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戈
(云南艺术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国家艺术基金,对于增强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塑造大国形象,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民族文化影响力,作用巨大。
从国家艺术基金网站管理员于2019年8月23日发布的《国家艺术基金2020年度申报项目情况报告》可以获悉总体情况的资料:
各年度申报舞台艺术创作项目情况 (单位:项)
更具体一些,2014—2019年国家艺术基金资助文艺发展的各年情况:根据项目组成员陈曦的前期研究,2014—2019年,国家艺术基金资助话剧项目404项。具体情况细分如下:
2014年大型舞台剧和作品创作81项,其中话剧16项;小型舞台剧100项,其中话剧12项;演出传播交流推广资助项目79项,其中话剧8项;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41项,其中话剧5项。
2015年大型舞台剧和作品创作196项,其中话剧41项;小型舞台剧114项,其中话剧8项;演出传播推广交流与项目占比为7/107;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99项,其中话剧3项;新增了青年创作人才资助项目212项/人,其中话剧11人/项(9+2;儿童剧2)。
2016年大型舞台剧和创作146项,其中话剧28项;小型舞台剧159项,其中话剧3项;演出传播交流推广项目151项,其中话剧16项;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99项,话剧类1项;青年艺术创作人才资助项目223项,其中话剧9项/人(7+2;儿童剧编剧2)。
2017年大型舞台剧和作品创作资助项目135项,其中话剧31项;小型舞台剧和创作资助198项,其中话剧8项;演出传播交流推广资助181项,话剧11项;艺术人才培养资助140项,话剧类3项;青年艺术创作人才资助348人,戏剧编剧36人。从本年起,两年内话剧、儿童剧没有单列。
2018年大型舞台剧和创作159项,其中话剧33项;小型舞台剧和创作资助185项,其中话剧6项;演出传播交流推广资助187项,话剧9项;艺术人才培养资助134项,其中话剧类4项;青年艺术创作人才290人/项,其中戏剧编剧占比远比戏曲、绘画等为低。
2019年大型舞台剧和创作资助125项,其中话剧28项,小型舞台剧和创作228项,其中话剧4项;演出传播交流推广资助166项,其中话剧12项;艺术人才培养项目158项,其中话剧类1项;青年艺术创作人才资助375人/项,15人/项(话剧12+儿童剧3)。
分析以上资料,可以看出这样一些特点:
1.国家艺术基金日益完善的政策法规和不断完善的体制机制,运行稳健有效,对于正面引导社会主义文艺的繁荣、塑造中国的大国形象与提升文化软实力,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首先,这有赖于国家艺术基金政策推动文艺发展的导向性、全面性、针对性和精准性。我们注意到,国家艺术基金对中国文艺的全面推动,有根本的指导思想:导向为根,质量为本,经费为要。三句话道出了国家艺术基金的推动中国文艺大发展大繁荣的根本立足点。“导向为根”,高度强调剧目体现的社会价值导向,服务人民,讴歌时代,确立经得起检验的历史观、家国观、价值观,为历史存正气,为社会树形象,为世人立美德,充分释放正能量,是推动艺术发展繁荣的立足基点和判断尺度,所以基金通过项目资助去倡导的价值取向、去追求的发展目标是“根”;“质量为本”,改革开放40年,中国文学艺术取得了辉煌成就,但是,纵向看,横向比,高原风光无限,高峰身影不多,这就让国家艺术基金政策出台时,对泡沫文化、虚假繁荣保持了天然警惕。所以,强调“质量为本”,杜绝资金支持下那种急于求成、贪多不烂的“急就章”。和平年代的国家建设,文化建设、文艺繁荣作为其中应有之义,就必须善于和精于艺术生产,瞩目于剧目创作的成品成色,而不是草率完成,匆匆结束,交差了事;为此,“质量”作为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文艺发展的“本意”,是大有深意的。
