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李树化略谈

[摘 要]李树化（1901-1991），我国近现代音乐史上较早前往欧洲留学的音乐家。李树化在杭州国立艺术院（今中国美术学院）任职期间，撰写了大量关于音乐学方面的文章，也是最早撰写钢琴教学和近现代音乐史的人。本文通过对李树化音乐工作方面进行梳理，介绍他在近现代音乐史上的贡献，以便于更好地了解、学习他的音乐学思想。

[关键词]李树化；音乐学家；近现代音乐史

在《百年琴韵——结语》一文中，作者谈到李树化和赵元任、萧友梅、唐学咏，并称为中国钢琴萌芽期的代表人物。此外，李树化是较早撰写近现代音乐史的人之一，其代表作品是《近代中国艺术发展史·音乐卷》，该专著后期被更名为《近代音乐史》。1946年后，李树化在浙江大学工作，教授法语，在此期间，他参与了大量的学校业余音乐工作，是我国早期通识音乐教育工作者之一。在近现代音乐史中，由于各种原因，关于李树化的研究较少。20世纪80年代之后，随着一些学者对近现代音乐史史料方面的发掘整理，关于李树化在音乐方面的工作和贡献，被逐渐凸显出来，也为丰富近现代音乐史提供了新的研究资料。

一、李树化的生平述略

李树化（1901-1991），出生于泰国，10岁左右回到广东梅州生活和学习。1915年，他进入梅州中学学习，1919年，受到勤工俭学运动的影响，去往法国里昂大学，学习声乐、指挥和钢琴、调律。大学毕业后，他留在了法国工作。在法国里昂期间，他与梅州籍美术家林凤眠、林文峥等人，共同发起了“海外艺术运动社”，该艺术社主要研究世界艺术，并学习与整理中国艺术。在百余年前的这些前辈艺术家中，他们的思想是非常先进的，他们并没有仅仅以西方艺术为研究中心，而是一直致力于研究中国艺术理论与实践。实际上，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放眼看世界、低头看脚下”的艺术教育家们，才奠基了我国现代艺术发展的基础。

1926年底，受到好友林凤眠的邀请，李树化携法国妻子回到国内。期间，他随同林凤眠在北京开展了北京的艺术运动。第二年，他与林凤眠来到杭州，在新成立的杭州国立艺术院担任音乐教授一职。在任教时期，李树化发表了多篇音乐评论文章，并参与了艺术类书籍的编撰工作。从1927年至1937年，李树化一直在杭州国立艺术院工作，直至抗战爆发后，学校被迫转移。在这10年中，李树化的生活相对稳定，这段时间也是他音乐理论创作工作的一个高峰期，在国立艺术院所创办的期刊上，他发表了大量的文章，以阐述自己的音乐思想。同时，他撰写的《钢琴基本演奏法》《近代中国艺术发展史·音乐》等书籍，在近代中国音乐史上，都属于现代音乐教材的首例。在国立艺术院期间，李树化还担任了钢琴教师的工作，培养了一批钢琴家。1937年，国立艺术院被迫转移后，他跟随学校迁移内地，但囿于不同学校之间的矛盾，他又携带妻女辗转到了上海，直至1940年，省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创办，他受邀来到永安任教（当时的福建省会临时转至永安）。1940-1946年，他在省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工作，实际上，在福建任教期间，他负责理论作曲方向的教学工作，但相关的资料较少，部分文章也并没有详细记录与评价他在此期间的音乐工作。李树化的音乐研究和教学工作，主要还是在杭州的成果较多，包括各类音乐评论类文章的发表，撰写各类音乐专业书籍。1946年，李树化又返回杭州，在浙江大学担任法语教师并负责外语系的师生音乐活动。李树化在国内的音乐活动直至1956年去往法国生活而终止，他的生活轨迹主要是在杭州。他的音乐工作时间从1926年回国，直至1956年去往法国生活，合计30年。这30年是李树化人生的重要时光，对于李树化音乐工作的梳理，有助于我们全面了解他的音乐思想，具有积极的意义。

二、李树化的音乐贡献

纵观李树化的音乐工作生涯，他的主要成就在于三个方面。第一，撰写了音乐理论的书籍和文章，译介了国外音乐家、音乐教育思想，重视对学生音乐素养的培养等；第二，积极参加各种歌咏活动；第三，进行音乐创作。李树化的音乐创作涉及钢琴作品和艺术歌曲，第四，积极参与艺术运动。他在法国里昂和北京开展了艺术运动，其核心是为了推介西方艺术文化和整理中国古代艺术。从李树化参与的艺术运动来看，他的思想较为先进，既关注西方的艺术，又关注中国传统艺术。从本质上来说，他具备了宏观的艺术学

