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葫芦岛,2020年
黄河滩涂,2020年
滨河大道,骑行的老人,2021年
长满芡实的东平湖,2022年
徒骇河上的日出时刻,2022年
黄河上的浮桥,关山段,2020年
朋友之间,展波最数年少,然大家对他多以“老展”相称呼。
老展曾这样说过:“摄影之于我已是一种生活习惯,也是记录和回顾过往的主要方式,个人觉得,和技巧比起来,态度更重要。我也不觉得照片应有好坏之分,任何一张照片都会在合适时间呈现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我承认,老展这段话,有两个地方撞击到我,一是“记录与回顾”,一是“合适时间”。
很显然,老展之所喜所好所为绝非他平日自谦的“胡拍”,而是有强烈的目的性,甚至使命感的。生活于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有心人总是难以抑制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的冲动。以往的历史主要依靠文字传承,近代以來又辅之以器物与考古,而照相技术的发展,其功能之强大,为人类更加详尽、更加具体地记录现实生活,记录人类历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极大地弥补了单凭文字记载的不足。这种“回顾”与“记录”的自觉,不管是由理论学习或逻辑推演而来,还是因天资聪颖,单凭直觉感到,总之这一特性在老展的摄影作品中,自始至终非常强烈地体现着。
既然要记录、要回顾,那么自然而然,时间就成为老展摄影作品的重要元素。是以,我们发现,那些富于生活痕迹与时间积淀的物象,比较容易引起老展的创作冲动,如黄昏,旧物,老人等,经常成为老展作品的主题。
《临清,红星旅社》一帧所表现的,是一所极其普通又十分老旧的街边房屋,这三间门面房几乎填满了整个画面,一眼望去,其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细察之下,社名的位置、字体及制作方式,墙壁的斑驳色彩与粗粝质感,裸木电线杆上杂乱无章的电线,这些特定元素将它所自来的那个令人不堪回首的年代,体现得纤毫毕现;一位红衣少女正大步由旅社门前经过,时间的跨度瞬间拉开。人总是在痊愈之后,才有心情从容谈论曾经罹患的疾病;走出不堪的年代之后,才可能拥有从容回首,细细打量它欣赏它的心境。
回顾也好,记录也罢,老展镜头对准的,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无论甜美还是苦涩,老展都不回避。
老展也有一些看似唯美的作品。这些作品同样体现了老展独特的感悟,用独特的构图与光影加以表达。如果将多人的作品摆放在一起,以我这等外行,都能大致辨别出哪一个属于老展,其艺术个性的强烈可知。老展曾经与我交流过他十分欣赏的一段话,大致说,在进行艺术创作之前,人们应该将万事万物放入心中来品味,从内心体察到事物的情致,亦即感知“物哀”;进而熟谙人性,做到对他人遭际感同身受,对别人感情心领神会,于我心有戚戚焉,是则为“知物哀”。“物哀”与“知物哀”,指的是由外在事物触发而引起的情感的自然流露,亦即对自然与人性的同情与理解。我觉得,这段话正可作为我们理解老展作品的一把钥匙。
(摘自谭庆禄《我看老展摄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