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题材电影海报中的情感表达研究

褚小丽 徐永顺

（1.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金城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2.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近年来，随着家庭情感题材电影的热映，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也开始受到学界和电影业界的关注。电影海报的设计不仅是设计者的情感和个性的表达，也不仅是实现吸引观众和票房效益的媒介，而是满足观众理想诉求和提升精神境界的艺术化过程[1]。在对既有文献系统梳理深入分析后发现，现有电影海报设计在火爆的电影市场中存在较为严重的同质化问题，当下中国电影海报设计需要创新的切入点。如何在电影海报的有限空间内传达情感并实现商业化目标，为电影作品注入艺术感染力和审美特性，彰显电影海报的文化底蕴和艺术价值，一直是众多电影海报设计师争相关注的焦点，也是电影海报作为视觉艺术为电影业界提出的重要课题。情感是联系电影海报作品和观众之间的重要纽带，将情感元素融入海报设计能赋予电影海报强大的生命力，更好地满足观众的情感需求和精神需求。文章选取近十年来的家庭题材电影海报作为研究对象，围绕电影海报视觉语言，从以下角度进行系统分析，以此来探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情感设计的意义和价值。

1 视觉要素：情感的符号化表达

电影海报中的视觉要素是一种经过高度提炼的艺术符号，凝聚着影片叙事所意图传达的真挚情感。电影海报的视觉传达表现利用图形的创意表现、色彩的情感传递、文字的创意内涵、版式的构思编排和意境的营造表达等来传达影片的艺术情节和商业价值[2]。其中，图形、色彩和文字造型等视觉要素通过运用“理想的范本”[1]创作，能够使情感得到精准的传达，同时满足观众的情感和精神需求，唤醒观众的观影欲望，从而达到更好的传达效果。

1.1 图形

作为人类情感表达最直接的视觉元素，图形是一种快速传递信息的有效方式。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中，图形作为一种“视觉通讯”的语言符号，它凝结着影片的核心表意，诠释着叙事的情感基调。在有限的具体形态中，带给人们更深的回味和无尽的想象，进而揭示着情感内容和思想观念，使意念表达得充分、形象、有深度，可达言有尽、意无穷的效果[3]。借助图形设计能够将观众的情感和认知引导到电影海报的叙事情感中，使得交流和感知更加通畅和自然。可见，图形设计是家庭题材电影海报情感表达的一种非常重要的方式。它在传递情感、领略情感和分享情感等方面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成为海报设计的重要元素之一，更能让观众发掘电影故事背后的情感和思想内核，去深入理解电影作品的深刻内涵和丰富意义。

图形语言从设计手法上来看，主要包括具象图形、抽象图形和意象图形。首先，具象图形是指从形态特征上与实物接近的图形分类，使用这种图形能够将视觉形象直观、明确地传递给观者。图形是具有审美艺术的视觉符号，它具有生动形象的特点。图形能精准且一目了然地传递海报主题[4]。具象图形因其本身具有的形态美能在瞬间传递情感而感染观众，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中是不可或缺的设计元素之一。比如电影《万箭穿心》（王竞，2012年）的正式海报就运用了具象图形的创意方法，用概括的“心形”图形元素传递影片信息（图1）。影片讲述了一位普通武汉女人李宝莉与残酷的命运作顽强抗争的人生故事。海报由“万箭穿心”组成红色“心形”具象图形，醒目真实、直击心灵，直观地呈现李宝莉艰难又坎坷的生活悲剧，真实地传递出影片故事的情感基调。红色“心形”图形本身具有直观的形态美、真实的情感表达力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再以“万箭穿心”图形创意呈现，进一步增强了海报作品情感的传达效力，更容易唤起观众强烈的共情。因此，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应当善于运用具象图形自身的形态特征和内涵意义，选取典型的符号图形为海报作品赋予真实生动的情感表达力和艺术感染力。

