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亮 刘旭青 柯 平
(1.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湖南湘潭 411105;2.河北大学管理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0;3.南开大学商学院 天津 300071)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要“健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体系”;中宣部印发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十四五”重点项目规划》提出要做好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工作,积极推动传统文化内涵更好更多地融入生产生活、贯穿国民教育始终[1];文化和旅游部印发的《“十四五”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规划》提出“十四五”时期要健全非遗保护传承体系,提高非遗保护传承水平[2]。这些政策文件的出台表明非物质文化遗产(后文简称“非遗”)的保护与传承受到了国家的重视。国际图联提出公共图书馆的社会职能之一为“保护人类文化遗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图书馆员协会和图书馆联合会发布的《多元文化图书馆宣言》也进一步将非遗保护列为图书馆的职能之一[3],可见非遗与图书馆学有着天然的联系,又与图书馆学关注的“文化传承”等理念存在着共识。目前,我国图书馆的非遗保护工作仍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4],文章基于对全国非遗项目的网络和文献调研分析,引入图书馆界的“要素说”理论来探索我国非遗项目的管理、服务和资源情况,思考我国非遗项目高质量传承的策略。
国内发布了众多有关非遗发展的蓝皮书或报告,从宏观上看,《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经验与启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发展报告(2022)》《中国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发展报告(2022)》等勾勒出国内外非遗发展的全貌。不同地区非遗的发展特点可以从地方报告中得知,如《2020年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报告》《四川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展报告》等省级报告,以及《黄河上游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与传承研究》《陕西黄河流域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现状研究报告》等区域报告,但研究报告对于图书馆如何参与非遗传承鲜有提及。
笔者通过梳理现有研究文献得出我国图书馆与非遗的研究现状如下:一是图书馆机构参与非遗工作。主要包括高校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的案例研究,具体做法有创新非遗项目[5]、文化教育职能延伸[6]、非遗数字人文服务[7]、非遗阅读推广[8]、非遗数据库建设[9]。二是非遗档案研究,尤其是数字化建设。三是非遗与文创产品。在阅读活动中利用非遗元素推广文创产品[10]。四是非遗与知识管理。包括非遗的知识组织模式和人文图谱构建[11],知识图谱通过非遗的数据关联来呈现非遗隐性关系[12]。此外,还从知识抽取[13]、知识本体构建[14]、知识产权、非遗传承人的知识转移[15]等方面开展非遗研究。五是非遗资源建设,涉及信息资源和数字资源。如信息资源的分类、组织、检索[16]、非遗信息服务[17]、非遗资源建设[18]等。但目前图书馆学界对非遗项目的理论探讨还不够,如何运用图书馆学理论来拓展非遗项目的研究范围也值得进一步探讨。
探索图书馆学研究对象的“要素说”被认为是中国近代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标志性成果[19],该理论认为,图书馆要素既相互联系又相互作用,共同组成了图书馆系统[20]。从“要素说”来看,1921年刘国钧最早提出“合法的设备、适宜的管理员和正当的书籍”的“三要素说”,1932年杜定友提出“书、人和法”的“三要素说”[21]。本研究运用文献调查法和网络调查法,基于“要素说”的视角,结合非遗项目的特点,从资源、管理和服务三方面来分析非遗项目的现状并探索图书馆(学)赋能非遗项目高质量传承的策略。
