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璇
“使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是中国式现代化超越西式现代化的“中心课题”与必由之路。扎实推进共同富裕,需要全面而深刻地理解、把握和认同共同富裕的思想内涵与时代要求。
共同富裕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历史的。正如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人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1],未来社会的“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2]。共同富裕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理性,涵摄了民族复兴与世界大同的社会理想,形成了其认同过程中理论与实践、历史与现实相统一的多重视角与分析逻辑。
实现共同富裕,包括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财富创造与财富分配、区域统筹与城乡统筹、公平与效率、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统一等多方面的要求。构建命运共同体,是实现共同富裕的社会历史前提。发展生产力,合理分配社会财富,是实现共同富裕的物质前提。消灭私有制,实现无产阶级领导权,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制度前提。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建立无产阶级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发展生产力,克服资本逻辑支配的劳动异化现象,让全体人民有机会、有能力共创与共享社会发展成果,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因为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共同富裕不可能一蹴而就。富裕程度、共享程度、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程度不高,中等收入人群比重偏低以及民生建设领域存在的不足,形成了实现共同富裕的历史限度及其认同上的难度。面对发展不能“给所有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给所有人真正的充分的自由”,一些人缺乏历史思维,片面地理解共同富裕,滋生了共同富裕虚无论、共产主义渺茫论。
实现共同富裕,闪耀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及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光芒与实践智慧。《易经》对“称物平施”的阐幽、《礼记》对大同世界的深描、《论语》对“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释义、农民起义对“等贵贱、均贫富”的传扬……,使共同富裕成为了中国精神形态结构中的重要一脉。不仅如此,实现共同富裕,始终是党探索中国道路,创造中国奇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遵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以解放工农为目标,将土地问题列为革命的基本内容。新中国成立后,中央要求各地创办农业合作社,第一次以党的文件的方式提出“使农民能够逐步完全摆脱贫困的状况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的目标。毛泽东指出,社会主义的制度和计划“可以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强,一年一年可以看到更富更强些。而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这种共同富裕,是有把握的”。[3]改革开放时期,邓小平提出了实现小康的“三步走”发展战略以及“先富带动后富”“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防止两级分化”等一系列重要论断。上世纪末到新世纪初,中央坚持以人为本、科学发展的执政理念,实施区域协调、城乡统筹发展战略,推进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北振兴和新农村建设。新时代,党中央统筹推进“五大”建设,在生态、民生、科技、交通、脱贫攻坚、社会治理等领域持续发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使我国迈向了强起来的发展新阶段,“让人民群众真真切切感受到共同富裕不仅仅是一个口号,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真实可感的事实”[4]。
正如邓小平指出:“共同致富,我们从改革一开始就讲,将来总有一天要成为中心课题”。[5]2020 年10 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十四五”时期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的奋斗目标。2021 年8 月,中央财经委员会召开专题会议,要求各地因地制宜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目标扎实迈进。2022 年10 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取得实质性进展、基本实现的时序性目标。把握新发展阶段的特征,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抓住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上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立足点,擘画出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与实质性推进的路线图。
