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治理视角下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与实践机制

2024-01-21 09:52张继军卢腾
行政与法 2024年1期
关键词:人文红色居民

张继军 卢腾

摘      要:在“单位中国”向“社区中国”的转型中,如何解决社区公共性衰微是新时代社区治理面临的重要课题。红色文化作为社区治理的宝贵资源,在基层治理体系中蕴含重要的理论源泉和实践价值。立足于人文治理视角,从党建引领、社会资本和公共价值中发掘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在此基础上構建“心理变量-实践载体-治理维度”的分析框架,通过对延安市B街道的个案分析进一步探讨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实践机制。红色文化作为一种非制度化的因素融入社区治理的逻辑和体系中,既能优化社区制度建设和权力运行秩序,又能推动社区人文滋养、关系结构和服务传递维度的建构与发展,是实现社区善治的有益探索。

关  键  词:红色文化;人文治理;社区治理;社区公共性

中图分类号:D66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207(2024)01-0082-13

一、引言

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中国的基层社会结构经历了快速的变化和发展。在“单位中国”向“社区中国”的转型中,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和单位制的解体,原有体制外的社会成员大量进入基层治理领域,改变了政府主导基层社会公共性建设的局面,公共性社会关系的性质也随之发生变化。[1]然而,国家通过资源汲取推动基层公共性的建设而留下的制度惯性[2]和社会组织在充当公共性代理人的过程中仍存在嵌入性张力的难题[3],使得当前社区公共秩序的构建面临着外生性权威减弱的困境。同时,市场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导致社区中人与人关系的疏离和冷漠,居民参与度降低、邻里矛盾难以化解等内生性动力缺乏等问题接踵而至。

学界对于社区出现的各种公共性衰微现象给予诸多理论关怀。大多研究主要从赋权动员[4]、多元参与[5]、空间治理[6]等视角切入,并着力于组织结构、治理机制、制度建设的完善和优化来推进社区公共性的建构,而鲜见有学者将红色文化作为治理资源来解决社区公共性衰微的问题。目前学界对红色文化如何融入社区的研究仍然主要局限在社区文化层面,就文化本身而谈文化,侧重于从规范层面讨论红色文化在基层社区中的价值功能,尚未自觉地转换到国家治理的研究向度,且较少从经验层面分析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以及从实践中发掘其治理经验。已有研究表明,社区公共性的构建同样离不开人文滋养、文化建构的维度。[7]红色文化以其自身丰富的内容、多样化的表现形式及特有的精神内涵,在国家治理中蕴含了政治方向引领、凝聚社会共识和涵育公民现代素养的价值功能。[8]为进一步阐释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内在机理,笔者以生活政治为理论范式,尝试从人文治理的视角来发掘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并通过对延安市B街道探索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实践的观察与分析,提炼出该案例的实践机制,为破解社区治理面临的公共性困境提供新的思路。

二、人文治理视角下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与分析框架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进一步“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9],这既为新时代基层治理体系的建设提出根供了根本遵循,指明了前进方向,也为营造邻里互助、和谐友善的人文社区氛围创造了良好的契机。