近年来,已有不少地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探索适合自身发展的非遗建设模式。第五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共计185 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扩展项目名录共计140 项。笔者采用文献调查法和网络调查法等对全国典型的非遗项目进行调研,网络调研的对象主要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各地区的文化馆(群众艺术馆)和非遗中心等。
笔者以便利性抽样的方式对全国17 个省的部分非遗项目进行了调研,共57 个项目。依据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2017年文化发展统计公报》确定的东中西区域划分[22],本次调查的省份区域分布如下:东部(5 个):北京、天津、山东、江苏、浙江;中部(9个):吉林、湖南、河南、河北、湖北、安徽、山西、江西、黑龙江;西部(3 个):内蒙古、云南、陕西。
在调查的非遗项目中,国家级项目共37 个,省级项目20 个,市级项目3 个。在非遗项目的保护单位类型方面,16 个项目的保护单位为文化馆(群众艺术馆),7 个项目为艺术研究院(非遗学术研究机构),7 个项目为经营性文化单位,其余的为民间艺术组织、公司、个体工商户和博物馆。合作单位的类型丰富,还包括学校、医院和民间组织等。由此可知,此次调研的非遗项目保护单位主要为文化馆(群众艺术馆)、博物馆等公共文化机构,艺术研究院(非遗学术研究机构)等经营性文化单位,其余的为民间组织和公司。由文化馆(群众艺术馆)作为保护单位的非遗项目能获得一定的资源和经费保障,由经营性文化单位、公司作为保护单位的非遗项目往往创新能力更强(见表1)。
按照第二批国家级非遗名录(2008),非遗项目可分为十大类别: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统医药和民俗。另外,根据对省级项目的调研情况,笔者又增加了文化空间(因为山东省第一批省级非遗名录分为十四类,其中一类为文化空间)。故此次调研对象为传统技艺19 项、传统美术10 项、传统戏剧9 项和民俗7 项。
从管理要素来看,非遗项目的文化保护路径已经很完善,而商业合作路径还在探索阶段(如图1)。图书馆学有关文化保护和社会化合作的理论及成功实践能为非遗项目的管理提供借鉴。
图1 非遗项目的管理路径
非遗项目管理过程重点关注非遗文化保护,主要路径为习俗传承和学术研究(见表2)。
表2 文化保护传承的代表性非遗项目
3.1.1 习俗传承路径
宗教信仰、生产和生活等现实需要促使非遗传承人主动通过家族或师徒传承的模式来传承非遗文化。笔者调研发现,传统舞蹈、传统音乐、传统戏剧和民俗等门类的非遗多采用习俗传承的方式,受传承动力和传承主体两方面的影响。在传承动力方面,非遗项目大多依赖宗教信仰和民间习俗、小众化的特点,使其传承和发展的动力更多来自乡村民众的生产性需要、当地村民放松娱乐的需求及风俗、节令等生活性需求。传承主体方面,主要分为非遗传承人和非遗继承人。传承人主动通过家族或以师徒传承的模式来实现世代相传:家族传承主要依托血缘关系,师徒传承是在后继无人的困境下,为了培养更多的传承人而突破家族限制的开放式传承,可吸引志趣一致的非遗项目继承人,如非遗项目的爱好者。
3.1.2 学术研究路径
理论研究等学术研究路径体现着非遗项目的社会价值和教育价值。在调研项目中,传统技艺类、传统音乐类和传统医药类多采用学术研究路径,主要分为学术研究平台和内容。学术研究平台包括名师工作室、大师传习所、文化研究院(所)等,鼓励高等学校、职业院校开展传承人教育,并在高校、科研机构间开展学术交流与竞赛活动。学术研究的内容包括论文、专著、专刊、研究课题等,有效优化了非遗项目相关历史资料的保护条件,提高了传承人保护和传播非遗项目的能力。
保护不是非遗项目管理的最终目的,商业合作让非遗项目焕发新的活力,主要有品牌营销和文旅融合两条路径(见表3)。
表3 商业合作传承的代表性非遗项目
3.2.1 品牌营销路径
品牌化的管理有助于非遗项目的传承。笔者调研发现,传统美术、传统技艺等非遗项目多采用该路径,主要有服务营销和品牌建设两种方式。服务营销方面,公益性的文化展览/讲座、付费的专业培训、粉丝社群的人际推广国际艺术展览会等让非遗项目的产品得以推广。以非遗项目的文化内核为切入点,保护单位重新定义非遗项目的内涵,利用全媒体开展非遗项目文化营销与推广,反映其历史价值。从品牌建设来看,在自办刊物等传统文化营销的基础上,开展网络文化营销,借助电视和“三微一端”打造融媒体宣传矩阵;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利用纪录片等多种表达形式来多途径扩大项目的品牌知名度。同时,在著作权、商标权、专利权、地理标志等方面进一步增强非遗项目的知识产权保护能力,如及时申请专利和注册商标为后期推广市场奠定了坚实基础,制定标准进一步提升了非遗项目的质量,种种措施不仅保护了非遗的知识产权,还保证了产业化发展过程中的产品质量。