图1 《万箭穿心》正式海报。

其次，抽象图形是在客观真实的基础上赋予夸张、变形、概括等表现手法，运用简洁的、基本的图形进行抽象式的解构、重构等造型方法。相对于具象图形，抽象图形“更注重强调画面的感知力度与形式美感”，以及“情感的传达，追求一种源于现实但脱离现实的境界”[5]。因此，许多设计师常常运用抽象图形来渲染情感气氛烘托主题思想。电影《山河故人》（贾樟柯，2015年）讲述沈涛、张晋生、梁子3位主人公从青年纠缠到中年离散，时间跨度从1999年到2025年长达26年的情感变迁的人生故事。其中定档海报之“我们都是时光的浪子”倒影版海报、“情无畏”版海报、“自由爱”版海报的设计特别让人印象深刻（图2）。海报主要是以抽象图形的表现方法，画面通过虚化的背景处理为观众讲述了光怪陆离、灯红酒绿乃至梦幻朦胧的情感故事。如电影中的经典台词“几何问题还是代数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时间问题”，人们就像在这稍纵即逝的时间洪流中的匆匆过客，生命中唯独剩下的只有记忆的影子。通过夸张、变形的抽象图形，瞬间让观众感受到影片中人物惊涛骇浪般的情感张力和时间洪流般稍纵即逝的生命记忆。

图2 《山河故人》“我们都是时光的浪子”系列海报。

再次，意象图形是艺术创作者对客观事物进行再加工和再创造后形成的视觉图形。与具象图形和抽象图形相比，意象图形是最具有符号意义的视觉艺术形式，可以更好地传递意境和情感。由于意象图形的表达方式更加抽象和富有想象力，因此能够更好地激发观众的情感联想和想象。从电影海报设计角度，需要设计师充分把握影片的主题思想和情感内涵，选取影片中具有典型意义的意象图形符号，增强情感的传达效力。电影《春潮》（杨荔钠，2019年）中仙人球的预告海报巧妙运用了意象图形的表现手法把人物极度压抑痛苦的内心表露无遗（图3）。该影片聚焦当下热议的原生家庭话题，讲述了社会新闻记者郭建波（郝蕾饰演）、母亲（金燕玲饰演）和年幼的外孙女三代女性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用怨怼表达爱意的故事。海报选取摆放在郭建波房间床头的仙人球盆栽的图形元素，融合细节的处理，在仙人球刺上加上了一滴刺眼的血，呼应了郭建波心理上受到极度压抑的痛苦，可见亲情的伤害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根深蒂固，正如这仙人球是情感符号的象征，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带给观众无限的遐想，迫切想要了解人物的情感世界。

图3 《春潮》仙人球预告海报和影片对应情节。

在视觉艺术领域，各种图形表现方式相互交织、相互融合。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设计师需要更好地了解图形语言及其媒介特性，同时根据影片主题和内涵，从具象、抽象和意象3个方面出发，为海报设计创作出相应的形象符号，增强电影的情感表达和内在意义。对于一些独特的海报设计，电影海报也会采用不同的图形表现方式，或者将它们以独特的方式相互融合，为影片海报设计带来更好的视觉冲击力和情感表现力。通过这样的视觉表达方式，海报设计才可以更生动地呈现电影情感，吸引观众的目光并引起共鸣。

1.2 色彩

色彩是电影语言的一部分，通过色彩表达不同的情感和感受。英国著名心理学家Gregory认为：“颜色知觉对人类而言意义重大——作为视觉审美的核心，它对人类的情绪状态产生了深刻影响。[5]”可见，色彩所具有的视觉审美特征对海报中的情感表达发挥着影响作用。色彩不只是一种视觉语言，它更是传播情感的途径。色彩的冷暖、远近、软硬等感觉可以引发人的情感效应，用以表现特定的环境气氛和情感倾向，成为色彩实现精神自由和发挥创造力的重要方式和有效途径[6]。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色彩扮演着十分重要的沟通角色，可以在第一时间激起观众的情感效应。色彩情感包括色彩本身的形美与色彩象征的意美两方面。在电影海报设计中，色彩的形美和意美通常也是同时呈现的。作为一部充满怀旧情感的电影，由黄海操刀设计的《你好，李焕英》（贾玲，2021年）的年画风格的主演挂历海报颇具特色（图4）。其复古质朴的色彩情调贴合了影片20世纪80年代的叙事背景，烘托出影片“穿越”和“怀旧”的情感氛围。角色海报运用泛黄怀旧的年画色彩，充满喜庆的风格特征，传达4位主演人物的真实情感，让观众产生了强烈的代入感。年画色彩本身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更容易激发观众的怀旧情结。通过色彩固有的情感体验，结合复古色彩的怀旧情结，为观众营造出温情暖心的情感基调，引起观众的强烈共鸣。同样怀旧复古色彩在预告海报、正式海报、奖状海报和1981年留念版海报中都有体现。

