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冯师英墓志

《冯师英墓志》，二〇一五年出土于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郭杜。因志主冯师英为初唐内府搨书人冯承素之父，故冯师英墓志与二〇〇九年出土的冯承素墓志一起，形成了对冯承素这位初唐重要书法家出土实物史料的佐证，填补了史书对冯承素及其家族记载的空白。

《冯师英墓志》与《冯承素墓志》详细记录了冯师英、冯承素父子的名讳、籍里、家世、官职、生卒等基本信息，对我们了解这一家族的情况，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在墓志反映的诸多信息中，冯师英的入仕情况颇耐人寻味。因冯师英世系中没有身居高位者，而初唐通过科举入仕者较少，冯师英入仕的方式或为“流外”。史载，凡参加“流外”的对象，主要为未入仕的“六品以下、九品以上子及州县佐吏”，而“流外”的标准有三：“一曰书，二曰计，三曰时务。”其中，“书”即为书法水准。冯师英之父做过县令，符合“流外”的资格，而冯师英之子冯承素能成为初唐搨书人，冯师英亦很有可能是以“工书”由“流外”入仕。这也从另一个角度折射出冯师英家族善书的特点。

虽然冯承素在初唐书法史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且为其父撰写墓志铭也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在未署名的情况下，我们依然不能认定冯师英墓志出自冯承素之手。然从冯师英墓志的书法来看，其法度严谨，书写流畅，劲健缜密，既有《龙藏寺碑》的宽博、细挺，又有褚遂良《雁塔圣教序碑》的疏逸、丰润，更有“二王”書风的温纯尔雅，是南北书风融合在墓志书法中的体现。尤其是墓志中的大量字例，与传为冯承素所摹神龙本《兰亭序》在笔法、结字等方面高度相似，让我们不由得联想到作为唐内府搨书人的冯承素与此墓志的关系。从笔法上看，《冯师英墓志》用笔藏露有度，藏者有其厚重的入笔停顿，露者有其纤细的映带节律，运笔流畅自如，有着浓郁的《兰亭序》笔意。从结体上看，《冯师英墓志》宽绰秀朗，略带有左舒右紧、重心沉稳的北碑体势，活泼中寓茂郁沉着之气。而这些艺术特征又与《冯承素墓志》瘦硬清朗的书风相呼应，为我们研究冯承素书法，以及初唐墓志南北书风融合的形态，具有重要的价值。（李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