3.2.2 文旅融合路径
文化和旅游产业合作发展非遗项目必须要将文化要素和旅游要素深度融合。调研项目中,传统技艺、传统戏剧、文化空间类大多采用了文旅融合路径,实现了服务要素和产品要素两方面的融合。服务要素方面,增设专题文旅路线,建设文旅体验中心,开展民俗旅游项目,打造新型文化创意产业;产品要素方面,挖掘非遗元素来创新文创产品,文创产品的开发将非遗元素与现代风尚相结合,可促进文化发展,弘扬传统文化。非遗项目的保护单位以文化认同为驱动,以非遗项目所拥有的文化旅游资源和服务为主要支撑,向旅游者提供具有非遗特色与丰富文化内核的旅游产品、服务或场景,将非遗作为旅游资源进行非遗文旅产业开发并找到文旅融合的传承路径。
2019年,非遗保护工作就已开始强调“保护成效”[39],故非遗传承过程除了投入和产出,还非常重视非遗的社会影响力。非遗项目的社会影响力可成为传承人的心理动力,有利于激发非遗传承人的创新行为。本研究主要从非遗抗疫、非遗扶智、非遗扶贫、非遗助残等服务形式来体现非遗项目的社会影响力。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和保护单位利用其专业的手工艺技能、实物及文化场所全面参与疫情防控和救治,作出了重要贡献。传统美术类等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和保护单位创作了抗疫作品,如云南非遗保护网和云南省非遗保护中心微信公众号发布的14 期抗击疫情宣传稿件,共选用国家、省、州(市)、县(市、区)四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及艺人创作的抗击疫情作品86 件,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40],鼓励人们保持积极的心态面对疫情;传统医药类非遗代表性项目积极研制抗疫中药汤剂、防感香囊及辟瘟香囊,并联合所在医疗机构提供隔离点[41]。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和保护单位利用自身资源解决社会问题,已成为社会发展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力量。
非遗项目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可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尤其是非遗项目的信息服务能提高人的综合素养。公共文化服务方面,曲艺、戏剧类的非遗项目参与了送文化下乡活动,有力推动了当地公共文化服务的均等化,丰富了民众的精神世界。非遗项目与校园教育相结合,形成了非遗校园教育体系。公共文化机构等非遗保护单位通过举办非遗主题的展览、讲座和培训,利用专业教育和社会教育培训来构建非遗教育传承体系,加强人才梯队建设,培养非遗项目传承人。如浙江省53 所中小学每年参与“婺剧进校园”活动的人数达4.5 万人[42]。信息服务方面,在传播非遗知识的同时也有助于提高民众的信息素养,帮助民众辨别虚假和错误信息。新媒体环境下,媒体生产条件和准入门槛的降低致使信息质量大幅下降,海量数据中充斥着大量虚假信息,特别是未经审核的短视频的传播和明星效应常常会导致人们盲目跟风。
非遗项目可利用其商业价值产生经济效益,让群众实现就业增收,促进乡村振兴。在本区域扶贫方面,非遗项目积极融合当地的人力和物力资源,以助力当地经济发展。2019年,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国务院扶贫办综合司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非遗扶贫就业工坊建设的通知》,截至2020年底,全国国家级贫困县共设立“非遗”扶贫就业工坊近1 000 家[43],以文化带动就业发展,为当地居民提供了就业机会,使当地经济获得了较大发展。一些发展态势良好的非遗项目的影响力还可辐射到其他区域。
非遗项目传承中的商业化和产业化运作,可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残障人士等特殊群体实现教育和就业。在特殊儿童教育方面,潍坊聋哑学校是一所面向听障学生的特殊教育学校,其将本地丰富的非遗传统手工艺项目传承与学生就业能力培养相结合[44],让聋哑儿童学习非遗手工艺,掌握一技之长,此举既可以解决他们未来的生计问题,也可以助推当下残疾人文化事业的发展。残障人士因缺乏专业技能和身体的特殊原因,就业前景和就业状况大都不太乐观,部分人群处于无业状态。传统技艺类非遗项目的手艺具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实用性很强,但技艺需要长时间心无旁骛地练习才能掌握,而残障人士等特殊人群具有一定的耐力,可练习的时间较充裕,能胜任工作需求。残障人士能够接受这门手艺,也是因为他们愿意选择有技术含量、不易被淘汰的工作。通过群体传承,残障人士参与到非遗传承中,凭借手艺养活自己,不仅可减轻社会和家庭的负担,还能推动地区经济发展和人员就业。