其次,制度完善、体制机制有效性,是基金管理之“要”的彰显。制度是人去落实、执行、推动、运转的,仅仅有制度、有管理规定,没有责任到人地去推动相关制度实施,去把管理监控落实在动态过程中的各个环节,去分类指导,去分层管理,是难于彰显管理效能的。基金建立和机制运行以来,已经逐步建立起了运转有效、控制有方、管理有人的一整套体制机制,去体现基金政策。具体来说,“资金为要”,特别能够体恤文艺发展需要资金投入的实情。但是,好事办好,基金管理层面需要具备“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意识,为国家财政的基金政策管好财,用好钱。把严格的管理意识贯彻到基金扶持的项目管控的过程中:一方面给予资金支持,一方面对资金管控到位,从专款专用到学术把控、质量检测,甚至对“导向”出问题、“质量”不过关、“资金”使用不恰当等情况,都要有预警意识和预设机制,有明确清晰、便于操作的管控环节和督察措施,做到事事有人管,层层有人抓:构建起了“分级管理、分类监督、重点突出、点面结合”,全面从严管理的“大监督”工作机制。构建了五种监督方式:由基金管理中心委托相当一级的地方文化管理机构组织的首演“现场监督”、调集专家学者管理者开展的“集中巡视监督”、外出演出前剧目审查性的“行前监督”、对觉察动向、发现问题的剧目开展“约谈监督”和利用网络信息、微信平台和其他迅捷便利的信息交流手段开展的“日常监督”。这些监督手段,形式不同,渠道各异,共同的目标就是确保导向根本、增强质量意识、规范资金使用,让国家艺术基金对文艺发展的支持发挥最大效用。
这些环节的工作丝丝入扣,落实到位,资金项目的“结项验收”,就有了扎实可靠的依据。从面上的情况看,结不了题,验收不了的项目也是有的,情况各式各样,但总体占比96%以上的项目,都通过了验收。没有通过验收的延期项目占极少数,取消项目的更是少而又少。
2.基金项目的分类指导、分层管理、总分结合、调适完善的评审运行机制在实践中日益显现活力。
首先,分类评审,把舞台演出的项目,区分大型和小型,把具有可比性的评审对象放在一起,这就在衡量尺度上较为切合客观实际;并且,尽管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显然对不同的舞台演出样式的资助数额有一定比例的内部控制,心照不宣的依据是:一方面立足“导向和质量标准”,另一方面适当注意不同表演艺术带给人们审美愉悦的形态特征,适当均衡。话剧与中国传统戏曲、歌曲、舞蹈、杂技、曲艺之间的资助比例,大致是均衡的。
其次,实事求是,切合实际。基金评审中,显然注意到了两个数量的比值:一个是中国戏曲由许多地方剧种构成,样式上远比话剧丰富多彩;一个是话剧作为一个西方舶来的演出样式,在中国的发展历史短(120多年,而戏曲从宋南戏、金院本、诸宫调、元杂剧一路行来,已是800多年历史)、占有的市场面不大(主要在城市,戏曲拥有城乡的演出市场),但是近半个多世纪以来,占有市场和院团少的份额对比有了很大变化。话剧对观众市场的占有面在扩大、对文化发展态势的顺应力明显强劲。在此情况下,一方面国家艺术基金资助实事求是地体现了对中国戏剧文化结构现实的切合:中国传统戏曲获得资助的比例较高,因为中国戏曲的剧种丰富,话剧作为一种样式比之中国戏曲的各个剧种所获得的支持而言,在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中其实可以算是占尽先机了。当然,除了豫剧、越剧、黄梅戏、粤剧、川剧、壮剧、云南少数民族剧种(白、彝、傣、壮)等一类剧种在一个省可能还存在数个相应的剧院(团)之外,一般情况下,很多省份的代表性剧种已在文化体制改革背景下撤销转并,代表性的剧种只剩下一个对应院团了。尽管如此,戏曲剧团也就是传统中国戏剧艺术的生产单位客观上也还是远多于话剧院团;另一方面,对话剧剧目的支持力度也是很大的。这是因为,在绝对数量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前和之后,尤其是新时期“改革开放”40年后,戏曲院团和话剧院团之间的数量对比,已经发生了较大的改变:话剧院团数量增加很快,而戏曲院团数量锐减。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一些艺术发展条件优越的直辖市、省份陆续成立的“人民艺术剧院”,加上之后组建的各省、自治区的话剧团和省会城市的市级话剧团,基本形成了中国话剧艺术建设发展的基座。改革开放以来,文化发展呈加速度态势,地区差异显现的发达程度与否,就在剧团生存和发展的生态条件中表现出来了。发达地区的经济条件好文化优越又催动了话剧文化的繁荣,从国家艺术基金的项目评审报告和课题组成员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到,显然,北京上海领衔的华北、华东地区的话剧剧目获得资助支持的占比在全国遥遥领先,这些地方的话剧院团数量多、优势大,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话剧文化建设状况以及改革开放以降的社会发展程度密切相关。关键在于,国家艺术基金支持项目,不是平均主义地“普降甘霖”,政策优惠,而是导向根本和质量优先,这较好体现了国家艺术基金设立的战略意图和现实效用。这样的政策和运行的体制机制是有效的。