思想。

（一）音乐理论教材、书籍及文章方面

首先，李树化是较早编撰音乐史的中国学者。1936年，他出版了《近代中国艺术发展史·音乐卷》。此外，在钢琴演奏方面，李树化于1933年出版了钢琴演奏著作《钢琴基本弹奏法》，1941年再版。全书共十章内容，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培养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因此，该教材的内容涉及了西方古典主义时期和浪漫主义时期钢琴家的作品。此外，书中对于钢琴演奏的姿势、呼吸等均有一定的讲解，内容较为详细且专业性强[1]。此书是我国近现代较早的钢琴专业书籍之一。

其次，在杭州期间，李树化发表了大量期刊文献。《亚波罗》期刊是杭州国立艺术院创办的期刊，1928年创立，由林凤眠主办，除了刊登美术类论文外，还有音乐类论文，而李树化作为该艺术院首批音乐教师，不少文章均出自该期刊。在音乐基础理论方面，李树化重视音乐的专业化训练，认为学习音乐的基本乐理，是学习音乐的第一步。此外，李树化在大量的文献中，均赞同蔡元培的思想，认为音乐作为改进社会的手段，可以完善人格。实际上，这都是我国近代音乐家在面对民族动乱时刻所作出的反应，从中也可以看出，李树化是一个具有民族危亡意识的音乐家，是那个时代具有进步思想的音乐家。

1935年的《学校生活》期刊，第107-108期中，李树化撰写了《怎样研究音乐》一文。他认为音乐的学习分为技术和理论两个部分，并分别谈了学习器乐、声乐、理论作曲的要点和方法。在《给少年音乐家的教训》（《乐艺》，1942年第4期）一文中，李树化对想从事专业音乐工作的年轻人给予建议，提醒他们应该注重耳朵的训练，并要持之以恒，绝不演奏不佳的音乐作品。1946年，李树化在《胜流》期刊的第4卷第5期发表了文章《音乐实用说》，他认为高尚的音乐具有感化的作用，而培养具有听赏音乐的耳朵，必须经过专业的乐音的训练。

再次，李树化在法国巴黎读书期间，熟练掌握了法语，并译介了不少文章。例如《法兰西新音乐的领导：霍列（1845-1924）》（《亚波罗》，1933年第12期），霍列（现翻译为加布里埃尔·福雷》）是法国著名的作曲家，李树化在文中谈道，霍列的音乐创作不拘泥于古典音乐，他创作的是新浪漫派音乐，在和声和弦的运用方面也有新的突破。在同一个期刊中，李树化还撰写了文章《李滋》（《亚波罗》，1936年第15期），李滋（现翻译为李斯特）是匈牙利著名的作曲家、钢琴表演家，其文学造诣颇深，撰写了不少音乐评论文章。此外，还有文章《赫勒》（《亚波罗》，1936年第16期），赫勒（现翻译为斯蒂芬·海勒）匈牙利作曲家；文章《萧班》（《亚波罗》，1936年第15期），萧班（现翻译为肖邦）著名的波兰钢琴家。李树化所推介的都是在19世纪前后具有影响力的欧洲音乐家，成为当时国人了解国外音乐发展的一个

窗口。

（二）音乐作品创作

李树化回国后，在从事音乐工作之余，也创作了大量的音乐作品。据对《李树化集》的搜集整理发现，他创作了40余部作品，涉及了钢琴曲、艺术歌曲等。李树化的音乐创作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他不仅仅关注音乐艺术，还对国画艺术很感兴趣，作为杭州国立艺术院的教师，他的作品具有两种艺术融合的风格特征，具有一种综合性艺术创作思维方式。比如，钢琴曲《林间》（《音乐教育》，1935年第10期），便是一首具有民族风味的作品。此外，李树化还创作了爱国救亡歌曲，比如《和平奋斗救中国》（《民众教育》，1931年第3卷第10期），就是此类音乐作品的代表。依据相关研究论述，李树化最早创作的钢琴曲是1928年的《湖上春梦》，此曲是李树化赠与蔡元培的女儿蔡威廉的。在李树化的音乐思想中，他认为音乐的创作应该结合中国民族化的语言，因此，他的钢琴创作便具有中华民族风格。有的研究者认为，受到好友林风眠的影响，李树化的钢琴创作是“绘景性”的，具有“音画合一”的创作

风格。

此外，李树化还创作了大量的艺术歌曲，发表艺术歌曲13首。其艺术歌曲的创作有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植根于中国古代诗词，重视个人情感的抒发。歌曲大部分都围绕他的生活，曲式相对简单，在旋律方面，探索性地寻找各国民族歌曲的特点。

总之，李树化的音乐创作，既受到当时欧洲浪漫主义音乐风格的影响，也受到民族音乐创作思想的影响[2]，进而形成了符合时代背景的音乐作品风格。

（三）组织公共艺术活动

在公共艺术活动中，李树化曾经在法国里昂及回国之后，随同林凤眠开展了现代艺术运动，目的是弘扬中国艺术，学习西方艺术，希望通过艺术改变国人的精神面貌。李树化所参与的艺术运动，表明了当时知识分子“艺术救国”的心理。