非遗项目的发展也面临着种种困境,主要包括建设资源、传承人资源和宣传资源等困境。
国家级非遗项目可在文化馆(群众艺术馆)的支持下举办陈列展览,并设有相应的艺术研究院进行研究和保护,设施条件较好。而其他项目特别是省、市级非遗项目的政府支持力度不足,自筹经费有限,对非遗文化资料的保护力度也不足。非遗信息公开方面,国家级非遗项目虽有通过网络公开非遗项目和传承人的信息,但其公布的传承人信息不完善,比如“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的网页上虽然有永修丫丫戏的内容,但缺少传承人的年龄等信息。部分省级和市级项目保护单位的相关信息没有完全公开,笔者登录当地文化和旅游局、非遗中心或当地人民政府等官方网页,也仅能查到非遗项目名称,对于项目的介绍、具体制作技艺、传承人等信息都没有提及,更缺乏数字化保存的相关工作内容。
笔者调研时发现,非遗项目的传承人、继承人和表演者的年龄偏大、学历不高,以子路八卦白拳为例,精通该拳术的长者已是风烛残年,中青年却寥寥无几[45]。但是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年轻传承人与老一代传承人存在观念差异,此差异会影响非遗项目的发展方向,甚至会影响传承效果。以传承主体划分,可将传承模式分为传承人传承模式以及群体传承模式;以教学方式划分,可分为师徒制和双元制等。其中,群体传承主要是对风俗礼俗类、岁时节令类和大型民俗活动三类非遗传承[46]。本研究将传承方式分为师徒制传承和双元制传承。师徒制传承包括了家族传承,双元制传承指在师徒传承的基础上与企业、学校合作或校企结合的培训模式,因为非遗的学习周期长,市场需求小,获得的经济收入少,因此传承人以老年人为主,青年人大都不愿意学习。双元制的培养规模比师徒制大,但因双元制传承无法实现一对一传承,非遗项目的完整性和品质性传承会存在一定的难度。
除了传统媒体宣传以外,如衡州花鼓戏等传统戏剧门类通过互联网门户网站开展相关新闻报道和视频介绍,部分非遗调研项目开始探索使用更符合民众需求的自媒体宣传方式。笔者经调研发现有官方号和私人号两种自媒体,乐器张古琴制作技术等传统技艺门类、中医正骨疗法等传统医药门类、天津皇会等民俗门类、花鼓戏等传统戏剧门类均申请了官方微信公众号,金石篆刻(西泠印社)、核雕等传统美术门类的传承人开设了个人抖音号,以直播的方式传播文化内容和手工技艺。如果能得到网络大V 或网红博主的推荐,能吸引更多年轻人的关注。
非遗项目的高质量传承仅依靠传统的方式难以实现,本研究在非遗项目传承前期发展的基础上,从图书馆学、图书馆行业和图书馆技术等视角来思考非遗项目的管理、服务和资源发展策略(见图2)。
图2 “要素说”视角下非遗项目高质量传承的发展
除了保护非遗文化,非遗项目的利用与传播也应得到重视。探索研究文献信息与知识资源理论、数字人文、公共文化服务、文旅融合和图书馆营销等图书馆学相关理论并付诸实践应用,此举有利于丰富非遗项目的传承方法。
文献信息与知识资源、数字人文等理论应用。在非遗项目的信息资源分类、组织、检索等层面,《中国图书馆分类法》等图书分类法为非遗项目的信息资源分类提供了可参考的思路;非遗项目的知识库理论体系研究方面,可借鉴知识资源、知识服务、知识检索等相关理论来构建知识库;非遗项目的信息资源保存和利用方面,可参考资源建设理论来深化非遗项目的信息采集、信息组织、信息分析以及信息服务等研究;非遗传承人的技艺传承方面,知识转移等理论可发挥作用,同时古籍修复技艺有助于非遗文献资源的保存和利用。数字人文的基础理论支撑新的非遗研究范式、知识生产方式和知识交流模式的发展,同时也在推进数据开放互联和知识融通[47]。
公共文化服务、文旅融合和图书馆营销等理论探索。图书馆学中有关公共文化理论构建的内容对于非遗项目开展公共文化服务具有借鉴作用,还可指导校园或社区的非遗文化周、非遗文化下基层、非遗文化进乡村等实践,促进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有利于促进均等化,以标准化的手段创新非遗项目的管理方式。图书馆学对于文旅融合的理论探索为非遗项目的传承拓宽了渠道,也为新发展阶段的公共图书馆赋予了新使命,图书馆有关社会化合作的理论探索有利于帮助非遗项目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与支持,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参与非遗项目保护的积极性,促使公共文化服务与非遗项目实现文旅融合发展。从图书馆营销的理论和实践来看,未来非遗项目的品牌营销应坚持一切以用户需求为中心,在品牌营销的基础上与整合营销、数字营销相融合[48],同时借鉴图书馆文旅融合的新模式,如“非遗项目+文化地标”“非遗项目+景区”“非遗项目+民宿”“非遗项目+研学”等。
