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事件中关系圈层与主流模糊对网络谣言的偏差认知驯化影响研究*

2024-03-02 03:08阳长征
情报杂志 2024年3期
关键词:模糊化圈层群组

阳长征

(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青岛 266100)

0 引 言

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和广泛使用,在为公众提供广阔话语空间及自由表达的同时,也成为了网络谣言产生和传播的“温床”。同时,伴随社会改革的全面推进和不断深化,使得各类突发事件频繁爆发。当突发事件出现后,人们会对事件的原因、结果进行猜测,这些猜测往往并非准确,并借助网络进行传播,从而产生网络谣言。借助事件议题生成的网络谣言,在传者、信息、渠道、受众等多重因素协同作用下,出现网络多维联动扩散,并在此过程中形成偏差认知驯化,从而对公众心理及社会稳定产生严重负面影响,已成为了人们高度关注的社会问题。

认知驯化是指在社会环境中,人们被所处的社会环境影响,并通过对认知行为进行学习,使自己的行为成为习惯,从而达到控制自己行为的过程。在该过程中,人们的行为习惯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如网络社交、自身的个性特征、社会文化环境等。在这些因素的作用下,人们在网络空间中会形成一种新的行为准则和价值观念。受网络空间关系结构和话语特征的影响,人们则会慢慢习惯和接受网络上的某些行为,这些认知行为并随之逐渐被驯化,从而便习惯于接受这些特定行为准则和价值观念[1]。然而,网络环境下,突发事件引起的谣言偏差认知驯化,不仅对事件真相调查产生偏离影响,也会导致社会舆论偏差的快速衍生和扩散。因此,在此背景下,探究突发事件网络谣言的偏差认知驯化影响机理,对突发事件的网络谣言有效治理和引导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1 理论基础与研究问题

认知驯化的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由B.F. Skinner发展出的行为学理论开始受到重视。这个理论提出,通过改变环境和提供反馈,可以改变人们的行为[2]。之后,认知驯化的研究变得越来越重要,并被用于解决许多行为问题。起初,研究者们将认知驯化与社会学理论联系起来,指出认知驯化是一种社会结构,并探讨认知驯化如何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以及这些改变如何影响社会[3]。最近,认知驯化也被用于治疗儿童的行为问题,以及治疗老年人的心理健康问题,通过这些技术可以有效改善他们的心理健康,改变他们的行为和情绪,增强他们的自我控制力和自尊[4]。

针对突发事件网络谣言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因素和形成过程,心理场(也称心理生活空间)理论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和理论支撑。心理场理论是一种研究心理活动的理论,认为心理活动的发展和变化是由内部力量和外部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人们的行为受到其周围环境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场”,是由个体需要和他的心理环境相互作用关系所构成,这种场可以是物理的、情感的或社会的。该理论认为心理活动是一种动态的场,由一系列的联结和关系组成,内外因素形成一个整体,之间存在相互作用,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情绪和行为。当一个人处于一个特定的心理生活场域时,他会受到这个场域的影响,进而影响他的行为,即人的行为是行为主体和环境双重作用的结果[5]。针对网络空间,其中,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是影响受众行为的两个重要的环境变量,投射性认同、选择性共鸣与场依存性是影响受众行为的重要的主体心理变量。

关系圈层化描述了网络中用户之间的关系分层结构,指将网络用户分为不同的社交圈层,每个圈层有不同的特征和关系结构,例如朋友圈、家庭圈、同事圈、同学圈等,这些也是网络空间中常见的关系圈层。主流模糊化是指,在网络空间中,主流意识不再是一个明确的、固定的概念,而是变得模糊不清,没有明确的界限和边界。引起网络空间主流模糊化的主要原因是网络空间的特殊性,其特点是信息的自由流动,以及由此带来的各种观点的融合和交互[6]。投射性认同是指一个人将自己的想法、感受、价值观或特征投射到他人身上,从而认同他们。投射性认同的产生是一种自我认同的过程,它使人们能够从他人身上看到自己的价值和特征。选择性共鸣是一种特殊的共鸣行为,是指主体根据自身需求或对事物的特殊情感,感知到彼此之间有一种相似性,使他们感到亲近。这种共鸣可来自情感,也可来自认知,例如两个人之间有相同的兴趣或观点。场依存性是指一个人的行为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环境的影响,而不是自身内在的动机。这种依存可出现于物理层面,如空间、位置、声音等,也可存在于社会层面,如行为准则、社会期望和角色等。