再次,分层管理,总分结合,充分调动各级文化艺术管理部门的责任意识和担当使命,既减轻了国家艺术中心的工作压力,又分担了不同层级的文化管理的事权责任,有利于调动积极因素,提升基金管控效能。
最后,发现问题,与时俱进,灵活应变,在政策执行机制运行中关注变数、关注问题可能,及时完善。在2019—2020年的基金项目评审中,加入了对评审过程中存在的项目“争议度和趋同度”的分析,对评审流程和评审尺度的“客观公正、透明公开”来说,有了更可靠的数据依据。好事办好,取信于民,增益于国。
3.国家艺术基金政策对中国文艺大发展大繁荣的支持,体现出“既关注当下又着眼未来”的特点。
国家艺术基金现行政策对中国艺术发展繁荣的助推,已经显现了强大的动力。2014年以降,申报项目逐年稳步上升,基金项目支持艺术生产,“推广交流项目”在支持“品相好、上升空间大”的剧目更大范围、降低重心“惠及人民”的同时,其实让受资助的项目进入了一个动态实践活动中精益求精、继续修改完善的进程,动态的而不是静止的管理,使得剧目的发展还在“更好的将来”中变化。这样一来,除了剧目演出的艺术生产,如大型、小型剧目创作的支持外,还对其中孵化出来的剧目,有基础、有实力、有成长上升空间的剧目,予以“传播推广交流资助”,很好地转化了基金资助的成果,扩大了文化影响和社会效益。
更值得肯定的是,基金设立了对艺术人才培养项目的资助,体现的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才队伍建设”计划。不仅仅是对话剧,而且是对整个文学艺术的不同类别,具有全方位的覆盖性,体现了“当前”与“长远”的发力点与预见性。长期以来,剧本创作的“青黄不接”已经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发展障碍,直接的现象就是,全国看起来活跃包括话剧在内的剧场文化,最突出的,横看竖看,其实就是几个核心编剧、核心导演、核心评论家,乃至于业内相关的评审专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少数“圈内人。”“圈子”就那么大,存在着的单一性局限和尴尬,是显而易见的。艺术人才培养项目的资助,现实意义在于打破这种局限和避免类似尴尬;长远影响在于储备人才、壮大队伍,着眼未来发展的可持续性。
4.资助政策对话剧剧目生产的基本效果。
首先,国家艺术基金激发了中国话剧剧目生产的热情。国家艺术基金激发了社会各界积极申报项目的巨大热情。面上看,与中国 “西高东低、三级阶梯” 的地理地势刚好相反,基金项目的申报与获得立项的情形,刚好是“东高西底、三级阶梯”。东部“长三角”地区项目最多,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又次之。从另一个角度看,发达的中心城市名列前茅,中原地区次之,边疆地区再次之。这是符合中国经济发展、文化繁荣情况实际的。
从地区分布看,东部地区申报项目数量为4719项,占申报总量的39.6%,中部地区申报项目数量为3487项,占申报总量的29.3%,西部地区申报项目数量为3222项,占申报总量的27%,总体呈现出东部地区高,中西部地区低的现象。(根据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网站2019年8月23日发布数据)
从纵向发展的动态数据看,在基金政策的激励下,2020年申报项目数达到了11917项,如湖北、天津,项目申报数激增;而边疆地区省份,显然出现了一种借力东风,奋起直追的申报态势:西南的云南,东北的辽宁、黑龙江,西北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申报数量的增幅,在历年节节攀升的基础上,2020年较上一年度最低增幅超过了50%,高增幅超过77%。如图所示(数据资料来自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2019年8月23管理员法布数据):
申报项目数量较上一年度增幅较大的地区(系统)情况
一方面,这与基金管理中心近年每年提前印发《申报指导意见书》,敦促各省、市、自治区相关管理部门做好宣传动员和项目申报计划的前期准备分不开,与中心有针对性地对一些需要具体组织和特别指导的省、区,如黑龙江、海南、宁夏、青海、贵州、甘肃,开展辅导工作,有针对性地全面推动、全体动员有关,这也让国家艺术基金成为一件名副其实、影响深刻、效能巨大的利国利民的整体性大事。
其实,除开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的宣传组织、协调指导之外,一些省区也提前行动,充分动员组织、宣讲推介,极大提高了申报数和成活率。云南省艺术研究院在这方面开展的工作,是值得赞许的。