依据相关文献记载，李树化的普及性音乐工作，主要是在浙江大学展开的。1946年，李树化在浙江大学教授法语，课余期间，他为外语部的学生编排各种音乐会。依据最新的文献记载，李树化于1945年10月进入浙江大学工作。在浙江大学校史资料中，记录了李树化所参加的公共艺术活动，并发表了少量的如何提高音乐欣赏能力的文章[3]。在《国立浙江大学日刊》上，有不少关于李树化组织合唱团活动的报道。从1949年2月25日报道合唱团活动的节目可知，浙大合唱团的节目摘选自当时的欧洲艺术歌曲，具有一定的专业性。依据《李树化在浙江大学（1946-1956）的音乐活动考》（《音乐探索》，2020年6月）一文可知，他的合唱活动丰富了学生的业余生活，提高了学生的美育水平。

三、李树化的人物述评

李树化是我国近现代音乐史中较早在国外学习专业音乐，并回国从事音乐教育事业的专家。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他于1956年和法国籍妻子去往法国生活，直至逝世。因此，对新中国的音乐事业来说，他的影响力较小。但是，在近代音乐史中，通过对新史料的不断发掘，他的贡献被逐渐凸显出来。

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汪毓和编著的《中国近现代音乐史》，并没有关于李树化的记录；在《国立福建音专校史资料集》（福建省艺术研究所编，1988年内部出版）中，标注了李树化为教务主任，但没有关于他的介绍。直至张静蔚在2004年发表论文《音乐家李树化》，国内的音乐学学者才逐渐关注到李树化。此后，梁茂春、杨绿荫等著名学者，陆续发表关于李树化的相关文献；2020年，由广东省嘉应学院主办的“感悟客都·人文之旅——纪念梅州籍音乐家李树化学术研讨会”召开，将对李树化的研究推向了新的高潮。21世纪初，李树化的女儿李丹妮在国内因为个人事件，引起了多家媒体关注，通过这个事件，李丹妮向多家媒体和公众介绍她的父亲并推介其音乐研究的相关资料。此后，杨绿荫采访了李丹妮，在进一步的深入访谈之中，了解了李树化在杭州等地的音乐工作情况。在《李树化在浙江大学（1946-1956年）的音乐活动考》一文中，作者介绍了李树化并未完全放弃音乐工作，他在课余时间，组织学生参与各种音乐活动，包括学生的歌咏活动、校庆音乐会等。同时，他依然没有放弃撰写音乐类文章，其内容主要是关于普及音乐知识、时事评述之类。在音乐创作方面，他也并没有停笔，发表了依据唐诗创作的《金陵怀古》，以抒内心的

情感。

在撰写书籍方面，1930年，李树化出版了《树化歌曲集》（三民公司出版）；1935年，出版了《中国现代艺术史·音乐卷》（1989年再版后，更名为《近代中国艺术发展史·音乐卷》）；1941年，由三民公司出版了《钢琴基本弹奏法》。李树化的著作，涉及了理论的音乐史和实践的钢琴演奏，均是较为专业的音乐教育工作[4]。李树化在从事音乐教育的工作中，不断渗入他的思想，以音乐审美教育为基础条件，希望通过音乐来感化、教育人们，这是一种朴素的教育思想，但在那个动荡的时期，是很难完全实现的。

随着关于李树化的史料被不断发掘，国内学者开始逐渐了解他在近代音乐史上的音乐教育工作，而这些史料的累积，让我们更加清晰地了解了李树化及近代音乐史的发展情况。

结束语

李树化作为近代音乐史上较早接受西方专业音乐教育的学者，回国后，在杭州、福州、上海等地开展音乐教学工作；同时，他也创作了不少钢琴作品、艺术歌曲，撰写了近代音乐史的书籍，为我们研究近代音乐史提供了丰富的材料。近些年，关于李树化的相关史料被先后发掘出来，为我们进一步了解李树化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参考文献

[1]张静蔚.音乐家李树化[J].音乐研究，2004（4）：73-84.

[2]杨绿荫.乐史钩沉：中国近现代音乐家、教育家李树化的史料补遗与再探究[J].中国音乐学，2017（2）：54-58.

[3]李树化.李树化集[M].北京：中国美术出版社，2020.

[4]汪洋，董楚玮.李树化在浙江大学（1946～1956年）的音乐活动考[J].音乐探索，2020（4）：127-135.

作者简介：陈昱青（1991— ），女，汉族，江西九江人，九江职业大学艺术与体育学院，助教，硕士。

研究方向：钢琴艺术表演与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