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正 汤霓
編者按:为进一步发挥我刊资政、引领、传播的学术平台效应,积极促进学术观点交流和思想碰撞,推动职业教育学科建设和事业发展,《教育与职业》杂志社2023年举办了以“助力中国式职业教育现代化,加快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为主题的征文活动。衷心感谢全国各相关机构(单位)职业教育研究者的积极参与!现征文活动已结束(获奖名单已刊发本刊微信公众号)。本刊将分期择优刊登部分获奖论文,以飨读者。
[摘要]新型举国体制有其内涵与特性,能够传承传统举国体制的精髓,彰显整体性治理的突出特征,促使我国职业教育从功利化导向教育转变为以人为本的教育,使资源配置从计划为主转向市场主导,将教育主体由政府、院校等单一主体扩展为多元主体力量,助推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构建,并聚焦职业教育的重点领域与关键环节。在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方面,新型举国体制有助于激发资本与资源的凝聚活性,有益于促进职业教育的协调发展,有利于推动职业教育的多维发展。在实践逻辑上,表现为新型举国体制引导多元主体共同参与职业教育的社会逻辑,推动教育链、人才链深度融入产业链的经济逻辑以及破解职业院校高质量建设症结的教育逻辑。以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在战略理念、实践价值、重点项目与体制机制等方面加以突破。
[关键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新型举国体制;实践逻辑;整体性治理
[作者简介]陆宇正(1994- ),男,江苏无锡人,天津大学教育学院在读博士。(天津 300354)汤霓(1987- ),女,湖南株洲人,教育部职业教育发展中心,副研究员,博士。(北京 100029)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坚持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既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重点,也是助力教育强国建设的重要命题。然而,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不完备、治理能力不充分仍是制约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现实症结[1]。完成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需要在重点领域、难点问题上加以突破。新型举国体制具有“高效协同、全面覆盖、多元智慧”的独特优势,有助于在社会治理领域研究中发挥关键作用[2]。要在短时间、强任务要求下高效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总结新型举国体制的学理与实践经验,实现多元主体与多维治理保障下的职业教育治理体制改革。在新发展格局下,新型举国体制被赋予时代内涵与全新意义,需要完成从传统理念到新型理念的体系重构,通过“动员激活常规”机制来发挥作用[3]。为此,本文将探索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时代意义、实践逻辑与实现路径,为推进我国教育强国建设提供理论参考。
一、新型举国体制的科学内涵及其在职业教育中的表征
新型举国体制具有科学内涵且外延丰富,它强调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统筹各项资源,并注重科学决策和科学管理。在此背景下,必须厘清新型举国体制的科学内涵与特性表征,为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新思路与路径。
(一)新型举国体制的内涵
举国体制的概念缘起20世纪50年代的竞技体育事业,主要服务并运用于奥运战略。改革开放以后,我国集中力量建设经济,举国体制开始成为我国的制度优势。在发展过程中,新型举国体制始终坚持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良性互动,强调政府与市场功能的有机统一。传统举国体制以完成国家战略目标为导向,是举全国人力、物力与财力,用以完成特定任务、实现特定目标的一种特有体制[4]。在教育事业发展的新阶段,传统管理模式暴露出明显问题,如社会力量参与教育的力度小、信息传递不畅、创新激励制度不足等。进入新时代,举国体制主动适应新一轮技术革命、经济高质量发展等时代特征,形成了新型举国体制。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完善党中央对科技工作统一领导的体制,健全新型举国体制,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优化配置创新资源,提升国家创新体系的整体效能。基于上述思考,本研究认为,教育领域的新型举国体制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全面领导下,以服务国家重大任务、实现关键核心技术创新、培育高素质现代人才为目标,以系统观念为基础,整合政府或教育部门、各级各类学校、行业企业、科研院所、其他社会成员等利益相关者的力量,实现各类资源要素的动员、利用与协调。新型举国体制重点关注人民群众择校选校、课业负担过重、全面发展需求等重要教育诉求,形成“现代化”“市场化”“体系化”“全球化”的教育治理体系[5]。新型举国体制是举国体制的“升级版”,在主体身份定位、资源配置机制、教育发展取向以及主体之间的关系上均有创新。它更强调党对教育事业的全面领导以及教育部门的科学统筹,更关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重视统筹国家、地方、学校、企业、科研院所等的作用,更着力破除阻碍高质量教育生态系统构建的制度藩篱。