基于过去研究的不足,本研究将从心理场视角,探讨突发事件网络谣言的偏差认知驯化影响过程和机理。具体研究问题如下:

RQ:基于心理场视角,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等环境变量及投射性认同、选择性共鸣与场依存性等主体心理变量,如何建构和影响突发事件网络谣言的偏差认知驯化过程?

2 研究假设

2.1 关系圈层与主流模糊对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的影响

网络空间中的关系圈层化,是网络空间中人们之间的关系分层结构,它将网络空间中用户之间的关系映射成一张关系网络。在网络空间中,人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不同的圈,每个圈都存在不同的关联程度,每个圈层由一定数量的用户组成,以实现社交关系的层次化。

投射性认同是指一个人将自己的想法、思想、价值观或感受投射到他人身上,从而认为他人也有与自身相同的想法、思想、价值观或感受。而关系圈层化可以帮助人们更容易将自己与所认可的社会群体相联系,易于发现自身与社会群体之间的共同点,从而更倾向于投射自己的认同感,即形成投射性认同[7]。

选择性共鸣是一种认知和情感的反应,是指当一个人遇到某种情绪时,他会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并产生相似的情绪反应。在网络空间中,关系圈层化可以帮助社交圈层中的用户更好地建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容易发现他们感兴趣的内容,并产生共鸣,还可以帮助人们更容易发掘他们关心的话题,从而提高选择性共鸣产生的可能性[8]。

基于此,可提出如下假设:

H1:网络环境下,关系圈层化对受众投射性认同具有正向影响;

H2:网络环境下,关系圈层化对受众选择性共鸣具有正向影响。

网络空间中主流模糊化,是指网络中的信息传播和观念的产生受到多种因素影响,从而形成多元化的社会观念和思维方式。主流意识模糊化可带给人们更多自由,让受众更容易接收多元文化的观念,从而促进不同文化的交流和理解,以及促进不同群体之间关系的和谐。受众在接受多元文化及接纳不同群体的同时,也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认同感,从而更容易投射自身的思想和价值观,这有助于受众投射性认同的产生。

当主流意识模糊化时,受众便可以更自由地选择共鸣的观点,而不受外界的影响。模糊性提高了信息接收者对信息的共鸣度,使信息更容易被接受和记忆,让用户更容易接受不同的观点。不同的人可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观点来接受和反馈信息,从而使得不同的观点和观念得到传播和交流,便于他们更好地理解和评价,并做出更好的选择,从而促进受众选择性共鸣的产生[9]。

基于此,可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3:网络环境下,主流模糊化对受众投射性认同具有正向影响;

H4:网络环境下,主流模糊化对受众选择性共鸣具有正向影响。

2.2 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

网络空间提供了一个共享的信息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受众可以通过投射性认同来获得认同感。当受众对某类事物出现投射性认同时,他们会倾向于接受该类信息,从而促进他们改变自身的认知,从而驯化他们认知。网络空间中,受众投射性认同能够提升他们对偏差认知的认可度,从而更容易接受存在偏差认知的观点。投射性认同能够激发受众的社会性情感,使受众更加自觉地去接受偏差认知,从而促进产生偏差认知的驯化[10]。

网络空间中,当受众产生选择性共鸣后,一方面,受众接收到某类信息时,他们会根据自身的偏好和观点进行选择性加工,从而易于出现认知偏差。在此基础上,这种共鸣可以影响受众的思维方式,从而促进受众的偏差认知驯化。另一方面,受众可以选择只与具有相似偏见的受众进行交流,这将强化共同的偏见,从而增强偏差认知。

基于此,可提出如下假设:

H5:网络环境下,投射性认同对受众偏差认知驯化具有正向影响;

