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歌
1922年,《星期》杂志第六期于首页刊载了一位身着和服的中国女子的照片(见上图),并附有该女士为杂志书写的刊名“星期”二字。此人正是被誉为“文坛笑匠”和“东方卓别林”的剧作家和小说家徐卓呆之妻——汤剑我。
《星期》杂志由包天笑主编,包天笑和徐卓呆是好友,家属的书法刊载在好友主编的刊物上并不奇怪。又因为徐卓呆的名气更大,所以在介绍汤剑我的时候特意注上了“徐卓呆之夫人”。这都容易理解。但为什么在刊物如此重要的位置会放这张照片,并同时强调她的“墨迹”呢?原来,照片上这位看起来温婉的女士,竟是一位著名的体育家兼书法家。
在文坛大名鼎鼎的徐卓呆是学习体育出身,并且是我国近代史上最早的体育专业留学生之一。其夫人汤剑我亦留学日本学习体育。夫妻二人回国后曾创办体操学校,培养了不少体育人才,是我国现代体育教育的创始人物。
除此之外,汤剑我女士还有一个书法家的身份。她曾师从天台山农(刘文玠)习书法,写得一手好魏碑,并收了一些弟子。当时的杂志,例如于1925年创办的刊物《新上海》(实际主编是徐卓呆)等,曾登不少《剑我女士鬻书直例》的广告,介绍其从日本归国后,“学书汉魏诸碑,抚无不肖,予老矣,岂惟不足为,右军青出于蓝,女士或为未来之茂漪,固意中事也,兹以乞女士书者踵相接”。汤剑我的鬻书价格一向高于杂志同期刊登的其他人,由此可见,其书法水平具有较高的社会认可度。
在1924年至1930年的《晶报》《游艺画报》《礼拜六》《联益之友》等一系列报刊上,我们都能看到汤剑我女士的书法作品,有的还特别标明为“本刊征求书画之汤剑我女士之书”。1925年,上海伶界联合会还曾特请汤剑我书匾额三方。1927年,潮音楼出版社刊行郑逸梅单行本著作《红花儿》(又名《慧心桑齿集》),下半部为短笑话集锦,题签也是汤剑我的手笔。
1927年,徐卓呆夫妇曾在上海江湾杨家桥南的空地造起一所住宅,名曰“劳圃”。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劳圃”被炸,二人有家归不得,便借住在贝勒路上海机联会。9月底,汤剑我旧疾复发,病逝。徐卓呆在该年出版的《礼拜六》上刊载他征求亡妻遗墨的广告:“一·二八之役,舍间毁于火,亡妻剑我之遗墨,尽付一炬,未留片纸只字,现拟征求墨迹,留作纪念。”至于汤剑我的病,徐卓呆日后写过,说是“因患赤痢而打针过多,致中毒而心脏衰弱,脉息忽有忽無,复患心悸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