(一)理论视角阐释:人文治理

社区既是基层公共生活的空间,也是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创造空间。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在《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中深刻阐述了后传统社会中个体生活已经从现代性标准化的生活场景中游离出来,使原有的制度性价值基础及其共识发生根本性的动摇,由此提出“生活政治”这一概念。[10]生活政治是关于生活方式的政治,强调通过个体的反思和行动来修复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实现自我价值和幸福,其根本目的在于重构人的道德伦理和生存价值。[11]这也正是“人文精神”所关怀的核心,同时政治行动的领域正在发生结构性变迁,日常生活领域也成为政治行动发生的主要场所。[12]从生活政治角度来说,理想的社区治理的最终形态是人文治理。从理论特性来说,人文治理与治理理论有本质上的区别,人文治理遵循人本主义的逻辑而非理性经济人的假设,治理目标始终围绕“人”的主体展开而非碎片化事务,并且着重于治理的长效性影响。[13]从理论意义出发,相比较制度治理中的工具理性而言,人文治理更能发挥治理体系中的价值共识和情感理性的作用。[14]人既是治理主体,同样也构成了治理客体。换句话说,人文治理将民情人心的文化建构维度重新带回国家治理领域。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人文治理本质上是规范主体价值的建构性活动,但并非只注重主体的自我赋能,仍需要主体与社会之间保持互动交流的和谐状态。从社区概念中的地域性特征看,不同社区都有着自身独特的社会文化条件,社区治理的过程机制需以本土社会文化为基础和准则。[15]因此,从人文治理出发探讨社区治理需要维持社区文化的共性层面和主体的个性层面的平衡,从而最大程度上实现个人价值和公共利益的共赢。基层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同样离不开植根于中华民族政治文化的深厚土壤,从中汲取精神养分和文化价值。在基层社区场域中,红色文化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不仅能够内在地支撑社区治理模式的运行,还能重构居民间、居民与社区各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提升社区居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16]从这一层面上讲,基于人文治理视角对红色文化如何融入社区治理的问题进行探讨是社区迈向现代化发展的一次有益的探索。

(二)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

红色文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进程中创造的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为核心的特定文化形态,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使命与价值依归。[17]红色文化实质上是一种先进文化,是物质形态、精神形态和制度形态三者结合的有机统一体。物质形态的红色文化包括革命纪念馆、革命旧址、博物馆、烈士陵园,是传承红色文化的物质外壳和传播载体。而作为精神形态的红色文化则主要包含了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等,集中体现中国共产党、革命先烈以及最广大劳动人民的理想信念和道德价值。制度形态的红色文化是指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和建设时期形成的政治、军事、经济、教育、文化制度,包含各种政策法规、会议决议、纪律条例等。[18]党的发展历史表明,具有强大感召力与社会凝聚力的红色文化,关涉社会稳定和谐与国家长治久安,在国家治理体系中的功能作用与实践价值不容小觑。[19]将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各个方面,在社区治理过程中不仅体现了权力运行和制度建设的维度,而且也是充满着信任互惠、价值认同的人文治理过程。

⒈红色文化助推社区党建发展。社区公共文化的建设离不开党组织所发挥的文化服务和文化引领功能。对中国共产党而言,社区公共文化的建设和发展需要承担双重使命,一方面是通过提供公共文化物品和服务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另一方面是在这一过程中彰显执政党对先进文化的代表权和对文化发展的领导权。[20]而红色文化作为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实践中形成的先进文化,将其融入社区公共文化发展中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社区文化建设的领导权,又能为社区公共文化的发展指明前进的方向。面对社区价值观、利益观日益多元化的情况,社区党组织将党建工作与红色文化相融合,为将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有机融入社区公共文化建设中提供了新的契机。红色文化融入社区党建工作的价值功能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红色文化能为社区党建工作提供物质载体。在社区党建工作中,革命旧址、烈士陵园等红色文化遗产是社区党员身临其境感受红色文化,进行理想信念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阵地。二是红色文化为社区党建工作奠定思想信念基础。在长期的革命建设过程中,全国各地创造和形成了丰富而又深厚的红色文化资源,其所蕴含的理想信念、道德价值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得到广大党员干部和各族人民的广泛认同。因此,社区党组织在制定党建工作目标和任务中引入红色文化,能更好地激发社区党员和居民的情感共鸣,提高社区党组织的工作效率。三是红色文化能够指导社区党组织的作风建设。在常态化的党建工作中党员干部未免会面临各种思想观念、物质利益的干扰,将红色文化中蕴含的作风建设资源、党风廉政建设资源等融入社区党组织的日常工作中,有利于提高党组织的向心力和战斗力。简而言之,红色文化与社区党建的有机融合需要落实到居民的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通过开创“红色文化+社区党建”的新形态,推动社区公共文化的建设和发展。