H6:网络环境下,选择性共鸣对受众偏差认知驯化具有正向影响。

2.3 场依存性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

场依存性是指一个人在社会关系中对场域的依赖程度,当受众的场依存性越高时,人们会更加依赖于来自社会关系圈层的支持。在关系圈层不变的情况下,受众场依存性越高,获得的社会支持就越多,人们会更加倾向于把自己的观点和价值观投射到更大的社会圈层中去,从而投射性认同就会更加明显。

在关系圈层不变的情况下,受众的场依存性越高,他们更容易被自己所处的社会圈层影响,受众可能会更倾向于接受来自特定场域的信息,这有助于提高受众对特定信息或观点的认知,形成自身的观点,从而易于出现对某一类信息或观点产生选择性共鸣[11]。

主流模糊性弱化了场域依存性对受众的限制,在主流意识模糊性不变的情况下,受众不局限于某一特定场域。当场域依存性越大时,受众则会更加倾向于把自己的价值观、思想、行为等投射到“自我界定”的“主流群体”当中,他们则更自由地投射自我认同,形成投射性认同。

在主流意识模糊性不变的情况下,当受众的场域依存性越大时,他们则更自由地选择特定空间和场所,以提高他们对特定场域的共鸣,从而激发自身兴趣,增加他们的参与度和参与热情,以及增强受众对特定场域的共鸣,进而对某些信息或信源出现更强的选择性共鸣。

基于此,可提出如下假设:

H7:受众场依存性在关系圈层化对投射性认同的影响中存在正向调节效应;

H8:受众场依存性在关系圈层化对选择性共鸣的影响中存在正向调节效应;

H9:受众场依存性在主流模糊化对投射性认同的影响中存在正向调节效应;

H10:受众场依存性在主流模糊化对选择性共鸣的影响中存在正向调节效应。

基于上述研究假设,可构建突发事件网络谣言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机制模型。其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理论框架图

3 量表设计与数据收集

3.1 量表设计

因变量:偏差认知驯化,参考阳长征的研究成果[12],共设5个测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抑郁、焦虑、激动等情绪反应引起的偏差;完成任务的时间、行为准确性等行为反应引起的偏差;记忆力、注意力、判断力等认知反应引起的偏差;社交能力、沟通能力、情绪管理能力等社会反应引起的偏差。

自变量:关系圈层化,参考申金霞和万旭婷的研究成果[13],共设3个题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感知到内群体圈子的程度;感知到外群体圈子的程度;感知到群体间存在层次性的程度。主流模糊化,参考刘秋皊和何建佳等人的研究成果[14],共设3个题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社会倡导的价值观模糊性;社会公众的主流声音模糊性;社会形成的主流行为准则模糊性。

中介变量:投射性认同,参考Ogden的研究成果[15],共设3个题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将自己的感受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将自己的态度投射到其他人身上。选择性共鸣,参考王艳玲和刘可的研究成果[16],共设4个题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在身份地位上产生选择性共鸣;在年龄和性别上产生选择性共鸣;在民族和宗教上产生选择性共鸣;在经济地域上产生选择性共鸣。

调节变量:场依存性,参考McKenna等人的研究成果[17],共设3个题项。题项核心内容分别为:在认知上受到场域的影响程度;在情感上受到场域的影响程度;在行为上受到场域的影响程度。

3.2 数据收集

在开展正式调查前先对调查问卷进行预测试,在现实环境随机发放问卷100份,共收回78份问卷,其中含有无效问卷10份,将其剔除后获得68份合格问卷。对预调研的有效问卷数据进行CITC分析,结果显示,除Q19的CITC指数为0.27外,其余题项的CITC指数均大于参考值0.50。同时,量表因子解释累积方差为82.61%,且除题项Q12的因子载荷为0.24外,其余题项因子载荷均大于参考值0.70。量表的KMO值为0.81,大于标准值0.80,且Bartlett's球形检验的p值均低于0.01显著水平,Cronbach'sα值均大于参考值0.70。基于预测试分析结果,需要删除问卷中的Q12与Q19题项,其余题项均保留。

