症的进展和转移密切相关[25]。一项研究探讨了HCC 的TME 中SF3B4 与免疫细胞之间的关联[26]。该研究分析了HCC 患者的单细胞RNA测序数据,发现SF3B4在髓系衍生抑制性细胞中的表达明显升高,并与HCC患者的不良预后有关;与健康个体和肝硬化患者相比,HCC患者血清EV-SF3B4水平显著升高,其对早期HCC的诊断准确性优于甲胎蛋白(alpha-fetoprotein,AFP),表明EV-SF3B4 有潜力成为HCC新的非侵入性诊断生物标志物,并可用于指导临床预测预后。

义7-6块直井长缝日均产液量为30.3t,日均产油量为18.8t;常规压裂日均产油量为12.9t;直井长缝压裂日均产油量为常规压裂日均产油量的1.92倍。

4 分泌型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在分泌型蛋白的研究方面,C反应蛋白(C reactive protein,CRP)、金属蛋白酶组织抑制剂1(tissue inhibitor of metalloproteinase 1,TIMP1)、血管生成素样蛋白4(angiopoietin-like 4,ANGPTL4)、基底膜(basement membrane,BM)蛋白、AFP、血浆前胃泌素释放肽(plasma progastrin-releasing peptide,ProGRPp)和免疫球蛋白M(immunoglobulin M,IgM)作为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相关领域在2023年取得较大突破(表4)。

表4 分泌型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

CRP是一种急性时相反应蛋白,已被证明与多种癌症预后密切相关[27]。一项首次采用不同癌症患者组成的两个大型独立队列(发现队列n=562,验证队列n=474)的多中心回顾性研究数据显示,ICI治疗后,前3个月CRP水平持续正常者的客观应答率最高(41%),同时具有最高的中位OS(24.5个月)以及中位PFS(8.2个月)[28]。这说明ICI治疗后的早期CRP动力学可以作为评估治疗反应、肿瘤进展以及生存率的生物标志物。

TIMP1 是一种分泌型蛋白,其在血液中的表达水平增高与多种癌症不良预后有关[29]。一项研究通过分析小鼠及人肺癌样本,发现TIMP1在侵袭性癌症中特异性高表达,并与促炎性TME 相关[30]。该研究还发现肿瘤组织中TIMP1 的mRNA 和蛋白表达水平与生存率呈负相关。这说明TIMP1 可能作为肺癌检测和评估预后的生物标志物。

ANGPTL4 是一种分泌型糖蛋白,在分泌过程中可被裂解为N-末端螺旋卷曲片段(N-terminal coiledcoil fragment,nANGPTL4)和C-末端纤维蛋白原样结构域(C-terminal fibrinogen-like domain,cANGPTL4)。发表于JExpMed的一项研究通过追踪肿瘤患者的ANGPTL4 及其裂解片段,发现全长ANGPTL4 和cANGPTL4 主要位于肿瘤组织中并与肿瘤进展呈正相关,而nANGPTL4 存在于体循环中并抑制肿瘤远处转移[31]。该研究强调了ANGPTL4及其裂解片段对肿瘤调控的空间特异性,并提出nANGPTL4 可作为一种新的评估肿瘤进展的生物标志物。

BM 蛋白作为细胞外基质(extracellular matrix,ECM)的重要组成之一,通过控制细胞生长和迁移,限制肿瘤侵袭和扩散。一项关于丛状神经纤维瘤(plexiform neurofibroma,pNF)ECM 动力学特征的研究发现,BM蛋白可作为疾病诊断和评估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pNF 中过表达的转化生长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 β1,TGF-β1)通过促进施万细胞(Schwann cell)产生和沉积BM 蛋白调控ECM 重塑,提出靶向TGF-β1或许是pNF潜在的有效治疗策略[32]。

AFP是常用的HCC诊断和预后评估生物标志物,在调节细胞增殖、凋亡以及免疫抑制中发挥作用[33]。最近一项研究利用单细胞能量代谢分析翻译抑制等技术发现了AFP 在HCC 中拮抗先天免疫反应的新机制[34]。该研究显示,与脐带血来源的正常AFP 相比,肿瘤来源的AFP能够结合更多的多不饱和脂肪酸,通过调节细胞代谢途径抑制树突状细胞功能,这为HCC,特别是AFP 高表达HCC 患者开发ICI 联合治疗手段提供了依据。