“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新时代,党和国家对共同富裕的宣传教育由“先富带动后富”的表达式逐步向话语体系建构与实践性思维的方向发展。一是发展共享经济,探索共富之道,深化对共享共富的认识。共享即享有平等富裕的机会和条件,保障收入分配公平、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机会均等、社会基本福利公平、社会资源普惠。共富即“全体人民的富裕”,强调富裕过程中“一个人不能少、一个地区不能少”,但共富不是平均财富,而是“富裕程度有高有低、实现时间有先有后”的“适度差别、渐进有序”的普遍富裕。二是深化对“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的认识。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相互独立、相互影响。实现共同富裕,要求人们树立正确的富裕观,以先进文化为引领,追求高尚的精神生活,正确看待“不充分不均衡”现象,克服个人主义、功利主义等错误思潮的影响。三是围绕核心价值观、中国式现代化、人类文明新形态等范畴的阐释,深化对生活品质和社会富裕的认识。
共享共富、精神富裕、社会富裕、过程富裕等新的表达和实践方式的出场,拓展了共同富裕的话语体系。作为实现共同富裕的思想前提,加强共同富裕观教育在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中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共同富裕认同涉及对社会财富、社会劳动、社会历史、社会制度、社会精神、社会政策、社会关系以及党和国家发展战略的认识。引导人们追求财富、创造财富、拥有财富、享受财富,摆脱资本与金钱的奴役,具有共产主义觉悟,培养人们的历史思维与价值理性,坚定共产主义理想,反对资本主义,抵制资本逻辑的任性扩张,要把握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作为总体概念的特征,通过串联财富观、劳动观、唯物史观及其相关的形势政策、国情、党史、核心价值观、理想信念、科技创新等相关内容的教育,增强人们对共同富裕的认知和认同。
实现共同富裕,要“提高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包容性,着力扩大中等收人群体规模,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强对高收人的规范和调节,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6]。关于共同富裕着力点的论述,明确了共同富裕认同教育的内容体系。
加强高质量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理论教育。高质量发展通过调整经济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转换经济增长动力,深化劳动力、土地、资本、制度、创新等生产要素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构建更加开放的国内与国际市场,保持投资、消费、出口的协调发展,推动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由此提升发展的质量、效率、动力,克服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带来的资源浪费、产业结构不合理、财富差距拉大等突出的问题,满足人们对物质财富增长的需求。
加强分配制度的财富调节效应的认同教育。分配差距扩大,是影响共同富裕认同的关键因素。当前,我国尚未从根本上扭转收入差距扩大的趋势。城乡间、地区间、行业间收入相对差距有所缩小,绝对差距依然较大。按要素贡献参与分配的市场化机制还不健全,存在不合理的过高收入、灰色收入、非法收入。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收入再分配的调节力度有待增强。社会保障覆盖的范围尚需扩大,保障标准差异较大,保障待遇与缴费关联性较大。慈善事业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有待增强,富裕群体的社会形象有待整饬。与此同时,我国坚持“提低、扩中、调高”的基调,健全分配体系,发挥分配制度的财富调节效应,适当提高劳动在初次分配收入中的比重,建立职工工资合理增长机制,完善按要素分配制度,拓展居民财产性收入渠道,规范社会财富的分配秩序与积累机制,依法保护知识、技术、产权等生产性要素的收入,构建“覆盖全民、城乡统筹、权责清晰、保障适度、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完善慈善事业相关的法律法规,引导高收入群体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培育共同富裕的良好社会心态。
加强共同富裕政策绩效评价相关的认同教育。掌握国家实质性推进共同富裕的节奏和要求,坚持数量与质量、共享与共富、绝对标准与相对标准、物质富裕与精神富裕相统一的原则,科学制定共同富裕测度的指标体系,常态开展增收能力、收入差距、公共服务水平、共同富裕认同等关键指标的测量,是加强共同富裕观教育,促进共同富裕认同的基本途径。一方面,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明显效果,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提供优质共享的公共服务,持续缩小城乡、区域的收入差距,提升中低收人群体的收入水平,基本形成社会阶层的橄榄型结构,明显提高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显著提升社会治理能力、居民生活品质与人民生活水平,构成了推进共同富裕的目标体系。另一方面,经济体量不大、发展质量不高、发展不充分不平衡、收入分配差距大、收入分配制度不完善、基本公共服务不足、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差距大、资源共享与机会均等化的程度有待改善,构成了共同富裕的问题情境。
开展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的经验教育。加强共同富裕认同教育,要宣传浙江的共同富裕发展思路及其取得的标志性成果和普遍性经验,介绍浙江各地坚持“科技创新驱动发展动能、激发民营经济创富、推进生态富民惠民、促进公共服务优质共享、城乡融合发展共富、畅通内外循环聚富、数字化改革重塑社会治理、山海协作和对口支援、实现精神富足”[7]的做法,引导各地量体裁衣,对症下药,缩小地区差距、城乡差距、收入差距,增强公共服务效能,建设精神文明高地,打造符合实际的共同富裕示范样板。与此同时,还应深刻认识共同富裕不是中国的独唱,而是人类解放的共同理想追求,深刻认识一些搞了几百年工业化的发达国家仍然没有解决好共同富裕问题的社会思想与制度根源,引导人们学习与了解世界上不同的国家、地区在不同的领域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成功做法和重要经验,深化对实现共同富裕的中国方案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