在具体研究设计及抽样操作上,采用滚雪球抽样、分层抽样及多阶段抽样相结合的方法确定样本框与调查样本。在正式调查中,采用以网络问卷调查系统为主,结合QQ、微信等社交媒体平台的方式向调查对象发放问卷。共历时4个月完成本研究问卷调查数据资料收集工作,共累计发放700份问卷,在有效期限内共回收623份问卷。在回收的样本问卷中,含有无效问卷85份,将其剔除后获得538份合格问卷,即问卷合格率达86.36%。其中,有效样本数据的分布特征,样本数据具有较好的合理性,不同人口统计学用户群体的分布及对应的极端或奇异值检验中未见异样,即可采用该问卷调查数据作进一步研究分析。

4 数据分析与假设检验

4.1 信度与效度分析

关于数据的信度,Cronbach'sα值估计结果显示,整个量表的α值为0.89,关系圈层化、主流模糊化、投射性认同、选择性共鸣、场依存性、偏差认知驯化各分量表α值分别为0.76、0.81、0.82、0.84、0.75、0.73,均高于参考值0.70,则表明问卷题项的设置及采集的数据信度较好。

表1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4.2 路径分析及假设检验

4.2.1路径分析

使用AMOS软件,对理论模型进行拟合估计。结果显示,在相关拟合指标中,p(χ2)值为0.000,小于0.05的显著水平,未达到统计标准,需要修正模型。基于AMOS软件中显示的指标修正提示,若在量表题项Q11与题项Q21的误差项间建立起共生关系,则至少能有效减少模型拟合结果中的卡方值46.81。

建立共生关系后,对修正后的模型进行拟合估计,其拟合结果如表2所示。结果显示,拟合指标p(χ2)值为0.31,高于标准值0.05。同时,除NFI值(0.63)低于标准适配值0.9外,其余指标χ2/df值(2.42)、GFI值(0.91)、AGFI值(0.94)、RMR值(0.04)、RMSEA值(0.02)、CFI值(0.96)、CN值(275)均高于适配度参考值,则说明修正后的模型估计结果可用于相关研究分析。理论模型的各路径参数估计结果如图2与表2所示。

表2 修正模型拟合结果

图2 修正模型拟合结果路径图

图2与表2显示,各假设对应的t值在0.05显著水平下均呈现显著性,且各路径标准系数的正负符号均与原假设相一致,表明在0.05显著水平下,各研究假设均已获得实证支持。

根据各路径系数值,心理场中的环境层面的不同维度对投射性认同的影响路径系数大小分别为:0.67(关系圈层化)、0.49(主流模糊化),而对选择性共鸣的影响路径系数大小分别为:0.61(关系圈层化)、0.58(主流模糊化)。同时,投射性认同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效应(数值为0.63)大于投射性共鸣对其产生的影响效应(数值为0.56)。

4.2.2中介效应

基于Bootstrap中介效应验证方法理念[18],采用Process程序中的预设模型,在95%的显著性区间内对样本重复1000次抽取并进行检验,其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根据表3的参数估计结果,各路径的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均显著,表明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中介变量在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路径中为部分中介。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对偏差认知驯化的总体影响效应分别为:1.2149、1.0193。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通过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两个中介变量对偏差认知驯化产生的影响效应分别为:0.7637、0.6335,则中介效应的解释度分别为:62.86%、62.15%。同时,投射性认同在环境变量维度对偏差认知驯化影响中的中介效应为0.7308,选择性共鸣在环境变量维度对偏差认知驯化影响中的中介效应为0.6664。

4.2.3调节效应

对性别、年龄、学历、职业等人口统计学控制变量进行虚拟变量处理,并采用逐步回归对假设H7至H10对应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其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根据表4调节效应检验结果,除模型3中“主流模糊化×场依存性”交互项对应的t值的绝对值小于1.96(0.05显著水平对应的临界值),其余各模型交互项对应的t值的绝对值均大于1.96。表明在所有调节效应检验中,除H9未显著外,其余H7、H8及H10均显著。