⒉红色文化培育社区社会资本。社区社会资本的形成不仅需要国家和政府在制度和机制层面的完善和推动,同时也离不开社区公共文化的营造和培育。[21]社会资本概念在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实践路径中常常被提及,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主要包括社会成员间信任、互惠形成的规范及公民间合作网络,当社会资本越高,人与人间自愿合作的可能性则越高,越能促进互惠规范的形成和横向社会网络的发展,进而提高社会治理绩效。在已有的研究解释中,社区居民间的社会交往与互动被视为社区社会资本的主要来源,居民作为重要的参与主体,主要以志愿性团体成员互动、非正式邻里互动、集体合作行动的方式推动社区社会资本的形成。[22]因此,社区社会资本越高越有助于形成美好互助、信任互惠的社區氛围,整个社区以及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也是社区社会资本的受益者。一方面,社区红色文化资源创造了一种共享身份,通过引导居民树立符合社区共同利益和发展的价值观和治理观,提升社区核心价值体系的凝聚力和影响力,有助于形成社区共有的文化纽带。并且,红色文化有着重要的育人功能,依托红色文化主题教育等活动,社区主体更能遵从公约法纪,改变其追求利益的取向和方式,缓解社区间的冲突与矛盾。另一方面,红色文化以其自身的影响力和感染力,能够有效动员社区党员、社区能人利用自身的关系网络来培育更多社会组织,号召更多居民参与社区活动。居民通过参与社区活动,积极构建横向的社会关系网络,从而产生共同参与、共同行动的愉悦感和满足感。[23]红色文化通过对居民主体的内在赋能,能够培育更多社区社会资本,减少各类公共性事务的治理成本,是对原有社区治理结构和治理模式的重要补充。

⒊红色文化凝聚社区公共价值。红色文化的生成发展历史证明,只有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才能推动社会主义各项事业不断向前发展,“以人民为中心”是其核心价值取向。基层社区作为人民群众集体偏好和共同利益表达的聚集地,是在多元利益主体的相互作用下产生公共价值的公共场所,从空间场域维度讲,公共价值理论在社区治理研究中的运用是具有一定契合度的。马克·莫尔在《创造公共价值:公共部门的战略管理》一书中首次提出“公共价值”这一概念,其核心内容可以概括为三个层面:一是关注集体的偏好和需求,二是强调组织的公共性导向,三是主体和内容的多元化。[24]换句话说,公共价值理论目标在于回应和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和期望,形成共有的价值导向,进而提高社会治理绩效。而社区治理绩效的生成依赖于社区价值建构过程中所形成的公共价值,其中就包括政府、社区居民、社区社会组织等主体的参与和合作,反映了广大社区居民集体偏好和共同需求。[25]红色文化既是人民群众所期望的美好愿景,又是实现人民愿景的思想武器,这与社区公共价值的内在蕴涵不谋而合。社区公共精神衰微的解决离不开从价值层面发挥文化凝聚治理共识、激发公民参与动力的内生作用。当前基层社区呈现了多元治理主体共治的局面,社区内部利益和价值取向逐渐向多元化的趋势发展,这便需要一个共有的文化理念。在社区的公共服务供给过程中,政策制定与执行、各个主体间的分工与合作以及服务供给的具体方式都体现并倡导着共同的价值观念。[26]红色文化可以激发社区居民的爱国主义情感和集体荣誉感,为社区集体行动提供强有力的文化支撑和动员能力,在融入社区治理过程中不仅能够使政府部门、基层党组织、社会组织等治理主体积极宣传并践行以红色文化为纽带的价值理念,而且居民在参与过程中也深化了对这些价值观、治理观的认同感,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推动社区公共精神的复兴。