(二)新型举国体制在职业教育中的表征
1.传承传统举国体制精髓,彰显整体性治理的突出特征。在教育治理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处于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地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型举国体制成为教育改革的显著优势,表现出巨大优越性,推进全民朝着教育强国建设目标奋进。1997年,英国学者希克斯(Perri Six)率先从理论意义上提出“整体性治理”(Holistic Governance)的概念,强调跨机构合作、协调与整合,主张构建高效的整体政府运行网络。整体性治理主要致力于发挥组织间的协调效能,整合并积极回应用户需求,构建彼此认同且指向公共利益实现的行动框架。作为理论范式,整体性治理对我国而言属于“舶来品”,但其围绕政府治理所建构的思维与治理方式具有普遍意涵,契合当前我国职业教育治理现状。为此,在设计与实践新型举国体制时,应坚持中国共产党在治理体系中的主体地位,发挥其引领、监督、促进、动员等作用。
2.从功利化导向教育转变为以人为本的教育。传统举国体制在提出与建立时,更多要求相关事业服务国家需要,重视“为国争光”的使命,在一段时间内极大提升了我国的国际地位和全球影响力。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举国体制表现出更强的历史延续性与创新性,继而转化为新型举国体制。有学者指出,新型举国体制的“新”表现为资源配置方式从以行政为主转向以市场为主,产出成果从产品导向转向商品导向,目标从任务导向转向任务与效益并重[6]。聚焦教育领域,新型举国体制更加强调发展“以人民为中心”和“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关注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教育、优质教育、高质量教育的需求。落实到行动上,需要锚定全社会共建共享的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格局,面向“全人”“全领域”“全生命周期”“全生产过程”,构建更高品质的职业教育公共服务体系与服务系统,助力教育强国建设。
3.使资源配置从计划为主转向市场主导。新型举国体制促使资源配置方式由计划主导模式向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转变,同时充分发挥市场环境下市场机制和政府作用有机结合的优势。具体原因在于,我国重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推进新型举国体制,重视教育发展规律、包容吸纳社会力量参与教育事业,促使现代化市场体系下统筹实现“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双目标要求[7]。资源配置方式的转变要求政府发挥作为谋划者、监管者、服务者的作用,促进多元主体参与和维护市场稳定运行。而在资源配置内容方面,政策实施目标和支持对象等具体内容发生转向,由主要聚焦人、财、物等硬性资源转向文化、精神等多元素融入的软性资源。
4.从政府、院校等单一主体扩展为多元主体。传统举国体制关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新型举国体制则更注重多元主体协同关系。一方面,新型举国体制更注重吸纳多元主体的力量。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对内要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对外要助力经济社会建设,为此,需要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等多元主体形成合力,攻坚克难。另一方面,需要协调多元主体之间的关系。目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完成从“后发”到“超前”的超越式发展,但行业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意愿不足,对此,亟须新型举国体制调动各类主体,激励多元主体有效发挥力量。具体实践中,可以利用杠杆机制协调职业教育资源配置,解决项目立项、决策、运行、激励与分配等教育发展微观层面的问题,激发主体的参与活力与主观能动性。