神经内分泌肿瘤的通用生物标志物嗜铬粒蛋白A(chromogranin A,CgA)在肺类癌(lung carcinoids,LCs)中的低特异度和低灵敏度使其临床有效性受到极大限制[35-36]。一项研究探究了ProGRPp 能否作为优于血浆CgA(plasma CGA,CGAp)的LCs 生物标志物,结果显示,ProGRPp 在区分LCs 伴活动性疾病与良性肺部疾病的特异度优于CGAp(96.2%vs73.3%),而且在治疗过程中ProGRPp 的水平变化能够反映疾病进程,但CGAp 无法预测治疗反应,因此提出ProGRPp 是优于CGAp 的LCs 新兴生物标志物,其在诊断和监测中均具有潜在的临床应用价值[37]。

眼附属器结外边缘区淋巴瘤(ocular adnexal extranodal marginal zone lymphoma,OA-EMZL)是EMZL 的常见亚型,通常预后较好,但由于其与其他眼眶疾病具有相似的临床特征,鉴别诊断较为困难[38-39]。最近在一项关于鉴别用于指导OA-EMZL术前决策的生物标志物研究中发现编码IgM重链恒定区的免疫球蛋白重链µ是与EMZL 相关性最强的差异表达基因[40]。该研究显示,相比病例对照组,IgM 在诊断EMZL 方面显示出高于其他免疫球蛋白的诊断潜力,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the curve,AUC)为0.81。为增加临床实用性,该研究还基于限制性立方曲线和接受者操作特性曲线分析所得的IgM 诊断临界值建立了初步EMZL诊断模型,也发现其可作为OA-EMZL 有潜力的实用术前诊断方法。

5 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组合

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的一系列研究主要集中于非侵入性的血液生物标志物联合诊断方法,这方面的成果占比大,影响力大,热点问题集中于HCC 的早期检测(表5)。

表5 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组合

原发性硬化性胆管炎(primary sclerosing cholangitis,PSC)患者具有较高的胆管癌(cholangiocarcinoma,CCA)患病风险,对其进行早期CCA 风险监测有助于降低死亡率[41]。一项国际多中心回顾性研究确定了针对CCA 相对全面的包括预测和诊断在内的不同EVs 蛋白生物标志物组合[42]。该研究共纳入56 例健康个体和204例包含5种不同疾病类型或阶段的患者血清样本,随访时间长达5 年,提出血清CRP/纤维蛋白原(fibrinogen,FIB)/铁蛋白轻链蛋白(ferritin light chain protein,FRIL)组合可用于伴发性PSC-CCA 的早期诊断(训练集:AUC=0.856;测试集:AUC=0.907),而CRP/FIB/FRIL/多聚免疫球蛋白受体(polymeric immunoglobulin receptor,PIGR)组合在预测PSC 发展为CCA 方面比传统生物标志物CA19-9 显示出更高的价值(CRP/FIB/FRIL/PIGR:OR=24.5;CA19-9:OR=2.2)[42]。

AFP是HCC患者肝移植(liver transplant,LT)后复发的重要预测标志物,其水平超过1 000 ng/mL提示术后有高复发风险[43]。但是,即使AFP≤1 000 ng/mL,仍有接近20%的患者在LT 后5 年内出现HCC 复发[44]。一项关于评估预测LT 术后复发情况的生物标志物研究,通过前瞻性研究证明了甲胎蛋白异质体3(AFP bound to Lens culinaris agglutinin,AFP-L3)和去γ-羧基凝血酶原(des-gamma-carboxyprothrombin,DCP)在预测早期HCC 复发的表现优于AFP[45]。该研究显示,AFP-L3≥15%及DCP≥7.5 ng/mL 的双阳性标准不仅具有更强的预测能力,而且显著降低了单用任一生物标志物所引起的高假阳性率。因此,该研究将AFP-L3≥15%及DCP≥7.5 ng/mL 的双阳性指标作为预测LT 后HCC复发的强有力生物标志物组合。

HCC 的早期识别能显著提高其治疗效果并改善患者预后[46]。一项关于早期HCC诊断方法的大规模、多中心、回顾性3期研究,将与HCC相关的3个cfDNA突变位点和AFP、AFP-L3 以及DCP 组合形成HCC 联合诊断方法(以下简称为“联合方法”),发现其区分HCC 和肝硬化的准确性明显优于AFP(联合方法:AUC=0.86;AFP:AUC=0.72)[47]。该研究还发现,对于BCLC 分期分别为0 期和A 期的HCC 患者,联合方法仍然具有相对较高的准确性(分别为60.00% 和83.33%)。这说明在HCC 非侵入性诊断中,联合方法可作为HCC 尤其是早期HCC 的诊断标志物组合,有助于降低传统检测方法的漏检率。