(三)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分析框架

在人文治理视角下,红色文化提供了道德、价值、信念等重要的公共产品,相当于提供了诸多心理变量。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红色文化与社区党建发展相融合,既能够为社区党建工作提供强有力的精神内核,又深刻把握着社区公共文化建设的政治方向,具有强大组织动员的内生作用,这便提供了组织动员的心理变量;二是红色文化创造了一种社区居民的文化纽带,基于对红色文化的价值认同能够拉近居民间的距离,培育社区社会资本,从而建构信任互惠的心理变量;三是红色文化蕴含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治理理念,在治理过程中各主体积极践行着共同的价值理念,凝聚了社区的公共价值和共同利益,进而形成公共意识的心理变量。

笔者所关注的问题是红色文化如何从实践层面影响社区治理的成效,为分析这一机制,尝试从心理变量出发搭建一个个案研究的分析框架。红色文化在融入社区治理过程中主要提供组织动员、信任互惠、公共意识三个心理变量,这三个心理变量在社区中发挥多大作用取决于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具体实践效果。其中,具体实践效果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依托哪些具体实践载体或方式,二是发挥社区建设哪个治理维度的作用功能。人文治理侧重对微观主体层次的观察,不同的微观心理变量所依托的具体实践载体会有所不同,对应的治理维度也各不一样。因此,笔者在新时代社区治理面临公共性困境的背景下,尝试从人文治理视角构建“心理变量-实践载体-治理维度”的分析框架(见图1),即红色文化在社区建设过程中提供了三个主要的心理变量,并从不同的治理维度出发,通过依托不同的具体实践载体和路径,进而影响社区治理的成效,推动人文社区的建设。

三、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生动实践——基于延安市B街道的个案呈现

(一)案例选取与概况

笔者选取延安市B街道为个案,深入考察其探索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具体做法,并尝试挖掘其中的实践经验和运行机制。B街道位于延安市宝塔区的中心地带,总面积为26.9平方公里,常住人口5万多人,管辖7个社区和7个村组。延安市宝塔区于2020年被陕西省民政厅评定为首批省级社区治理和服务创新实验区,省级领导多次到宝塔区进行社区治理调研和走访。其中,宝塔区B街道具有悠久的革命歷史和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包括延安革命纪念馆、王家坪革命旧址、杨家岭革命旧址等代表性红色资源,并且探索出一条将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经验道路。之所以选择延安市B街道,是因为其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主要包括以下两点:一是B街道所管辖的社区大部分形态陈旧,老旧小区居多,在推进老旧小区改造前面临着基础设施建设薄弱、公共服务不到位、社区管理秩序混乱等公共性治理困境。二是该街道内各个社区始终坚持因地制宜的治理理念,在基层党组织指导下探索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具体实践各有特色,有利于充分挖掘共有的社区治理经验。出于研究伦理的需要,笔者将调研B街道的三个社区分别命名为W社区、Y社区、L社区。非结构式访谈和参与式观察是笔者主要的资料获取方式。

(二)延安市B街道探索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实践模式

⒈积极挖掘和培育社区红色社会组织和团体。社区公共服务落实的背后是社区公共产品的提供,这其中便离不开社会组织在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社区公共服务的供给是一个资源共享、利益互动的过程,B街道L社区为进一步厘清各治理主体的职责和功能,积极培育社区红色社会组织,探索“党建+红色物业”的治理模式。在工作机制方面,建立由党支部、业委会和物业公司三方共同组织的党建联建工作机制,将社区物业科学化管理改革与党组织共驻共建活动一同开展,党组织在这一过程中主要发挥资源整合、价值引领的功能优势,努力协调解决物业公司与业委会之间的利益冲突。在组织架构方面,在社区大党委的指导下推进楼道网格党支部与物业公司的“双向进入、交叉任职”,落实社区党组织对住宅小区党建工作的兜底管理责任,大力推进住宅小区党组织覆盖。在定期召开的“三方联动”党建联席会议中,居民代表同物业公司和社区党组织一同讨论社区公共服务的重点和难点问题,在了解居民需求和利益协商的基础上提出解决措施,并形成相应的督促落实机制。