其次,国家艺术基金培植了中国话剧的新生力量,优化了话剧生态。培养艺术人才的戏剧人才培训班、青年编剧创作资助,既有广度又有深度地形成了一个话剧文化发展的良好生态。戏剧人才培养,包括编剧、导演、舞台美术、表演、理论评论各方面的人才,广纳英才,“面上铺开”,聚集了一群如饥似渴好学上进的中青年才俊,甚至一些成绩卓著的艺术家也参加,再学习,再提高,再出发。这些人的志向相通,气脉相连,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戏剧人才的结构。立足高原,勇攀高峰,从人才根本上抓实抓牢,从关乎话剧生存与发展的创作、演出、艺术评论、审美引导等各方面储备人才,备齐生态要素中的重要环节,可持续发展就不是一句空话。发现苗子,重点扶持,“点上资助”,对青年人才创作计划的话剧编剧支持扶持,也是很好的激励政策。应该说,不少获得资助的剧本,转化成为舞台艺术成果,证明了这一系列做法是孵化人才和催生剧目的关键所在。
再次,国家艺术基金推动了话剧艺术走向基层。从基层院团的生存状态调查情况看,我们知道,文化体制改革进一步深入背景下的话剧院团,排一个大型剧目,要真正“下基层”,“文化惠民”,其实挺难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一环节都涉及经费,一些院团下基层演出,话剧剧目不见了,排一些小戏小品,甚至歌舞表演,凑够一台节目就动身去演出了,严格说,所演出的节目,与话剧无关。在国家艺术基金资助的经费推动下,剧目巡演成为过程监督和验收合格的应有之义,这一来,剧目就能够真正走向基层,惠及民生,提高社会基层的文化修养,从根本上营造话剧发展的社会生态,培养、拓展话剧艺术的观众群体,意义重大。
最后,国家艺术基金改善了话剧艺术的生存发展内部结构。毋庸讳言,基金为话剧院团的艺术生产积极性,提供了巨大的良性推动力。艺术精品、高峰作品不是仅仅靠钱“刺激”出来的。但是,没有经费,可能连艺术赝品都没有能力去模仿生产。艺术基金项目之前,不少话剧院团就是有“多少钱做多少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了艺术基金资助,很多院团在体制机制原有的经费拨款之外,又有了新的“源头活水”,支持“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艺术家在基金项目支持的条件下,激发创作活力、驰骋艺术才华,在剧目立项中促进整个主创团队的协作实践和创作锻炼,年轻的创作者在舞台创造中成长,院团艺术生产力得到解放,院团凝聚力获得提高,这已经是基金项目下运行的不少话剧院团的成功经验。
国家艺术基金体制机制运行7年以来,取得了巨大成绩,积极、全面、有力地推动了包括话剧艺术在内的新时代社会主义文艺的发展繁荣。但是,若要国家艺术基金对中国话剧发展繁荣支持助推的力度更大、影响更深、效能更强,也许还有一些问题值得关注且需要解决。
国家艺术基金评审中,专家相对集中、面窄,参与评审的话剧艺术家的选择,其实还是有局限的。专家的文化储备、艺术涵养、知识结构,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其评判审美取向、价值选择和文化偏好。相对有限、相对面窄的专家组成结构,在评审中有可能带来局限。
毋庸讳言,题材决定论的创作痼疾还不同程度地存在于我们今天的艺术生产中。在过去民族危亡时刻,作品思想性、新闻性、宣传性的迫切,远远重要于精雕细刻的艺术性,粗壮的呐喊与勇武的搏命,更切合民族、国家的现实需要。但是,和平建设年代,艺术的社会功能转型,艺术对生活的作用方式,对社会对人生的建构途径,更多依赖于审美陶冶和情感愉悦的功能。艺术上的精雕细刻,艺术养心的春风化雨,成为首当其冲的文艺任务。但是,我们的“题材决定论”“文艺工具论”的惯性思维,却“传统性”地延续了下来。提倡“写现代题材”是必要的,问题是写什么样的现代戏?我们看到,基金项目申报的剧目,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成功学心理”,就是用“新闻价值”当“艺术价值”,首先在题材上“找优势,占先机”,结果是形成“题材拥挤”的局面,客观上让现实新风、好人好事成为申报基金项目的“热点题材”。殊不知,一些新闻热点体现了党和政府关注的社会导向和价值提倡,让作品从抓取这样一些热点问题去“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止步于此,就与国家艺术基金支持鼓励出精品、出人才、站高原、攀高峰的“初衷”相去甚远了。一些院团从新闻热点人物、热点事件抓取创作题材,开展“采风”式的创作深入生活,很大程度上,这种宣传性报道、新闻性挖掘的实践,缺失了生命的深厚体验、人性的深刻体察、民生的入微探查与社会的深入省思。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话剧发展最具人文色彩、最强调人学深度、最追求舞台创新的形式探索的岁月。生命的歌吟,人性的追问,社会的反思力度,探索勇气的高扬,指导跨越新世纪后20年的今天,戏剧界还在消化那个时期储存下来的思想成果和艺术能量。