5.助推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构建。中国式现代化要求全国统一劳动力要素市场作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基础支撑。而立足国内现实发展,对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进行系统变革,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时代要求,这需要新型举国体制发挥整体谋划的制度优势。同时,我国社会各项事业进入数字化转型阶段,在科技革命与数字技术融入的影响下,职业教育更应推进科教融汇以及人才培养的数字化转型,借助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拓展教育链与产业链的融合,健全人力资本供应链,提升职业教育社会服务价值链。聚焦国际,技能人才流通与迁移过程遭遇逆全球化、贸易保护主义等浪潮冲击,我国技能人才在全球劳动力市场中处于劣势地位,迫切需要培养更高端的技术技能人才,促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加快构建和持续优化。
6.聚焦职业教育的重点领域与关键环节。传统举国体制的运行重点依靠中央政府力量来进行职业教育资源调配,对市场规律的重视不足。新型举国体制的核心则在于将社会事业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活力结合起来,因此更加重视职业教育在市场引导下的重点领域与关键环节。新型举国体制在事关市场痛点与人民需求的人才培养、高品质教学、职业技能培训等项目中发挥了更大作用。个体的全面发展与成长成才关乎人的幸福、社会稳定。充分提升教学与人才培养质量,既是优化个体职业能力与职业素养的主渠道和强引擎,也是提高我国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效率与质量,让更多青年步入“习技成长、技能报国”之路的坚实保障,将有效促进我国产业转型升级与国民经济发展。
二、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时代意义
新型举国体制能够提供更多的资源与支持,有效促进多元主体参与并推动职业教育全方位、多维度发展。借助新型举国体制,职业教育将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求,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一)新型举国体制效能显著,有助于激发资本与资源的调配活力
加快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充分发挥举国体制功效,广泛动员社会力量,坚持服务个体全面发展和经济社会发展的理念,构建“以人为本、能力为重、质量为要、守正创新”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升人民对教育的满意度。同时,可以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完备性与全民激励性,借助激励机制与手段,调动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相关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形成多主体合力,优化大国工匠与高技能人才培养体系,深化职业教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资源配置方式上,新型举国体制强调政府作用与市场机制的有机结合,需要统整多元主体资源,充分发挥市场在职业教育事业发展中的资源配置作用。换言之,由于职业教育是准公共服务产品,学生及其家长都有价值追求,因此,我国以人民接受优质职业教育的需求为导向,对职业教育分层、分级、分类、分型定位提出更高要求。政府要从教育资源中寻求适配的运行要素,发挥宏观调控、中观统合、微观协助等职能,增强职业教育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意识和能力。整体上看,新型舉国体制能够广泛动员各方力量,充分激发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源的调配活力。
(二)新型举国体制主体多元,有益于促进职业教育的协调发展
新型举国体制具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它通过形成强大高效的整合力、动员力、汲取力、濡化力、管控力、攻坚力、谋划力、统领力等力量体系来治国理政[8]。当前,我国职业教育存在优质企业的参与度不高、师资结构不合理、教学资源来源单一、学生顶岗实习与学位授予的制度不到位等现实问题。同时,职业院校在人才培养、社会服务、技术创新、内部治理等方面面临困境。从宏观上审视,我国产业存在生产工艺改革后劲不足与科技支撑缺乏并存、市场需求升级与人力资本供给滞后并存、岗位要求攀升与人才职业素养扁平化并存等显著矛盾,甚至引发社会民众产生职业教育“低人一等”的论调。职业教育的定位具有特殊性,决定了其高质量发展需要政府、院校、行业企业等多元主体的深度参与。新型举国体制便是契合这一要求的新策,它有益于实现资源要素的动员、利用和协调,具有上下联动系统性、左右协同整体性、任务间协同性和结果质效穿透性等特点[9]。职业教育事业必须在党的领导下,在政府与教育部门的主导下,统筹多元主体协调参与,着力形成现代职业教育治理格局,突破不同组织与部门之间割裂的局面。为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弥补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等问题,需要形成一体化、协调化、整体化的现代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借助新型举国体制的主体多元性来确保职业教育的协调发展。
