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昆小弟
在戏曲舞台上有这样一个行当,可以轻松地“穿梭”于男女老少之间,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帝王将相、贩夫走卒之中。一个转身,一句戏谑就可道尽三教九流、世事沧桑。这样一个行当,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它集幽默诙谐、冷峻隽永于一身。或会心一笑,或捧腹大笑,皆可在不知不觉中,让您的心随着舞台上的故事神游九天。它在戏曲的舞台上,可谓食之调味、戏之肝胆,它就是文丑。
虽是绿叶之行,但在我心里文丑却是实实在在的红花。在它的身上,看不到忧郁、看不到阴霾,不管是何种痛苦,回馈给大家的永远是乐观、可爱、幽默,哪怕是它的悲伤。
“文丑”这一行当要是追根溯源,来头就大了去了,传说梨园行祖师爷唐玄宗李隆基当年演戏就是应工丑角,因皇帝身份,演戏有诸多不便,就在脸上挂了一块白玉,久而久之,就演化成了丑角脸谱上的一块白色“豆腐块儿”。
文丑饰演人物身份宽泛、繁多,因此根据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甚至是不同性格可分为:方巾丑、袍带丑、茶衣丑、老丑、褶子丑以及婆子、彩旦。下面我们来一一盘点一下!
袍带丑又名官丑,扮演的都是做官的人物,文、武、反、正都有。《打城隍》中的判官,《湘江会》中的齐王,《昭君出塞》中的王龙,都属于这一类角色。京白、韵白皆有,讲究口齿伶俐,吐字清脆,身段考究,表演要落落大方。这一类型,多身穿蟒袍、头戴纱帽、腰横玉带、足踏朝方。
方巾丑主要饰演剧中头戴方巾的文化人,其中包括儒生、塾师、书吏、谋士等,如《群英会》中的蒋干,《乌龙院》中的张文远。说韵白、苏白,酸腐、迂阔,身段富于舞蹈性,节奏感强。
茶衣丑多扮演下层市井草民、贩夫走卒百姓角色,如酒保、店家、樵夫、渔夫、书童、牧童等。《背凳》中的小板凳、《锯大缸》中的土地公、《一两漆》中的普庆云等。这类角色基本身穿蓝色短衣,状若茶房,故统称茶衣丑。
褶子丑主要饰演衙内阔少、纨绔子弟、不成器的花花公子一类的人物。如《铁弓缘》中的石文、《野猪林》中的高衙内、《望江亭》中的杨衙内,大多是自私自利的反面人物。
老丑多扮演年老的诙谐人物,好人居多,如《女起解》中的崇公道、《乌盆记》中的张别古、《秋江》中的艄翁,一般都戴白色“五喜儿”髯口、白毡帽。
另外在文丑中还有专门扮演妇女角色的,分为彩旦和婆子两大类。扮演的角色若是年轻些的,如《凤还巢》中的程雪雁、《锁麟囊》中的梅香,称之为彩旦。年纪大些的如《拾玉镯》中的刘媒婆、《六月雪》中的禁婆、《铁弓缘》中的陈氏,则称之为婆子。
精细的分支代表了戏曲文丑艺术发展的高度成熟,精细的分支自然需要与分支相对应的表演,这就产生了不同分支不同的文丑表演范式即文丑的程式。在唱念做、手眼身法步中挥洒着不同的个性,在规矩方圆中呈现出不同风格的精彩和令人赏心悦目的变化与灵活。
近代以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文化水平也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对于戏曲来说,观众的欣赏大多集中于对“雅”的欣赏,而以“俗“为特点的文丑艺术遭到了冷遇,导致了许多剧目和技艺的没落、失传。
早先,文丑的戏份都是给大戏垫场的,所以它的剧情简单且时长很短,大多都在三十或四十分钟左右。作用有二:第一是炒热场子,为后面的大戏烘托气氛;第二是为压大轴的角儿姗姗来迟而临时救场,搬演玩笑戏,给后来的演员赢得更多扮戏时间。现在演出制度严谨,几乎不会出现迟到现象,同时随着时代节奏的加快,观众也追求所谓的“效率”,因此也很少用到垫场,这就导致了文丑艺术的逐渐没落。
很多人认为,这类戏不够高雅。其实,文丑的表演态度讲究自然,讲究看似“俗”但实际上是要贴近生活,比如《探亲家》等戏。随着社会的进步,净化舞台,扫除了《纺棉花》之类粉戏,但“把洗澡盆里的脏水和孩子一起倒掉”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最终扫除了一些人对文丑艺术的正确认识。
文丑戏看似简单,其实很难。演出这类剧目,要求演员具备特殊的表演功力。丑角的表演需要自然放松,举手投足间,要流露出与平常人相同的点,不能以完全程式化动作演之,要贴近生活,也不能完全照搬生活中的举止,要符合舞台表演的韵味。俗不等于贱,一味地盲目追求雅化精致而忽略了文丑在京剧舞台上的重要地位是不对的。今天的戏剧舞台需要“雅俗并赏”,文丑艺术所带来的“俗文化”是京剧盛宴中不可或缺的一道大菜。
文丑可以给大家带来欢乐,而且它同样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手眼身法步和高超的表现故事手段。它生来是为了艺术、为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