4.3 群组差异性

为了更深入了解突发事件网络谣言的偏差认知驯化影响在不同群组间的差异性,对不同性别、年龄及学历受众群组间的影响效应差异作进一步比较和分析。

群组分析结果显示,理论模型在性别、年龄及学历群组上均具有跨群组效度。在性别群组中,男性群组的影响效应小于女性群组;在年龄群组中,30岁以下群组的各路径影响效应最强,30~50岁群组各路径影响效应较强,而50岁及以上群组的各路径影响效应较弱;在学历群组中,小学及以下学历群组的各路径影响效应最强,其次为初中~高中学历群组,而大学及以上学历群组的各路径影响效应较弱。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 论

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通过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两个中介变量对偏差认知驯化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影响效应均较大,且关系圈层化的影响效应大于主流模糊化的影响效应。关系圈层化对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的影响效应均大于主流模糊化产生的影响效应。同时,投射性认同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效应大于选择性共鸣对其产生的影响效应。

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中介变量在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对偏差认知驯化的影响路径中为部分中介。关系圈层化对偏差认知驯化的总体影响效应大于主流模糊化产生的总体影响效应。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通过投射性认同中介变量对偏差认知驯化产生的影响效应,大于通过选择性共鸣中介变量产生的影响效应,即投射性认同在各环境变量维度对偏差认知驯化影响中的中介效应大于选择性共鸣的中介效应。同时,在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对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的各影响路径中,除受众场依存性在主流模糊化对投射性认同的影响中的调节效应不显著外,场依存性在其余各影响路径中的调节效应均显著。

5.2 讨 论

针对关系圈层化与主流模糊化通过投射性认同与选择性共鸣两个中介变量对偏差认知驯化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过去未有类似文献对偏差认知驯化行为进行研究和探讨。虽然如此,但该研究结论可从过去相关研究的推演中获得支持。相关研究表明,环境因素可以通过心理变量来影响认知偏差,例如,环境中关系可以导致个体产生焦虑、恐惧和压力,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模式、注意力、判断力等,从而产生认知偏差。环境的社会支持、信息不对称、文化和价值观也会影响个体的认知能力,从而出现认知偏差。同时,环境中的社会因素也会影响心理变量,从而导致认知偏差。例如,在社会环境中,如果某一社会群体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被广泛接受,那么这些价值观和思维模式则可能影响人们的认知,从而导致认知偏差的产生和形成驯化[19]。由此可见,过去这些研究结论,在宏观和中观层面可支持本研究所建构的主路径理论框架。

关于研究假设H9未获实证支持,即在主流模糊化对投射性认同的影响中,场域依存性不存在显著调节效应。该研究结果存在两种可能的解释,一方面,场依存性是在某一特定场域中,个体的认知和行为很大程度上受到环境的影响,该影响可来自于社会、文化或心理层面。而在主流意识传播的过程中,网络的属性特征使得社会、文化和心理产生的影响会被模糊化,从而弱化了投射性认同。另一方面,主流模糊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主流社会的媒体、文化和政治结构模糊了认同的界限,使得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界限变得不清晰。因此,场域依存性更多受到社会的影响,它只能提供一种环境,在这种环境下,投射性认同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场域依存性本身不能改变投射性认同[20]。

本研究结论,在理论上,可为人们今后在对媒介化环境下受众认知偏差行为演变机制的进一步探索及理论框架构建提供参考和借鉴,也可为新媒体环境下心理场理论的深化和发展添砖加瓦。在实践上,一方面,可在网络空间中建立多层次关系圈层化的治理机制,提高全社会的认知水平,从机制上防止偏差认知驯化的产生。建构多元文化的网络空间,促进多元文化融合,尽可能使每个受众都能够接受正确的认知。例如,通过设置社交圈、讨论组、科普圈等,让不同的主体参与其中,积极进行知识交流,提高认知水平。另一方面,建立有效的网络空间监管机制,对网络空间中的主流意识进行审查,及时发现和删除不合理的意识形态信息,并健全网络空间政策法规,对网络空间中主流意识的形成和传播进行规范,实现全方位有效防止偏差认知驯化的出现。

本研究虽已尽量做到使研究设计完善、过程高效合理,但由于客观条件限制,仍存在一定局限性。由于受访者存在担心调查者可能出于某种恶意或探测自己隐私而致使受访率降低。在后续相关研究中,可考虑在现实人群中进行全样本调查或将网络调查与现实调查相结合,以提高问卷的受访率和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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