(三)新型举国体制保障有力,有利于推动职业教育的稳步发展
以农耕文明为代表的中华文明虽未明确提出举国体制概念,但不论是源远流长的大一统思想观念还是古代国家建构的实践,都集中体现出举国体制的特质,构成举国体制理念雏形[10]。依据职业教育发展的历史沿革与现实情况,职业教育的发展进程实质上是一个稳步发展的过程,需要新型举国体制集中全社会力量来保障成果。第一,新型举国体制提供顶层设计保障,推进职业教育事业创新发展。步入新时代,我国职业教育改革正逐渐呈现上下协同、创新进阶的发展态势,如部省共建职业教育高地、技能型社会建设等持续推进,彰显改革创新思維、“全国一盘棋”的制度优势和强有力的组织动员能力等。第二,它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制度“保障器”。当前,我国职业教育在国际教育中的体量和增幅均体现出强劲的后发优势[11],统一规范的职业教育制度尚在形成之中。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正向政府统筹管理、社会多元办学格局转变,需要“善治”与“良法”的制度保障。第三,它在物质保障上关照职业教育的现实诉求。在新型举国体制支持下,职业教育能够借助教学设施、教学资源等,提高办学与人才培养质量,从而满足服务全人群、全生命周期以及促进全民技能普及等多元需求。
三、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逻辑
在助力教育强国、人才强国、科技强国的时代背景下,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在不同领域、不同维度呈现差异。需要说明的是,新型举国体制并不适合职业教育的所有领域,对此,应避免新型举国体制的泛化实践与运用,聚焦解决职业教育的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
(一)社会逻辑:引导多元主体共同参与职业教育
多元主体是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参与者,他们为积累丰富的技能型人力资本提供支撑力量。当前,我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进程中存在多元主体参与意识不足、人才职业素养不高、质量保障体系不完善等现实问题,可总结为职教高质量发展基础不足、培育环节缺失、支撑结构松散、监督体系不完善等。针对事关我国现代教育体系基础的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事业,应着力开展社会多元主体协同参与的新型举国体制模式。有学者指出,支持社会力量广泛、平等参与职业教育,面向产业和区域发展需求,优化职业教育资源布局,进一步丰富职业教育资源、释放市场活力、增强职业教育的适应性,形成资源共享、责任共担、合作发展的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办学模式[12]。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这是新时代职业教育面对各项挑战的路径擘画。在社会逻辑上,多元主体参与是社会治理制度在职业教育领域的试验与实践:一方面,多元主体参与有利于形成社会重视职业教育的理念共识。多元主体参与促使更多社会成员了解职业教育的发展现状与优势,让媒体机构通过政策解读、传播宣传、舆论引导等手段对人民的认知产生正向影响,不断强化各自参与或接受职业教育的主动性。另一方面,多元主体参与有助于形成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多位一体的融合结构,促进办学与育人资源集聚。当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共同体尚未完全形成,多主体之间的协同机制尚未建立,还需充分动员社会力量形成协同共生发展的新格局。另外,运用行政化手段有助于引导并优化各主体职能,着重突出立德树人根本任务。
(二)经济逻辑:推动教育链、人才链深度融入产业链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我国产业结构转型进入关键时期,但我国产业链中长期存在人力资本供给不足的问题,很多高端产品、高新科技与生产工艺被国外企业垄断。整体上,我国产业多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需要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加入。我国产业尤其是智能制造产业、信息技术产业等应加快推进技能型人力资本供给,实现教育链、人才链深度融入产业链的突破性进展。通过培育高技能人才带动产业链转型与价值链升级,具体实践逻辑如下:第一,增强职业教育中科技元素的投入力度,优化服务产业生产工艺。我国亟须加大技术技能人才的科技创新与实践创新能力,提高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生产实力。第二,加强面向数字经济的考察。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产业、行业、企业的数字化进程倒逼职业教育开展数字化变革,引发学界对“数字技术赋能职业教育”的省思。因此,应加强职业教育赋能数字经济发展的理论与应用研究,深化相应领域的数字化人力资本嵌入,形成推动产业升级的变革力量。第三,着力加强赋能型人才培养。赋能型技术技能人才是指具备先进的生产知识与技能并能将其应用于实际业务场景、为企业创造实际价值并提升行业企业生产效率的新型技术技能人才。