但是,渐渐地,人们淡忘了艺术创作、高峰作品应该具备的那些最具本质的内容,而流于新闻事件和新闻人物的找寻与表现。往往是那样:新闻价值一定,寻找一些小事件“串起来”,剧目就“攒出来了”。这种形势需要、新闻热点与编剧技巧相结合的方式,一个时期被称为“领导出思想,群众出生活,作家出技巧”的“三结合”创作模式,来自民族文化特殊时期形成的历史惯性。在今天,它导致了话剧(也许不仅仅是话剧)剧目创作出现了一种尴尬现象:那就是有思想高度,没艺术深度;有新闻价值,没有艺术价值;没有艺术深度,没有艺术价值。就是剧目的思想高度转变不成有感染力的思想深度,剧目没有艺术感染力,就毫无生气。在跟风赶潮的创作心理作用下,创作数量的增加,并没有解决创作上的“高峰问题”,止于新闻价值、政策图解,流于宣传时的新闻写作、改头换面的“活报剧”的制作,热衷于观风向、应节气、对口味的“察言观色”,就偏离了国家艺术基金鼓励申报、推动艺术繁荣、奖掖上品的初始意图。思想高度和艺术深度都是我们需要的,任何偏废式的追求,都不能吻合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化传统、文艺建设、文运国运、文艺高峰的一系列讲话中对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繁荣的高标准要求。
随着科技发展,舞台表现能力持续提高,舞台风貌不断变化。就话剧而言,从古希腊时期的祭祀场所,到古印度神庙及古代中国的祭祀仪式,再到后来成为关涉世俗文化的戏剧演出的各种场所,可以说剧场的变化,以及与其相配合的舞台技术的变化,决定了剧目演出的形态和状貌。当代话剧艺术的发展,与当代艺术的交叉混融、媒介的杂合新生联系紧密。话剧舞台的《战马》现象,使得中国话剧舞台重新审视“人偶同台”甚至“偶剧”的价值,之后中国戏剧舞台的偶剧、皮影戏、人偶同台的舞台表现艺术,成为一个创作关注点。另外,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在话剧舞台上多媒体运用的“惊世骇俗”,到今天各种灯剧、舞台技术提供的舞台表现能力;从屏幕投影,到今天动辄满舞台的LED屏成为话剧舞台表现的重要手段,如撤掉那块将舞台前后一分为二却又可分可合、似断似连的屏幕就无法演出那台剧目的《酗酒者莫非》……等等;应该意识到,包括话剧在内的舞台演出的“融媒体”或者“融媒介”时代的到来。从获得资助的剧目看,这种类型的剧目不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动员不够?认知不深,关注不到,还是其他原因?把握舞台发展动向和趋势,应该增加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对“融媒介”时代的探索创新性话剧剧目的支持,其实也是对舞台艺术新趋势新动向的鼓励和支持。至于,元宇宙美学、数字化艺术和数字舞台一类正在出现的新动向,不妨关注,但是却要审慎投入支持。也许,国家艺术基金更多支持成型、成熟艺术创造创新,会事半功倍。
根据大麦网票务、网络大数据等一些网站的数据统计,儿童剧的观众需求和演出场次,近6年来一直节节“爬高”,到2017年,演出场次已经过1.17万场,而且稳步上升的势头势必不会减弱。根据中国儿童剧行业调查报告与发展预测,北上广的演出场次在儿童剧演出中占比超过50%,演出场次占了全国票房的半壁河山。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对票房消费人群的调查数据,体现了“年轻化、性别差”的“新动向”:儿童剧的消费群体,80%以上的购票人是女性,显然是“妈妈姥姥奶奶们”,而且75%以上的,是1980—1989年出生的“妈妈们”,1960—1979年的购票者仅占2.1%,1990年后出生的“妈妈们”占购票人群的4%。现代家庭里,“80后”女性更加注重剧场对后代的心灵陶冶、审美奠基和智力开发功用,而通常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家里的儿童进入剧场,其实爷爷奶奶姥姥妈妈和一些爸爸,都会随同陪看。有儿童剧场经验的人,会轻而易举地观察到这样的现象。
因此,儿童剧场是一个具有可开发的社会群体资源的戏剧文化场地,儿童剧是中国戏剧的未来,但是,整个社会对此的认识还深浅不一,更有甚者,有的地方还懵懂蒙昧。实际上,文化发达的地方,幼儿园、小学开展的学校“教育戏剧”蓬蓬勃勃,社会机构的“亲子剧场”如火如荼。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城市领跑,北京演出场次最多,上海消费力最强,广州社会发动最广泛,另外像深圳、杭州、成都这样城市的亲子教育、剧场养育理念,也成为人们的广泛认知。儿童剧托举中国未来,儿童剧奠定审美认知的基础,亦越来越为一线、二线城市人们的普遍共识。