图书馆行业发挥馆员和实体机构的作用来提升非遗传承人、保护单位和合作单位的传承能力,强化非遗项目中的文化保护,以实现文化强国的目标。
图书馆员提升非遗传承人的积极性和创造力。传承人对非遗项目传承至关重要,在非遗传承人积极性的培养方面,目前非遗传承人以年长者居多,面临着年龄断层的困境,仅靠文化传播的使命感来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加入非遗传承队伍是远远不够的。图书馆员通过非遗相关的阅读推广活动来加强青少年的文化熏陶,通过学科咨询服务深度挖掘非遗项目的学术价值,通过非遗技艺体验培养民众的文化素养,从而提高非遗传承人的价值感。在非遗传承人创造力的培养方面,以自我效能感赋能非遗传承人的个人创造力,图书馆通过举办相关竞赛、活动和培训,建立非遗传承人的工作室等方式搭建传承人发展平台,激发非遗传承人的自驱力,鼓励非遗传承人主动创新非遗项目的传承模式和内容,实现传承人隐性知识的转移和知识创新,保证非遗项目传承的主动性和持续性,推动非遗项目高质量发展。
图书馆机构助力非遗项目保护单位和合作单位的发展。非遗项目的保护单位和合作单位包括公司、公共文化机构、非遗学术研究机构、经营性文化单位、事业单位等。共享责任方面,图书馆也能成为非遗项目的保护主体,比如图书馆对文旅融合以及社会化合作的探索。图书馆的参与有利于非遗项目社会化合作的开展,并能在商业化运作过程中保留其文化内涵。图书馆配合其他文化机构可成为非遗传承的补充力量,可保存非遗项目的资料并不断完善协作方式、传播多元文化,拓展非遗项目传承合作网络。资源享用权方面,图书馆通过完善非遗项目相关合作机制,从空间、资源等方面构建保障体系来推动项目共建共享。如依托图书馆的馆藏资源和文献资源开展非遗项目研究,同时,图书馆使用非遗项目的资源来开展个性化推荐、参考咨询和定制服务,以服务于国家的重大文化战略项目。图书馆可尝试通过阅读推广服务,以表演、知识竞赛、朗诵等形式来丰富培养方式,其空间能为学术研究提供场地,甚至建立教学实践基地,其还能联合相关院校开设非遗保护专业,为传承人提供学历教育。
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提到“加强档案数字化建设,推进非遗资源数据的共享利用”[49]。从技术赋能来探索非遗项目的资源建设,提升非遗项目传承的专业性,此处的技术赋能主要探讨数字和知识赋能。目前数字赋能和知识赋能的工具都是人工智能、区块链、云技术、大数据等,但前者是基于信息管理理论,后者是基于知识管理理论[50]。图书馆主要是运用数字化技术和知识管理技术。
数字化技术赋能非遗项目资源。非遗项目的数字资源建设方面,可采取平台设计和技术培训为学者提供支持的数字赋能策略[51]。开发非遗相关的游戏项目,如图书馆开发与非遗文化教育和传播相关的严肃游戏,让公众可以随时跟着非遗传承人或专家学习专业的非遗知识和技能,使非遗文化得到传承[52]。非遗项目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可利用先进的科技帮助非遗项目以活态展现来促进传播,如图书馆构建可三维立体呈现的数据库[53]。
知识管理技术赋能非遗项目资源。非遗项目运用知识的获取、分类、组织和应用技术将资源转变为可利用的知识。运用知识获取技术,如数据挖掘等来获取非遗资源中的可靠知识,将非遗知识进行识别、抽取和表示,构建可视化的知识平台,展现地域、文化类型与非遗项目之间的关联关系[54]。此外,IIIF 和AI 两者相结合的系统框架,可使文化遗产中的图像资源实现从数字化到语义化、智慧化的转变[55],提高非遗项目资源的智慧化水平。利用知识分类和组织技术,可以根据特定目的或类型对非遗项目的知识进行分类,以便识别、区分和理解,并根据特定的规则来组织和重新排列知识,最后通过索引来实现分类。利用知识应用技术,围绕传统医药、民俗等类目有针对性地建设机构知识库或非遗专题数据库,建立非遗信息档案、开发非遗虚拟空间,多形态地应用非遗知识,以产生更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对非遗传承人的培育,可以尝试标准化的培训方式,但同时要避免过于商业化,要在标准化的基础上注意保留非遗文化内涵,增强群众的文化认同感,同时避免技艺流失、传承断层等问题,不断进行技术创新。
本研究从“要素说”视角探讨了非遗项目传承的管理路径、服务形式、资源困境及未来发展策略。今后,在非遗项目的发展路径方面,需注意非遗项目的全域发展格局,包括培育非遗传承人的工匠精神、非遗项目的质量管理、非遗项目的跨界合作等;在非遗项目的利用方面,有非遗项目与乡村振兴、古籍保护、红色文化、图书馆馆藏资源升级、中小学素质拓展课程、现代职业教学体系等融合途径。非遗项目只有和社会紧密贴合才能得以传承,笔者期待理论界和实践领域共同努力,运用科学的理论与方法来开启非遗项目高质量传承的新篇章。
(来稿时间:2023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