(三)教育逻辑:破解职业院校高质量建设的现实症结
面对国内外环境变化,我国需要充分聚集多元主体力量优势,形成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新格局。具体而言,政府要主动承担职业院校发展的总体方向布局、专业设置布点、育人政策谋划、弱项兜底、资金扶持等统筹工作;行业协会要对各类专业建设事业承担布点安排、框架搭建、资源配齐、专业指导等职责;企业要承担校企合作项目的人才培养与技能培训工作,积极参与职业院校深度融合,探索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运行机制;职业院校要承担黏合、整合、融合各主体资源与利益的职责,引导积极的职业教育办学行为;普通高校、科研院所等则要承担如理论研究、实习实训设施研发等任务,提高职业教育的科学化程度。在该模式中,各类主体既有各自的工作重心又在相互联动中形成协同关系,共同作用于职业教育发展,在职业院校改革事业牵引下攻克难题,在实践中形成以下典型制度安排。第一,完善职普融通制度。依托国家资历框架与学分银行制度,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办学主体共同破除职业院校学生的学习成果认证问题,完善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教学改革、师资队伍建设等保障政策,促成职业资格、学历、职业技能等级、学习成果之间的互认与储存,形成制度合理、互认融通、选择多元的职普融通新局面。第二,健全产教融合制度。诸如产教联合体、行业共同体、产教联盟、产业学院等大中型职业教育的组织形式涉及范围广、组建周期长、影响力大,为多元主体协助职业院校改革提供了坚实基础、制度保障与各类资源。第三,建立科教融汇制度。充分发挥职业院校的作用,围绕科技元素融入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途径与手段,发动多主体力量,针对职业院校教学内容与科技发展不匹配、实践教学水平不高、师资力量不足等现实困境展开突破,为职业院校改革创新提供强力支撑。
四、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有其重点领域与关键环节,所涉及的关照对象、突破重点、服务范围等存在较大差异,因此在实现路径上也有所差别,需要进一步厘清与重点分析。
(一)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战略理念与践行基础
党的领导和政府引领有助于加固战略理念,基于现实需求确定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路向。为增强战略理念,可从以下方面推进:第一,促使各类主体了解与认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对于职业院校管理层而言,应建立畅通互联的沟通机制,使各组织或部门形成网絡化协调系统。同时,还应针对各主体的需求建立行政教之间、校企之间、校校之间的跨层跨界互联机制与合作机制,确保职业院校吸引更多社会力量投身职业教育事业。第二,借助制度和契约巩固主体参与职业教育的战略理念。可以通过制定显性制度与隐性契约来明晰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以及其他社会组织参与职业教育的责、权、利关系,并设置相应的激励与吸引机制,强化不同主体参与的积极性。第三,构建多中心的职业教育治理模式。奥斯特罗姆(Vincent A.Ostrom)提出“多中心治理”理论,认为它在提高决策合理性与有效性、降低策略成本与信息成本、克服“搭便车”行为等方面具有优势[13]。由于职业教育办学主体、参与主体与服务主体众多,因此需构建多中心治理模式,促使办学状态趋于动态化、协同化、适配化。针对新型举国体制涉及的多元主体,需要厘清自身定位。譬如,行政主体由于具备调配资源的重要权力,应持续履行宏观规划、市场监管等常规型职能,主动承担氛围营造、简政放权等激励型职能,坚持实行社会服务、资源兜底等保障型职能;教育主体则要承担规划与政策制定参与、资源配置与管理等宏观职责,开展教育质量监督和评估、教育投入和经费保障等中观行动;院校管理者、教师、雇主等则需实施教育教学管理和监督、职业院校改革和创新等微观行为。
(二)助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人本主义价值指引