中国的戏剧要有未来,其实应该更重视儿童剧的发展繁荣,应该有意识从国民素质的提升、审美能力的构建、观众的“从娃娃抓起”等方面着手,对民族文化、也是对话剧艺术事业来说,这是最根本的奠基和最长线的未来。据统计,在中国整个舞台艺术演出当中,儿童剧的演出场次,占了15%的份额,六分之一弱的比例,其实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占比。不必怀疑,只要条件具备,儿童剧在话剧演出甚至舞台艺术演出的总体场次中的占比,还会稳步提升。但是,相形之下,国家艺术基金项目对儿童剧的扶持力度显得不足。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组建了以中央戏剧学院为首的一批戏剧院校。后来陆续有上海戏剧学院、云南艺术学院、山东艺术学院、吉林艺术学院等院校的话剧专业的开办,培养了大量人才。在学科构建和人才培养的同时,这些有话剧专业的艺术高校,按照人才培养规律,专业学习与专业实践并重,而学期剧目和毕业剧目,被作为最基本的办学特点和人才培养模式延续下来。因此,艺术高校的“毕业创作”和“艺术实践”剧目,是中国话剧艺术生产的一个重要基地和学术高地。中央戏剧学院《培尔·金特》《麦克白》《桑树坪纪事》《大雪地》等话剧剧目,都是可以写入中国当代话剧艺术史的案例。自国家艺术基金项目建立支持机制以来,云南艺术学院的《星际奇遇记》、山东艺术学院的《檀香刑》《雪落无声》、吉林艺术学院的《南门客栈》等,都获得了相应的成绩。云南艺术学院戏剧学院的青年编剧四人在近年获得资助,戏剧学院一位教授与省内院团合作的剧目7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设计学院、舞蹈学院、影视学院各学科专业获得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常常占了整个云南省获得项目的“半壁江山”。放眼国内其他艺术院校,如上海戏剧学院、山东艺术学院、广西艺术学院、安徽艺术学院、山西传媒学院、中国戏曲学院、南京艺术学院等专门艺术高校的青年教师群体,各类立项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也是令人目不暇接。还有一些综合大学艺术院系的青年教师,络绎不绝、群体性地进入国家艺术基金编剧人才资助项目的平台。作为一种十分重要的创作平台,艺术高校已经彰显了其充足的储备和人才聚集的优势,高校本质是人才培养单位,也是学术研究单位,更是一定程度上自由潇洒的艺术生产单位,国家艺术基金极大地支持了艺术高校的艺术创作与人才培养实践环节,在艺术制作生产中,人才培养、师资队伍建设和学科发展、专业建设获得的社会效益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因此,基金项目中,对高校艺术生产更应该强力资助。
青年艺术人才培养,书法、绘画之类的“社会效益”,相对容易实现;编剧人才的成果要真正面世,还得嫁接院团。要有相关政策、机制鼓励院团走出“找名家、找大牌”的眼光向上的“狭窄局促和争抢拥挤”,积极寻找年轻编剧的“剧本成果转化为艺术生产成果”的契机。
从统计数据看,编剧青年人才资助,近三年,五种类型中,“其他一类”累计32人/项;“高校”一类累计25人/项;地方院团16人/项;民营院团8人/项;国家院团5人/项。三年间,高校编剧人才获得资助在该项资助中占比25%、29%、40%。份额越来越大,显示了越来越强的申报能力和获得资助的成功率。但是,在成果转化环节,似乎还有不了了之的情况。一些项目验收了,就束之高阁。显得浪费,对于生命在剧场的话剧艺术而言,终于剧本创作,其实是半途而废了。
必须认识到:国家艺术基金是一次声势浩大、惠及面广泛的当代中国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大工程,为中国文化的发展和“文化自信”的巩固提供了物质平台,显现为多方面的意义。
首先,国家艺术基金对艺术创造的热情,是一次全国性的动员,就目前看来,获得了广泛而持久的热情关注,这种广泛性表现在:每个省区每年对项目申报的广泛发动、精心准备、深入组织,不但是全国性的参与,而且是不同体制机制、不同社会身份、不同单位性质的申报者都积极地参与进来,从国家艺术基金中心统计的相关表格中可以看出,申报热情的持续高涨,成为了一个不争事实。
其次,这种热情激发出来,催生了原创艺术作品,也推进了原来已有基础的剧目的再提升、再完善,尤其是交流推广项目,使得原有的好作品进一步提升了质量,亦广泛地惠及人民群众,这也是国家艺术基金在繁荣话剧创作层面应该起到的作用。
