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书丞
点睛前:
是的,我用二十三年的时间修一条铁路
抵达父亲八十年的山水,抵达
父亲被生活斩断的脚掌
抵达父亲的腰椎间盘突出、骨质增生
和被时间挤压变形的脊柱
抵达一群以树根,野草,白泥续命的人
抵达一个雪是罗马人撒在迦太基的盐的冬天
抵达背过身去的神明
这条抵达父亲的铁路,无需存在任何岔口
在春天动工,在秋天告竣
不与冬天有任何牵连
点睛后:
是的,我用一生的时间修一条铁路
抵达父亲老年的山水,抵达
父亲被生活斩断的脚掌
抵达父亲的腰椎间盘突出、骨质增生
和被时间挤压变形的脊柱
抵达一群以树根,野草,白泥续命的人
抵达一个雪是罗马人撒在迦太基的盐的冬天
抵达背过身去的神明
这条抵达父亲的铁路,无需任何岔口
在一个春天动工,在另一个秋天告竣
仿佛不与冬天有任何牵连
点睛师评论:
诗人从“父亲被生活斩断的脚掌”到“抵达背过身去的神明”,层层递进的想法是清晰的、有效的。以此为基础,这首诗歌已经有了成为一首好诗的基本条件(当然其中的内容关联有勉强拼凑的成分),以此这一段原封保留。要强调的是:诗歌不只是语言的快感、情绪的宣泄,也需要内在逻辑的合理。以此来看“我用二十三年的时间修一条铁路,抵达父亲八十年的山水,”就值得商榷,与结尾的“在春天动工,在秋天告竣”二者也冲突。且这首诗歌的诗眼“抵达”,要抵达的是什么?诗人要写与父亲的亲情?还是个体在时间、历史中的个体感受?还是对生命的庄重的宣言?没有较清晰的指向。依本诗的中间成立部分,和诗人反复提到的“时间”,就以时间为主要突破点进行尽可能少的修改:具体的“二十三年”“八十年”的时间,用“一生”和“老年”替代。将“在春天动工,在秋天告竣”打散重組,并让“冬天”不确定化。以此来尽量“抵达”一种诗歌逻辑的内在自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