图4 《你好，李焕英》黄海版年画风格主演挂历海报。

由此可见，色彩具有独特的情感效应，对情感的表达具有重大影响。优秀的设计师会有意识地运用色彩，发挥其本身的形美和意美，以此来创造符合影片主题的情感氛围，更好地满足观众的情感需求。在海报设计中，每种颜色都能传达独特的情感效应，例如红色代表热烈、激情；蓝色代表沉稳、理性；黄色代表活力、开朗等。因此，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设计师可以有目的地运用不同的颜色来表现影片想要表达的情感内涵和主题思想，创造出更具吸引力的视觉浸润效果。通过运用色彩，家庭题材电影海报可以更好地传递情感，增强观众与电影之间的情感联系。

1.3 文字造型

文字造型也是电影海报设计中必不可少的视觉元素之一，它是观众在潜意识里最先感知的信息要素，识别性强，容易记忆。文字的字体形式、艺术风格之中均包含着潜在的情绪，可被视为对语义的补充描述，具有独特特质的不同形式的字体所传递出的情感也不尽相同，影响着电影海报作品的风格特征展现。通过不同形式的文字形象的风格和特质增强海报的艺术感染力，快速与观众进行视觉沟通，更好地传达电影的主题和情感。例如电影《山河故人》的“迷宫版”戛纳先导海报（图5），海报背景用1999年、2014年、2025年3个年代进行迷宫造型设计，独特有新意。海报中“山河故人”的片名字体选用了大家熟悉的颜体，颜体书法具有结构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浑厚的特点，给人挺拔开阔雄劲的气势。颜体“山河故人”4个字宽润疏朗、气势雄浑，完美契合了影片所要传达的宏大主题，即“约故人相见，看山河不变”的磅礴气势。通过电影海报中“山河故人”的片名字体、年代背景的迷宫造型设计，成功地传达了电影所要表达的情感主题。这些经过精心设计的元素跨越了半个世纪的人生变迁，从中映射出时代的沧桑巨变。在这其中，“山河故人”这个片名的字体设计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传达了电影所要表达的情感，凸显出对故人的怀念和对过往岁月的留恋。通过巧妙的字体设计，影片主题得到了更好的表达和传达，使电影海报更加具有吸引力和感染力。

图5 《 山河故人》迷宫版海报。

综上所述，电影海报设计中的视觉要素是至关重要的。通过图形、色彩和文字等视觉元素的设计安排，可以充分表达电影的情感内涵和艺术价值，达到感染和教育观众的效果。“理想的范本”的视觉要素可以唤起观众的审美愉悦，并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对于家庭题材电影，设计师需要从情感、家庭、人物等角度入手，采用典型符号、色彩、文字等视觉元素来表现电影的情感内涵和人物的性格特征，以强化观众的体验和感受。通过注重视觉要素的情感表达能力，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可以营造浓郁的情感氛围，从而与观众建立起情感的共鸣和传递，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

2 肖像特写：情感的“微相学”表达

特写是电影艺术的独特表现手法，是对拍摄对象的突出和强调。好的特写能在逼视那些隐蔽的事物时给人一种体察入微的感觉，它们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宣的渴望、对生活中一切细微末节的亲切关怀和火热的感情[7]45。肖像特写即以人像的面部为特写对象，放大面部最突出的细节特征以及细微的表情变化，给观众以强烈的印象。这种脱离周围环境而孤立存在的面部表情仿佛已经进入一个陌生而新奇的心灵世界。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微相学”的世界。如果没有特写，人们就不可能用肉眼或是在日常生活里看到这个世界[8]56。由此看来，通过极近距离来表现细微的面部表情，足以展示人物内心生动逼真的思想感情，各种各样的思想和感情通过面部表情的变化而综合成一个和谐的整体，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人的复杂的心灵[8]55，带给观众生动有趣的情感体验。