再次,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力度大、范围广,极大地激活了创作主体的积极性,题材、风格、演出形式等各方面都出现了可喜的发展态势,尤其是在题材挖掘、民族色彩彰显、人性可能探索、历史节点钩沉、旧有题材再深入等等方面,都做出了可喜成绩;但是,也必须意识到,国家艺术基金作为国家支持艺术发展和繁荣的利好政策,要用好、用足、用精准,把好事办好,这就需要我们对国家艺术基金背景下的申报情况认真分析,深入思考,提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意见建议。
一是既要保护全国各地各单位各层级申报者的热情,但也得正确引导大家珍惜国家发展艺术的“利好”政策,尽量减少一哄而上、“拍脑袋”、缺乏艺术上长期、扎实、深刻的创作准备的那种“灵机一动”出申报题目的做法——让国家艺术基金的相关管理部门把大量精力和时间耗散在对项目的耙梳淘洗过程当中。毋庸讳言,在每年的申报组织当中,我们了解的一些省区和单位,在国家艺术基金申报的时候,缺少长期的准备,也没有成熟的艺术构思,想一个题目,编一些情节,做成几个套路,就匆匆忙忙申报了。结果是“重申报,轻创造”。一方面,地方希望多获得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心情可以理解;另一方面,如果大面积的申报行为都存在这样的类似“跑马圈地”的心态,就不好了。因此,国家项目基金管理的环节中,对申报成功的项目,应该有更加精准严格的追踪跟进和评估评价,防止出现重申报、轻完成,重名目、轻质量的现象发生。
二是应该加大对传播交流推广项目的支持力度,让那些在观众中有口碑、在社会上有影响、在市场上有竞争力的剧目获得助力,更广泛地惠及人民,让它的社会影响最大化。
三是坚持对一些项目的持续滚动资助,对完成得好、有提升空间、更有发展潜力的项目提供继续打磨的机会,争取从好胚子变成好作品,甚至于变成品牌、精品、经典,这就要在项目评审之后,对其完成进度加以跟进,对其完成质量细致评估。实际上,这种滚动资助,是对完成质量高的项目的一种变相奖励,也符合国家艺术基金出精品、出力作、攀高峰的政策导向要求,还真正体现了国家艺术基金对具有成长性的作品的持续扶持。
四是加强成果转化的条件创造。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青年人才创作项目,是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一片充满生机的处女地,这些青年创作人才申报的项目,往往都充盈着创作热情和艺术潜能的精妙构思。当结题完成,有剧本呈现时,其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被院团相中投排;一种是获得滚动资助,继续打磨。前者幸运,后者却不容易,结题后就放下了。有被束之高阁的危险,进入自处自便的命运,其结果,很可能就是泥牛入海无声息,实际上是国家艺术基金资助没有着落的一种结局,不免令人惋惜。当然,如果获得滚动资助,有发表机会,还有排演可能,就相当于搭建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让真正的青年人才有出路,让剧本成果最终能够见天日,国家艺术基金的绩效才得以彰显。这其实是一个成果运用的问题,在我看来,获得资助的青年人才创作项目,获得结题而不是撤项,也应该是一种成果,别把这成果闲置了,应该想一些办法给一些出路,让这成果成活。在严格把关的前提下,严格结题标准。一旦予以结题,就应该作为成果运用,提供一些方式让它产生社会效应。可以与人才培养项目结合起来,也可以跟一些院团的创作生产结合起来,像中国戏剧家协会经常性地组织的改稿会那样,给剧本问诊把脉,帮助剧作家把剧本精益求精地改好;也可以搭建一个平台,让演艺集团、文艺院团与青年编剧人才见面,召开剧本订货会,让话剧的一度创作环节与艺术生产单位亲密接触。美国好莱坞“梦工厂”周边存在许多衍生产业,像编剧领域的潜质剧本,常常会由制片人或者投资者、导演选择他们“三观协调、追求一致”的高手作为“剧本医生”,约谈他们觉得手里有潜力的剧本的那个“编剧”,反复打磨,直到剧本完成可以投拍为止。
五是省区项目的平衡问题。就2014—2018年的话剧申报项目来看,“热情”度和“中标”量,刚好和中国地势地貌的三级阶梯——西高东低——相反,国家艺术基金申报成功率和支持面的情形刚好反过来,是东高西低三级阶梯:东部、中部、西部。从题材优势与文化均衡发展看,从文艺为人民创作、为人民服务、人民的文化产品获得感来看,这种情形与国家缩小中部、西部与东部的发展差距的政策走向不十分吻合,东部发达城市人才集中,有资源优势,现代文化的发展迅速,很多方面占了先机,其结果就是,发展的“马太效应”:快的好的,更快更好;后发的,正在上升的,越来越吃力,追赶过程当中,发觉差距不是缩小了,而是拉大了。这是一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是否可以在国家艺术基金的各个项目中设立西部项目,譬如人才培训项目,以此为西部不同省区积累人才建设队伍,为他们的日后腾飞,奠定基础。