最近一项合作研究开发了一种新的HCC 早期诊断组合(P4组合),该组合包括4种血清蛋白生物标志物,即透明质酸结合蛋白2(hyaluronan binding protein 2,HABP2)、CD163、AFP 和PIVKA-Ⅱ[48]。该研究显示,P4 组合在诊断HCC 方面具有高于传统生物标志物AFP、PIVKA-Ⅱ以及AFP+PIVKA-Ⅱ的准确性(HCC/肝硬化:AUC=0.979;HCC/健康人群:AUC=0.992),尤其是在HCC 早期阶段(如TNMⅠ期、BCLC 0-A期和CNLCⅠ期),P4组合的诊断敏感度显著高于AFP+PIVKA-Ⅱ。此外,P4 组合还能有效预测肝硬化向HCC 转化(AUC=0.890),并且早于影像学诊断3.6~20.1 个月(中位时间为11.4 个月)[48]。这说明P4 组合可作为HCC 特别是早期HCC 的诊断血清生物标志物组合,也用于HCC高危人群的筛查。

另一项回顾性Ⅱ期研究创新性地开发出了一种HCC EVs表面蛋白检测方法,其可用于区分早期HCC和高危肝硬化[49]。该方法基于4种HCC EVs特异性标志物,即上皮细胞黏附分子(epithelial 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EpCAM)、葡聚糖3 蛋白(glypican 3 protein,GPC3)、CD147 和ASGPR1,主要对血浆样本中的HCC EVs进行亚群分析定量,其中将与HCC EVs高度相关的三个亚群(EpCAM+CD63+、GPC3+CD63+、CD147+CD63+)整合形成HCC EVs ECG 评分,结果显示,其在区分早期HCC 与肝硬化方面具有较高准确性(训练队列:AUC=0.95;验证队列:AUC=0.93),且优于AFP(AUC:0.94vs0.79)。因此认为,HCC EVs ECG 评分可作为HCC 早期筛查的有效生物标志物,有助于识别可治愈的HCC患者。

PCN 是胰腺癌的前驱病变,早期识别恶性PCN 有助于改善患者预后[50]。最近在SignalTransductTarget Ther杂志上发表了一项关于筛选具有准确鉴别恶性PCN 特性的囊肿液糖蛋白生物标志物研究[51]。该研究针对两个独立队列共计46 例不同恶性程度PCN 患者的胰腺囊肿液样本,分别进行基于质谱的N-糖蛋白组学分析和基于平行监测反应的靶向糖蛋白质组学分析,结果发现相比传统蛋白标志物,N-糖基化的ATP6V0A4(糖型:Asn-367,H6N4F0S0)、CEACAM5(糖型:Asn-197,H5N4F0S0)以及PHKB(糖型:Asn-935,H5N2F0S0;Asn-935,H4N4F0S0;Asn-935,H5N4F0S0)展现出区分恶性PCN 的高度准确性。因此认为,以上3 种蛋白的5 种糖型可作为识别恶性PCN 的潜在囊肿液生物标志物,并提出针对其的单克隆抗体具有治疗PCN潜力。

6 小结与展望

由于临床常用的诊断方法和传统生物标志物大多存在操作复杂、准确性差等问题,因此探究新的、更准确有效的生物标志物用于预测肿瘤发生、进展及预后已成为肿瘤防治的研究重点之一。本文从细胞膜定位、细胞质定位、细胞核定位、分泌型及其组合等方面的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对2023 年发表的研究成果进行总结盘点。

在恶性PCN的囊肿液生物标志物研究中,糖蛋白质组学分析作为一种新的检测方法具有显著优势,如相比基因组变异检测,其对样本体积需求更小(低至50µL),而且特定糖基化过程选择性发生在恶性肿瘤中,使糖蛋白生物标志物具有更高的准确性。因此,糖蛋白组学分析或许是发现其他癌症新的生物标志物的可靠方法。

展望未来肿瘤蛋白生物标志物的研究,以下方面仍需要进一步探索:⑴探究可作为生物标志物的蛋白在肿瘤进展中的特定作用机制,以作为其诊断依据并用于分析影响其水平的临床病理因素;⑵在纳入更多样本量、更多癌种的队列中验证生物标志物的性能,以消除研究中一些因素(如环境)带来的系统误差,尤其需要纳入更多良性疾病样本来检测生物标志物的特异性;⑶进一步确定可作为生物标志物的蛋白是否存在正常的生理基线水平,以提高其特异性和临床实用性;⑷对于具有预测性的蛋白生物标志物,进行多中心、更大规模的前瞻性研究来验证其临床普适性;⑸进一步探究生物标志物作为靶向治疗靶点的适用性,开发其靶向治疗药物并验证抗肿瘤治疗效果。随着研究技术、检测手段和生物标志物研究的持续发展,相信未来会发掘出更多有潜力的蛋白生物标志物用于难以诊断或难治性肿瘤的检测及临床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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