L社区党支部工作者在访谈中提到:“去年有居民向党支部反映其所在楼栋有两户住户对加装电梯有所顾虑,导致现在还没装上电梯,当时我们党支部就联动业委会和物业公司相关人员到居民家中做思想工作,了解到其难处,最后通过多方协调解决了这一问题。”(访谈编码:LJP202203)

在公共服务供给方面,L社区以党组织为核心,联合物业公司、业主委员会,整合社区公共服务资源,并通过成立楼道党小组,动员社区党员力量,成立五支红心志愿者服务队,积极开展各类为民服务活动,以多种多样的形式为群众送关怀、送服务、送温暖,把红色文化传递转化为为民服务的内生动力,推进红色志愿型服务社区建设。通过党员志愿者设岗定责、结对帮扶等方式建立“便民服务圈”“法律服务圈”“文体服务圈”,实现社区公共服务的全覆盖。该社区设立了“微心愿”和“回音壁”等服务型项目,“微心愿”是通过收集居民日常需求,社区党组织联合物业公司每月开展“红色物业服务日”活动,为居民提供维修房屋、管道、保洁等专业化上门服务,实现居民服务的精准对接。“回音壁”则是一种有效解决社区难题的监督回应机制,物业公司在解决居民、网格员反映的问题后,及时向群众了解问题的整改情况,形成有效的“回音反馈”,不断完善和健全公共问题解决的流程,体现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服务理念。

⒉以红色文化为导向开展富有特色的社区文化教育活动。社区教育是指在社区中开发、利用各种教育资源,开展以提高成员素质、生活质量和社区可持续发展为目的的教育活动。[27]其中,红色文化是开展社区教育的宝贵资源。B街道W社区党支部联合辖区内其他党组织,通过党员传承讲述的方式,组织广大党员群众在革命旧址等红色文化场域开展“红色故事会”“旧址听党课”等多样化的党史学习教育活动,将党史教育融入每一个红色故事中,使居民能够在了解党中央的革命奋斗历史以及红色文化的熏陶中提高自身的思想道德素养,增强对社区的集体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且,通过“云端”连线、抖音直播的方式与南京市察哈尔路社区实现党史教育联学共建,对革命文物进行全景式、立体式、延伸式展示,拓展社区红色文化的影响力。而Y社区则充分挖掘整合辖区内的人文历史、优良家风家训、先进典型,定期采用活动联办、资源共享的方式开展红色诗歌朗诵比赛、红色电影进小区、先进事迹宣讲等特色学习活动,推动红色文化与家风家教、社规民约、艺术表演紧密结合。Y社区通过着力搭建红色学习教育平台,建立常态化参观学习机制,引导网格党员干部把理论学习与基层公共服务实践有机结合起来,切实增强基层党组织凝聚民心民力的作用。

文化艺术活动是社区居民的集体交往行动的重要形式。一方面,Y社区通过整合区域资源,联合区域内其他组织,进一步创新红色文化的活动形式,如通过联合杨家岭小学共同开办道德讲堂、礼仪讲堂,以讲好杨家岭的故事为目的,有效发挥杨家岭小学红领巾志愿服务队的辐射作用,与当地居民、外来游客形成良好的互动交流,共同汲取红色文化的精神力量。另一方面,Y社区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积极开展践行雷锋精神志愿服务、清明祭扫缅怀革命先烈、重阳老年人康乐体育运动会等群众喜闻乐见的纪念活动,丰富基层精神文化生活。人文社区的构建离不开营造良好的人文环境,基层社区以党建引领、文化聚力的方式开展居民喜闻乐见的文化教育活动,能够拉近居民间的距离,培育邻里互动、友好相处的人文氛围,推动居民由被动式参与向主动式参与转变。

该社区居民在提及这些文化活动时谈道:“这些活动都十分有纪念意义,让我们这些邻居间有了更多文化、习俗方面的共同话题,大家也越来越熟悉,现在一举办社区活动,居民们只要有时间都会主动参加。”(访谈编码:YJL202205)