六是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项目中,应该突出项目承担者的主体性。有一种现象,那就是各省争取到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除了题材和院团是本省区的之外,主创人员多半是来自北京、上海的“大腕儿”,当然,也有江浙的“专家”,一个剧目演出,一看节目单,主创人员都是特邀,这实际上是这些在全国有知名度、有竞争力的专家在出头,这一方面在艺术眼光、艺术胸襟、艺术质量上带动了这些院团的自身建设和发展,但很大程度上,其实弱化了这些院团艺术创作当中的主体性,限制了地区院团的自身“成长性”。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尴尬局面:国家艺术基金验收的评审专家们,召开座谈会,面对的是他们在北京、上海各地非常熟稔的老哥们、好朋友,这里面显然大家都三缄其口、难于言表的问题是: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项目,实际上就显出很大的单一性,就是台面上的那一层专家们的创造力、欣赏趣味成为主流,主要是“京沪”大家的“大比拼”,地方院团、地方艺术家成为台面或者陪衬,这可能是国家艺术基金中心始料未及的情形。
七是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话剧、儿童剧、小剧场戏剧乃至一切剧种的剧目创作,都应该加强理论研究与批评指导,要有报刊杂志的相当版面作为国家艺术基金支持项目的理论研究和演出批评的阵地来引导舆论、宣传价值,营造良好的艺术批评氛围;这就要有相关机构做充分的策划准备与精心组织,使理论研究与批评产生效果,获得良好的社会效应。
此外,我提出的相关建议是:
1.建议对基金评审的专家库“扩容”。
一方面基金管理中心每年开评前的“专家培训”很重要,另一方面应该明白,培训的内容主要是交代政策、强调纪律、明晰原则,但是,对于专家涵盖面窄、圈子过于集中带来的审美、文化、趣味局限的情况,是无济于事的。“扩容”的好处在于,拓宽评审过程中对艺术特色、地方性知识、民族艺术个性的理解与宽容。
2.建议强调思想性、艺术性并重的标准。
给“新闻采写式”的创作方法与宣传效应的追求“降降温”,很多地方、很多时候人们热衷于组织、敦请大腕艺术家们参加的“新闻采风团”式的“名作家写某地”“名剧作家写某地”的活动。热热闹闹十天半月有走过了,回去根据当地提供的一些题材就开写了,这是“领导出思想、群众出生活、作家出技巧”的“三突出”创作方法的遗风。实际上,这是应该纠正的人们对创作“导向根本”理解的偏差。“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大方向,“采风观光抓材料”下生活,用材料“入套子”出产品。这样的产品,常常千人一面,万部一腔。
强调“质量为要”的内涵,强调“高峰”作品产生的条件,就要避免这种缺少真正的生活滋养的采风创作。国家基金艺术管理中心若能有针对性地对剧目创作派出或者牵线一些有积累有经验的专家参与、指导艺术生产,把质量监督、剧目验收的艺术把关环节,提前在初始阶段时和推进过程中,可能会对受资助的话剧剧目的艺术质量提升有帮助。
3.加大对“融媒介”创新话剧剧目的关注和资助。
首先是关注。因为关注不到,就很难认知其创新性、探索性意义。实际上,加大舞台艺术新发展、新动向的关注,并结合国家艺术基金支持创新项目的宣传,可能是必要的。一旦有相对成熟的申报剧目,融媒介探索创新的小剧场话剧、大戏院话剧,包括儿童剧,都应该予以支持,甚至有一定倾斜政策。
4.建立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中央财政、省区、市县的财政配套政策。
这样做,既补充资金不足带来的尴尬,也用这样的责任分担的办法,更切实有力地敦促各级政府共同关注和支持国家艺术基金引导、推动话剧发展繁荣,出高峰作品,出杰出人才。听到一些院团长私下表述,制作大戏,资金不足,是项目运作中经常面对的问题。是否可以出台相关文件,为基层政府的财政配套支持基金项目良好运行提供条件。
5.加大对儿童剧的资助,建议给予特殊扶持政策。
可否把儿童剧单独提出来,作为一个类别。它是话剧,但它是一个关乎未来、放眼长远的重要类别。笼统地放在“话剧”类别里去参加评选,“儿童剧”特点的创作,常常被人觉得“低幼”,而似乎显得有点“吃亏”。因为类别平衡的内在尺度,评审专家心中都会有,让儿童剧单独成为类别获得特殊关爱,也许是可行的办法。我一贯认为,任何事业的未来,从儿童抓起非常重要。中共中央“两办”专门发文加强学校美育教育已经几年过去,各级教育管理部门和学校雷厉风行,贯彻中央精神,加大校园文化中的美育素养成课程对学龄儿童、学龄青少年的影响,实在是国民教育提高人口美感能力的幸事。对一个正在步入伟大复兴的民族来说,“科盲”和“美盲”都是知识结构和素养状态上需要彻底革除和改变的短板。