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脱离空间而呈现出的面部的细微表情特写能够传达人物内心独特的情感世界，烘托影片主题，丰富和增强海报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例如电影《春潮》的角色海报充分运用了肖像特写对人物内心情感的有力塑造（图6）。两张个人角色海报分别选取影片中母女俩的脸部侧面作为海报设计的主视觉形象，具有典型特征的脸部特写将人物表情及其细微变化在观众面前加以放大，突显影片中母女俩不同的心理情感和性格特点，增强画面的感染力，瞬间带给观众强烈的代入感。角色海报通过“微相学”面部表情的特写成功塑造和传达出母女不同的情感特征，也带给观众对这母女俩最终结局是暗自隐忍还是激烈爆发的深刻思考。

图6 《春潮》角色海报。

同样，在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韩延，2020年）的角色海报中，不同的面部表情的肖像特写传达人物不同的情感特征（图7）。影片讲述了罹患癌症的男孩韦一航（易烊千玺饰）与女孩马小远（刘浩存饰）两个抗癌家庭的温情故事。海报中两人的面部特写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人物眼睛注视前方未知的世界，似乎在和面前的每一位观众交流。通过不同的面部表情的“微相学”特写，很好地传达了两人在抗癌过程中不同的生活态度和情感世界。这也恰是由面部不同的表情带领观众进入“微相学”的感观世界，体悟影片中主人公的内心情感。两人面部小红花的细节特征强化了影片叙事的情感主题，即由“小红花”传递出的温暖力量。当然，相较于整个脸的面部表情特写的呈现，有时候也可以用不完整的面部特写的情感表达来营造海报独特的艺术效果。比如电影《山河故人》美国版正式海报（图8），海报选取女主人公沈涛半边脸的“微相学”特写，透过朦胧诗意的画面带给观者一种年代沧桑感。通过对海报中人物半边脸减缺的设计方法更容易营造出视觉上的新奇感和空间上的延伸感，呈现角色丰富的情感世界，带给观众无限想象和思考，更好地产生情感共鸣。

图7 《 送你一朵小红花》角色海报。

图8 《 山河故人》美国版正式海报。

由此可见，海报中的“微相学”肖像特写所呈现的人物情感变化确实是一个非常复杂而深刻的主题。设计师通过运用“微相学”独特的心理，通过人的脸部表情和微小的面部肌肉变化来阐述角色人物的情感世界。电影海报设计中运用“微相学”表达情感的设计手法，能够精准地捕捉到角色情感变化的微妙差异，从而通过细致入微的面部表情，揭示人物内心真实的活动和情感的变化。这种情感设计手法不仅仅是一种艺术手法，更是一种心理学分析工具，它能够帮助人们更加深入地理解和认识人性中更加微妙的情感变化，从而为观众带来身临其境的情感体验。

3 叙事隐喻：情感的潜隐化表达

电影海报高度浓缩了电影的精华，与电影文本之间存在广泛的互文关系[9]。电影作为第七艺术，其艺术特征除了故事性之外，还具有深刻的文化价值和意义[10]。因此，电影海报在遵循视觉艺术特征的前提下，也要充分挖掘电影海报与文本意义的互文性。一张好的电影海报，不仅是电影的宣传单或是促销广告，提示影片情节、故事，更是电影美学风格、人文思想、意识形态和文化意义的体现[10]。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蕴涵丰富的情感，其叙事隐喻的情感表达对电影海报与文本意义的互文性建构也有积极的作用。