⒊依托红色资源打造社区“红色文化阵地”。延安是红色文化孕育发展之地,B街道W社区充分利用辖内的延安革命纪念馆、王家坪革命旧址等红色资源,打造红色记忆厅、红色客厅等红色文化阵地。其中,“红色记忆厅”是在发掘党中央在王家坪革命奋斗的故事时建成的,主要利用社区内的革命旧址等红色资源作为居民的红色教育场所。“红色客厅”则是建造一个社区红色文化的空间场域,里面不仅有丰富的红色书籍及党的最新理论成果等学习资料,还保留着党中央在革命年代留下的红色事迹,既为党员和群眾提供了学习红色文化的交流场所,又能够激发社区广大居民对红色文化记忆的回忆和追寻。社区将红色文化融入党员日常学习、居民日常生活的过程中,不仅能在潜移默化中培育居民们对共有红色记忆的价值认同,还能激发广大党员在服务群众中发挥的先锋模范作用。

参加主题党日活动的社区党员谈道:“社区打造的红色文化阵地,拉近了我们与居民、游客的距离,能够共同学习这里所承载的红色文化精神,而且每次站在八路军总司令部曾经奋斗过的土地上,我都充满力量,觉得自己肩上为人民服务的担子更重了。”(访谈编码:WJP202201)

另外,W社区以红色文化为导向将党建工作的立足点放在服务群众和服务民生上,根据居民需求建立了社区综合文化活动中心。社区综合文化活动中心作为居民日常学习、娱乐、社交的场所,设立舞蹈室、棋牌室、日间照料中心、健康小屋,为居民提供了就近休息、娱乐、健康咨询的服务场地;专门成立了“四点半课堂”,通过与企业、社会组织合作,为社区儿童提供作业辅导、课外阅读等服务;开设养生保健讲座、开展老年人日常陪护,让更多老年人和特殊群体的精神得到慰藉。同时,W社区依托红色旅游资源制定社区、景区、商区“三区联动”机制,[28]将红色底蕴注入当地商业文化,推动当地饮食文化、剪纸文化、腰鼓文化共同发展,商业、旅游业的发展空间显著提升,形成党建工作、文化传播与经济发展三者互动共赢的发展局面。基层社区在党建引领下多元协同共治的基础上将红色文化所蕴含的理念价值真正落实到实际社区工作中,不断拓展新的公共服务和文化活动的空间,能够进一步增强居民对社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建设真正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文化阵地。

四、人文治理视角下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实践机制

(一)公共服务资源的整合机制

社区公共服务的精准化始终需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是实现公共资源的合理化配置和公共服务的高质量供给,提升公共服务水平、增强居民获得感和幸福感的过程,[29]而有效整合公共服务资源则是实现公共服务精准化的前提基础。在多元共治的治理格局中,基层社区公共服务资源由社区党组织、社会组织、物业公司等不同主体所掌握,可能会出现公共服务重复供给或缺位的现象。公共服务资源的整合机制是指在充分发掘组织动员的红色文化心理变量基础上,以“党建+红色社会组织”为载体实现服务资源有机整合,从服务传递的治理维度促进社区公共服务的精准供给。

培育社区红色社会组织和团队是解决公共服务资源分散及难以精准供给的重要途径。一方面,社区通过探索“党建+红色社会组织”的公共服务模式,建立以党建整合为引领贯穿公共服务全过程的运行机制。这一过程以社区党组织为核心,以红色社会组织为载体,有机整合社区党员、志愿者、社区工作者等组建公共服务队伍,将原有分散或潜在的服务资源集中起来,具体从组织、利益、需求三个方面进行有效整合。一是组织整合,通过动员社区党员力量组建楼道党小组,培育红色社会组织联动社区党组织构建上下联动、左右贯穿的基层组织体系,推进党的组织和工作全面覆盖社区公共服务区域。二是利益整合,仅依靠社区党组织单一主体协调公共服务供给过程中的利益分配时会出现负担过重、效率低下等问题,因此,红色社会组织要与党组织相互配合,以党组织为核心共同在矛盾化解和冲突调解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三是需求整合,通过社区党委、居民党支部、楼院党小组等基层党组织与红色社会组织合作的模式来拓宽居民公共服务需求的反映渠道,整合形成公共服务清单,并将公共服务需求落实到位,及时了解居民对公共服务的反馈和评价,进而实现公共服务的精准化对接。另一方面,社区通过政府培育的方式建立红色志愿服务团体,以红色公益为导向将社区内党员、社区工作者、志愿者等联合到一起组建社区志愿服务团队,整合社区志愿服务队伍资源,提高公共服务的参与度和专业化水平。