为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新型举国体制需要坚持并完善以满足人民需求为治理导向和目标的整体性治理框架。我国从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服务的迫切需求出发,锚定国家经济与产业发展的战略目标,逐步细化各类战略需求,综合考虑成长、成才、就业等不同层面的需求,确立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总体目标,推进院校办学与教学改革,适应新型举国体制治理框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步伐。举国体制重在解决各类资源分散的局限性问题,凝聚多方资源力量,以弥补常规性举措在资源“条块分割”、资源碎片化上的困境,为实现人民需求目标的达成和专门事务实施提供充足经费与资源。动员有限是举国体制面临的一大困境。为此,要发挥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实现党对行政力量与社会力量的有机整合[14]。当前,基层党建以及多元主体在党组织领导下能够有效进行协同合作。基层党建保证了治理过程中对行业、企业、家庭等多元主体的政治引领,在社会活动及其组织治理场域中形成“一核多元”的治理格局。实现高质量的职业教育有助于维护广大人民的利益,这需要政府与教育部门发挥体制优势,制定配套措施并统筹协调资源,同时要求非科层组织网络的党组织深入把握人民群众的真实诉求,保障新型举国体制关照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目标中的重点领域与难点维度。
(三)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进程中的重点项目攻克
新型举国体制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绝非全领域支持,而重在破解重点领域的关键难题。为此,教育主管部门应统筹职业教育各项事业发展,借助项目制确定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进程中不同阶段、领域的重点攻克方向与内容。要借助科学手段梳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短板与重点领域。相关部门要根据技能型社会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构建、产教深度融合、科教融汇等主题厘清职业教育的发展目标和阶段特征。具体而言,需要围绕高层次技能人才培养、技能强国创新发展、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等关键领域开设重点项目,并基于问题解决导向与目标达成导向进行项目分解,采用招标制向全社会成员征集项目实施方案,并建立项目库、案例库等,而后梳理项目经验并持续推广。对于职业院校或其他机构已成型的优秀教学成果案例,要及时总结经验并进行普及与推广,以宣传职业院校助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典型案例与优质经验。近年来,教育部门高度关注职业教育教学成果的实施成效,形成一系列重点基础研究、理论研究、应用研究等项目,有助于强化职业教育的类型定位与特色。同时,借助数字技术形成职业院校科教融汇项目,是助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示范性模式。以2022年职业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中13项科教融汇类成果为例,许多职业院校在科研赋能与加持下,重构了新型产教融合、人才培养、平台建设等模式,实现了教育事业的创新化、融合化、科学化发展[15]。
(四)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评价与激励制度成型
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进程中,参与职业教育的行政主体、市场主体、教育主体等都发挥不同功效。为此,要针对不同主体的特性,建立差异性评估与激励制度,确保各类主体的可持续发展与投入。虽然公益性、普惠性是教育主体的最大特征,但当前我国职业院校过多关注这些属性,缺乏大力服务社会、支撑技术创新的意识,在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方面普遍缺少主动性与积极性。因此,有关部门要制定相应的利益分配与质量评价制度。例如,政府可以预判职业教育政策与高质量发展目标之间的关系,在政策实施时形成利益分配制度,助推校企协同育人质量的提升。省域政府不能局限于国家法律与政策对指标条目的依赖,还需根据现实情况做出合理、及时、动态的行动研判,如可以根据区域职业教育发展的实际情况配置引导资金与项目,有效撬动其他主体的参与热情。第三方组织权威性、专业性、实体化运转的特征正持续得到彰显,政府应通过购买服务、行业授权等方式[16],积极引导职业院校建立内外协调、科学系统的评价与激励体制机制,促进民众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认可。在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是一项系统性工程,必须借助多元主体协同发力,以发挥运行机制的系统有效性[17]。为此,应建立利益目标诉求获取与补偿机制,使第三方组织、科研院所等职业教育参与主体得到预期回报,从而激励其参与职业教育的主观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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