首先，海报虚实空间的成功营造可以更好地帮助叙事的情感传达，有利于文本意义的解读。虚实空间的设计方法是建立在“虚实相生”的理论基础上。宇宙万物和一切审美活动都是“虚”和“实”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相互转化的结果。这是一个呈现为二元结构的理论，“虚”和“实”分别构成了对立的两极，它们之间的互动互生造成了整个宇宙大化的基本运动，演化出了大千世界、人间万象，形成了美学和文学艺术的一个基本规律。虚实相生论作为一种涵盖哲学、美学、文学艺术等各个领域的基本观念，在不同领域的理论操作中，形成了十分丰富的理论内容和话语形式。在海报设计中，虚实空间的营造是在传统版面设计方法的基础上进行的延伸和拓展，具有传情达意的效果，利用独特的视觉空间赋予海报信息更加结实有力的生命力，提高海报信息的黏着力和持久性，更好地帮助电影叙事的情感表达。例如《春潮》绘画风格的正式海报给观众营造了一种奇妙又独特的叙事空间（图9）。海报极具视觉张力，通过一正一反、一实一虚的海报叙事空间营造，很好地诠释了影片中人物错综复杂的情感世界，如“春潮”般微妙、持续而猛烈，自然构建起影片文本的意义，即“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

图9 《春潮》正式海报和倒置后海报。

其次，借助水墨艺术留白的空间营造同样有利于叙事情感传达与文本意义的建构。比如电影《又见奈良》（鹏飞，2021年）“寻找版”的正式海报（图10），巧妙利用了水墨艺术留白手法营造海报叙事空间。电影海报运用水墨渲染的表现手法、大量的留白处理，以水墨樱花树作为设计主线，营造了画面叙事空间的延伸感和故事感，一方面暗示了这趟寻根之旅的漫长与艰辛；另一方面传达出一种人间大爱，告诫人们珍惜身边有无血缘关系的情感以及来之不易的和平。

图10 《 又见奈良》“寻找版”正式海报。

再次，情境隐喻的空间营造在叙事隐喻的情感表达上也颇有特色，通过独特的叙事画面的情境再现与文本意义产生很好的互动。电影海报中由视觉形象建构而衍生出的情景是实现情感迁移的重要载体[11]。例如电影《狗十三》（曹保平，2018年）的“雕刻”版海报的设计就让人眼前一亮（图11）。影片主要讲述了一位单亲家庭青春期少女叛逆孤独的成长历程的故事。海报画面采用“雕刻”这种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展开叙事情感的传达，为观众更好地解读电影文本的意义和价值。正如导演曹保平对电影的阐释：“人太容易遗忘，并习惯规则。人类容易被成长的过程教化，所以我们要正视、反思过程中可能存在伤害的部分。[12]”这也是“雕刻”版海报所要传达的深刻意义，引起人们沉重的反省，产生情感共鸣，更有利于电影叙事的积极展开。

图11 《狗十三》的“雕刻”版海报。

由此可见，电影海报不仅具有宣传营销的功能，更是一种文化和话语的图像化传达[13]。在家庭题材电影海报设计中，虚实相生、留白和情境隐喻等空间营造创意方法的运用对情感设计具有极大的优势。这些方法在创新营造画面语言的过程中，通过虚实相生的动态和留白的静态，以及情境隐喻的应用和电影文本意义建构的相互支撑，使得电影海报的叙事隐喻更加丰富和精准。同时，这种方法还能够营造出更真实、立体的宣传效果，进一步提高电影海报对电影文本的宣传力度。

4 结语

情感是海报艺术的灵魂，家庭题材电影海报的独特艺术气质和情感内涵是通过视觉语言（如图形、色彩和文字造型等符号化表达、肖像特写的微相学表达和叙事隐喻的潜隐化表达）形成的。然而，情感是一个动态的概念，随着电影叙事的不断推进，观众的情感理解和感受也会不断变化，融入情感表达的海报作品能够更好地满足观众的情感需求、启发心灵，提高个人审美品位。因此，设计师必须进行深入的分析和观察，了解观众对情感的感受和理解，从而让电影海报更好地表达电影故事的情感内核，进而引导观众更好地理解电影所要表达的含义。如何更好地在海报设计中融入情感表达，也是未来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