(二)红色文化活动的关联机制

社区作为居民日常生活的基本场所,文化教育活动是社区居民进行集体交往行动的重要载体。红色文化活动的关联机制是通过依托红色文化的育人功能,以合作信任的心理变量为导向,以社区文化活动为实践载体,从关系建构的治理维度重构社区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培育社区社会资本。社区红色文化活动不仅包括党史学习教育、宣讲红色故事、主题党日教育等红色教育活动,也包含了围绕居民需求为中心举办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艺术、节日纪念等活动。红色文化本身蕴含丰富的思想道德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等思政元素,通过依托当地红色资源,运用互联网、虚拟现实等数字技术,不断创新红色教育活动的形式,进一步满足居民在文化教育层面的多样化需求,引导党员群众树立正确的思想价值观念。同时,红色文化教育活动具有强烈的主题教育和思想宣传效果,在发掘红色文化育人功能基础上以生活化的接触方式,能有效濡化社区居民的政治意识和政治认同,融通社区党组织与居民间的心灵联系。[30]

居民喜闻乐见的文化艺术活动是社区公共性孕育的重要土壤,能够不断培育和发掘社区内的积极参与者,建构大量社区公共生活领域。在中国场域里社区被视为家庭的扩大,是与国家连为一体的公共生活领域。红色文化蕴含了中国共产党坚持群众路线的治理理念,社区可以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和居民群众的喜好需求,举办以家庭为单位的文化艺术活动,如亲子互动活动、传统节日纪念活动、广场舞活动等,让广大社区成员能够在轻松愉悦氛围中交流互动,满足居民日常交往的需求,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助于构建守望相助、友好相处的关系网络。社区居民自发组织的各类文化艺术活动可以依托于“党群服务中心”内设的各种功能室、活动室,其以红色文化、党建元素为主导的空间布局使居民得到潜移默化的思想价值熏陶,彰显党组织在公共文化建设中的存在和活力,增强基层党组织的权威及红色文化的社区影响力。

(三)红色文化场域的认同机制

社区认同是在社区成员以及社区组织之间互动形成的,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而文化认同是其内核所在。[31]红色文化场域的认同机制是指以红色文化中蕴含的公共意识心理变量为导向,在此基础上打造社区红色文化空间阵地,从人文滋养的治理维度为社区治理注入文化价值和精神依托,增强社区的认同感。社区红色文化空间阵地的建设离不开对当地红色资源的发掘和利用,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推进,一是建设展览类社区红色文化空间,二是营造生活类社区红色文化空间。展览类社区红色文化空间是依托辖区内红色文化资源、党群服务中心而建成的公共空间,里面收藏和展示着社区人文历史、红色文化、集体活动的事迹片段。这些社区记忆承载着居民们集体的文化价值共识,能使社区成员在潜移默化过程中接受历史文化、党建等符号所承载的价值观念和集体规范,激发广大党员争做先锋模范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觉。社区将红色文化作为居民的文化价值共识,能为居民超越个人利益形成关注公共利益的集体意识奠定思想基础,有利于培养和塑造公共精神。[32]而生活类社区红色文化空间是以人民群众需求为导向而营造的公共空间,包括社区文化艺术中心、社区养老中心、社区教育中心等。从社区文化载体看,居民始终是社区文化建设的主体。生活类社区红色文化空间的营造一方面需要满足社区成员日常交往的公共需求,提供公共事务对话与协商的平台,另一方面则承载着居民对社区美好生活的公共性服务需求。社区在营造生活类红色文化空间过程中也要注重对居民自治组织的培育,二者在实践方面并不冲突,而是相互促进。通过社区党组织的引导,居民在日常生活中自发组织的舞蹈队、合唱队、书法团队等自治团体能够不断提高人际交往的频率和密度,营造具有人文生活气息的和谐氛围。因此,社区以红色文化价值引领为功能导向,在充分利用自身红色资源的基础上打造社区红色文化空间阵地,能够增强社区成员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五、结论与讨论

公共性的重构是新时代社区治理迈向现代化发展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和挑战。随着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日益增长,基于市场原则和工具理性主导下的社区治理面临诸多人文价值缺失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社区治理必然向生活共同体意义上的社区转变,从而实现社区作为治理共同体和生活共同体的有机统一。对此,笔者将宏观视角规范理论建构与微观视角实证案例研究相结合,认为从根本上解决社区公共性衰微的困境,不仅要从制度层面推进社区治理模式和机制不断完善,还应从人文治理层面探索文化、价值观融入社区的实践路径。同时,社区文化建设离不开居民的生活方式和长期实践,只有充分发挥居民的自主性与创造性,才能真正做到吸引人民群众。[33]从这一角度来说,红色文化的融入重新将“人”的主体地位置于社区治理的核心,真正诠释和体现“以人為中心”的社区治理这一要义,更加凸显红色文化在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基本的、不可或缺的价值。

社区从本质上来讲是集情感性与规则性于一身的“复合空间”,[34]而红色文化作为一种非制度化的因素融入社区治理的逻辑和体系中,既能优化社区制度建设和权力运行秩序,又能推动社区人文滋养、关系结构和服务传递维度的建构与发展。需要注意的是,与制度机制、组织结构相比,依靠红色文化人文取向驱动的社区治理行动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会更大。一方面,如果没有结构或制度加以约束或激励,很难保证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模式得以持续,因而以文化嵌入和价值认同为依托的社区行动常常陷入后劲不足,难以持久动员等困境。故此,红色文化的融入并不是完全替代原有的社区治理结构和制度安排,而是在原有的治理模式基础上进行优化和改善。另一方面,依托红色文化所形成的情感或认同并不会自动转化为社区行动,只有引导其与地方社会结构、文化和利益诉求相结合,在道德熏陶和人文关怀的基础上重塑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才能构建有温度、有温情、有风度的人文社区。笔者认为,红色文化作为营造人文社区的重要治理资源,未来研究应要纳入更多其他地区案例,深入探讨红色文化在不同地域、不同社会环境中融入社区的价值功能和实践路径,进一步对红色文化融入社区治理的理论框架和实践机制进行完善和补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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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retical Logic and Practical Mechanism of Integrating

Red Culture into Community Govern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e Governance

Zhang Jijun,Lu teng

Abstract:In the shift from“Unit China” to“Community China”,addressing the decline of publicness within communities is a crucial challenge faced by community governance in the modern era.The red culture,as a valuable resource for community governance,embodies important theoretical sources and practical value in the grassroots governance system.This article rooted in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e governance,delves into the theoretical rationale for integrating red culture into community governance,focusing on the aspects of Party building leadership,social capital and public values.A comprehensiv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psychological variables-practical carriers-governance dimensions” is put forth as a foundation.Through an individual case analysis of B Street in Yan’an City,further explored the practical mechanism of integrating red culture into community governance.The integration of red culture,as a non-institutionalized factor, into the logic and system of community governance not only optimizes the dimensions of community institutional construction and power operation but also promotes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dimensions of community humanistic nourishment,relationship structure,and service delivery.It represents a beneficial exploration towards achieving good governance in communities.

Key words:red culture;humanistic governance;community governance;community publicity

(責任编辑:刘  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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